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染不由一怔,他的眼中,不该出现这样的情绪,失去记忆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会露出这样企求的眼神。
猛地推开他,别开脸,冷冷道:“不是,我不是!”
萧宸轩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眸中满是痛楚,眼眶泛着红雾,“非儿,你明明对我就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不肯承认?”
轻云染用力的推拒她,“放开我!”
萧宸轩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凝视她的眼眸,带着一抹深刻的柔情,“不放!”
轻云染不再挣扎,任由着他紧搂着,只是淡漠的说着:“萧宸轩,你理智一点,身为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强留我身边,你要是还有一点自尊,就该潇洒的放手,天下的好女子,何其之多,为何非要对我苦苦纠缠?”
萧宸轩怔怔的望着她,自嘲的笑挂在嘴角,声音沙哑地说道:“是啊,你究竟有什么好?长得不美,也不温柔,身材也只是勉强,明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却为了你这种女人留下,为什么放不下心,牵挂你的安危,抛不开你的样子,甚至现在,连自尊都被你踩在脚底下!”
☆、他的掠夺9
轻云染偏开头,她的眼眶渐渐湿了,淡淡道:“你明白就好,我不值得你这样。”
一股冷气窜入肺里,好像要冻结成冰,突然之间,轻云染觉得好心痛,一滴眼泪,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萧宸轩心头一怔,深深的凝视她,眨了眨眼,眸中寒光潋滟,终是一句也没说,蓦地放开她,自嘲一笑,看着她满是水光的眼眶,心里一阵阵的绞痛,自己冷硬的心,终究抵不过她的泪水。
轻云染看着他冰冷的表情,眸中仿佛泛起水雾,带着雪的影子,一点一点地破碎,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她的背影,带着决然和凄凉。
“非儿......”
萧宸轩惊慌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指间只有冷洌的空气划过,他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身体微微的躬下身去。
蓦地,他大笑起来,冷冷的笑声,在寂静的旷野里,听上去格外孤冷,让人心颤。
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心情,她不好,并不好,他喜欢的,是有着和煦的笑容,像是太阳一样温暖其他人的女子。
像她这样,不温柔,不体贴,又爱倔强逞强的女人,不该这样牵动他的心。
可是,为什么,眼角怎么会有冰冷的液体流了下来,好像从前,他也曾这样痛苦绝望过。
听到背后传来的笑声,轻云染感到脸上一片湿凉,她轻触着那片冰冷,原来,泪水在不知不觉间,轻轻的淌了下来。
心中传来一阵疼痛,一点一点的裂开,那痛感,渐渐的,由小变大,然后,破碎开来。
而萧宸轩,只是一段错误的孽缘,尽早结束,才能得到解脱。
当初,她眼睁睁的看着腹中胎儿变成一团血肉,无力的看着焕儿强忍着痛不哭,可爱的小脸变得扭曲,那种绝望,那种无助,那样的锥心之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差点让她崩溃......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
但是,上官玥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守着她,把她从那段痛苦的深渊里拉了出来,他告诉她,她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她还要代替焕儿好好的活下去,连着他的份,得到幸福。
这一生,她欠了两个男人的恩情,尹墨冰和上官玥,这条命是被他们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她可能早就死了。
这份大恩,她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两人都对她有情,然而,墨冰却怯步了,只能说,错过了,所以现在,她只有尽自己所能,不辜负上官......
看着轻云染一步步走向上官玥,萧宸轩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他不会就此放弃的,他的人生里,不允许失败,现在,她不爱他,可是,不代表以后也是,他还有机会。
这样想着,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希望。
一阵寒风从身背吹来,吹得轻云染浑身冰冷,战栗不止。
☆、他的掠夺10
轻云染迅速抹掉脸上的泪,视线那一头,上官玥在等她,努力让自己露出轻松的笑脸,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向自己走来,上官玥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近在咫尺,上官玥朝她伸出手,她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迟疑,但是,最终,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到他同样冰冷的手心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淡然的笑,“轻儿,谢谢。”
轻云染黯淡的摇头,说谢谢的人,应该是她。
上官玥眸子突然一僵,唇角还未隐去的笑,变得有些怪异,寒毒发作的又快又猛,胸口传来一阵钝痛,身体也忍不住瑟缩起来。
他眉心紧蹙,唇色渐渐发青,五脏六腑,有一股极寒的真气在乱窜,他强忍着万般不适,挤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走吧!”
轻云染见他面色不对,心中升起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官玥神色一僵,发出一阵剧烈的猛咳,他赶紧堵住了嘴,腥红的血液,从指缝中蜿蜒的流了出来。
轻云染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惊愕的尖叫道:“上官!”
“公子!”行云和流水惊叫道,二人脸上布满惊慌之色,流水眼急手快,迅速扶住上官玥倾倒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轻云染的声音带着颤音,不知所措的问道,看着脸色惨淡,毫无血色,不断吐血的上官玥,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好多的血,从他的嘴中喷洒出来,那鲜红的颜色,狰狞骇人,好像会跳出凶猛的野兽般,让她惊惧。
那些血,染红他的手心,将他好看的唇边,糊弄得一片狼藉,惨白的面容,好像已经死去。
轻云染怔忡在原地,紧握着那只冷如冰块的手,心中一阵惊恐,迅速探摸他的手腕,那里传来的微弱的脉搏,告诉她,他还活着。
行云神色一暗,急切的说道:“姑娘,公子的寒毒发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
轻云染脸色骤变,连忙点头道:“先回山洞,里面有火种,快!”
事不宜迟,流水赶紧扛起上官玥,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回山洞。
进了山洞,轻云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走到火堆旁,赶紧将火种拨开,火势燃得好慢,心中越急,就越做不好。
流水看到她一眼,低声道:“姑娘,让我来吧!”
轻云染看着因为紧张而不停颤抖的双手,十分懊恼道:“我真没用。”
流水平时就不喜言语,见到她心烦意乱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淡淡道:“姑娘去公子身边吧,有姑娘陪着他,公子会好受些。”
轻云染怔忡一瞬,赶紧起身,急步走到上官玥的身旁,见他还没有醒来,心里一阵烦乱,着手为他探脉,脉象微弱紊乱,毫无章法,渐有衰竭之势。
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一阵寒风从身后吹来,她感觉彻骨的冷......
☆、想得到她1
正从心底蔓延,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这时,火燃了起来,洞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暖,可是,上官玥的身体,还是跟冰块一样。
她将所有的兽皮都兽在他身上,可是,好像还是驱不走一点寒冷,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上官,告诉我,怎样才能帮你?”
上官玥忽然睁开了眼,意识有些恍惚,他感到手心传来的一点温暖,唇角微微勾起,费力回握一下她的手,嗓音轻柔,低声安慰道:“轻儿,我不会有事,别怕!”
轻云染笑了起来,尽管那笑,看起来十分的勉强,紧张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上官玥勉强自己笑了笑,艰难的喘息着,轻声报怨道:“盖太多了,我有些难受。”
轻云染不由失笑,连忙将兽皮拿了下来。
上官玥坐立起来,手缓缓向摸大氅的口袋摸去,他掏出了一只小瓷瓶,颤抖的拔出瓶塞,由于一时没有拿稳,瓶子掉了下来,瓶中的液体,洒在地上,飘出一阵淡淡的白雾。
地面上,那液体晕化开来,映衬出淡淡的紫色,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一种浓郁而妖治的香气。
轻云染微微一愣,这个气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闻过。
她用力嗅了嗅,面色陡然刷白,唇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用兰陵香?!”
上官玥眼眸一暗,没有回话,只是伸出手去捡那个瓶子。
轻云染连忙俯下身,抢先一步,一把夺过小瓶,厉声叫道:“这是毒药,你不要命了?!”
兰陵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与现代的毒品海洛因,有着同样的性质。
海洛因,有镇痛的功效。
而兰陵香,对于伤势极重的人,有神奇的治愈效果,服用之后,伤重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身体会比平时的状态还要好。
但是,药力一过,毒性就会反噬。
用药之人,不旦容易上瘾,还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骨头里痒痛难当,身体会止不住的抽搐,呼吸困难,很有可能在窒息中,导致心力衰竭。
上官玥眉头拧成一团,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伸出手,低声道:“轻儿,快给我......咳咳咳......”
轻云染眸中布满心疼又气恼的情绪,摇头坚拒道:“不要!”
上官玥叹了口气,身体不住的瑟缩着,墨染的长发有些凌乱,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惨白的面容,给她一种即将要逝去错觉。
他努力平稳气息,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完整,“轻儿,给我,不然,以我现在的身体,撑不到崖顶......”
轻云染将小瓶紧紧的攥在手中,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她紧咬着牙,气恼道:“你这是要慢性自杀!”
上官玥的目光有些纷乱,沉声道:“轻儿,不要任性,只是极少的用量,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给我......”
轻云染的目光坚定,怔怔的看看他道:“不行就是不行!”
☆、想得到她2
还没等他开口回话,她便将手举高,用力的甩了出去,瓶子碎开,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上官玥呆愣住,看着轻云染悲伤的小脸,心中一阵叹息,“我必须尽快恢复,行云和流水,同时带两个人上去,中途会负担不起,这万丈崖壁上,还有很多人守在上面,我们必须赶在午时之前,借他们之力上到崖顶,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些武林高手,最多能坚持一两个时辰,时间紧迫,原本打算找到她之后,就带她上去,却没料到,中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听到萧宸轩出言侮-辱她的时,当得知,他们之间发生......
他的理智,完全失控,现在想想,那才是男人的天性使然,妒嫉的滋味,很不好受。
行云和流云站在一旁,心中满是矛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服食兰陵香的后果,他们心里十分清楚。
不让公子服食,也许公子会死在这里,如果让公子服食,又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继续在这里僵持不下,只会让公子身体的负担愈来愈重。
轻云染心中一紧,垂眸,掩出眼中的水光,半晌,抬起头来,看着行云,沉声问道:“他平日吃的药呢,有没有带在身上!”
闻言,行云马上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金黄|色的药丸,递了过来。
她伸手接起,那颗小小的药丸,好似有千金重,扯出一丝微笑,“张嘴。”
上官玥勉强自己张开嘴,他自己是医者,一早就知道,这些药都已经不管用了,只有那兰陵香才能让他勉强撑上一会。
轻云染心里更是一阵心酸,在她心里,他就象那遗世独立的白莲,灼灼其华,不染烟尘。
何时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脸上、嘴上、衣襟、手上全是血污,眸子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气般。
上官玥看到她眸中蓄满水雾,心里一阵心疼,低声道:“对不起,轻儿,别伤心了,我心理......”
轻云染赶紧摇头,淡淡道:“都是我的错,你不来找我,也不会这样。”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非儿......”
行云和流水立刻警惕起来,手中的剑柄紧了紧,一幅欲开打的架式。
上官玥眸中冰寒一片,面容肃然的盯着门口的身影,一瞬不瞬。
轻云染转头看去,见到来人,不禁板起了脸,冷冷道:“萧宸轩,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讲清楚了?”
萧宸轩居高临下的俯着她,双手环胸,冷邪一笑,“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来?”
上官玥眸色一冷,正准备伸手去拉轻云染,哪知她突然站了起来。
轻云染眼中掠过一丝厌恶,瞪着萧宸轩,冷冷道:“你把上官打成重伤,还不够吗?现在过来,是不是想趁机置人于死地?!”
萧宸的眼眸紧眯,眼眸掠过一道寒光,声音低沉沙哑,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不堪的人?”
☆、想得到她3
轻云染偏过头,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个霸道自私,凶残冷血之人。
这一阵子,对他的重新认知,她怀疑,这也许是一场梦。
她的沉默,让萧宸轩的心中,升起一股狂炙的怒火,眼睛的色泽,随之加深,忽地冷笑道:“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这样无用的男人,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轻云染眉头紧蹙起来,冷声反驳道:“这不关你的事!”(文*冇*人-冇-书-屋-W-R-S-H-U)
行云目光如炬,冷喝一声,“胆敢侮-辱公子的人,死!”
手中的剑,已然出鞘,直直的刺向萧宸轩。
流水也随着行云的动作,将长剑直逼向萧宸轩,剑身泛起一阵寒芒,攻击迅猛,势不可挡。
萧宸轩目光一冷,电光石火之间,以手指定住剑刃,稍一转身,避开了行云的攻击。
上官玥眸中掠过一丝寒光,冷声喝道:“都住手!”
顿时,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上官玥看着萧宸轩,目光锐利冷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萧宸轩,说出你来意!”
他很清楚,他不是为了杀他而来,他的眼中没有杀气,与刚才决斗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萧宸轩定定的看着轻云染,沉声说道:“非儿,让我带你上去崖顶,如何?”
轻云染的眼中闪过不解,疑惑的问道:“为什么,突然......”
萧宸轩微微眯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想帮谁,还需要理由吗?”
轻云染一时语塞,的确!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受他的照顾,他总是霸道的将她以自己的女人自称,不让她做粗活,实则是爱护她。
萧宸轩察觉到上官玥投来目光,带着探究,唇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他和上官玥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
不管个性外表如何,本性都是霸道、唯我独尊的人。
他们自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如此,看中的东西,都会用属于自己的方式争夺过来,手段或温和,或强势。
而这次,他会输,输在自己用错了方式。
既然如此,那他就换另一种她能接受的方式,赢得她的心。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上官玥的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好。”
轻云染一时呆愣住,上官玥那样孤傲的人,居然肯向萧宸轩低头,如果不是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他断然不会这样。
转过头,不解的目光,落在他势在必得的脸上,仿佛,他早已经猜到上官玥会答应,可是,为何要帮她呢?
前一刻,他还誓不罢休的不肯放她离去,这一会儿,就想通了么?
姑且不论,他是否已经想通,如今,看他似放下了心中芥蒂,大方成全她,要知道,出了这座雪山,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她无法想象,他会是这般豁达之人.......
从开始的初识,到现今的纠葛,他们都是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
直到他失去记忆,才稍稍打破了那样的局面。
☆、想得到她4
即使,他的霸道倨傲,依旧如初,可是,行为举止方面,似乎懂得体贴他人了,不再是一味的凶残冷血,开始,真正的像一个人。
过去的他,那般的暴戾,俨然是一个没有心的野兽......
蓦地,一个,冰面上,一片暗红,挺直的身子,暗红的血里混着鲜红的新血,蜿蜒流过他苍白的手背。
这时,流水的身子一震,仿佛看到十分惊惧的事情,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抖颤:“公子!”
轻云染连忙转头,看到上官玥紧捂着嘴,堵住了即要喷出的鲜血,咳嗽声轻浅而绵长,在寂静的山洞里,空荡荡的能听到回声。
乌黑的眼眸,空洞溃散,死亡的气息,一点点在眼底慢慢扩散,最后,脑袋无力的垂下,放在膝上的手,迅速的掉了下来。
一阵刺痛与恐惧,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从脊背处,窜起一冰冷的凉意。
轻云染猛地蹲了下来,手赶紧扶正他歪下来的脸庞,触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凉,看到他惨白的唇,以及紧闭的双眸,不禁大惊失色的叫道:“上官......”
他没有回应,感受到的那股冰凉,迅速透过指尖直达心间。
他的身体,冷而僵硬,像是一俱冻僵的尸体......
她用力的紧咬着唇,一股腥涩的铁绣味,在口里渐渐扩散开。
她拍打着他的脸,然后,用力推搡着他的肩膀,惊慌失措的喊道:“上官玥,醒醒......”
对方依旧是没有回应,冰冷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过脸颊,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血红,全是他的血。
被模糊的双眼,那抹血红,仿佛成了六角冰晶一般......
行云和流水从不远处飞奔过来,蹲到了上官玥的身边,脸色都苍白得如同深冬的寒霜,死死的面如死灰的上官玥,悲痛难当,却束手无策。
萧宸轩走了过来,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不悦,好看的黑眸中,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冷冷道:“你哭什么,他只是昏过去了,又没有死!”
他没死,只是昏了?
轻云染呆呆的看着上官玥惨白的脸,下意识的把手指探到他的鼻下,那里,还残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萧宸轩墨玉般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突然喝道:“让开!”
行云的剑尖直抵着他的喉口,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萧宸轩目光阴沉,冷喝道:“不想让他死,就给本王让开!”
行云和流水双双愣住,他们不懂医术,但是,跟随公子多年,这世上,除了医仙之外,再无人能治疗公子身上的寒毒。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唯有相信他一次了......
轻云染听到他的话,仿佛听到了天际的乐音,“你能救他?”
萧宸轩不由分说的,将手中的炙阳真气直接输到了上官玥的体内。
他虽不是医者,但是,一般的常识,大家都懂,阴阳相融,炙寒相克,他习得的炙阳神功。
对于寒毒,亦有克制的功效......
☆、想得到她5
他并非是仁善之人,甚至可称得上冷血无情,对自己的敌人,绝对不会出手相救,何况此人,还是他情场上的敌手。
可是,他见不得她的眼泪,那一瞬,象是被人烧心一般,他承受不了那种煎熬与折磨,仅仅是一颗眼泪,就如同铁锤重击他心上,重伤。
况且,若是上官玥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好处......
这样一来,他就永远的活在非儿的心里,那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因为他的死,确实与他的那一掌有关。
不过当时,他并非偷袭,那一掌,本就已经出了半招,万万收不回来,所以,才临时将力道减了一半,重伤他的脏腑,让他动弹不得。
他萧宸轩是什么人,就算是要斗赢对手,无需用偷袭此等卑劣的手法。
何况,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在非儿的心里,对自己的好感,怕是要远远落于上官玥之后,这是他非常不乐见的。
上官玥的思绪在一片浑浑噩噩中,他感到一股炙热的真气在体内游走,与体内原有的寒气相互抗衡。
初始,两股真气在争斗,他感到异常的痛苦,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痛苦的低-吟出声。
在即将崩溃的边缘时,一只柔荑轻抚上他的脸颊,如同一股柔和之风,带给他心身上的舒服。
渐渐的,随着那股炙阳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不旦将寒毒压了下去,身体还慢慢的暖和起来。
他轻轻的皱了皱眉,把手轻轻盖在那双柔荑上,清淡的声音,宛若风声,“是轻儿吗?”
............
轻云染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声音,喜极而泣,紧紧的回握着他的手。
萧宸轩看到轻云染的动作,额际青筋隐现,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感受到他体内的寒毒已经压制住,当下,就抽回手。
他黑眸紧眯,拳头攥得死紧,心里象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如鲠在喉,仅仅是呼吸,都能让五脏六腑疼痛起来。
上官玥深幽的眼瞳,渐渐清明起来,惨白的薄唇上,有了一抹血色。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仿佛在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最终,他微微扬起嘴角,欣喜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仿若雪后初霁的阳光,霎时融化了一切冰雪,只是,突然发出的咳嗽,中断了那抹笑容......
轻云染慌张的握紧他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力道之重,让上官玥感到些许疼痛,正是这疼,让他真实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先别说话!”
突然,上官玥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亦听话的没有开口。
轻云染微微一笑,他的寒毒,总算是控制住了......
现在,抱着她的这个胸膛是温暖的,不像刚才,无论穿多厚的衣服,都有一股湛骨的凉意,从里面透出来。
行云和流水见上官玥醒了过来,纷纷露出惊喜之色,看向萧宸轩的眼中,多了一丝复杂。
☆、想得到她6
谁也没想到,他会出手相救。
萧宸轩一直沉默着,不过,身上散发出来低沉的强力气压,仿佛四周的空气都抽空,眼中深幽冷蛰的寒芒,深深浅浅,变幻万千。
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突然,他一把将她的揽了过来,顺带把她握着上官玥的手,也拔了下来。
轻云染感觉脚下有些腾空了,不禁惊呼一声,转过头,不解的瞪着他,愤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上官玥的眼眸明明暗暗,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寒毒,但是,身上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只得暗暗运息调理。
见轻云染被夺了过去,他倏地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眸,看着萧宸轩,脸上虽没有什么波动,但是,眼底迸射出的冷寒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萧宸轩将她狠狠的禁锢在胸前,额上青筋暴跳,狭长的眼眸阴鸷寒冷,垂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上官玥,可以走了吧!”
轻云染轻咬着唇,想要挣扎他的拥抱,听到他的话,感到有些不悦:“走?上官才好一点,他得休息一会......”
闻言,萧宸轩的俊脸扭曲的可怕,鹰眸喷火,隐隐看到冰焰在跳动,他垂首,看了看上官玥的死人脸,唇角勾着一丝讥诮的笑,“不走?难道要在这里过冬不成,不是说没时间的么,还这般磨磨蹭蹭。”
上官玥他强忍着喉间的麻痒,没有咳嗽出声,脸上渐渐憋出一丝潮红,缓声道:“轻儿,我好多了,赶紧动身吧!”
萧宸轩面容冷峻,眉宇间,折射出傲然的霸气,散发出的气势逼人,眼底波光凛冽,透着深不可测的寒芒,手搂着轻云染,居高临下,俨然是一位胜利的王者,捧着获胜的奖励,愈显尊贵高傲。
而上官玥的脸庞俊逸清贵,带着隽雅的气息,眉宇间难掩坚韧清傲之色,刚毅的唇角,深沉地抿着,带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刻,王对王,互不相让,两人的视线相对,目光在空气中碰撞,隐约有股火花在咝咝燃烧。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凝固起来了,气氛诡异......
轻云染紧张的抿了抿唇,身体被萧宸轩牢锢在臂下,不得自由,心中暗自祈祷,可别又因一句不合,打起来了。
得赶紧想办法,把这凝重的气氛打破......
侧目,望向身旁的可恶男人,隐隐不悦道:“萧宸轩,你还打算看多久,快走啊!”
萧宸轩看了着怀中的女子,立刻换上一幅脸孔,微微上扬的眼角,带出一丝邪魅的味道,唇角隐含着笑意,“吃醋了?”
轻云染气得不行,这个白痴!
正想骂人,哪知,他纵身一起,脚下使力,轻功施展开来。
她的身子,重心不稳,后仰几许,她连忙紧抓起他的手臂,随着他身影移动,风驰电掣的向山洞外掠去。
至始至终,行云和流水都识相的没有多说一句。
行云赶紧将上官玥扶了起来,流水用积雪把火浇灭。
☆、想得到她7
然后,两人护着上官玥紧随在萧宸轩身后,快步前行。
上官玥双拳紧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清冷的笑,浮现在他脸上,有些自嘲,有些苦涩,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可奈何。
有时候,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身体,纵使他得到了世间男子所向往的权势与财富,又能如何?
他一直是以淡然的态度面对生死,面对一切的波折和痛苦。
他以为自己,无欲无求。
可是,就在刚才,当他的生命,几乎走到末途时......
他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并非如此,他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他选择对人,对事淡漠以待。
在若夏毅然选择皇兄,与皇兄合计迫-害他时,他不是没有怨恨过,只是,那些怨,那些恨,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淡了,渐渐的消殆。
五年不愿相见,看似是对她的绝情,实则是对自己的残忍,残忍的斩断这不该有的念想,也希望,她能就此放下。
仇恨,只能增涨永不止境的贪念罢了......
若夏曾经质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为何,他总是那般淡漠的笑,对她,对任何人亦是。
她说:她想撕开他笑容下的真实,可是,没等到这句承诺应证,她就转投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不懂他,从来没有懂过,淡漠的表相,掩盖的是他的弱小与无力。
他以为自己足够的强大,但是,他错的那么离谱,他的力量,是那么小,常人轻松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他眼里,却是那么的困难。
如此惨败不堪的身体,如何给别人幸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轻儿梦寐以求的东西,无论他多么努力,还是无法陪她做到,没有一个健全的体魄,这些,都已是空谈。
固执的留她在他身边,是因为知道,她不爱,亦不会伤。
所以,他安然的享受着她的温柔,淡远轻舒的眉目间,散发出来的温暖。
她才是世上最无求的人,坚韧如杂草般,只要有一丝希望,无论怎样的痛苦,都能承受下来,努力的向着美好的生活靠近。
他希望她能幸福,只是,给他幸福的男人,就算不是自己,也不该是那个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伤害已成,岂是弥补就能挽回?
看着向前方急速飞跃的身影,他感到自己心口涨满了不甘。
只可惜,即便是十分清楚、明白,这份无可奈何,却无法平息,心中冉冉升起的负面情绪。
当知道,在她心中,有一点他的位置时,那种欣喜若狂,不用表现,就已经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寂寞太久,也渴望太久,也许是太过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的幸福感觉,那种充实又温暖的东西,将空荡荡的心填满。
那感觉,太过美妙......
以至于,忘了,那是不是该他拥有的?
他轻轻的叹息,化成一缕白烟消散......
******************************
☆、想得到她8
因为在温暖的洞内待了许久,轻云染出了洞口,承受着一阵阵急肆的风雪,身子忍不住的瑟缩起来。
萧宸轩眼中掠着一丝心疼,很快隐去。
只是将身上的大氅敞开,将娇小的她纳入羽下,立刻运行真气,将温暖一点点传递给她。
轻云染本能的依向他,在寒冷的地方,温暖,是让人不由自主靠近的存在,只是她的心,为何因为他这个小举动,而暖了起来?
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心中微微感叹,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将他的好,看在眼里。
只是前阵子,得知他失忆后,看到他的个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陡然才惊觉。
以前的他,是一个被仇恨蒙失理智的可怜人......
原来,他也是这般的好看,与清贵俊逸的上官玥,不相伯仲,各有先后,上官玥是灼灼其华的白莲,而他是妖异似血的彼岸花。
萧宸轩紧抿着唇,早就注意到那‘炙热’的目光所在,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淡淡调侃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是那么的清晰入耳,“是不是有些迷上我了?”
轻云染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你很无聊!”
萧宸轩眼角的笑,带着一丝落寞,微微挑眉道:“说句好听的都不会,不怕我等会一气之下,把你从空中扔下去?”
轻云染气得牙齿都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强忍着脾气,冷淡的说道:“要扔趁早,何必等会呢?”
萧宸轩笑了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投射出一道银光,“你倒是大方。”
轻云染抿了抿唇,一时语塞:“你......”
萧宸轩不理会她刀光似的眼神,支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帮了你,你总该有所表示吧,如果只是吻一下,不太划算,要不,就陪我一晚......”
轻云染不由气结,听他越说越露骨,不禁冷声打断道:“萧宸轩,你听说,离开这里,我们就再无瓜葛了,你回你的东祈,做个逍遥王爷,而我,会和上官玥回南昱。你这样帮我,我回报不了你什么,所以,别傻着想要报答,你要是嫌吃力不讨好,现在,立刻放我下来......”
萧宸轩的眼眸陡然变得深沉,低首,对了上她的眼睛,沉声说道:“本王做事,向来都是随性而为,本王说过,要帮你上去,就算是以命为代价,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就连讨好你的权力,都要剥夺......”
轻云染的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悠远的声音缓缓响起,“把话说清楚,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你这样......”
这时,上官玥和行云流水三人追了上来。
上官玥发出一阵轻咳,口吻变得客气,虚弱的说道:“轩王,你等一下!”
萧宸轩回过头,看着上官玥,眸中掠过一丝愠怒,“何事?”
上官玥面色苍白如纸,眉间带着些许倦色。
☆、想得到她9
手指着做着记号的崖壁,低声的解释道:“从这里上去,这中间,每隔百米,就有一人驻守,我们可以借助他们这力,快速上到崖顶。”
萧宸轩的眉峰,微微挑了起来,眸中的寒光滟潋,沉声道:“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这是个极费人力的办法,如果在江湖上没有极高的威望,从哪里找寻这些武林高手替他办事?抬头,看看上空,突然轻笑起来,对手越是难缠,挑战起来,不是更有意思吗?
............
俯首,看了怀中的人儿一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低道:“要上去了。”
话音一落,轻云染感受他不断上升的身体,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她黑暗的世界里,最直接感觉到的声音,就是他的心跳。
强有力的心跳声,一点又一下,却让她无法安心......
现在想想,上官玥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身上带着一个人,会影响跳跃的敏捷度,越久,负重越高,人就越疲惫。
即使他们武功再高强,精力再好,也不可能与自然对抗,要是中途不幸遇上暴风雪,大雪会模糊他们的视线,加上强劲的风阻,可谓是,步步难行。
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可是,面对光滑如镜的崖壁,要上到崖顶,谈何容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中间要是一不小心失足,就是葬身崖底的结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身体在无休止的跳跃中起伏。
不知道上官玥怎么样了?
流水和流水跟随在他身边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好轻功,只是上官玥的身体,她放心不下。
她怕,被这冰寒之气入侵,又将寒毒引发......
轻云染的眼睛,感觉到萧宸轩的手掌,开始变得湿濡,听到心跳的频率加快,上升的速度,却渐渐变得缓慢,空气也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萧宸轩,你把手放下吧!”
萧宸轩轻轻喘息着,恶劣的声音传来,“我这可是为你好,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要是山间的走石滚下来,砸在脸上,那就没法看了。”
紧接着,就听到他喉间逸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轻云染不禁气结,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又不要你看,上官不介意就好了,他是神医,就算我毁了容,他也能把我治好!”
他知道她恐高,所以,才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用意。
可是,往往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让人恼火......
萧宸轩不再说话,也许是有些累了吧。
轻云染这般想着,也不在说话。
这时,天空中,飘洒下点点雪花,她的头,微昂着,沁凉的雪花,落在她的唇上,舔了舔,渐渐化开了......
萧宸轩不轻易间的垂眸,看着她无心的诱-惑,幽暗深沉如寒潭的眸子,讳莫如深,情不自禁的,蒙着她眼睛的手移开,手指来到了唇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细细的,象微雨般的缠绵,又似流连不已,一遍又一遍。
☆、想得到她10
轻云染接触乍现的白光,她的眼睛,感到微微的刺痛,然而,下一瞬,被他的举动惊住了,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萧宸轩没有看他,此刻的现状,不允许他这般贪念,只是,依旧不舍得将手挪开,细细感受,指腹下的柔软触-感。
终于,他们有惊无险的上到了崖顶。
初入视野的一片白茫茫,与崖底无异,只是,天际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阳光,晃痛了她的双眸。
阳光?!
仅仅是一米的阳光......
她有些惊愕,许久未见阳光,有种久违的温暖。
萧宸轩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将目光投到那阳光上。
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温柔似水,宛如言情小说中的深情男主角,手缓缓伸去,轻触着她的颊。
然后,紧紧的拥着她,怀抱如钢铁般,牢牢的锢锁着她......
耳畔传来,似叹息般的誓言,“非儿,我萧宸轩以世代祖先之名起誓,总有一天,你会乖乖的来到我身边,此誓如不应验,我愿孤独终老......”
轻云染心头一颤,为何要起这样的誓言呢?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怀抱,却是那样的炙热,灼人心肺。
她的心,有些纷乱......
轻轻一声叹息,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个痴人罢了,对明月的爱,当初,也应该是这般的赤诚,炙热如火吧。
只可惜,她不是明月,无法回应他的情,所以,注定,他要为此神伤......
静静的看着天边,无论什么时候,阳光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座雪山上,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
由于雪山的山顶上,终年云雾缭绕,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
传说,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辉同映的日子,只有在特别偶然的时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山顶。
而被这道阳光照耀到的人,就能拥有一世不变的爱情。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轻儿!”
轻云染浑身一怔,想动,但对方的手臂,如铜墙铁壁一般,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眸子透过缝隙,看到上官玥受伤的神情,她的脸色,渐渐发白,低声道:“上官,我......”
萧宸轩侧目,睨了上官玥一眼,冷笑一声,“辛辛苦苦把你带上来,讨一个拥抱不为过吧。”
说完,蓦地放开了她......
松开了,那拥抱即使温暖,也不是她该滞留的地方。
她急急的从他怀中跳脱出来,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
上官玥和萧宸轩的身影向她飞扑而来,眸中带着惊慌,“小心!”
下意识的,她闪躲了萧宸轩伸来的手。
上官玥顺势将她拉进了怀中,口中呼出的白气,吹拂在她脸上,惊惧的叫道:“傻瓜,再后退就是崖边了。”
萧宸轩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她的反应,确实伤了他。
上官玥转过头,看向萧宸轩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复杂之色。
☆、满足要求1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今天的人情,是我上官玥欠下,你无需向轻儿索要,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答应,满足你一个要求,但前提是,要与轻儿无关。”
萧宸轩轻挑剑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忽地扬唇道:“是吗?那你先娶十房美妾吧!”
上官玥脸色阴郁下来,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拒绝道:“这件事,恕我无法办到。”
他向来有恩必报,可是,却被他这般愚弄......
轻云染眉头紧蹙起来,面色冷凝,冷声道:“萧宸轩,你不要太过份了。”
萧宸轩眸光一暗,轻松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脸,显得不那么阴沉,低声道:“玩笑话,何必当真?不过,上官玥,你说的事,我今天记下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随即,扯下腰间一块玉佩,淡淡道:“凭此为证。”
萧宸轩眸中多了一份激赏,自己虽是他的情敌,行事却自有一套原则。
没有正正的善恶绝对,如果不是,两人的立场不同,又恰巧喜欢上同一个人,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这时,许多高手都聚积上来,每个人都冻了几个时辰,如果不是有真气护体,怕是早成了一俱尸体。
上官玥转过头,向众人言谢了一番。
然后,他们几人和这群武林高手一同下了山。
一路下来,还算顺畅,没过多久,就飞到了山脚。
上官玥立刻吩咐行云,带他们去山下的城镇,找间的客栈好生休息。
他带着这一群人走之后,上官玥就重重的咳嗽起来,还吐了大量的血,大有寒毒发作的前兆。
轻云染赶紧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惊慌无措的叫道:“上官!”
她转头,又惊又急的看着萧宸轩,想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萧宸轩看着她心痛紧张的样子,只有上官玥痛苦的时候,才会求他么?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似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他Сhā足的余地......
上官玥气若游丝,深深的看了轻云染一眼,也许了解她的意图,继继续续的说道:“轻儿,咳咳咳......先扶我进马车。”
轻云染慌张的点头,他的手指,是冰冷的,不似刚才的温热,让她颤动了一下,心底那种害怕惊惧,深浸骨髓......
上官玥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摇晃着踏出一步,幸而行云想得周到,吩咐车夫在附近看守马车。
上官玥走上几步路,就咳出一口血,前去马车的路道,血花喷洒,触目惊心,有行云的帮助,才能很快的来到车旁。
上官玥刚一上车,就卧倒在软榻上,面色已然不是惨色,而是开始渐渐发青,流水见状,脸色骤变,惊叫一声,“公子!”
轻云染心下一顿,赶紧道:“快把火炉燃起,药拿出来!”
流水想起刚才萧宸轩真气入了他的体内,手直抵在他身上,将真心源源不断的送去,可是,自己反而被那摧股冰寒之气反蚀,双手变得异常寒冷。
☆、满足要求2
轻云染燃好火炉,可是火势太小,一点也不暖。
药丸怎么也喂不进去,也许忍着痛,他的牙,咬得死紧......
她看着上官玥紧闭的眸,发青的脸庞,突然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低低的抽泣道:“上官,你要是听到我的声音,就应我一声,求求你,不要吓我......”
他这幅模样,早已勾起她的痛苦记忆,焕儿当时,也是这般的紧闭着眸,再也睁不开了。
半晌,似乎是听到她的哭声。
上官玥缓缓的睁开眼,对她虚弱一笑,气若游丝道:“我怎么舍得......”
轻云染扯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喜忧参半的说道:“你醒了!”
她赶紧将脸上的泪抹干,“快把药吃了,我们马上送你去药王谷找医仙老前辈,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上官玥眨了眨眼,表示答应,微张开嘴,将药丸吞了进去,可是,那药,卡在了喉咙里,令他呛咳起来,她一惊,赶忙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见状,行云从外递过一壶水,道谢,拧开瓶盖,水是冰凉的,眉心紧蹙起来,想了想,喝了一口,抿在嘴里,直到它变温了。
方才唇对唇,轻柔的喂了进去,她吻到了血的味道。
上官玥眼眸一怔,嘴上的柔软香甜,让他的心猛地震颤,愈发呛咳起来,脸涨得泛红,她的吻,是多么让他魂牵梦萦,可惜,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该叹,还是该喜?
轻云染赶紧起来帮他顺气,又喝了一口,抿在口中,如此反复。
流水守在一旁,看得只摇头,公子好不容易得到姑娘主动的机会,居然是这般的不济事。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上官玥拧着眉,睡了过去,似乎是药已了一点作用。
轻云染轻叹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看见萧宸轩站在不远处,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子紧盯着她,里面幽晦深暗,难辨其中情绪。
想到刚才,她给上官玥喂水,全落了他的眼里,不禁心中一紧,垂眸,也不管他是否能看见、听见,轻轻的说了四字:“后会无期。”
再抬首,飘忽一眼,他仿佛,听到那话语一般。
那眸子里的哀伤,似晦海深潮般向她涌来,快要将她湮灭,那孤寂的身影,仿佛隔着时空投射,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
流水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转过头,听到他说道:“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吧!”
轻云染眉心一皱,低声道:“那行云怎么办?”
流水露出一个无需担心的表情,淡淡道:“他会追上来的!”
轻云染点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叹息从何而来。
车夫听到吩咐,立刻将车头掉转,马车,缓缓的向前方行驶而去。
轻云染看了那孤寂的身影一眼,放下窗帘,垂眸,掩下眼中的迷茫,眉眼却渐渐纠结,心中的愁绪难透,只觉,心口隐隐泛起痛来......
☆、满足要求3
萧宸轩静静的望着远处马车上忙碌的人影,她的面容清晰,她的唇动了动,依稀分辨是出四个字:后会无期。
他忽然笑了,笑得那般的惨淡,那般痛苦,疼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仿佛,那水中窜出千万条毒蛇,在心内乱窜......
她的绝然如刃,闪着寒光,剜着心肺,灼伤人肠......
她走了。
是他放她走的,表面再装得平静,心,是永远不会撒谎的......
若是强掳她去东祈,囚禁她,只不过,是拥有她的身体,他要的是她的心,她会主动来找他的,他能肯定。
看着手中的昂贵的翔龙玉佩,他淡淡的笑了。
他和她,并不是全然的没有联系,如此这般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了。
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前走去。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队人马,穿着东祈士军的兵服,在雪山林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领头的男子,隐约有些面熟。
再走近一点,确实是他有些熟悉的人。
只是,他的面貌,比记忆中的要成熟一些,心中有些疑惑。
他脚下施力,飞身凌空翻转几圈后,稳稳的落到在地上,走到那名男子跟前,扬声唤道:“斩庭!”
被唤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到他的一瞬间,似惊似喜,定定的打量了一番,惊喜的叫道:“王爷,您怎么,怎么恢复了......”
萧宸轩眉峰一挑,眸子微眯,里面隐隐含着不悦,沉声说道:“果然是你!这些人,是派来寻我的?!”
他皱了皱眉,自己是如何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他完全没有记忆。
斩庭赶紧跪下,仓惶道:“属下该死!”
身后的几步将士也跪下下来,齐叫道:“见过王爷。”
萧宸轩摆摆手,轻勾起薄唇,坏心的调侃道:“都起来吧!斩庭,几日没见,怎么老了这么多,不会是纵-欲过度吧?”
他语出惊人,憋得身后一干将士猛咳起来。
斩庭是什么样的个性,沉默寡言,冷面冰山,女人会喜欢一根木头,才怪!
斩庭的脸色渐渐涨红,微张了张嘴,惊讶的盯着他,“王爷,您不要开属下的玩笑,您,怎么......”
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少了阴冷的凶狠,只余下少年的轻狂,依旧如初。
萧宸轩环胸而笑,眸中掠过一丝得意,逗弄这根木头,真是百试不爽,“算了!说说正事,太子殿下,近日可有急事交待?”
斩庭意识到不到,低首道:“王爷,东宫太子还未降生,若还是称呼皇上为太子殿下,恐为不妥。”
萧宸轩微微眯起眼眸,眸中闪过一道不解,皇兄已经登基了?
他不禁沉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皇上是何时登基?”
斩庭眸光一暗,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赶紧说道:“天启十年秋,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已登基为帝,王爷,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中惊惧万分。
萧宸轩的目光冷洌,心头猛地一怔,赶紧问道:“那父王呢?”
☆、满足要求4
斩庭眉心一紧,低声回道:“太上皇早在十年前就已驾崩。”
萧宸轩的心口,如同遭受一记重击,天启十年,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为何他没一点记忆?
——萧宸轩,你这个混蛋!
——你不认得我?
——那好,昨天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突然,他抱住头,惊叫出声,脑中似有千军万马践踏,疼痛如刀剑剜凿心肺,痛断人肠,他只觉,四肢百骸都是绵绵无尽的疼痛。
斩庭面色大变,惊叫一声,“王爷!”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渐渐黯淡,渐渐消失......
模糊中,似有一双倔强的眼睛,深深的印在心底,他挣扎着,想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无奈一阵暗潮袭-来,人已经,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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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林山小道上急速的奔驰着。
轻云染的心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起伏伏,上官玥的病情时好时坏,原本以为,离开了雪山,少了那阴寒之地,就不会再加重病情了。
可如今看来,他昏迷的时候愈长,有时,她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只是那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突然,马啼叫一声,车身震动起来,赶车的车夫发出一声惨叫。
轻云染惊恐的捂住嘴,行云和流水似乎见习惯这样的的场面,不惊不慌,手中的剑仿佛,随时都能夺人人命似的。
一个黑衣人撩开车帘,剑直抵着行云,还没看清楚,那冒失的黑衣男子就被流水剥去了首级,扑咚一声,后倒了下去。
只见他的身后,还有数名黑衣男子,持刀剑将马车团团围住。
行云神情阴冷的抽出长剑,小心把轻云染护在身后,叮嘱她不要出来。
流水目光一冷,突然喊道:“闭气!”
轻云染连忙秉住呼吸,顺便将上官玥的鼻子堵住,只见流水手中拿着一个东西,将车外一抛。
蓦地,一阵迷烟滚滚的弥漫开来,浓郁刺鼻......
行云趁着这当口,马鞭一扬,骏马嘶蹄,急速的奔跑出来。
后面的人马依旧是穷追不舍,这时,流水持着长剑跨了出去,和后面追赶的杀手打了起来。
轻云染惊恐万分,忍不住为他担心,流水的武功,她是见过的,不是绝顶的高手,也是让人难缠的角色。
可是,对方这么多人,他的胜率不高......
这时,又有一批人马从两方围堵过来,流水已经被缠得脱不开身,行云驾着马车,而上官玥又在昏迷中,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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