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周洁陆陆续续暗暗搜集有关服装厂经营方面的材料，但是除了复印到服装厂一些零星的销售收入票据和两份租赁、货款合同外，什么也没有拿到，她知道吴天佑已早有准备。这天上午，她随乘吴天佑出外收货款的机会，决定去服装厂查查帐本，了解一下况。

长久以来，她和吴天佑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是自由恋爱的，但若即若离，时冷时热的恋爱关系并没有影响他们走到一起，婚姻不一定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的呀。结婚那天，两个人还是­阴­着脸去民政局打了结婚证，周洁心里非常清楚，吴天佑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感，而自己对他也没有多少感，结婚只是双方都觉得年龄大了，彼此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挑来挑去，觉得累，加上双方的父母也经常催促两个快点结婚，于是就这样凑合了，反正也都到了结婚年龄，男不娶，女不嫁别人会说你有问题的，也许彼此都是这种想法吧，所以就这样凑合了。

婚前，周洁就知道吴天佑为人很虚伪，爱说谎，也很吝啬，吝啬到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要刮一层皮的地步。那时候，吴天佑自己办了服装厂，请了20多个工人，规模越做越大，但作为一个老板，他每月在他自己的父母那里吃，从来不交伙食费，他的父母很讨厌这个不敬不孝的儿子，多次赶他搬到厂里吃住，或早点和周洁结婚，但为了省钱和图个清闲，他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直到他父亲气起来打他，要赶他走，他才勉强搬出来，并和周洁结了婚。那时周洁刚从美术学院毕业，因为周洁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自然去了一间服装公司当设计师。

自吴天佑办了这个华洋服装厂以后，她一边工作，一边辅助丈夫的生意，还把家里的一切家务全包了。

吴天佑办厂的头两年，工厂经常换人。因为工资低，伙食差，而且他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克扣工人的工资，所以这样一来，那些工厂的女孩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周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尽心尽力地帮丈夫打理工厂的事务。为了节省开支，周洁把厂里的设计工作全包揽了。但吴天佑“主外”的一切经济来往，从不给周洁过目，并在经济上严控，当他这个老婆“透明”。她心里虽然不满，但从不敢在他面前发作，或许是­性­格上的软弱、怕事，她既厌恶他，又有些害怕他。

这时，她快到了厂门口，刚想进车间看看，思忖了好一会，又转身去了厂食堂的伙房。厨娘是个近50岁的近郊菜农，见她进来，忙招呼周洁进去坐坐：“老板娘，你来了。”

“嗯，杜大嫂。”周洁见杜大嫂像有话要和她说的样子，忙快步进屋去了。

“我要走了，不在这煮饭了。”

周洁一惊，问：“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了？”

“吴厂长要辞掉我。”她淡淡地说。

“为什么要辞掉你，出了什么事？”周洁注视着杜大嫂的脸。

她压低声音说：“吴厂长说我煮菜放油放得多，说我不懂得节约，还怀疑我贪污伙食费，我帮工仔说了些公道话，他不高兴，平时买菜还要派个人和我一起去买监视我，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我做喽，但他又不明说。中秋那天，我见他深更半夜带个女人回来，这个女人来过厂里好多次，每次都是晚上来，我说了他几句，谁知他就以工厂效益不好把我辞了，哪里是效益不好，他的生意好得很，到处都有订单，做都做不完，但对工仔却很刻薄，工仔意见很大。”

周洁默默地听着，安慰了几句杜大嫂后，便拔腿往楼上办公室走去。

她走进办公室，一眼看到吴天佑坐在那里，吴天佑见周洁进来，冷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周洁怯怯地说“你怎么这样问呢？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呀！”

“好笑，讲话还要经过排练吗？”吴天佑看也不看她一眼，轻蔑地说。

周洁忍不住火气，说：“你怎么把杜大嫂辞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难道我拉屎拉尿还要向你汇报吗？”

周洁见吴天佑那副冷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死样子，看到都作呕。”

“我又没有叫你看，你出去，我要有事了。”

“姓吴的，你是不是看到我老实就好欺负呵，你他妈的。你深更半夜带女人回来­干­什么，你想和我离就明说嘛，­干­嘛要偷偷摸摸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吝啬也就算了，你现在竟和其他的女人不清不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神经病，哪来的女人，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吴天佑气势汹汹地说。

“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啊，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那是客户，男女之间不以交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