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镜低头看着她似沉睡的容颜,漾起一丝悠然的笑容,一种放开一切的豁达与轻松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低柔地说:“菩儿,我们回家,爹爹带你回家。”
他此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种奇异的感觉。
在他以为纭菩是想杀他而疯狂地对她出手时,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被她击中的心脏仿佛传递进一种神奇的力量,驱散了聚集在他心中四十多载的仇恨和黑暗,那颗被鲜血和恨意浸泡了几十载的心脏,被那颗彩虹玉魂洗涤干净。
突然,全身都轻松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传遍全身,那种温暖的感觉令他浑身胀痛不已,酸涩不已,那颗浸泡在黑暗血潭的心,几十年来越陷越深,以至成魔。
从出生那刻起就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菩儿,你可知,我宁愿你杀了身心皆魔的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沉睡……
菩儿,你可知,我庆幸着,在我还有感知时,能感受到温暖的感觉,能感受抛除一切仇恨和黑暗的轻松……
菩儿,你怎么如此傻?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能杀人而不去杀人,却仁慈到用自己的生命来唤醒我的良知。
彩虹玉魂,佛花的使命就是如此吗?菩儿……菩儿……
“菩儿……”古竞天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到骆明镜面前,欲抢下纭菩,被后者敏捷地躲闪开。
骆明镜平静地望着眼前因失去爱人而疯狂的男子,幽幽地说:“古竞天,无论生与死,她都不会属于帝王,我现在带她回家。”
“不……她没有死……我不相信……她没有死……”古竞天疯狂地拦住骆明镜,眼睛死死地盯着纭菩的容颜,泪水毫无意识地疯狂淌落,无声无息,那是在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时亦不曾流下的男儿泪,只因,不曾痛到心的最深处。
骆明镜微微皱眉,步玄尘和赫君玺警惕地望着他,虽然他受了重伤,但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得不防。
骆明镜瞥了两人一眼,容忍地躲开古竞天的攻击,唇边溢出的鲜血越涌越多,提气几个纵跃,消失在山谷的尽头。
从谷中吹来一阵寒风,正是正午时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三个人站在谷中,如三尊雕像,久久无人移动分毫。
“啊……”
伴随着古竞天痛苦的痛嚎,划破了谷中沉寂,他的气息紊乱,伤势越来越重,却置之不理,发泄着心中无法发泄的痛苦。
赫君玺凝目望着疯狂的古竞天,那张几乎完美的俊脸上,被痛苦击得扭曲,他的心头浮现陌生的关心。
对于爱情,他很陌生,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想要得到和不想要之分,菩儿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女子,她的突然死去,他很伤心,但没有像古竞天那般,仿佛那种失去她的痛刻进了身体和灵魂之中。
“竞天,振作起来,你是古竞天啊!”步玄尘一脸悲痛,欲靠近他的身边,却被他浑身笼罩的绝望气息深深震撼,一抹忧色浮现眼底。
“我是古竞天!哈哈哈……我是谁?我是帝王!哈哈哈……我又是谁?我要什么?我只要你呀,菩儿……”古竞天痛苦地仰天大笑,笑声在谷中回荡,那无助的呼喊在寒风中传送,却永远也无法送到那个人儿的耳边,她再也听不到了。
“竞天……”步玄尘痛心地怒喝一声,这样的竞天让他感到害怕。
古竞天突然转身望着两人,笑声渐歇,望了半晌,突然,他朝赫君玺袭来,将毫无防备之意的赫君玺擒住,两人瞬间消失不见踪影,留下步玄尘独自一人,茫然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凭着他对古竞天多年的了解,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息地低喃:“竞天,纭菩不会愿意见你这样的,唉……”
他静静地望着这个本是应该发生一场血战的平谷,又再次戏剧性地发生逆转,敌人变成了亲人,杀戮变成了息战,连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亦仿佛变了,纭菩……你果然是千年异星……但你扔下竞天一人,要他如何独自活着呢?
一个从未感受过温暖、一个从未爱过、一个从未敞开心扉的人,一旦动情,会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抓住不放,否则,他就会无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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