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然闷不作声,嫣娘叹了口气问道,“煌公子的意思是,他想为你赎身,你觉得可好?”
蜡炬成灰泪始干,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烛火终是噼啪一声化作一缕淡淡的黑烟。嫣娘眼中的神色也隐于这黎明前的最后一片昏暗中,让人看不清楚。
安然双睫低垂,想起那人的背影,倚风独坐,回眸一顾却似看尽凡尘,坐在京城最为奢靡的醉月轩,却仿佛置身于白雪山间,那眉间的温润又掩藏了多少孤单和寂寞?
“多谢姑娘……只是,在下却非姑娘的惜花之人……”心头被狠狠一撞,他既是不愿做自己的惜花之人,却又为何还要为自己赎身?
“若是姑娘愿意……在姑娘碰到真正的惜花之人前……任何人都不会再逼迫姑娘。”自己在他眼中是否真的不过是一朵娇柔的小花?不愿为其驻足,却终是扔下一份眷顾。
是了,扔——这个字眼就是安然心中所感,虽然在这青楼中的女子,无论是红倌还是清倌,恩客能扔下一份怜悯或眷顾,都应诚惶诚恐地欣喜捡起。但——他不可以,他有着和逸铭一样的眉眼,他的施舍会让她失去在这求生的唯一动力。
“请回禀公子,”沉吟一下,安然抬眼说道,“安然不愿做丝萝,攀援乔木而生,公子若为乔木,安然便为玉兰,虽还矮小,却终有一天可与公子比肩而立。”清晨的阳光还有些清冷,洒在她的眉宇间,面色淡淡却透着一股坚定。
嫣娘微张着口,有些愣愣,似想说什么,眼中有种别样的感情,震惊、感慨,甚至还有种——后悔?
“你真这样想?你这是与虎谋皮。”嫣娘叹了口气,眼神中却再没有猜疑与审视,“这些话你说与我听便罢了,我自会将你的意思与煌公子婉然说明,”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世间女子都是依附男人的爱而生,男人能给与女子的爱却是那么有限,你想要的,我不是不明白,但是——却是难以实现的。”看着安然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感伤。
“我们青楼女子——”嫣娘顿了顿,改口道,“这世间的女子便是有这样坚强的女子,却多半不幸,”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惜“过刚易折,你可知?
安然淡淡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嫣娘离去。嫣娘——得到了她满意的答案,可是,自己呢?
晶莹的液体从她的脸颊慢慢滑落,耳畔回响着嫣娘最后的话,她想起了那首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自己今日之举究竟是错是对,她现在无法得知,只有当她有一天,也许有一天能活到红颜褪去之时,她才会明白吧。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莲一进来便看到安然独坐床榻上泪水无声地滑下,“可是嫣娘逼你做了什么?!”眼中有疼惜,话语中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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