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说：“收到汇款了吗？那是你给我的，所以我又把它给你，那不是我该得的，我把钱汇给你，是因为我不是卖身给你，我给你的是心甘愿的，身体也好，我的身体是心甘愿给你的，我和你不是做生意，我们不是一种雇佣关系，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我感觉你是一个很有羞耻感的女人，你和其他的女人不同。所以，我尊重你、喜欢你，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能有什么奇迹出现，并不是因为你结了婚、有了老公，我就不能喜欢你，感本身就是一个莫明其妙的东西，它什么时候来，谁也无法把握，我并不是想要你喜欢我才这样说的，那次，在松林酒店，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样子，但是，我感觉到了我自己，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你抚摸我，虽然你一直没有说话，但你的心是那么热，我感觉到了你的幸福，那天，就是那一瞬间，我害怕失去你，我知道我爱上了你，我觉得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

“不要说了，那个女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要我说多少次才相信。”我极力挣扎，几乎小跑着往前走。

“不要走，不要走，不是你也不要紧，算我误会你了，好不好，那个女人不是你，不要走吧。”他急忙冲到我面前，急促地说。

我注视着前面，平静地说：“你想让我包你，你想做我的人，是不是，很抱歉，你什么也不能做，你做回你自己吧，你不要到这里来找我了，我不想像泼­妇­一样骂你。”

“你骂吧，如果你觉得得难受就骂吧，我不会怪你。”他紧盯着我的脸，我别过脸默默地走进停车场，他追上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厌意，恼怒地说：“你怎么回事呀，没完没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远处近处的路灯像夜明珠一样在空中闪烁，在苍白的路灯下面，我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脸比灯光还要苍白，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好久也说不出话来。

终于，他凑近我的脸，压低嗓子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对不起，我刚才把你吓坏了吧？我好怕你以后老是躲着我，我怕以后好难看到你了。”

“我不想看到你，我们跟本不能，你知道吗？”我夺路而逃。

他追上来，急促地说：“我真的爱你。”

我惊愕地望着他：“你这样纠缠我，你没有自尊心的吗？”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小声说：“对不起，我，我真的爱你，我不是要打动你的心才这样说的，我不想骗我自己。”

“你爱的只是钱，你要的只是钱，我给你面子你不要，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沉着脸说。

他雕塑般地愣在那里，一声也不吭，用一种忧伤无助的眼睛望着我，好一会才说：“你生我的气了吧，我说的是真话，如果爱的是你的钱，我又何必把钱退给你，你有没有钱我都无所谓，我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不为钱，那你跟女人上床­干­什么？纯粹是满足需要吗？不见得吧，你不要说得这么好听，我讨厌这一套，我不要和我说这些，听了­肉­麻，你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不要让别人撕破脸皮骂你‘鸭’，老实说，你让我看不起，我不想多说了。”

他低着头，一会儿，他抬着头，定定地望着我，说“求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吗？一点也没有吗？”

这话从一个比我小六、七岁的男妓嘴里说出来，真是有点恬不知耻，也许他的凝视和语的暗示确实起了很作用，将我潜伏的羞耻感呼唤诱发了出来，我想起了那个在松林酒店和他发生**易的那个女人，她凝视了我的秘密，她是我**中的另一个女人，呵！我的确不幸被他中了，我的确是有感觉的，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呵，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男人的**，怎么会没有感觉呢？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是因为那样一种强烈的感觉迷惑了他吗？就是那种感觉让他产生错觉的吗？以为我喜欢上他了吗？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男妓来了，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秘密，他把它们从浑沌的黑暗中一一找了回来，是，我不愿承认，我不能承认。

我冷漠地盯着他，大声说：“没有，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不要自作多了，你走呵，走到你那个卖­肉­的地方去，我绝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他似乎被我的话震住了，他皱着眉头望着我，表痛苦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好像一把刀子一样往人身上扎，起码，我不会把­肉­卖给你吧，我和你谈了价钱吗？我真的不想要你的钱，如果想要你的钱，我是不会退给你的，就因为我觉得我不是和你做交易才把钱寄给你的。”

我知道我的话能说重了，我想道歉，但还是忍住了，凭什么要道歉呢，说了就说了，男妓有什么尊严呢？他懂什么尊严？如果要尊严的话，他就不会做男妓了，他到底有几分真诚？他所有的表白只不过是伎俩罢了。

我漠漠地走到车旁，打开门，提心吊担地上了车，我发动引掣，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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