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累至虚脱的遂心,顿觉一口恶气上冲。她握紧拳头,用指甲死命掐掌心,扭过脸,努力看向窗外,深呼吸十次,方才压下这口气。我爱的人爱上其他人,我采访的新闻没别人的精彩,上司昏庸无能,同事落井下石……统统不能怨别人,怨别人无任何用处,要怨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遂心有自己的处事哲学,她硬生生将火气逼下,坐到电脑前写稿子。她用了最大的努力,又找齐了舒喻详细的资料,声情并茂,写了一篇新闻稿,还把前几次采访时对舒喻的印象也作了个描述,配上方咏正的照片,这篇采访稿看起来也算图文并茂了。
可惜,遂心自己清楚,这则新闻有两个重大缺陷,一是不知道舒喻是否真的死于自杀,如果自杀,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让一名心理咨询师走上绝路?她的心病到底是什么……统统是谜!遂心承认自己很失败,当事人一个也没采访到。也难怪,直到交稿,阙艺德也没有好脸色给关遂心看。遂心自己的脸色也是惨灰色的,在大太阳下晒了一整天,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整个人仿佛从胶水里捞出来般全身发黏。
一进家门,关遂心便冲进了浴室里沐浴,温水自莲蓬头里洒出,包裹着遂心,眼耳口鼻,每一寸肌肤都沉浸在顺滑的流水中,沐浴是遂心生活中少有的几样乐趣之一。洗完澡,倒杯芝华士,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放进几块碎冰块,轻摇杯子,听着冰块与玻璃杯细碎的碰撞声,再喝上一大口液体,芝华士独有的馥郁芬芳,一直在遂心的舌尖缠绵回荡。直把这半杯液体喝光了,遂心才又活了过来。
遂心躺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每次完工,疲惫不堪时,非得一杯酒在手,才能放松。遂心知道这是恶习,太阳还没下山便开始喝酒,可是没办法,人生苦短。有时候,遂心甚至觉得生活就像一个马戏团,只要皮鞭一响,任凭你是狮子还是老虎,都得开始表演,再多的火圈都得硬着头皮,咬着牙齿跳过去!
几杯酒下肚,遂心彻底松弛下来。很快,她睡了过去,她梦见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母亲轻轻地吻着自己的面颊。那些吻,那么温暖而真实,遂心有着巨大的安全感。但是,即便是梦里,遂心也知道,这是一场梦。遂心的父母,早在遂心上高中的时候便遭遇车祸身亡了。遂心与比自己大五岁的姐姐关如心相依为命。遂心还记得,上大学时,为了挣学费,她常常兼三份职,累得筋疲力尽,一整日只吃两个包子是常有的事。为了支持遂心读书,如心白天上班,晚上到酒吧为人拉小提琴赚取出场费。直到遂心找到工作,当上记者,生活才开始改善。姐妹俩着实吃过不少苦头。所以,遂心特别珍惜现在的工作。她常常觉得讽刺的是,父母给姐妹俩取名遂心、如心,就是希望生活能够遂两姐妹的心愿。可惜,偏偏一切都事与愿违。
电话铃声将遂心从梦境中拉了出来,她接起电话。
“遂心?”是如心温柔安静的声音。
“姐姐,有何贵干?”
“吃饭没有?到我家里来,我熬了鸡汤,你姐夫有个同学也要来吃饭,正好介绍你们认识。”遂心立即皱起眉头,如心自结婚后,便整天摆出一种幸福小女人的姿态,天天在遂心面前嘀咕结婚的千般好处,而且竭力为遂心安排一次又一次的相亲,恨不能早点把遂心这个大麻烦转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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