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地,她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谁家的小孩那麽吵?哭个不停,以後要她是生了小孩,绝对不会让孩子那麽吵。她想,她生的孩子一定会乖巧得跟洋娃娃似的,绝对会替她著想,总是乖巧安静……
不!她怎麽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彷佛,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宝宝!
她生的宝宝!对了!她生了一个很可爱,却是世界天下无敌会哭、会吵的小女婴……老天!她简直就是忘得一乾二净了!
阮朵朵勉强自己撑开彷佛有千斤重的眼皮,试图看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她听见了哭声,想到了宝宝,一想起宝宝,她又想起了一张铁青到发黑的男人脸庞,然後,她的瞌睡虫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吓得全跑光。
纪腾炜!
她吓得坐直了身,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她到底睡了多久?!糖糖交给那个男人不会有事吧?
他会不会来个「杀人灭口」,把小糖糖给杀害弃尸,好湮灭他曾经有一个女儿的证据?!
还是把她给丢出门外,任她餐风露宿,最後活活给饿死了?!
阮朵朵心里越想越害怕,忙起身找孩子。
「你醒了?」站在床前的女孩有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皮肤白皙,五官清丽透艳。她抱著糖糖,手里拿著奶瓶喂著。
看到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阮朵朵松了口气,从女孩的怀里将孩子接过来,才好奇地问道:「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纪先生请来照顾孩子的临时保母,我叫孟小栗,你叫我小栗好了。」孟小栗伸出手示好,却发现对方抱著小孩,大概抽不出空,笑了一笑,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好,我叫阮朵朵,你可以喊我朵朵……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阮朵朵困惑地眯起美眸,不知道眼前这位清艳绝丽的女子就是东方集团总裁的夫人——或许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东方彻的夫人会来帮她带小孩。
「有吗?我倒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会来当临时保母是因为傅少麒那只老狐狸开出条件,说只要我帮纪先生照顾孩子直到你醒来为止,他就论天数送我俱乐部的会员证,一天一张……我现在可以拿到两张了。」说起来,她这位东方夫人当保母的价码高得有点离了谱。
没办法,她身上背负了两个男人的无奈——纪腾炜不会照顾小孩,而傅少麒恰好也不是什麽保母仲介,只好病急乱投医,请到孟小栗这位「打工专家」重出江湖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阮朵朵歉意地一笑。
「才不会呢。朵朵,你乾脆再多睡几天,让我多拿几张会员证吧!你知道那梦幻俱乐部的会员证很难拿到,在市场上抢手得很,傅少麒那只老狐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拿会员证随便引诱人……真是滥用公权力。」孟小栗双手抱胸,冷哼了两声,虽然心里对傅少麒不齿到极点,但还是很高兴地被引诱。
「呵……」阮朵朵被她逗趣的神情惹笑了。
孟小栗顿了顿,忍不住赞美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喔!朵朵,你跟纪腾炜到底是什麽关系?他一定很喜欢你,不然我听傅大狐狸说他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而且糖糖还长得那麽像他,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一个明明就长得比自己美的女性同胞赞美,阮朵朵娇颜红了红,嗫嚅地说道:「我们……」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的时候,孟小栗挂在胸前的手机响了,她按下通话键。
「喂?舅舅……什麽?有新车到货要试车?废话,我当然要去,你们一定要等我,否则我一定不饶过你们!」说完,孟小栗飞快地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抄过背包,一边往外飞奔,一边说道:「朵朵,咱们下次再聊,我现在一定要赶回车厂,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跟纪腾炜到底是什麽关系喔!因为我跟俱乐部里的人打赌,说糖糖一定是纪腾炜的小孩……有人不信,他们说纪大少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小孩子,要是哪个女人敢偷偷生下他的小孩,不但讨不了好处,搞不好还会被他掐死。」
「真的?」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突然紧张了起来。
孟小栗很用力地点头。这时,室内电话响了,她笑著提醒朵朵,「你接电话吧!应该是纪大少打来的。他从昨天就一直打电话回来,问你到底醒了没有……你接吧!我要赶去跟车队会合了!」
说完,她就像一阵龙卷风似地刮了出去,根本就没有时间让阮朵朵说再见。
看著不停响著的电话,阮朵朵紧张地吞了口唾液,手心冒汗,最後,她终於硬著头皮把话筒拿起来。
「喂……」
「是你吗?」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对……」阮朵朵知道他指的人就是她,回答的语气非常迟疑,像是她手里的话筒中藏著一只会吃人的野兽。
纪腾炜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她所惧怕的那只猛兽,冷哼了声才道:「这两天在我家里过得还好吗?」
「很好。」她点点头,心里觉得真是丢脸极了,竟然在别人家里睡得又香又甜。
「我明天就回台北,下午应该会到家,你乖乖留在那儿,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清楚。」
「其实——」
他冷冷地打断她想说的话,「如果你有话想告诉我,也等明天再说吧!我很忙,就跟你说到这儿了。」
「好……再——」她还来不及说出「见」这个字,他就挂了电话。
阮朵朵沮丧地放下话筒,轻喟了声。
她想告诉他不需要太在意她们母女两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承认糖糖的存在,只要他肯在这一个月收留她们、给她一点帮助,让她能在东方集团取得设计师的工作,可以养活糖糖就够了!
但谁会相信她呢?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孩子的父亲竟是一个如此有权有势的航运钜子,说她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企图,谁会相信呢?
又一次面对纪腾炜,阮朵朵心里依旧还是只有「忐忑不安」四个字。这次,他很聪明地教她先把糖糖哄睡,抱到别的房间去,免得影响他们两人的谈话。
一切前置作业完毕,她坐在他面前,浑身僵直得像被敷上了水泥,就连面对他的表情都自然不起来。
「嗨……好久不见。」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招呼,没想到招来他狠狠的一瞪。
好吧!她自己也必须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确实有点奇怪,但至少她努力过了呀!他少说也买点帐,回个两句话,别让场面冷得那麽尴尬吧!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就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是单纯要钱,还是想要身分?」
「我……只要一个月。」
「什麽叫做只要一个月?」
迟疑了半晌,她终於缓缓吐实,「为了生下糖糖,我读完大四上学期就休学了,离开了家,没有金援……」
「所以你要钱?」他语气陡然一沉,透出严厉。
她赶紧摇头。「不不……我读的是服装设计,虽然没有毕业,但我还是想找一份有关服装设计的工作。刚好最近东方集团举办了一个比赛,不限资历,我想去试试……我只是希望在找到工作之前,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我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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