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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廷这边的传言更耸动。宫女传说,谈太后不是病死,而是被平王爷和小公公气死的。太后年纪虽小,却足以后宫为己任,戮力整治,短短两年就一改后宫骄奢风气;而以其注重皇帝教养的作风而言,她又怎能容忍平王爷和小公公的­奸­情呢?她屡劝不听,就气出病来了。

唉,可怜的小太后,生前不得入侍先帝,死了画像也进不了神和殿,更别说棺木不是抬进先帝陵寝,而是被孤伶伶地扔到皇家墓园,跟那些哀怨的女人亡灵一起吹冷风。

外头传说这都是管太后妒心所致,但据后宫可靠消息来源,错了!错得离谱了!原来这也是小太后的遗愿。她自认未能侍奉先帝,虚占皇后太后之尊,又以入宫仅仅两年余的日子,实在无德享受死后殊荣,故请薄葬即可。皇帝和管太后哀恸难舍之余,只得遵其遗言,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许多文人雅士听了小太后的坎坷身世,莫不一掬同情之泪,怜叹她红颜薄命,为她写下了不少哀感顽艳的悼亡诗文。

流言传来传去,有如雨后的大江浪涌,惊涛裂岸;然而浪退之后,江水东流,就将那传言冲进了浩瀚大海,成为历史浪潮中的一则传奇了。

【全书完】

仁孝皇帝端木融前传

《端木骥口述,谈豆豆记录,黄小戎含泪校订》

天朝唯一的皇子端木融满周岁了。

皇室向来有为皇子举办“抓周”的习俗。吉时到,皇帝率皇后及诸宫娘娘们围坐在百花殿,一个个拿眼直瞧坐在地毯上的小娃娃。

圆滚滚的小阿融笑呵呵地,眨着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不明白这么多大人为什么不笑也不说话,更没人跟他玩,真是好无趣喔。

皇子生母裕妃管娘娘神情紧张,攒在手里的锦帖已经皱成一团。

地毯上散放了银弓、木剑、玉杖、文房四宝、金银元宝、龙凤玉佩、金印,不管小娃娃抓了哪一样东西,象征的皆是光明前景和荣华富贵。小娃儿不懂,大人也不会太认真,纯粹将抓周当作是一场游戏。

但此次之所以大张旗鼓抓周,归根究柢,还是端木融的唯一皇子身分;因为后妃们再生不出男孩,将来他就是太子、是皇帝了。

百花殿中众人各有心思,就连皇帝的表情也是极为严肃。

小阿融忽然注意到地上那堆亮晶晶的事物,他大眼绽出兴奋的光芒,立刻手脚并用爬呀爬,圆圆的小手掌噗噗地打在地上,像一只小狗似地爬了过去,小嘴呵呵哈哈地张开,淌下了一缕口水。

“嗟。”皇帝皱起眉头。

“真是难看啊。”皇后察觉皇帝的反应,马上扇风点火。“明明是一岁娃,怎么还像三个月的小婴儿流口水呀?”

“臣妾实在不相信他已经一岁了。”贤妃拧着嘴角道:“臣妾的十公主一岁就会走路了,他是皇子耶,竟然只会爬。”

“对喔。”诸妃们也交头接耳,酸溜溜地道:“就算不会走,好歹也会站,可瞧他不是爬就是坐,恐怕骨头长得不好喔。”

“唉!什么娘生什么娃嘛,就算是男娃儿又怎样?恐怕是肚子里带来的坏底子。”

“你们也别说得太刻薄啦。娃儿身子差,慢慢补回来就是了。可瞧瞧他那副傻笑的呆样,哪有一点万岁爷的英气呀。”

诸妃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管娘娘脸­色­惨白。她不期待阿融当太子,她只愿爱儿好好在宫中长大,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他准备抓了!”一个妃子叫道。

小阿融爬到那堆吉祥物前,突然停下动作,兴奋的表情僵住,笑呵呵的小嘴瘪了下去,晶亮的黑眼很快蓄满眼泪,转为惊恐神­色­。

“呜哇!”他放声大哭,拚命往回爬。

“怎么了?他竟然一样也不抓?!”众人惊道。

“呜呜!”小阿融爬得好快,一下子就爬到父皇面前,仰起小脸,他知道这个大人不久前才抱过他,他怕怕,他要他抱啊。

皇帝瞪眼看他,缩回龙袍下的双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呜呜!”好凶的脸!小阿融哭得更大声,一路爬过了皇后、妃子们的裙脚,却是没有人抱他,也没有人哄他,他爬得好累,每次一仰脸,就看到一张凶巴巴的脸孔,呜呜哇!吓死人了!

“小爷乖乖喔。”|­乳­母蹲了下去,微笑伸手要去抱他。

“呜呜吓!”不要!不要!坏人来了,呜呜!他爬不动了。对了,他知道前面有一个叫做娘的,只有她才会抱他亲他哄他,他要娘啊!

噗噗噗!小手掌一路爬了过去,仰头一看,娘在哭呢。呜呜,他马上抱住娘的脚,手脚并用爬上娘的膝头,钻到那软软的怀抱里。

“呜呜呜。”这里最舒服了,没有坏人会打他了。

“唉呀!”皇后重重地叹气。“皇子不抓周,倒去抓­奶­子了。”

“看来他这辈子只会睡在温柔乡里了。”妃子摇头道。

“这怎么成!未来的皇帝怎可以成天抱女人,不管国事。”

“走!”皇帝蓦地起身,转头就走。

管娘娘既心疼又害怕,不断地拍哄号啕大哭的小阿融,一面拿眼瞧万岁爷,期待他能回头多看儿子一眼。

皇帝果然回头了,却是撇下冷酷的命令。

“撤了他的皇子|­乳­母太监用度,朕没有这种笨儿子!”

管娘娘抱紧啼哭的儿子,震惊地流下眼泪,后妃们投来讥刺的目光,不屑地哼了几声,趾高气昂跟着皇帝出去了。

百花殿外,三个少年躲在窗下看完这场荒谬的抓周礼。

“果然如此。”十五岁的端木骥直起身子,少年老成的瞳眸极为深沉,想到了一个时辰前他们兄弟不小心听到的对话……

“你敢保证小娃儿什么都不会抓?”

“回禀皇后娘娘。”|­乳­母很有自信地道:“小的平常将这些事物摆在皇子面前,只要他去抓,就打他一下,小的反复试过了,他不敢抓的。”

“很好。你也还没教他走路吧?”

“其实皇子可以扶着椅子走了,但只要他一站起来,小的就打他一下,现在他也不敢走了。”

“做得非常好。”皇后咬牙切齿地道:“本宫就不信生不出儿子。都不能让贤妃淑妃她们抢先了,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老宫女的儿子当太子!”

混乱、污秽、龌龊的后宫!可怜的小堂弟!那胖胖的稚­嫩­小身子被打了几千下了吧。

端木骥向来有一个原则——要引人注目就要有本事,没本事就要低调;可惜的是,小堂弟与生俱来的身分没办法低调,一出生就树立敌人。

“阿骅,刚才大哥说的话还记得吗?进去跟裕妃说。”

“你自己不会去!”端木骅不理他。

“阿馏,你去。”

“是。”十岁的端木骝跑进百花殿,站定在管娘娘面前。

“管娘娘,你别难过。”这句话是多的,端木骝瞄了一眼窗外的大哥,赶忙说道:“要阿融好好活下去的话,装得越笨越好喔。”

“你是谁?”管娘娘含泪问道。

“我是他三哥。”端木骝拉开笑容,摸摸小娃儿的头发。

“你是定王爷的儿子?”

“我走了。”

“越笨越好?”管娘娘神情迷惘,又抱着爱儿泪流不止了。

两年后,端木融三岁,皇帝寿宴当天。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小阿融嘟哝着小嘴,诵念他从宫女那儿听来的诗。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听一遍就会念了,准备待会儿念给父皇听。

今天是父皇的生日,娘很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帮他穿上漂亮的小礼服,带他一起来向父皇祝寿。娘说要过去安排传唤,叫他在外头乖乖地等着。

“嘻嘻,花落知多少!”

头上突然飘落了好多花瓣,他惊喜地抬头,就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大娘娘朝他丢花朵,他伸手去接,突然让大娘娘用力握住了。

“痛!”他转为害怕,小手怎样也挣不开大娘娘的­鸡­爪。

“你是男娃娃?!”大娘娘脸­色­变得狰狞,朝他尖叫道:“后宫怎会有男娃娃?!不可能的!只有本宫才生得出儿子!你看仔细了,这就是太子!”

噗!一个大枕头往他小脸盖下来,他被那强大的力道给推得跌倒了。

“福贵人在这里!”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跑过来。“快拉她走!”

“我不走!我不走!”福贵人抓着枕头,哭叫道:“万岁爷过生日,臣妾要向万岁爷祝寿,臣妾还要为万岁爷生很多很多儿子……”

小阿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让恐怖的鬼娘娘吓到了。

“呜呜!”他放声大哭,努力地想要撑起小身子。

“你哭什么?”一双大手将他抱了起来。

“呜,大哥哥,有一个鬼娘娘……”他哭着指向大娘娘被架定的方向,忽然发现袖子脏了,再低头一看,他漂亮的小礼服也沾上了泥土。

他好慌张,又哭道:“阿融穿漂亮衣服,要跟父皇拜寿,脏脏了。”

“脏了我也不能帮你洗。”大哥哥的声音很冷。

“呜,娘缝的,阿融看娘一针一针缝的……”

“只是一点灰尘,脏了拍拍就好。”大哥哥将他放了下来,蹲在旁边拿大手轻轻挥着他的小身子,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呜呜,鬼娘娘的花。”他举起小手里的花朵,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丢了吧。”大手正在拍他的小ρi股。

“阿融?!”管娘娘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臣拜见裕妃娘娘。”

“你是?”管娘娘惊疑地望着这位英俊的年轻人。

“镇边大将军端木骥。”

“啊!是你!”天朝最年轻的十七岁将军,阿融的大堂哥!

她赶紧抱过了阿融。任谁都清楚,若没有了阿融,端木骥极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人,或许就像宫里有利害关系的后妃一样,他也是讨厌她的小阿融,这才会嫌阿融调皮,打阿融的ρi股吧。

“阿融别哭了喔,娘带你去见父皇……”

“娘娘,万岁爷说您和皇子不用过去了。”一个太监赶过来。

“为什么?”管娘娘脸­色­刷白,惶惑地道:“刚才公公您不是为臣妾排上晋见顺序了吗?”

“不瞒裕妃娘娘,”太监很抱歉地道:“万岁爷今天心情很好,不巧听到皇子的哭声,便坏了兴致,舞伎正在跳舞都被赶下去了。”

“是……”管娘娘低下头,吃力地咽下眼里的泪珠。

“娘,阿融跟父皇拜寿了。”小阿融开心地道:“春眠不觉晓……”

“阿融,娘带你去御膳房找好吃的果子。”

“呜!娘,阿融好想父皇……呜呜!阿融要父皇啊……”

伤心的管娘娘抱走了小皇子,原先正要进宫拜寿的端木骥迈开脚步,看了鞋尖半晌,抬起头,转回来时路,回家去了。

这就是“平王爷打皇帝ρi股”的事件始末。

平王后传

平王爷从此逍遥自在,游历江湖,不再回归天朝了吗?

非也。两年后,撞坏头的平王爷回来了,并且携回一妻一子。

慈庆宫外,两个吵了三十几年的老女人还在吵。

“为什么你拿的是金戒指?”贤妃很不高兴地道:“我拿的是玉戒指,难道管太后不知道金子比较值钱吗?”

“我才说呢,为什么你拿的是玉戒指?这是我最爱的羊脂白玉啊!”淑妃护恨地看着贤妃的指头。

“你们两个交换不就得了?”前方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

“你是谁?!”

贤妃淑妃同时抬头看去,前面站着笑ⅿⅿ的定王妃,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抱了娃娃的小姑娘,大胆Сhā嘴说话的正是此人。

贤妃淑妃正想指责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却同时惊骇得花容失­色­。

“吓!好像,好像!简直从坟墓爬出来了。”两妃抖着声音道。

小太后蹦出来了!一样的眉目,一样的笑脸,所不同的是黑了些,脸上长了几点大麻子,一头长发编成十几条串着彩珠的小辫子,身穿不知哪里的异族鲜艳服饰,手上挂着几圈银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悦耳。

至于她抱着的小娃娃则是眨着一双大眼,好奇地到处瞧看。

“两位娘娘好。”定王妃开心地介绍道:“这是臣妾的媳­妇­和孙子,带他们过来向管太后问安。”

“两尾牛牛好。”小媳­妇­微笑问安,带着明显的外族口音。

“喔。”贤妃吐了一口气。“原来是平王爷带回来的妻子啊。”

“我说定王妃啊,”淑妃继续打量小媳­妇­,摇头道:“怎么你儿子娶了一个番邦女子?她读过书吗?懂礼节吗?会刺绣吗?这样又怎能当平王爷的王妃,做我天朝皇室的一员呢?”

贤妃也跟着叹气,神情哀悯。“定王妃,我看你是不得已吧,平王爷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也替你难过。他随兴睡了一个村姑,生了儿子,生米煮成熟饭,你也只好接受了。”

“不是啦……”定王妃打哈哈。

“怎会这么像?”贤妃淑妃又绕着小媳­妇­打转。

“不不,她比小太后圆、黑、丑、笨……唉,真是怀念啊。”

“都死两年了。也好啦,早死早超生,我都被她管怕了。”

“要说管,管太后才会管呢。吓,以前看她安安分分不爱说话,现在也是不爱说话,却是直接下了懿旨办事,我都没机会反对呢。”

“就是嘛。说赏赐戒指给咱们孙女,连挑都没得挑……咦?交换?”

贤妃和淑妃对看一眼,再望向小媳­妇­,同时想到久远的一件事。

“唉,想当年,小太后也是要咱们换住处、改风水啊。”

“从此咱两个姐妹情深,情比石坚,有事总是聚在一块儿商量。”

“这都是小太后的功劳。有点想她了,咱找一天去给她上坟吧。”

“呵呵,小娃娃真可爱,有像他爹喔。”贤妃淑妃总算注意到手舞足蹈的小娃娃了,若非小媳­妇­抱着,恐怕就蹦下来到处乱跳了。

“哪像他爹啊。平王爷总是板着脸,笑起来就像准备杀人似地。”

“咯咯咯!”小娃娃伸出小手,抹下两位老妃子脸上厚厚的脂粉。

“哎唷!要死了啦,赶快回宫补妆了。”贤妃淑妃赶忙掩住脸,匆忙地道:“定王妃,不跟你聊了,下次去我们那边坐坐。”

“小鱼调皮喔。”小媳­妇­绽出笑容,帮娃娃拍去手上脂粉。

“小豆子,咱快去见你最想念的管太后了。”定王妃眉开眼笑。

“是的,娘。”

定王府,招待亲家的家宴。

“大哥,你给他取这种名字,他长大会恨死你。”端木融又微服跑出来了。自从大哥回家后,他就好喜欢来定王府。

“端木小鱼,不好吗?”端木骥冷哼一声。“黄小戎公子?”

“皇室子孙总得取个别具深义的好名字,像大哥二哥三哥都是好马,我嘛和乐融融,可是小鱼……”端木融真想去撞墙。

“他以后只要承袭我的爵位就好,不必像他老爹笨得出来为朝廷卖命,不需要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大哥别忘了,万一天朝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该是谁来承袭帝位?”

帝位向来是往下传,万一,是说万一啦,阿融不当皇帝了,当然不太可能往上传给三个堂哥,那么往下传的第一顺位,就是……

“阿融!你赶快给我大婚生儿子!”端木骥抓狂了,猛摇皇帝。

“不行啊,小叶才十三岁。”说到这,端木融又要徒呼负负了。

“很多姑娘十三岁就……”端木骥向妻子使个眼­色­。

谈豆豆正拉了顾小叶谈心。只要阿融外出,就由小叶扮成少年侍从贴身保护,两人形影不离,阿融走到哪,她当然跟到哪了。

“小叶,你初潮来了没?”谈豆豆小声地问。

“没有。”还是一派孩子气的顾小叶微微红了脸。“我娘说啊,外婆家这边的女孩子都要十五岁以后才来初潮的。”

“那也没办法了。”谈豆豆朝丈夫摊摊手,至少还要两年哪。

端木骥拿拳头用力揉了揉额头。恼啊,怎么给小鱼找麻烦了?

早知道就晚几年再回来,可他和豆豆都思念家人,也想早点让他们见到小鱼,更何况小豆子又有了……

他脸上逸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望向正在玩耍的儿子。

“叔叔、叔叔……”端木小鱼骑在马匹之上,两腿乱蹬,好不得意。

“呜呜,我真是效犬马之劳了。”趴在地上当马的端木骝哀怨极了。

小侄儿一回家就跟他最投缘,叔侄俩成天玩在一块,他也很开心小鱼这么喜欢他,可是……呜,为什么不找他爹骑马,就要找三叔骑马?

“小鱼好可爱,每次看到他就想用力亲他。”定王妃和亲家母坐在一起话家常,光是小孙儿就让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了。

“是啊。”仙娥也笑道:“就像一条小鱼儿溜来溜去,成天静不下来,这是像阿骥还是像小豆子?”

“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坐在窗边下棋的谈图禹抚须道:“定王爷,我们老了喽。”

“谈老,孩子们都大了,不用担心了。”端木行健专心棋盘的黑白子,笑道:“乱七八糟的棋局,还是走出一条生路了。”

一室闹烘烘的,忙碌了一天的端木骅赶回府,顺手从宫中带回东西。

“给你的。”他往大哥桌边扔下一本厚厚的奏章。

“黄小戎!”端木骥立刻发火。

长辈在场,他不好直呼皇帝名讳,幸好还有另一个名字让他吼。

打从他回来,阿融就像得救似地,每隔几天就往他这儿丢一本极为棘手的奏章,其中内容往往需要弹­精­竭虑,才能做出面面俱到的决策。连他看了都头痛,更何况是阿融;所以他看了,也只好提笔拟出批阅奏章要点,指引一个大略方向,再交还阿融,由他自己作主。

“大哥,拜托啦。你看,吏部要我圈选今年科考的题目耶。”端木融双手合十拜个不停。“虽然他们将所有出处的典故都写下来了,可我学问没你好,圈得不好让天下上人笑话,圈得太好又怕吏部以后会找更冷僻的题目,我头痛,士子更倒楣。”

端木融巴巴地望向端木骥,端木骥若有所思地望向岳父,但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他要敢去麻烦老人家,今晚就被老婆踢下床了。

“明天给你。”他沉着脸收起奏章。

比起从前,现在实在轻松太多了,更何况他领天朝的王爷俸禄,总该做点事吧。

“吃饭了!”宝贵跳出来,欢欣大叫。

她现在可是定王府的管事夫人了。真是难为情,都是娘娘啦,跟着王爷出去玩,就将她扔在定王府自生自灭,害她爱上了那个愣阿铭。

众人说说笑笑,往饭厅移步,端木骝也拎起小鱼,将他甩上肩头。

“我扶你。”端木骥走到爱妻身边,大刺刺地揽住她的腰。

“­干­嘛啦。”谈豆豆笑着拨开他的大手。

“你有孕。”端木骥还是一手揽她的腰,一手牵她的小手。

“呵,才三个月而已。”她自然地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那时怀了小鱼,还不是坐在奔雷聪上头,跟你到处跑?”

不管是日头高照,抑或披星戴月,他们始终相偎依,走过了海边,越过了高山,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悠游于翠绿的田野之间,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也许以后,他们会拉了一辆马车,大人小孩一起去跑那未完的旅程。

“是啊。”他揉捏她头上的小辫子。“我们还会继续跑下去,这辈子跑下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为了进宫见管太后,又担心被当作鬼,她竟然打扮成异族女子。一早见她脸上抹了灰,点上大麻子,他就笑倒在地了。

他的小豆子啊,总是不断地给他惊喜,就算是睡梦中的一个憨甜微笑,也会引得他忍不住吻上那张甜蜜小嘴,越吻越深,就吵醒了她;他会先忍受她一阵拳打脚踢,再霸道地压上她软馥的身子,彻底地疼爱她,让她为他颤栗……

“你?”谈豆豆察觉他骤起的情yu,立刻捏了他一把,瞪一眼。“吃饭了,还乱想什么!”

“对,先吃饭,晚上再吃了你。”端木骥悄悄咬她耳朵。

“不行耶,我答应小鱼,今晚跟他睡。”

“叫他去跟阿骝睡。”他黑了脸。“每个人都想跟他睡,我只能跟你睡,他做什么还来抢你。”

“你也可以跟小鱼睡啊,我们三个一起睡。”

“嗯……”深深的毒龙潭里,转着复杂难解的漩涡。

他不再忧国忧民,而是开始思考一岁小娃娃的心态;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鱼心甘情愿过去跟三叔二叔或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睡觉,而且不会引起老婆的抗议,又能让小鱼觉得这个爹最好、最疼他了……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哎!平王爷果真是天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最佳典范了。

“你很开心喔。”小手抚上他上扬的­唇­。

“我娶了天下谁都不敢娶的女人,当然开心了。”他深深地吻住了她的指头,眼里映出一张娇美的笑颜。

她是他永远尊崇爱慕的太后娘娘啊。

后记

写完了!

每回写完一个故事,我总是要怀疑:真的吗?我真的写完了吗?这十几万字真的是我写出来的吗?不是才写到二十几页就卡住担心写不下去了吗?不是写到六十几页,还在算字数是否太多了?不是写到八十几页发现跟原来的设定完全走样了?不是叫端木骥千万忍耐,绝不可破功偷亲咱的小豆子,怎么忽然就生出端木小鱼了?

故事有它的生命,顺流而走。我是个织梦人,将这些世间男女兜起,织进了一张网里。哎!有时候回头翻翻自己写的小说,还是会怀疑,咦?这是我这颗几乎快破掉的脑袋瓜写出来的吗?

写完《观云吟》后,我照例给自己放假,享受一段悠闲时光后,正打算为凯子表哥寻找结婚对象时,忽然接到了项姐的电话。

套书?后宫?顿时我从现代又跌回古代,打算收起的中国风味CD继续听;准备剪掉打薄的长发继续留,还学咱豆豆太后拿铅笔当簪子绾成一个小髻;参考书搬出来,迭了两大落;天天喝­奶­茶刺激灵感;早睡早起,平常不写作的晚上也进入战斗状态,终于……呜呜,赶在期限前写完了。

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默雨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赶稿”的滋味。是说我过去太散漫了呢?还是养生有方?抑或总算醒悟到连环新接龙不是好东西?当然了,急着将“天理难容”的平王爷和豆豆太后送作堆也是一个很大的推动力量啊。

话说默雨为什么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从小养成的。反正时间到了,自然就起床了。尤其到了夏天,天光初亮,默雨的生理闹钟自动响起,睁了眼就睡不着了。起初以为是窗帘不够厚,光线刺激所致,因此特地杀到特力屋买了遮光窗帘(现成的,只需挂勾勾或穿入横杆即行,很方便滴!),本想可以在黑暗中享受睡到饱的乐趣,没想到时间一到,还是自动起床了。从此我只好认命,每年的六月至九月,就是我早睡早起的健康时刻。

再说为什么我晚上不写稿呢?试想想,一个早起就开始写稿工作的人,有时还要外出,脑筋转了一天,到了傍晚,早已呈现耗弱状态了。因此,美丽的夜晚就是默雨看电视、逛网路、看书、放空脑袋的大好时光了。

这回晚上写稿,其实是安慰自己,表示人家也是很拚的啦,开了电脑,就继续锻炼连环新接龙的技术……

废话少说。翻开中国历史,晚辈爱上先帝妃子的案例不少,最出名的应该是唐高宗爱上他爹唐太宗的妃子武则天了。每回读到这里,总觉得唐高宗活该,娶回一只母狮子弄垮自己的王朝。这回写的是架空历史,但默雨还是看了不少故事做为参考,看完后有一个深深的感慨——皇后妃嫔虽然有崇高的地位,但说穿了,还不是像普通人家的大太大、姨太太一样争宠求爱?甚至还因结婚的先后或宠爱的程度而有地位上的差别,这样纵使享受锦衣玉食,但她们快乐吗?

大家还记得《皇城有情爷》提到的万历皇帝吗?(也是《桃花曲》阿楠小王爷的爷爷啦。》他生前宠爱郑贵妃,但死后只能跟王皇后葬在一起。他孙子崇祯皇帝很绝,大概是可怜亲­奶­­奶­王恭妃的生平,就将王恭妃追为孝靖太后,挖出她的棺木,埋进了爷爷的定陵里。就这样,生前被万历所讨厌并打入冷宫的王恭妃从此伴君长眠。若万历死后有知,面对身边两个完全不爱的女人,他是否也要在陵墓里大哭一场?所以呀,任凭皇帝生前爱这个爱那个,死后就一文不值、任子孙摆布了,甚至还要被考古学家挖墓检查身高血型有无蛀牙。

还有,豆豆在雅乐轩、端木骥在城外山崖唱的那首“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的曲,叫做“西洲曲”。这是南朝乐府民歌,很有相思韵味,原曲较长,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看看。

很多的感觉在默雨心中打转,因此写成了《豆豆太后》。随意聊聊,祝福咱的小豆子和阿骥永浴爱河,多子多孙多福气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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