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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寒阳带着真纯到药铺去上班,在路过街角的时候,寒阳看到那家日本人的店已经被彻底砸烂了,在围观人群里,他隐约听到昨天晚上的­骚­动里,一个日本孕­妇­流产死去的消息。

觉得真纯拉着自己的手指用力的紧了紧,寒阳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把真纯脖子上的围巾掖好。然后拍拍她的头。

在国仇家恨这个最大义的名分下,一切的残忍都是被允许的,而一切的一切,包括无辜人所流淌的鲜血,都会成为他们炫耀的颜­色­……

而这一切,无关对错……

在走到药铺门口时,寒阳停止了自己的思考,他走进药铺的院子,正好看见江墨白正要出门。

看着他们进来,江墨白走到真纯面前,打量缩在寒阳身后的真纯几眼,拍拍她的头,让她跟着别人进铺子里去,才定定地看着寒阳。“昨天晚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是日本人的店铺被砸的事情?”

“对,而且一尸两命,但是犯人昨天已经被几个中国城的头面人物保了出来,现在应该正在冯胖那里摆酒压惊呢。”

寒阳无奈的叹气;这种残忍的事情什么时候竟然成为义举了?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江墨白也同样叹了口气“所以……”他转头看了一眼在铺房里开始捣药的真纯“小心你的真纯。”

觉察到他话里有隐藏的意思,寒阳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江墨白摸着下巴想着,思考自己该如何措辞“这么说吧,华人圈子里有人对你收养一个日本孩子的做法很是不满意,但是我把这个风头压下去了,至于下面那些学生什么的,我就不大清楚了,毕竟,能弄到我这上面的事情都好说,大家也比较稳重,但是学生们都是热血沸腾的,一个冲动就做出傻事,我下个月就要回国办事,大半年才能回来,虽然我已经拜托洪胖照顾你们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照着,总之凡事自己多小心为上。”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寒阳点头,他叹息“这些人的心胸果真狭隘到这样的地步……”

“谁让你平常人缘好,现在这个当头庇护日本人的孩子,让那些本来喜欢你的人受到打击,这下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寒阳颌首,一双黑­色­的温润眼睛却看着江墨白,深深的鞠躬“多谢七爷提点。”

“自己多小心些就是谢我了。”拍拍他的肩膀,江墨白一笑,转身走出药铺。

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真纯,寒阳摇头,决定以后要亲自解送真纯上下学。

毕竟,他无法失去真纯,这几年的共同生活中,对他而言,真纯真的已经象他的女儿一样了……

做父亲的,如论如何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

从接受到江墨白的警告那天起,他就非常小心真纯的安全问题,也还别说,真还让寒阳发现了几个零星的意图不轨者,但是寒阳在华人圈子里呼声很高,也没什么人敢正面去惹怒他,事情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揭过去了……

寒假很快就过去,在迎接了中国人传统的春节过后,就到了日本的女儿节,为了给真纯一个惊喜,寒阳没透露给她一点消息,把真纯交给太平后,就自己一个人独自偷偷的到了一家专买高级日本特产的店里去了。

在店员的细心推荐之下,他左挑右选,最终挑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新娘雏人偶,那尊人偶不大,大概有人小臂的长度,但是做的非常­精­致,古雅的岛田式发髻上Сhā着的小小珊瑚簪子都非常的美丽。

为这尊穿着白无垢礼服的人偶付出了出乎意料的大笔金钱,聂寒阳承认,他下个月很可能要在学校过­干­面包就水这样的一种悲惨生活了。

无奈的摇头,他也没有办法,但是想到真纯拿起这尊人偶时会露出的微笑,他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不过在女儿节之前一定要把这个人偶藏好呢,不能让真纯发现,心里转着和他二十一对年纪一点都不附和的幼稚念头,寒阳小心的拿着包装­精­美的人偶,走到大门外,却看到了上方的天空一片­阴­暗昏沉,大块铁铅一般的云在暗淡的阳光中低低的漂移着。

大概要下雪了吧?

寒阳不确定的想着,看了看天­色­又计算了下回去需要的时间,他拧起眉毛,快步向家里走去。

在走过一个转角之后,雪花就扬了起来,细细薄薄象是棉絮一样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就溶化了,片刻之后,雪花就被雨水所取代,大颗大颗的雨水落下来,拂到他的肩膀上,立刻留下了一片水樱

从小雨到大雨。这中间的变化间隔不过几分钟而已,怀里抱着­精­致的新娘雏人偶,寒阳不是没想过暂时避雨,但是想到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他还要去接真纯放学,就不禁拧起了眉毛。

看样子,不能再等了埃

这么想着,他当机立断的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脱下具有一定防水功能的外套,把雏人偶一层层细致的包裹在里面,确定不会进水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学校运动会上百米冲刺的劲头,一直线的向家里跑去!

冲到家门口,浑身被大雨淋了个彻底,寒阳跳进屋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雏人偶有没有损伤,确定没问题之后,他小心的把雏人偶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算等下个礼拜女儿节的时候给真纯一个惊喜。

快手快脚的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寒阳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之后本来想去洗个澡的。看了一眼钟,发现时间来不及了,他也没仔细想,就顺手抄起两把雨伞,拿起一件真纯的厚外套,再度冲出门去——

接了真纯回来,洗完澡,寒阳觉得身子有些沉沉的。

看着他窝在椅子上勉强写作业的样子,真纯有些担心的走过去,踮起脚尖,把一件衣服披盖到了他身上。

感觉到身上骤然温暖,寒阳转身,看着身后小小的孩子正努力把衣服朝他身上披的样子,不禁爱怜的笑了起来。

拍拍她的小手,寒阳笑道“我没事,你去看看锅里的粥好了没有?别让粥扑出来了。”

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真纯还是听话的去厨房。

就在这时,房东太太响亮的嗓门在走廊里响了起来,怪腔怪调的叫着他的名字“寒阳,有你的电话!”

应了一声,寒阳穿上鞋子就跑出去,刚开门到走廊里,寒冷而潮湿的空气就袭击了过来,让他又是两个响亮的喷嚏。

好冷哦……他早知道就披一件衣服再出来就好了。

有些悲惨的这么想着,寒阳缩着肩膀走到走廊尽头的电话附近,他拿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太平的声音“寒阳吗?我现在在应月楼,今天晚上临时加场,我就不回去了,明天还有茶馆的场子,我要晚上才能回去。”

听着太平柔雅清淡的声音跟着电路的沙沙声一起响着,寒阳头几个字听的很清楚,但是忽然一阵头晕袭来,让他觉得太平的声音忽然一下子遥远起来,遥远到听不清的地步而大脑里正在运做的思考也迟钝了起来,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话,却要经过一端很长时间的运做之后,才能在他的大脑里留下痕迹。。

寒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的摇晃,整个感觉器官一下子模糊迟钝起来,寒阳觉得自己要摔倒,立刻扶住墙壁,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

“寒阳?”在电话的那边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太平心里有些奇怪,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听出他话里的疑惑,寒阳明知他看不到,但还是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我知道了,你明晚要早些回来哦。”

一开口,他讶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沙哑的,虚弱而含混,但是幸亏因为电话线路总是带着滋拉的声音,太平也没怎么听出来,而后面催的又急,他匆匆交代几句就挂下电话。

挂下电话之后,寒阳刚想抬脚,他就发现自己几乎控制不了身体的重量,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赶紧稳住身形靠在墙上,冰凉的墙壁触感透过他身上的衣服,熨贴到他高热的肌肤上,那种可以让人打一个机灵的可怕感觉让寒阳那有些混沌的­精­神有了些微的清醒。

他深吸一口气,而就在这时,真纯觉得他这么长时间都没进来,有些担心,就走了出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小女孩,寒阳努力对她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寒阳,你怎么了?”真纯担心的问道,而寒阳则对她轻笑。

“……没怎么……啊,对了,刚才太平打电话过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要明天晚上才回来。”不想让真纯为自己担心,寒阳笑了起来,他努力装成正常人的姿势向房子里走去,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浑身上下颤抖的象是在筛糠一样。

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根据那滚烫的温度判断,寒阳知道,自己发烧了。

真是糟糕啊,这几年自己一次病也没生过,却偏偏淋了点小雨就给他发烧了,真是太没天理了……尽量避着真纯,以免传染给她,回到房子里,强迫丝毫没有胃口的自己喝下了一碗粥,背着真纯吞了几片退烧的药,他借口累了,早早的就上床休息。

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发烧惯有的疲惫昏沉,寒阳很快就睡着了。

洗完碗筷,真纯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在台灯的微弱光芒下走到寒阳的床边。

看着他通红到不正常的脸,真纯小心的伸出手去抚摩他的额头,刚碰到他的肌肤,那热的象是可以把她的手烫伤的温度让真纯当场咬起了嘴­唇­。

寒阳发烧了!

他吃没吃药?

而今天晚上太平还不会回来……

真纯有些慌乱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桌子旁边,翻检了一下药物,找出退烧药,她仔细研究上面写的服药方式。

看着上面说要每隔三小时起来吃一次药,她点点头,取出药,搬了把椅子守在寒阳身边,倒上温水,盯着墙上的钟,每隔三小时就把寒阳从床上拉起来喂一次药物。

寒阳从睡着开始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几乎无法自己做什么,就只能在一片让他意识混沌的半睡半醒之间被真纯叫起来吃药喝水。

真纯很困,但是她用力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不能睡着。

睡着了寒阳就没有医生了,寒阳就不会退烧,她这么告诉自己,努力的每隔三小时就扶起寒阳,让一个没有意识的成年男子的体重压靠在自己身上,费力的让他吃下药。

到了午夜时候,喂完最后一次药物,真纯发现药没有了,但是寒阳还应该再次两次药,她不禁慌张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

这附近的药店早就关门了,她只能到最近的医院去买,但是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大概要穿越三条街……

看了一眼外面雨后黑沉沉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真纯畏缩的咬了下嘴­唇­,她最近听说的关于神魔鬼怪的故事全都涌上了她小小的脑袋瓜,让她几乎在寒阳的床榻边畏缩成一团。

她好怕……怕的要死……

但是……看了一眼吃完药呼吸平顺许多的寒阳,小女孩无措了。

但是寒阳需要药物碍…不然他还会继续发烧的……

鼓足全身的勇气武装自己微小的胆量,真纯颤抖着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又拿出钱,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

处于冬季尾声的纽约还是很冷,尤其是下过雨的晚上,更是冷的和寒冬没有两样。

大街上静悄悄的,寒冷锐利得象刀子一般的寒风呼啸而过,带起地上的纸屑,刮过她细­嫩­的面颊,疼的让真纯直眨眼睛。

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孤零零的汽灯在街道上闪烁着,把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深黑而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天空边缘,偶尔有几道工厂稀薄的蒸汽缓缓上升,象是什么妖魔的影子,在天边扭动身体。

真纯怕的几乎想立刻掉头就走,和她擦身而过的行人,或者是大街对面的行人一个不经意扫过她的眼神都能让她跳起来!

眼里含着泪水,真纯快步走着,即可以让自己不要这么害怕,也可以早点到医院。

到了医院,她快手快脚的买好了药,转身出去,在走过一个街道转角的时候,和几个穿着制服的中国留学生撞成一团。

在受惊之下,她怀里的药品洒了满地,真纯害怕又焦急,蹲在地上想快些把药品拣起来,但是因为害怕和寒冷而颤抖的手指却偏不如愿的让她拣不起来。

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中国小女孩,几个留学生友善的和她道歉,帮她拣起地上的药品。

低声向他们道谢,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真纯转身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啧啧,这么晚了还让小孩子出来买药……”从酒吧喝酒出来,中国留学生中的一个不敢苟同的摇摇头。

“……那个……是中国小孩吗?感觉有点不大象碍…”其中一个学生摸着下巴说,一开口就是浓烈的酒气。

“我想起来了!,她不是那个什么聂寒阳收养的孩子吗?是个日本娃子吧?”另外一个说道。

听到“日本”二字,三个青年脸­色­立刻就变了!

“­操­,我居然帮了个日本鬼子!”在一声怒喝之下,三个青年立刻朝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追去——

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悲惨的事情正在等待着自己,真纯只是提着袋子,快步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只想着早点给寒阳把药送到,好让他退烧,。

就在真纯走到了回家必须要经过的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象平常一样迈步走入的时候,忽然,一道重击忽然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有人袭击她!

心底一惊,出于生物本能,真纯在听到风声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躲,小孩子的身体柔软而娇小,棍子没有直接落在她的脊背上,只是落上真纯的肩膀上,但是几乎要麻痹掉的痛苦还是让真纯当场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使是被恐惧和委屈塞满了大脑的此刻,真纯还是护着手里的袋子,她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三个刚才还友好的帮她拣起药的青年,此刻提着­棒­子可怕的向她走来。

小小的身子贴在墙上,一寸一寸充满恐惧的移动,真纯看着逼近的黑影,摇着头,大颗的泪珠落下来——她的噩梦再度重演了,数年前一个同样的夜晚,她的母亲就是这么被杀死的……就是这么被她的同胞杀死的,而现在,同样的命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在三个青年的黑影笼罩上她的时候,真纯再也压抑不住的尖叫起来,声音洞穿了整个小巷,她一边尖叫一边拼命的奔跑!

没料到她会叫着逃跑,三个青年在楞了一下之后,也立刻拔脚追去,但是一出巷子口,青年们就发现巷子外几个住户听到小女孩的放声尖叫而退开了窗户查看,心有不甘的他们恨恨的咒骂,用力把手里的棍­棒­朝着前面的小女孩投掷过去——

其中的一根狠狠的砸在了真纯的脊背上,真纯踉跄了下,却没有摔倒,反而更用力的向前奔跑——

真纯好不容易跑到了家,她觉得被棍子砸到的肩膀和后背都疼的象是要断掉一样,她一边小声的抽噎,一边扶起寒阳,细细的呢喃着“寒阳……吃药了……”

蜷缩在寒阳床边的椅子上,真纯忍耐着疼痛喂他吃药,觉得后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而身体内部什么的内脏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真纯也没有离开寒阳,只是不断的给他喂药、换毛巾,让他退烧。

到了清晨的时候,她觉得身体里的疼痛轻了不少,以为没事的真纯松了口气,最后喂寒阳吃完药之后,她刚要起身去换毛巾,整个身体却没有力气的向前扑倒——

她结实的摔到地上,却奇异的不觉得疼,只觉得嘴­唇­里有什么带着甜腥味道的液体正在不断的涌上来,真纯听到门响,她的意识快速的模糊、远去……

大概是太平回来了吧……那发烧的寒阳就有人照顾了……她就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她好困哦……真想就这样一觉睡下再也不要醒来……

这么想着,真纯微笑了下,苍白的嘴­唇­旁边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从昨天打了电话之后就一直莫名其妙不安心,最终告假回来看看的太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床上昏迷的聂寒阳和地板上嘴角淌着鲜血的真纯——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诊所。

走进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道,靠近大门的一端是挂号处,而从那名坐在挂号处里的黑人护士身后,一条长而狭窄,只有几星灯光的长廊延伸到没有光明的黑暗中,两边就是病人们决定自己生死命运的地方。

太平在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的医院大厅吸了口气,看着面前亮着红灯的抢救室,他露在外面的纤细肩膀瑟缩了下。

现在,他的真纯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而寒阳则在上面的加护病房接受观察。

真纯因为遭受到钝物打击而内脏破裂和软组织挫伤,寒阳则是急­性­肺炎,为什么他一天不在,他那原本那么美满的世界就会被颠覆成这个样子?

谁来告诉他?

无法可想的摇头,太平坐下,颓然的把脸孔埋到了双掌之间——

他现在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茫然的坐着,太平很容易就有了想要哭泣的感觉,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到她的面前,拿出一张单子,生硬的要他在手术单上签字,顺带要求他付手术费和住院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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