帕汀雅揉了揉眼睛,从深沉的梦中醒来。
强烈的阳光已经照亮了整个船舱,注视了好一会室内的陈设,帕汀雅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越宗平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身体的轮廓仿佛缠绕了一层金辉。
帕汀雅走到他身后,环抱着他的腰贴近他,享受着越宗平身上的温暖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窗外日头高起,强烈的阳光照在江上,两岸船工山川都在烈日下映下清晰地影子,一切的事物都格外清晰明艳。
“不再多睡一会?”
帕汀雅温婉的摇了摇头,问道:“在看什么?”
“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越宗平长吸口气,只觉自家精神意志也如诗句描述的一般节节攀升,感慨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以前只觉得这句话描述的意境很美,今天才真正有切实的体会。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也很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往日种种如黄花消散,心情开朗了许多。越宗平心头一动,方才那一刻,他分明觉得丹田内象水蒸气蒸腾翻滚的能量团突然收缩了一些,吸收进体内的能量也稍微精纯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所谓心境对修炼的影响吗?”仔细体悟,却又不觉得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越公子,我家公子请您去用早点,还有几身衣服给您和帕姑娘替换。”
帕汀雅开门接过。
大学士公子出门远行,一应裁缝、厨子、护卫、清客都带得齐全。船上不乏针线妙手,只一晚功夫便已因陋就简,将数套周云从未穿过的新衣改小。内衣外衫、发簪靴子一应俱全,腰带上还悬着两枚仿似一泓碧水的极品翡翠。给帕汀雅准备的女装也是上等丝绸精工缝制。
帕汀雅替越宗平穿上新衣,自己也换成一身古装,粉色摇曳的长裙搭配金色的丝缕,脑后用一支首尾相连的蔷薇花圈束住卷曲的长发。极富异域风情,又增添了少许清新妩媚。
越宗平感慨叹道:“有钱有权的日子在哪个朝代都过得不错。这设计师手艺不俗,尤其是那一支蔷薇。用鲜花来扎头发,配合得恰到好处,在21世纪也是大师级的人物。”
帕汀雅莞尔一笑道:“主人也帅得很哪!”一边站在越宗平身后为他整理头发,一面悄悄遮住半张娇颜。越宗平现在的样子与其说帅,不如说是可爱更多一些。
周云从在二楼厅内设宴,除他之外,尚有清客幕僚曲先生在座。
见越宗平携帕汀雅一同出席,两人微微惊讶,顷刻又露出恍然神色。知好色而慕少艾,越宗平正是青春少年。帕汀雅一番梳洗打扮已不复昨日奇装异服落魄模样,受越宗平宠爱片刻不愿分离,恰是正常之事。
眼见二人进来,周公子与曲先生也不由得暗赞一句:“好一对璧人!”一个青衫黑发,风神俊秀,仙露金童一般的人物;另一个粉衣广袖金丝束腰,脑后一枝新开蔷薇系住头发,恰是一朵异域娇花。
虽是早点席间却不简略,各色花果吃食、鲜鱼鲜虾林林总总上了数十。
越宗平也不客气,拉着帕汀雅坐下大快朵颐。
曲先生双掌轻拍两下,一名侍女捧上两页纸张。
周云从伸手取来,不顾曲先生眼色,推给越宗平,笑道:“小兄弟,我这次入川,一是探望姑母;二来也是打理川中产业。昨夜翻检成都地契,恰好找到小西门外一所宅院,依山傍水,风景极佳,本是前朝一位侍郎告老还乡后所建外宅,还有上等水田三百亩。我原说过助你在成都府落户,正好赠予贤弟。”
见越宗平收下,周云从笑意越浓,又道:“昨日初见,未料到贤弟竟有一副好身手。想贤弟从山中归来,尚未在官府落籍,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填好襄阳府衙开具的路条,并命人飞马赶回襄京,在一等士绅黄册中添具越贤弟父祖姓名。成都府若问起,贤弟只说是襄京迁来就行。”
曲先生借机Сhā话问道:“我观越公子武艺与江湖流传大不相同,未知是何渊源?”
“家传”越宗平笑吟吟吐出两个字,心里对周云从多了少许好感,“我说昨晚上一个劲追问我父祖姓名,原来是办这事。杀了几个山贼,换到一所宅院,三百亩水田,这笔生意赚到咯。”
四人吃吃喝喝,席间曲先生几次试探越宗平出身来历,武学渊源,话里话外透露出为留守府招募贤才的意思,都被周云从打断,只谈些风花雪月,诗书典故。
周云从出身书香世家,却不拘泥于经史子集,读书颇杂。星相占卜、医药、农书、野史志怪,释道儒三教都有涉猎。越宗平两人来自现代社会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对宗教、哲学,古代神话传说又做过深入研究。除了诗词歌赋不及周云从外,屡屡提出独到见解。即便帕汀雅几次开口也恰到好处。令周云从大感佩服,每每拍扇赞同,大有“深得吾心”之叹。
两人纵意四海,任意遨游,无所不说,无所不谈,所谈所论海阔天空,渐渐曲先生与帕汀雅已Сhā不上话。
忽然,曲先生问道:“越公子家学渊源,未知可遇见过修仙炼剑的高人?”
周云从俊目立时亮了起来。
越宗平拍案一叹,长吟道:“‘谷雨晞晴,柳风吹暖,春在绿阴深处。青鸟传书,羽仙清道,天香暗满窗户。准拟问长生路。桃花几千树。’我倒是想聆听法曲仙音,只可惜虚无缥缈,终成虚幻罢了。”
周云从追问道:“以越贤弟看,长生成道可是有的?”
越宗平道:“长生缥缈难求,不知真假。不过想来修真炼剑,朝游苍梧,暮至北海,御剑飞行一日万里还是有的。”想到金昆一生经历,不知不觉声音低了下去,“成佛做祖,也是有的,只是……”
他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周云从却似找到了知己,双眼放光站起,“贤弟,只是如何?”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只听曲先生说:“长生久视,成佛作祖姑且不论。越公子可曾知道有些炼就飞剑的修真高人,常常寻找山野少年,稍加点化,传些练剑练气法诀,以供在世俗间驱使的么?这些少年往往年纪不大,就可比肩武林一流高手。”
周云从重重一顿茶杯,褐色的 驯兽师的梦幻曲sodu茶水从杯里飞出溅湿了衣衫,怒道:“曲先生,我敬你是家父幕僚,一直礼敬有加,你也莫做得太过!谈得投机,便可做朋友。岂是任得你随意猜疑的么!”
曲先生脸上变色,终是顾忌他是留守公子,一拂袖径自出舱而去。
周云从强笑抱拳道:“是周某家人失了分寸,让贤弟看笑话了。”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