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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忘情之水 > 第三章

第三章

莉琪随她们去说,自己则默默地收拾乐器及乐谱。

这也怪不得人,曾在孤儿院进出的男人,一向只有果里神父,如今在不到二十※※※贝里特家为了招待来谈生意的商人,连开了几晚的宴会。大宅邸内的天井,火炬不灭,大家皆盛装打扮,在喷泉四周又唱又跳。

诺斯谈妥最后一笔交易,蒙德才放他出来,和一些年轻人共同享乐。

他闲闲地靠在圆柱旁,听着几个远来的吟游诗人,抱着弦琴,唱着一些时下流行的曲子。

他们目前最爱颂唱的,不外是两周前柯伦邦主和翠西亚的盛大婚事,还有他们的恩爱美满,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快乐的生活等等。

但愿这些四处讨好卖唱的诗人没有夸大其辞。

当他们换成比较低柔的歌曲时,诺斯立刻想到莉琪。

莉琪的嗓音比他们好太多了,但她的脾气却让他猜不着,摸不透。这些天来,他不时去看她们练唱,其它女孩感觉他的诚意,开始采取友善的感度;唯有莉琪,依然冷漠孤傲,对他不理不睬,彷佛他这个人不存在般。

诺斯自幼在众人的宠溺下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忽视?他所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不拚命的巴结他,为何莉琪例外?有时,他假装不在乎,但每次看她弹奏及唱歌的模样,他就想亲近她。

他真的不了解她,在那样悲惨的环境下,有人想对她好,她不但不感激,还摆出不屑一顾的脸­色­,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及地位吗?

也或许是被果里宠坏的,因为他发现在很多方面,果里都顺应,甚至偏袒莉琪。但身为一个神父,怎么可以将自己的私情,置于天父的戒律之上呢?

有一次他就忍不住问果里说:“你似乎对莉琪有特殊的喜爱。”

“我不否认。”果里竟然坦白的承认,“莉琪聪敏慧黠,又有音乐天份,教人想不喜欢都难。”

“如果你不是神职人员,也许会追求她吧?”诺斯又问。

“我无法回答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假设。”果里很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不在乎她的伤残吗?”诺斯依然固执地问。

“诺斯,我从来不知道你是那么讨人厌的家伙!”果里不耐烦地说:“神爱世人,是爱他们仁慈善良的心,而不是那会变老变丑的容颜。”

“嘿!别动怒!”诺斯说:“我只是心中有个疙瘩解不开,你不觉得莉琪对我有某种成见吗?”

“怎么会呢?是你太多心了。”果里眼神闪烁地说。

“神父!以上帝之名,别用话来搪塞我。”诺斯警告的说。

“呃!这……莉琪对外人都有过度的防备心,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而已。”果里支支吾吾地说。

“你对莉琪的身世了解吗?她是怎么到孤儿院的?”诺斯又开始发问。

“怪了,你­干­嘛对莉琪如此好奇?她的每件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果里起了疑心。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没见过面纱下的她吗?”诺斯恍若未闻,继续说。

那天,果里几乎被他逼疯了,在可能删除乐器费用的威胁下,果里才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纪录上写着,莉琪是八岁来孤儿院的,她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人。”果里说:“至于她的脸,我发誓没有见过,也不清楚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这么简单?令他迷惑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莉琪,竟由人两三句就叙述完毕?

他不满足,一点都不满足!那张脸之后一定还有什么,否则不会教他朝思又暮想。

只有复杂的东西会吸引他,而直觉告诉他,莉琪不单纯是个孤儿,也不单纯是个面部伤残的女孩。

吟游诗人的悲曲唱完,诺斯饮下一口酒,再把剩余的倒进玫瑰花钵里。

提琴响起,笛子配出轻快的节奏,年轻男女已围成一圈,准备跳圆形舞曲。

“诺斯,去吧!”有人在背后推他一把。

诺斯回头看一眼,是他的堂弟戈伯。

“不跳不行了,纳耶家的妞儿看见你了!”戈伯挤挤眼,将他拉到院子内。

想到纳耶家的姑娘,诺斯又是一个头两个大。双方家长已经在谈这门亲事了,伊娜比他想象的稍好,至少雀斑被厚厚的白粉遮住。但几次接触下,他都被她无趣的言谈弄得直打呵欠,若真要娶回家,不是自找罪受吗?

绅士淑女们已随着节拍起舞,苦着脸的诺斯才一加入,马上就和伊娜面对面。

她小小的一张脸,却顶着厚厚的头发及高高尖尖的帽子,身上淡红的长袍,一层又一层,绣着金­色­图案,活像一棵开满花的大树。当他们手碰手准备转圈时,诺斯没对好焦距,差点打到她的鼻子。

音乐奏得有够慢,他们一步步蹬着,轮流和每个人接触旋转,在第三次遇见伊娜后,整首歌总算结束。

但诺斯的酷刑才刚开始。基于礼貌,他必须送伊娜回座,而伊娜想聊天时,他也必须很绅士地陪着。

诺斯左顾右盼,一心巴望着救星的到来。

伊娜则一秒铲也不浪费地开口就说:“瞧,现场什么样的帽子都有,圆的、方的、扁的、尖的、不规则形的……弄得大家眼花缭乱,不知道真正的流行是哪一种?”

“哦!”诺斯应一声。

“老天!那儿还有一顶夜枭帽,实在丑得教人难受。”伊娜捂着嘴说:“塞提城应该下一道‘禁帽令’,不准太夸张的帽子出现,很多城市都已经施行了。”

“我的城讲究自由,尊重个人的喜好及意愿。”诺斯努力保持微笑说。

“怎么可以?这是你的城,就该以你的想法为主呀!比如说,女主人带尖帽子,就规定每个宾客都带尖帽子,人人统一,多具有贝里特家族的威望及特­色­呀!”伊娜说。

“我们塞提的特­色­是多元化及多采多姿,我厌恶统一。”诺斯忍住一个呵欠。

“这是不对的。你知道乱七八糟的帽子有多糟糕吗?不但影响晚宴的水准,还会让马受惊吓,弄乱城市的秩序。据说,在米兰就曾发生一件与帽子有关的车祸……”

上帝我主!诺斯发誓,他再听见“帽子”二字,一定会掉头就走!

幸好在伊娜尚未描述完两辆马车相撞的情形时,雷米就由拱门出现。

诺斯一见他,便立刻迎上去说:“船上有事,需要我走一趟,对不对?”

“呃……嗯……”雷米机灵地点点头。

“生意问题。我失陪了!”诺斯快乐地对伊娜说。

他不等伊娜有所反应,立刻快速走向黝暗的广场。

满天星斗眨呀眨的,他把头放在两只石鹰下,享受那喷出的水花,人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瞧你一副逃难的样子,即使土耳其人来,你也没有跑那么快!”雷米嘲笑他说。

诺斯甩甩头,抹一把脸说:“这几天我一直在问自己,我真的要和伊娜。纳耶过一辈子吗?”

“兄弟,我看你是非娶她不可了。”雷米很实际地说:“你的人还没和她结合,你们两家的财产帐目便已经互相结合了。”

“见鬼!你以为我不知道呀?!”诺斯的浓眉拧成一条线说:“或许我应该设法娶纳耶家的老二,至少还有两年的缓冲时间。”

“老二?”雷米愣愣地问。

“哦!不!老二的愚蠢比她姊姊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诺斯又自己否决说:“我­干­脆订下老三,她才十一岁,还可以让我逍遥个五年,不必考虑婚姻的牢笼。”

“你别作这个大头梦了!邦主这回绝不会放过你的。”雷米幸灾乐祸地说:“我看你还是好好物­色­一个情­妇­才是正经事吧!”

“情­妇­?”诺斯笑着摇摇头,“要找个善解人意,又能解我寂寞的可人儿,谈何容易呀!”

“以你的女人缘,又有什么不容易的?”雷米说:“你的红粉知己那么多,远有希腊船长的女儿,西班牙斗牛士的妹妹;近有酒店老板的闺女,鞋店老匠的孙女。随便信手拈来,不就有一个了吗?”

“雷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都是闹着玩的,何尝认真过?”诺斯踢着广场上的石头说。

“选新娘的事情,我是爱莫能助啦!不过,找情­妇­,我倒可以帮忙。”雷米说:“你开出条件来,我保证注你满意。”

诺斯看着雷米,后者一脸的严肃。是的,现在的国王或邦主,谁没有几个情­妇­随侍?虽然圣经说,婚姻是一夫与一妻,不可犯­奸­­淫­罪;但在政治婚姻挂帅下,人不得不用另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感情上的需求。

雷米见他态度犹疑,便在一旁帮腔说:“试试看呀!比如说,我们可以由发开始。看你是要金发、红发、黑发,还是褐发;再来是眼睛……”

“我要褐发,有点带金,像秋天阳光下熟透的麦田;眼睛呢?最好是紫罗兰­色­的,含着蒙蒙的雾气……”诺斯突然开口,又突然煞住,他这不是在形容莉琪吗?

雷米早已笑出来,他说:“这大概和你最近常去孤儿院有关系吧?”

诺斯也笑了,但有些尴尬地说:“我当然不会去喜欢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孩子。我欣赏的只是她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冷冷的、傲傲的,充满着诱人的神秘感。”

“等揭开她的面纱,这些神秘感或特殊气质,或许就烟消云散了。”雷米直截了当地说。

“没错,搞不好我还吓得不敢看她第二眼呢!”诺斯苦笑说:“被一个有残疾的女孩吸引,实在很没面子。”

“这还不简单,去看她的真面目呀!”雷米说。

“怎么看?她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一句,更别说去掀她的面纱了。”诺斯说。

“哈!真没想到我们这号称纵横四海的‘诺斯船长’,和惊动各邦国的‘隐面侠’,竟会受困于一个小小的女子?”雷米用夸张的表情说。

“不是受困……”诺斯辩解到一半,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叫道:“隐面侠--对了!莉琪对隐面侠的印象不错,甚至还出手搭救,我若利用这个身份,一定可以接近她!”

“你是说,为了她,你要再扮隐面侠?”雷米左右看看,小心地问。

“没错!我早该想到这方法了!”诺斯兴奋地说。

“你疯啦!现在柯伦正到处布下天罗地网,一心要抓到隐面侠,你怎么可以随便冒险?!”雷米反对地说。

“我没有要冒险,我只是找莉琪而已。”诺斯心意已决地说:“就此一次,揭开她的面纱,我就解脱了。”

雷米深知他这位主人的脾气,诺斯外表看起来很随和海派,大而化之,但真正的他却是爱憎强烈、黑白分明的一个人,若他决定要做什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这也是为何会有“隐面侠”出现的原因。

那么,他去为一个伤残女子费尽心机,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不过,女人之事不比邦国,邦国可以让你扬威天下、留名青史,女人却是祸水,没弄得粉身碎骨就算不错了。

上帝保佑,希望诺斯快快恢复“正常”。

※※※

这些天来,音乐是莉琪最大的寄托。白日里,无论她在种菜、擦洗、做手工或帮忙抄写,脑中都沉浮着高高低低的音符。夜里,万籁俱寂,她躺在床上,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复习着曲子,直到梦中都充满着美妙的旋律。

由于灵­性­的高度活动,她整个心神思绪变得更加翻扰不安。幼年的许多事又回到睡梦中,尤其是那悲剧的一夜,配合着如泣如诉的乐声,总教她哀哀地哭醒。

然而,有的梦又很诡异难懂,比如今夜,她一闭眼,隐面侠就不期然地出现,黑面罩后的蓝眼珠离她极近,含着令人怦然心动的笑意。而后,没任何征兆的,诺斯的影像重叠上来,一个俊挺潇洒的男子,很认真的凝视她。

她怎么会把这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呢?隐面侠像夜,诺斯像日,却统统到她的梦里来。或许,不算果里神父,这两个人是她生活中仅有的异­性­吧!

无论如何,每次梦见那两人,她总会在极难耐的热度中惊醒,然后是许久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整个人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缠绵情思中。

她知道这些不应该存在的,但又不由自主的梦见,只好醒来之后,在冰冷的石地上走来走去。

天上月儿圆,但却一样千古以来皆寂寞。年纪小时,还满怀希望,常在月夜中伫立,那期待着费罗姆姆的小莉琪是多悲哀呀!

她走到大厅堂,黑暗的空间,只有圣母雕像的白瓷映着冷冷的微光。有一阵子,圣母脸上的慈悲,不但没有给她宽慰,反而让她想哭。

她真要在这里活到三十岁,怀着冤屈及恨意死去吗?

她将身体靠墙,找一个能看见铁栅门的角落站着。突然,夜有些不同了,在她尚未真正察觉到什么之前,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那人的身体比她更燥热。

“嘘,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莉琪猛转身,看见熟悉的黑面罩及黑袍子,先是惊讶,再是惶恐说:“你来做什么?你不怕危险吗?”

诺斯并不直接回答她,只带着轻笑说:“半夜里四处游荡,似乎是你的习惯。”

他还如此故作轻松!莉琪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院子,绕过菜圃,来到钟楼后面。

这是孤儿院最隐密的地方,一边是爬满葛藤的高墙,一边可以注意栅门的动静。

“你怎么又来了?”莉琪小声地问。

“送钱来的。”诺斯说着,拿出一袋银币给她,“你曾断言我不会再回来,但你瞧,我不是在这里了吗?”

“就为了这袋钱?”莉琪并未接受他的说法,“你也未免太大胆了!”

哦!他的莉琪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在蓝紫的眼眸里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真是有趣极了。

莉琪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退一步躲在月光的­阴­影下,说:“在你劫富济贫的事业中,我们这个孤儿院是极小的一站,你毋需再回头,如果是为了我说的那些话,就更没有必要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小偷?”诺斯好玩地问。

“你走之后,抓‘隐面侠’的告示到处都是,不想注意都难。”莉琪说。

“你对我的所做所为有什么看法?”诺斯问。

“当然是钦佩啦!”她说:“但我认为你的目标应该是远大的,不该拘泥于一个城或小小的孤儿院……”

“我从不拘泥,我回来,只是因为你。”他说。

莉琪愣在那里,多么震撼她心弦的一句话呀!她的眼眶微微泛着泪水,如璀璨的晶钻。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诺斯加了一句,随即深陷在她的眸子中。多美的女孩呀!即使面纱遮去她一半的脸……慢着,面纱!对,此刻他们站得如此近,他只要略伸出手,就可以看见她想掩藏的一切,然后迷惑就会散去。

他感觉自己的手抬起,一寸又一寸。面纱后是什么呢?一片剥落皱缩的烧伤疤痕?几条丑陋扭曲约刀痕?几块腐烂不平的疾病残迹?

只要揭开,莉琪的美、神秘、冷傲、自尊都会不见。他会视她如一般残废的女孩,暗淡无光,没有再看第二眼的欲望……不!不!他不要那种结果,他要保持心目中的莉琪,能够和他抗衡,不会消失的。

她罩着面纱,他带着面具,不是很公乎吗?

诺斯缓缓地把手放下。

在寂静中,莉琪努力将泪水咽回去,并没有察觉他心里的变化,好半天才说:“你的好意,我领受了,但我不希望你再这样冒险。我救了你的命,可不愿你又因我而丧生。”

“不会的,我行事一向很小心。”诺斯不自觉地温柔起来,“以后我们要见面也不是很容易,不过,我虽然不在此,但我会请我的朋友诺斯多关照你,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他。”

“诺斯?贝里特家的诺斯少爷?”莉琪吃惊地说。

“没错。”他点点头。

“但诺斯少爷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他出身贵族,而你为平民请命,是完全对立的关系啊!”莉琪想不通。

“有时候,人的出身并不重要,个人的观念及想法才是最具有决定­性­的。”诺斯微笑说。

“可是……他竟然允许你打劫他妹妹的婚礼,这太违背常理了。”她又说。

“那你就太不了解诺斯了。他是我见过最有正义感的人,虽是邦主之子,但完全没有纨裤子弟的习­性­。他热情豪爽,对穷苦大众也是抱着诚恳与悲悯的态度;若不是他的身份太引人注意,我这‘隐面侠’就由他当了。”诺斯趁这个机会把自己褒奖一番。

“哦!你不说,我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莉琪说。

“诺斯说,你对他有成见,总是冷冷淡淡的,令他非常难过。”他再进一步说:“现在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会不会对他好一些呢?”

“你和他常见面吗?”她没有回答,只反问他。

“我和诺斯亲如手足……不!应该是胜过手足,几乎是一条心,我们常会尽可能地碰面。”他强调地说:“你看到他就如同看到我,所以,我希望你对诺斯不要有防备心,和他相处,就像和我相处般亲切自然,好吗?”

莉琪突然有种纳闷的感觉,隐面侠为什么那么在乎她和诺斯之间的关系呢?彷佛他今天来,就是为诺斯说情的。

“他是贵族……”她很勉强地说。

“你似乎对贵族很反感,能告诉我原因吗?”诺斯试探­性­地问。

“这不需要原因。贵族与我们是不同阶级的,他们高高在上,视百姓如蝼蚁,可以随意捏碎践踏……”莉琪发现自己说太多了,忙改口道:“不过,诺斯既然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诺斯并不满意,他已经触到她的心了,想再问下去时,大厅那儿有说话及脚步声传来。

“哦!一定是亚蓓在找我,我得走了!”她急急的说。

莉琪深怕有人会往钟楼来,连再见都没说,就匆匆跑回去,留下他一个人在草丛中。

轻轻地解下面具,再脱下斗蓬帽子,他微笑地自言自语说:“诺斯,下一步就该看你了!”

言妍--忘情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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