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空中的云朵似乎也在越来越厚。

两人平躺在竹席上，就这样看着天空那个明晃晃的月亮，开始聊天。

李辉说：“我小时候看见月亮的时候老是以为月亮上那些灰­色­的­阴­影是一个人的脸。那时候在农村，迷信风气非常盛。”

胡海哈哈的一笑，说：“你这个还不算什么，我小时候每当有月食的时候，村子里就会有人敲锣打鼓地非常热闹。”

李辉说：“这个我知道，农村沿袭下来的习俗吧。他们的观点是月亮被天狗吞吃了，要敲锣打鼓的用声音吓跑天狗。”

胡海突然问：“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害怕过什么东西之类的？”

李辉想了一会儿，说:“小时候怕鬼吧？好像每个小孩子小时候都会害怕这些东西。对了，我小时候特别怕深夜下雨。”

胡海说：“小时候害怕打雷？这是自然现象，我现在雷雨天都不敢在雨中步行。”

李辉说：“不不不，那时候若果知道是自然现象就不用害怕了。说到底都是被我­奶­­奶­吓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好像还没有上小学呢。有一天夜里下大雨，很大的闪电。­奶­­奶­就对我说，天空一闪一闪的其实是天公在眨眼。天公，我那时候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什么是天公，觉得是天上住着的什么鬼怪之类的。从此，每当夜晚有闪电的时候我就不敢往上看。我们家那时候是瓦房，就是中间会有一个很大的天井，在屋子里面都随时可以看到天空的。特别是夜晚有时候天空一闪一闪的，却又没有听到雷声，那时候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夜晚。”

胡海很有兴趣地说：“啊，对你这个我还蛮有兴趣的。我记得弗洛伊德就曾经研究过儿童恐惧经历对成年后有何影响。不过，我想知道的是，现在你还记得为什么那时候会害怕吗？说不定可以让我得到灵感写篇新的论文啊。”

李辉舒展了下身子，望着天空，说：“好像是那天晚上我听了­奶­­奶­的话后做了个恶梦。恶梦的内容是我站在家里透过天井望天空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对着我眨眼。”

胡海说：“那可真的是一个恐怖的恶梦。”

李辉从裤子里面掏出手机，说：“啊，已经快一点多了。看来今晚也是没有什么发现了，喂，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啊，这里又凉风阵阵，很想睡觉啊。”

胡海说：“我都非常累了。。。。。。。你不说我都快睁不开眼皮了。。。。。。。”

李辉微笑，望了望夜空。

夜空的云层很厚很厚，中间穿着一只巨大的窟窿，而月亮就在窟窿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光线。因为月光的关系，所以云层的层次感异常清晰，凸出的棱角边缘一层一层往窟窿的深处延伸。整个云层显得特别立体，就像我们平时看到地上陷进去的水井，水井边缘看得很清晰，而月亮就是在水井最低层。只不过现在李辉看到的是那个水井是倒过来看了。

李辉突然有一种恍恍惚惚的错觉。

他觉得天地间变小了，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都变得那么渺小。

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整个天空，整个缓缓地往下压下来的夜空。。。。。。。

下一章《拔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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