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胆敢如此发问,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自己的行径当真被柳白雪拆穿,今日便破罐子破摔,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管飞鹰虎死不落架,这份魄力少有人及。柳白雪没有想到,他胆敢如此一问,便道:“远的不说,只说近日几天发生的事情。昨天夜里黑刀会的三个龙头来到大柳庄讨战,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大柳庄的好手全部引了出去,然后龙头老大潜入大柳庄庄中,把冯春子小姐劫持。今天我和冯阔老弟还有冯伯父先后来到贵庄讨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你敢不敢让冯伯父搜庄?”他不说先父都和他说了什么黑刀会的隐秘之事,而是把话题转到冯春子身上,而冯春子的失踪又和黑刀会大有关联,这份应变能力非同小可。管飞鹰若是不让搜庄,反倒显得心虚,因此这一提议,又把管飞鹰说的骑虎难下。
管飞鹰心想:“他父亲若是和他留有什么关于我的遗言,他为什么趁此机会说了出来,而是把言语引到冯春子身上?嘿嘿,可见这小子先前所说的都是诈语。”又想:“他既然提议搜庄,难道冯春子当真被人掳到我的庄子里面?”在疑惑之下心道:“我既然没有劫持冯春子,假的真不了,又怕他何来?”便道:“若是搜不出来怎样?”
柳白雪曾亲耳听到黑刀会三龙头温白水供出,买凶雇用他们劫持冯春子小姐的乃是管飞鹰。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温白水生死关头,多半不会说谎。便道:“我柳白雪和你赌命,若是搜不出来,这颗项上人头便是你的。相反,若是搜了出来,你的脑袋便是我的,任我一刀割了下来。”此语一出,当场众人无不变色,就连管飞鹰也是微微动容。管飞鹰冷笑道:“你们已经闯了进来,若是你们事先把冯春子藏在庄里某个地方,一搜便着,我管飞鹰这个跟头岂不载得可笑?”他言下之意不难听出,便连冯纵天也一起怀疑上了。
众人听他这话不无道理,都把目光转到柳白雪脸上,看他如何作答。柳白雪还未开口,管飞鹰已然厉声喝道:“柳白雪,你父亲临死之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关于黑刀会的遗言,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却来推三阻四,把话题引到什么冯春子小姐身上,到底是何居心?”
柳白雪倒是沉稳异常,冷然道:“我父亲说,你便是黑刀会的大龙头,如今他老人家已经被你害死。你害死他老人家,便是铁证!”这话反击得极有力度。管飞鹰一直未曾说出做下血案的动机,终究于理有亏,只听他兀自辩道:“柳百灵确实死于我手,我只透露一点,我只杀死柳百灵一人,柳家其他大大小小的死亡,皆与我管飞鹰毫无关系。”
柳白雪闻言不禁耸然动容,他本以为自己家的血案只有管飞鹰一个凶手,难道除了管飞鹰之外,还另有凶手?不由问道:“此话怎讲?”管飞鹰道:“这段血案我背了四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到了澄清之时。总之,我只是杀死你父亲一人,柳家其他人的死,与我无关。当夜我杀死你父亲之后,另外出现一个神秘人物,用我的‘铁砂裂骨掌’手法,将你家满门杀死。这笔血债自然记到我管飞鹰的头上了。我也一直在寻找嫁祸于我的那个凶手,但是直到现在毫无结果。”柳白雪脸色苍白,心道:“他既然已经承认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便没有必要再捏造出另外一个凶手。那么另外一个凶手是什么人?四年来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柳白雪虽惊不乱,目光犀利的看着管飞鹰,心念电转,继续寻思:“他始终不敢说出杀死我父亲的真正原因,这说明两件事情。一,他不敢说出动机,可见他的动机定然十分见不得人,因此羞于出口。二,便是被我猜中,他当真便是黑刀会的龙头老大,被我爹爹知道了这个秘密,因此杀人灭口。不论我用什么言语胁迫于他,他始终不肯说了出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一定知道?总之他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我为父亲报仇便是。”露出满脸嘲笑之意,道:“要你说出关于害我家人的动机,你不肯说。要搜查你的山庄,你又找出理由来搪塞。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和你多说废话。你我今日便来场生死决斗便了。”
此时局面可说对管飞鹰极为不利,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成为黑刀会“龙头老大”一案的重要嫌疑之人。柳白雪这招移花接木,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算是做得实了。管飞鹰心中不可谓不急,自己是有家有业之人,飞鹰山庄诺大基业,自己今日一战是生是死,倒也其次。重要的是,黑刀会龙头老大这口黑锅,自己实在背之不起。自己大不了一死,可是自己死了之后,飞鹰山庄便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的。那时自己小儿子“管中豹”和女儿管凤怎么办?因此当务之急,一定要想方设法把“龙头老大”这口黑锅从背上卸了下去。当下目光落在冯纵天脸上,道:“飞鹰山庄全庄的生死祸福,便全部着落在冯老大你的身上了。”
冯纵天愕然道:“此话怎讲?”管飞鹰道:“我便信你一回,信你没有和柳白雪串谋,把令千金冯春子藏在我的庄子里。便依刚才我和柳白雪的赌约行事,任由你们搜庄。搜了出来,我管飞鹰这颗脑袋便是柳白雪的,搜不出来,柳白雪的脑袋就是我的。”
冯纵天双眼向柳白雪看去,只听柳白雪说道:“好,赌了!”管飞鹰道:“冯老大就是见证。”冯纵天心头一震,寻思:“他刚才为什么用言语搪塞,不让搜庄,而如今却又改变注意,允许搜庄?难道他有意拖延时间?那么他拖延时间是何用意?”又想:“他既然敢于让我们搜庄,便说明,他把春子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我们根本搜查不到。或者他当真根本没有劫持春子,才敢答应搜庄之事。也不知白雪是如何得知春子被劫和管老四有关的,这消息到底准是不准?”心里疑窦丛生,不禁为柳白雪这个赌约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得说道:“好,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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