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娘们在通天峪的场子上闹得正欢的时侯,他们的男人正被困在山上一个叫九龙洞的洞里捉蝙蝠充饥。
本来他们瞄准了山南一个姓王的大户人家。杨文吉让李富去趟路。
李富打扮成一个要饭吃,进到王家。
一进门,正在吃中午饭的主家赶紧催他媳妇给李富盛饭。王家媳妇急急忙忙地喝完碗里的饭,慌忙中碗没有来得急洗就盛了一碗端过来。
主家就瞪着眼,厉害他媳妇说,“进到咱家都是客,你怎能用不干净的碗给客人盛饭!”
主家看着自己家婆娘洗净了碗,重新又盛一碗饭端了上来后,就回到屋里拿出两个白面垫油馍放到桌子上,对李富说,“饭稀,就着馍!”
李富吃着饭,主家问他是那里来的?
“山北,”李富接着又赶紧补充道:“闹杆子,没有办法!”
主家长叹一声。
李富一边吃着饭,一边用眼睛在姓王的大户家院里搜。他看到这家大户的院墙不过一人高,院里冷清清的,也没有管家和护院的人就说:“你不怕我们山北的杆子抢了你家?”
“有什么怕的!”王大户憨厚地一笑,“你们山北的人,怎比我们山南的还怕杆子!来了我就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把放粮食的地方指给他们,让他们随便拿。搞不好还是亲戚,你们山北县好多媳妇的娘家是我们山南县的,山北好多媳妇是杆子从山南抢去的闺女。”
“好人啊!”王大户的话让李富憋在嘴里香喷喷的垫油白馍噎住了。
李富吃完饭要起身走,被王家大户叫住了。王家大户让他婆娘牵来一头毛驴后,指着楼上几囤粮食给李富说,“驮几袋回去,咱粮食不欠!”
“主家!我可是山北通天峪的!”李富不敢看那粮食囤。
“通天峪的就不吃粮食了!”王家大户说。
“通天峪的人,只要不饿死的都是杆子。我是来摸你家底的!”李富说。
主家笑了笑,指着他家的大门对李富说,“你看那门闩,随便拣一根棍就能捅开。我家的门不是用来防杆子的,更不要说防人了!”然后把栓毛驴的缰绳递给李富,“今年粮食还没有粜,没有大洋给你。你回去就把这头毛驴卖了,换几块大洋吧!通天峪没有地,你要它也没啥用处……”
“爹,等等!”一个小孩子急急忙忙从屋里跑出来,把手里的一块黑馍放在院里的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系在毛驴的脖子上。
王大户看着红细绳上的铃铛笑着说,“真是孩子家!这头毛驴总是他喂的。”然后又拍拍毛驴的脑袋对李富说,“不要把它卖到驴肉铺!这是一头好驴,干活不惜命!”
一出村口李富摸摸毛驴的脖子,缰绳一松,空手回来了。
李富回来对杨文吉说恁白那馍他吃着一点都不觉得香。然后擦擦眼泪说:
“我就是饿死,也不再当杆子了!”
杨文吉拉起李富后,决定到槐树凹收拾姓刘的大户。那家伙心黑,每年总是扣短工的工钱。
谁知道山南这几天不断地涌来部队,听说要剿灭一支逃向陕北的部队。山南县像泛了蝗灾,到处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只要一个士兵觉得你是从外地来的,或认为你好像在和一个外地人打手势,挤眉眼,就大声地把你喊住。接着会有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士兵,把你严严实实地围起来,就在大街上大声地拷问。这些长期在他们长官的吆喝下,受尽窝囊气的士兵,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他们吆喝的人,一个个神气的不得了。那手势、那腔调、那口气简直就是一个团长。还有那智慧、那出其不意地问话、那干练,完全像一个至少在戴笠ρi股后头跟了十年的老军统。
“站住!”
一个士兵大声地喊了起来。他看到一个背着钱搭的汉子。凭着他的干练,他知道那钱搭里肯定藏了一把枪。他又想像着那条汉子腾身要跑,于是举枪超着天放了一枪,然后,潇洒地把枪往身上一挎,向那个正在背钱搭的人走了过去,指着钱搭厉声喝道,“打开!”
那个正在吃着烧饼肩背钱搭的人,才知道那一声、那一枪是冲他来的。背钱搭的人噙着剩下的烧饼打开了钱搭。除了盐,什么也没有。
那士兵就狡猾地瞅着他,看这个卖盐人有什么反应。发现疑点了!他看到了卖盐人大口地吃烧饼,他断定这肯定是在向一个人暗示什么。不过,他却没事一样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教书先生走到卖盐人跟前来问:“烧饼香吗?”
卖盐人憋着嘴说:“比牛屎饼香,离肉夹馍可差远了!”
捞住大鱼了!这个教书先生马上提高了声音,“说,你们的部队在牛屎沟藏着?还是藏在茹家村!”一群士兵蜂涌而来。
“茹长官!牛屎沟在哪个地方?是不是在茹家村?那里的牛除了吃草拉屎会拉磨、犁地不会?”卖盐人说。
这时下山打探的李富挤过来,看到被几个兵缠着的是那个姓王的大户,急忙捡一个萝卜往腰里一Сhā走了过去,伸手抽了那些兵们几耳光。
“饭桶!哪个部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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