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二爷请您过去一起用餐。”
聂轻轻和沈一醉正沉浸在甜蜜温馨的两人世界里,杜渐却非常不识时务地前来打扰。
虽然他们还都没有吃晚餐,但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苏凤南之所以请沈一醉,肯定是别有目的。
“去吧。”聂轻轻推了推腻在自己身上的沈一醉,拜这个厚颜无耻,随处发情的男人所赐,现在这种情形被别人看到,她已经不太会脸红了。“也许二爷要找你商量重要的事。”
其实用脚趾想也知道,一定是商量如何对付山下的那五千兵马。
就算“白玉京”再怎么强大,想和朝廷的军队相对抗恐怕也是很困难的。
“二爷还吩咐,请七夫人也一道过去。”杜渐补充一句。
“咦?我?”聂轻轻惊讶地指着自己。
杜渐点头。
“看起来像一场鸿门宴,小可怜,你真的要去?”沈一醉微笑地问着妻子。
聂轻轻犹豫了一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稍微乱掉的头发重新梳理好,跟随着沈一醉出了狮轩。
“白玉京”的面积颇大,七位当家各自拥有独立的院落,七个主庭院落呈北斗七星的形状罗列,所以建筑物都呈不规则的排列,聂轻轻很快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紧紧跟随在沈一醉的身后,深怕自己迷了路。
他们走进一间院落,一块巨大的区额悬挂在正厅上,上面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人间有味。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聂轻轻喜欢匾额上的四个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坐在椅子上的苏凤南看了她一眼,“难得你还读过书,我以为你那颗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呢。”
聂轻轻皱了皱鼻子,真的觉得这位二爷非常非常讨厌。
“你好。”坐在苏凤南旁边的是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满脸的落腮胡,皮肤黝黑而发亮,虽然只是坐着,那气势却比普通男子站着还骇人。
聂轻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听到他向自己打招呼,连忙回答:“你好。”
“这是三哥燕未勒。”沈一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以后你就随我叫他三哥。”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三哥呢,这才是她心目中的草莽英雄啊。
聂轻轻胡乱想着,又不免觉得狐疑,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不是有七位当家吗?就算大当家出了远门,那么其他三人呢?
“老四在朝为官,是从来不在寨里现身的。”沈一醉主动为她解惑。
在朝为官?天哪!难不成是奸细,在朝中卧底探听消息?
“老七,住嘴!”苏凤南沉声喝止沈一醉再透露更多山寨的秘密。
沈一醉耸了耸肩,装作没听见,继续说:“老五一年之中有十个月在海上,老六则总是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好像各自为政,却又让人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割舍不断的深厚情谊。
“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饭,苏凤南忽然问着聂轻轻。
“记得。”聂轻轻当然记得那句话,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那么说说看。”
“如果我惹了祸,或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请立即把我抛弃或者杀掉,不用犹豫。”聂轻轻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怨苏凤南,如果她处在苏凤南的位子,她也会这么做。
“白玉京”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公然与朝廷开战,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些气候,却还不够强大,硬碰硬的话恐怕会玉石俱焚。
看来她还是得离开,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了整个“白玉京”。
可是她的心好疼,好不舍。
“二哥,你真要赶轻轻走?”沈一醉长眉一挑,望着苏凤南问。
“形势逼人,无可奈何。”苏凤南淡淡地说。
“如果她走,我也走。”沈一醉同样淡淡地开口。
苏凤南的脸色一白,握着筷子的手一阵颤抖。
燕未勒伸手按在苏凤南的手腕上,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苏凤南看了看燕未勒,摇头叹息,“所以我才最讨厌女人。”
“二哥,你明知道这不是轻轻的错。女人是弱者,最厉害的抵抗也不外乎求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现在掌握大权翻云覆雨、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生杀予夺的人都是男人,是男人让她们被蹂躏而不敢言而不可争,为什么却要把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
“什么时候咱家小七这样怜香惜玉了?”苏凤南好笑地看着沈一醉问。
“不管怎么说,轻轻要走要留都要问过她的意见。二哥,你莫忘了,不管如何,你已经送她喝过了‘家酒'.”沈一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家酒并非普通的酒,一旦喝过就意味着是“白玉京”的人了,如果家人保护不周,或者没有尽心尽责,让家人出了意外,送酒的人是要承担责罚的。
家人受伤越重,责罚也相对越重。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苏凤南在酒里下药,沈一醉也没有太过生气计较的缘故。
能让“白玉京”里最别扭的二哥接受他选中的女人,他知道二哥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苏凤南不喜欢女人,甚至憎恨女人,但是他爱着每一个“白玉京”的兄弟,为了他心疼的七弟,他才不得不容忍聂轻轻。
苏凤南表面上最难缠、最冷漠,实际上最心软,但做起事来却非要反其道而行,把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才装做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所以说,这个人有着非常恶劣的恶趣味。
“要让她留下也可以,不过……”苏凤南扯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沈一醉有了不妙的预感。
“你自己把那五千兵马给解决掉吧。”苏凤南微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一直沉默的聂轻轻再也忍不住Сhā嘴抗议。
苏凤南瞪她一眼,警告她这里没有女人Сhā嘴的份,聂轻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沈一醉低头扯了扯衣襟,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思考了一会儿后点点头,“一言为定。”
“你疯了!”聂轻轻抓住他的肩膀,“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呼风唤雨吗?”
“为了美人疯一回,不也很帅吗?”沈一醉那双淡漠的眼此刻却灼灼发亮,“我一直很想体会那种为了美人倾城而引发的战争呢。”
“沈、一、醉!”
这该死的男人,以为这样很风趣吗?
“二哥,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警告地看了苏凤南一眼,沈一醉拉着聂轻轻快步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燕未勒摇了摇头,“二哥,今天的醋味好大。”
“怎样?不喜欢吃就滚一边去。”苏凤南眉间的梅花越发嫣红。
只有“白玉京”的几位当家清楚,他眉间的梅花痕迹并非胎记,也非点染上去的,而是中毒所致,只有当他体内的毒全部被排清,痕迹才会消失,这些年那梅花已经渐渐淡了许多,只有他在生气或者情动的时候才会加重颜色。
那毒药的名字就叫做“才下眉头”。
“好像自己养大的宠物背叛了,跟了别的主人,你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燕未勒语气轻快,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二哥,说实在的,你的样子很像欺负新媳妇的恶小姑,呵呵。”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凤南的嘴角一撇,大口吃起菜来。
“二哥最会装傻。”燕未勒不吃菜,只喝酒。
“我就是吃醋,就是讨厌自己的兄弟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女人抢走,怎样?”苏凤南啪一声放下筷子,凤目怒视着燕未勒,“小七是‘白玉京'的,是我的,不是那个只会装可怜的女人的。”
燕未勒一口酒喷了出来,一张粗犷的脸也涨得通红,他边狂咳边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哥……你、你……咳咳……别突然说这么直白好不好?我会吓出病来的,兄弟们也会以为你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
“不就是断袖之癖吗?有什么奇怪的?”苏凤南嗤之以鼻。“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燕未勒彻底被打败。
苏凤南真的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呢。
战场上一地的鲜血,刺眼的惨烈……
聂轻轻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了肉里。
不要!
她再也不要看到那种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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