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从一整衣冠,神情从容,当先跟上。
大殿内深邃宽广,青砖铺地,正中一个斗大的繁体“义”字下面二十余张太师椅摆成一个半圆弧形,每五六张就隔开两尺空隙,分成四组。被越宗平斩断一只手臂的邬老六与阴司秀士曹天,分别坐在正中一组座椅最右边一张,和左边第一组座椅第三位上。大量失血后,脸色苍白虚弱,恶狠狠地盯着越宗平。
正中一组和左右两边座椅都坐满了人,只有最左边一组六张座椅还空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大汉被绳索重重绑缚,跪在最左边。
青衣汉子走到正中最大一张太师椅前,单膝跪下,抱拳道:“禀大龙头,周公子以下九人带到!”
一名猿臂蜂腰,相貌堂堂的威武汉子微微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面向周云从道:“在下邵子宽,添掌巫峡四寨。周公子在荆门一掷千金,量珠买妾,驾舟入川的阔气,本座早有耳闻。渭水居士声名远播,蒋兄、张兄更是道上的老朋友了。不过其余几位朋友面貌颇生,请恕邵某眼拙,还要请公子介绍。”
周云从世家出身,文人习性,听那邵姓匪首如此说,当真温文尔雅的上前一揖,一位一位介绍过去。
邵子宽也不心急,不卑不亢一一应对。等周云从说完,才道:“周公子缨宦世家,李老先生位高权重,越公子一时人杰,曲居士与蒋兄、张兄也是江湖上大有名望的人物。今日一起光降鄙寨,巫峡四寨上下不胜荣幸。今日请诸位来,本座想要诸位为我四寨上下做个见证。”
他面色转厉,击掌道,“刑堂头领何在?”
右侧阴司秀士起身,快步到走到邵子宽面前,躬身答道:“掌刑堂头领曹天,请龙头吩咐!”
邵子宽面色阴沉,身上透出杀气威严,问道:“劫掠贫民,擅杀无辜,该当何罪?”
阴司秀士曹天答道:“劫掠贫民,擅杀无辜,罪当斩首!我巫峡四寨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容不得劫掠贫民,擅杀无辜之辈!”
邵子宽微微点头,又问道:“在我巫峡境内抢掠村民,又该当何罪?”
阴司秀士曹天毫不迟疑:“该当死罪!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四水寨宗旨劫富济贫、保境安民,此等劣行大违我水寨宗旨,罪在不赦!”
“我巫山水寨该当怎样对待过往行人客商?”
“过往客商就是我等衣食父母,应该好言相劝,按十抽一,用以救济贫苦百姓。我等保证商旅货物在峡中三百里水道畅通无阻。擅自劫掠客商货物者,杀无赦!”
邵子宽厉声喝道:“三罪并罚又当如何?”
阴司秀士曹天深深弯下腰去,答道:“三罪并罚,罪该凌迟!香溪寨大头领胡大虎御下不严,纵容其弟胡二虎以下头领五人在香溪渡头劫掠贫民,擅杀无辜,理应处以凌迟极刑!”
邵子宽摆了摆手,貌似极其心痛,说道:“罢了!都是自己兄弟,一死百了,就送胡大虎痛快去吧!”
“谢龙头法外开恩!”在座十余位头领,连同刚刚断臂的邬六、曹天一起,俱都离开座位,起身下拜。旁边两名青衣佩刀汉子将胡大虎拉了出去,不一会,呈上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邵子宽命人将人头捧到周云从面前,站在聚义厅中央,身体像标枪那样挺得笔直,一幅义薄云天的样子,开口问道:“周公子对本座的处置可还满意?”
强烈的血腥气让周云从几欲作呕,几次三番说不出话来。越宗平不动声色的看完这场中国古典式黑帮大戏。心中估算,邵子宽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之后,除非自己这边服软,否则大约就该准备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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