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你真的不要榭儿了是吗?”现在她的脑海里所能装载的只有他一句又一句驱离她的话。
“怎么,我不是已经允许你将易新带走,你还想留在我这里做什么?继续当我暖床的工具,还是——”
砰!轻微的碰撞声让沈胤醉讥讽的话乍然遏止。
“井、井榭……”
他猝然回身,瞳孔因易井榭昏厥在地而不住地收缩,他步伐微乱地来到她身边,双手微颤地将她轻轻扶起,望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处,情难自禁地对她喃喃细语:
“榭儿,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十日后
夜阑人静,萧瑟的风将柴房的门吹着频频作响着。
呀的一声,门被一只纤细的雪白小手给打开,但瘫卧在一角的易新早已无力抬头看人。
略微轻颤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易新,直到来人蹲下身且半晌都不出声后,易新才感觉有异而偏过头去。
“喝!是你……榭儿,你终于来救爹爹了。”明显消瘦一大圈的易新,激动地伸出颤抖的双手,使劲握住易井榭。
“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原本倾城的娇嫩红颜,如今盛艳不再,取而代之的,唯有苍白及憔悴。
她是累了。累到拖了那么久才有勇气来看他。
“你都知道了。”易新突然畏缩了下,连原本握住她的双手也不知何故而急急收回,“榭儿,你说……那个鬼……不不,裴小王爷会不会杀我呀?”武越王就要在这几天发兵,他得有命赶回京城去协助他。
“爹,你会悔改吗?”
“会,会,只要小王爷能够大人大量地饶过爹这一回,那爹就一定会悔改的。”他拼命地向她保证。
易井榭忽地幽缈地一笑。
“榭儿,爹的乖女儿,你真的忍心看爹被小王爷所杀吗?”挂在易井榭唇角的那抹迷蒙笑意,登时让易新感觉情况不妙。
易井榭垂敛下眉眼,缓缓摇头。
彷佛看到一线生机,易新再度抓紧她的手,急急说道:“榭儿,你绝对要不惜任何代价去求小王爷懂吗?”只要榭儿敢使出勾引的手段,想必再冷酷的裴尊攘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到头来,爹爹还是只想利用她。易井榭百感交集地自我解嘲。
易井榭将端来的饭菜,摆放在他面前,“爹,这应该是你在这儿的最后一餐了。”
“什、什么最后一餐?”易新老脸倏地刷白。
“等天一亮,爹便可以自行下山,请恕女儿不送您了。”易井榭缓缓站起身,背对着他轻道。
他们父女间的亲情,到此,缘尽。
走出柴房的易井榭,娇颜平静而无啥生气地往沈胤醉的卧房步去。
这几天来,她都一直在照顾沈大哥,虽然在这段期间内,他从未给她一天的好脸色,但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等他完全康复之后,她便会依照他的意思,离开这里,然后……
然而当她踏进屋时,却发现里头并无沈胤醉的人影,而是——
“师爷,沈大哥人呢?”
“他去京城了。”旌蔽对于沈胤醉和易井榭二人的冷战,不仅摸不着头绪,还连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他去京城做什么?他的伤……”
“他的外伤已无大碍,但内伤,可就伤得极重喽。”旌蔽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既然沈大哥内伤未愈,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下山去?”
“唉!我说易大姑娘,你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蒜,我所谓的内伤,是指心伤而不是身伤。”旌蔽指指自己的心口,无奈地说道。
易井榭一震,好半晌过后,她的唇畔才浮现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语带酸涩:“难道我的心就会比他还好过?”
“我都快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你也知道老大曾有一段不堪的过往,性情上难免会出现一些瑕疵,譬如嘴硬等等的,但我希望你能够多主动一点,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们女人家来说是有点过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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