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不禁长身而起,一手疾抓住大石公的脉门,急切地道:“你别瞒我。你是受了内伤,还中了毒。”
大石公知隐瞒不了,苦笑道:“我胸口给印了一掌,以为自己只是受了点内伤,这几程赶下来,才知是掌力蕴毒。”
诸葛小花一把脉,便皱眉,向舒无戏瞪了一眼:“他瞒我,只怕我担心;你却也来瞒我!”
舒无戏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有点儿怕诸葛小花,偌大的个儿居然伸了伸舌头,道:“我瞒你,是因为在路上答允了他,也一样是怕你耽心、分心。没想到……他伤得还是比我想象中重。”
诸葛沉着脸问:“掌伤?这掌力端的是凌厉、诡异而沉厚……有这样的内力,这般修为,却还练毒掌的人,武林中目前有这种掌力而能击伤大石公的人,只怕不出五人,但而今能出入自如在皇宫,又受蔡京重用的人,恐怕有两人……”
“是的。”舒无戏啐道:“先人板板的!他们已开始进攻一点堂了。”
诸葛道:“那么,他们一定寻衅在先,……只怕余儿得受些苦了。”
大石公和舒无戏便把近日蔡卞的人三天两头向无情挑衅的事由说了。
诸葛正我边听边道:“请敞开胸襟让我看看伤处……”
他已看到伤处。
他脸色一变,好像看到伤口也一样受了伤,失声叱道:“‘将军令’!?你真的跟凌惊怖交手了!?”
大石公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他。崖余本来没惹啥事,但后来,可能因音乐上的相投,跟蔡攸府里的一个女子成了知音,后来开始了交往……”
诸葛正我见着大石公胸前的伤口。
那只是一记小小的红斑,就像人在睡眠时侧在一边久了在脸上压下了印记。
印记大小的程度,大略就像一片指甲,上尖,中宽阔成棱型,下收窄,倒是有点像一面小小的令牌。
那块红印既不凄厉,也不溃烂,好像过不多时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只有两点小小的特点:
一,红斑上好像印了几个字,像是梵文,又似是一幅浅浅深深几笔的山水画。
二,红斑旁的皮肤,全都冒着汗:也许并不是汗,而是水。
水珠。
——是水珠,而不是血珠。
诸葛正我忧形于色,但他也有留意大石公的话:“我就知道蔡氏父子迟早会寻衅,但江南之役不得不与,我却没料到他们那么沉不住气,连余儿都不放过。”
大石公道:“不过,那吹笛的女子,倒不是故意来害公子的……她倒真的是关怀公子,而且对他甚好……至少待公子甚是良善。”
“哦。”诸葛正我倒有点意外,但还是马上提省道:“不过,你当余儿面前,还是直呼其名便好,千万不要称他为‘公子’,他一向机警敏感,万勿让他思疑……那就不好了。”
大石公道:“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那本姓仇的姑娘美艳无比,她待公子……余儿的确甚好,但还是予蔡家一个寻衅的理由了。”
诸葛正我叹道:“崖余当然智计过人,早熟慎思,但毕竟还是性情中人,看来冷酷不近人情,其实是以此伪装保护自己,我就怕他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毕竟,他是太寂寞了。而且,对男女情事,素无经验,多少英雄,一入情关,便无足观,更何况,情深不寿——我就怕他迟早要误入美人关。”
舒无戏在一旁Сhā嘴道:“你误会了。老大。那不是美人计。那个姑娘也是受害的,我看,她这回为了无情,招的祸子也忒真不小。”
诸葛正我奇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那小姑娘?”
舒无戏直截了当的说:“我不得不相信她,换作是你,你也一样会相信她。”
诸葛正我更奇:“她不是从蔡攸府那儿过来的么?你们岂知不是计?”
舒无戏直率的道:“什么都是计,谁都可能使诈,但这次这个女子这回事,却肯定不是,也不会是,更不能是。”
诸葛更为之诧然:“为什么?”
舒无戏坦然道:“恐怕这句话该由我问你。”
诸葛先生更莫名其妙:“问我?”
舒无戏反问:“不问你还能问谁?”
诸葛正我只好转移话题:“她是谁?不是姓仇的吗?姓仇的……又住在蔡少保府……”
突然灵光一闪,脸色变得比乍见大石公着了“将军令”还要难看。
——甚至可以说,比乍悉“将军令”重现并重创大石公,还要难看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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