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雪飞身来到屋梁之上,只见屋梁上面果然规规矩矩的躺着一个少女。这少女十*岁年纪,全身一动不动,想是被人点了|茓道。柳白雪只见她一张鹅蛋脸,脸色苍白而憔悴,淡淡的两道眉毛,大眼睛又黑又圆,不住骨溜溜转动,眼中满是惶恐之意,正是冯纵天的女儿冯春子小姐。柳白雪伸手解开她身上|茓道,又解开她哑|茓。冯春子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柳白雪紧紧抱住,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哭道:“总算有人来救我了……吓死我了……又渴又饿……”鼻涕眼泪一股脑流在柳白雪衣襟上面。柳白雪抚摸着脑后头发,叹息着道:“还是四年前那个样子。”
冯春子把脸从柳白雪怀里移开,鹅蛋脸满脸晕红,尽是泪花,两行清鼻涕几乎流过嘴巴。她伸手把鼻涕擤了,一把从屋梁上甩了下去。那清鼻涕便似一个晶莹的叹号一样,落在下面飞鹰山庄一个手下的脑门上面。那人眨了眨眼睛,伸袖子将鼻涕擦了。
虽然在这种情况之下,柳白雪还是忍不住对冯春子笑了笑,道:“姑奶奶,我们下去吧。”冯春子向屋梁下面看了看,道:“这么高,怎么下去?”柳白雪对下面的萧无意道:“萧兄,接着大小姐。”萧无意伸出双臂,道:“来吧。”冯春子居高临下,见萧无意光头、虬髯,神态凶猛,吃了一惊,道:“我不要他接我……”一句话未等说完,只觉柳白雪在自己肩上推了一下,整个人便从屋梁上掉了下去,惊恐之下尖声大叫起来。
在冯春子的尖叫声中,柳白雪也从屋梁上一纵而下,三丈来高的距离,稳稳落在地上。同时萧无意也已把冯春子稳稳接住,然后把她放在地上。冯春子睁大眼睛看着萧无意的凶模样,惶恐的向后退了两步。萧无意看在眼里,心头不禁微微生气,脸上神色更凶,瞪着冯春子道:“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会把你吃了?”他以为冯春子定然被自己吓得大哭起来。哪知冯春子反而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纤小手,在他满腮胡须上扯了扯,道:“你凶什么凶?”说着话,还弯指在萧无意光亮亮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萧无意愕然之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声道:“你不是很怕我么?”冯春子“哼”的一声,眼睛瞟着萧无意道:“你是我柳大哥的朋友,我为什么要怕你?难道你会把我吃了?”
众人都觉冯春子这小姑娘活泼有趣,目光全都落在她和萧无意身上。便在此时,管飞鹰突然闪电般窜到胡翔身边,伸手向胡翔咽喉抓去。胡翔早就防备管飞鹰突然对他下手,但此时管飞鹰当真出手,他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身形连忙向后退去。刚刚退了一步,下面左腿小腿已被管飞鹰脚尖踢中,左腿倏地跪了下去。他单腿跪倒,身子矮了下去,只觉头顶一阵发麻,已被管飞鹰伸手用手掌扣住,只听管飞鹰沉声道:“别动!”管飞鹰的“铁砂裂骨手”威震江湖,胡翔吓得六神无主,哪敢稍动?
管飞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胡翔本来十分惊恐,但知道今日大难临头、难逃一死,反而镇定下来。只见他脸色煞白如纸,闭起双眼,道:“事情已然败露,庄主反而迁怒于我。小人既然拜在庄主麾下,这条命早已是庄主的了,庄主要取便取,何必多说?”只见管飞鹰脖子上青筋盘结,显是心中极怒。柳白雪看在眼里,生怕他盛怒之下,一掌将胡翔击毙,喝道:“管庄主手下留人!”管飞鹰目光射向柳白雪,道:“凭你也配说情?”柳白雪傲然一笑,道:“我和管庄主乃是仇家,当然不会笨到和管庄主求情的地步。你我赌约在先,若是搜出冯春子小姐,这条性命便输给了对方。”管飞鹰脸色发白,道:“是又怎样?”柳白雪道:“此时管庄主的性命已经掌握在我手里是也不是?”管飞鹰脸上表情变得狰狞可怖,道:“不错。有本事,你便来把我的颈上人头割走!”他话中之意不难听出,不会引颈就戮,柳白雪想取他性命,还需动手。这已经违背事先的赌约,他堂堂飞鹰山庄的庄主,江湖上威名赫赫,如此耍赖,当真一败涂地,脸丢到了姥姥家。
柳白雪冷然道:“我早知道你会食言而肥。你若放了胡翔,先前的赌约便即作废。我若和你报仇,还需凭着真实本领,决一死战,你看如何?”他已经许诺胡翔,今日保全胡翔周全。但当场众人都没有想到,柳白雪会用先前的赌约换取胡翔一命。胡翔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睁开双眼,眼中充满感激之情。当场众人,不论是大柳庄的人马还是飞鹰山庄的人马都对柳白雪这一举动佩服得五体投地。
管飞鹰脸上肌肉不住跳动,终于把扣在胡翔头顶的手掌移了开去。胡翔本来单膝跪倒,这时双膝全部跪了下去,对着柳白雪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柳大侠救命之恩,此恩此德,我胡翔永铭五内。”柳白雪道:“我已经答应你,今日保你周全,你也用不着感激于我。”胡翔又磕了两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柳白雪当先迈步,走出大厅,道:“管庄主请到院中,你我不死不休!”管飞鹰铁青着脸,跟在柳白雪之后,从大厅中来到厅外天井之中。余人也都纷纷来到院子里面。
柳白雪和管飞鹰相对而立,院子里虽然百余之众,然而鸦雀无声,为听风过树梢之声。
自从搜到冯春子之后,管凤的脸色便苍白起来,美丽的女孩子似乎苍老了许多。此时她走到管飞鹰面前,一双大眼之中饱含泪水,道:“爹,你当真便是黑刀会的大龙头么?”管飞鹰这一刻也似乎苍老了十岁,他最怕别人问他这个问题。柳白雪没有问,冯纵天没有问,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没有问,而问这个问题的偏偏是这个自己一向喜爱的女儿。他心里不由长叹一声:“难道这就是报应?”他知道自己恶贯满盈,大限已到,略微伤感一下,随即性子中那股狠恶灌满全身,双目凝视着女儿,道:“不是。”管凤眼中的泪水终于扑簌簌滚落下来,似乎颇为喜慰,道:“爸爸,我相信你不是黑刀会的龙头老大。”她转身面对柳白雪道:“柳少爷,你父亲是我爸爸杀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管凤代替家父偿还你父亲一命。”说着话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向自己颈中刎去。众人均都大吃一惊,管飞鹰更是犹如五雷轰顶。
眼见那柄短剑便要刎在雪白的玉颈之上,突地“哧”的一声暗器破空,“铮”的一声将管凤手中短剑击偏。便在此时,柳白雪和管飞鹰同时出手,两人一个手掌扣住管凤手腕,一个伸指弹在管凤握剑的手背上面,管凤手中短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柳白雪道:“使不得。”管飞鹰有气无力的道:“凤儿,傻孩子。”却是管飞鹰用手扣住了女儿手腕,柳白雪伸指弹掉了管凤手中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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