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总是看不见陆枫的正脸,他好不容易转过身了,又被不识相的肥猪挡住。
修整的地方本来就是猪圈,被大雪压塌了一角,饿了的猪总想从那儿拱出去找食儿。战士们修砌猪圈,猪却要冲破封锁。五班长早就看见陈苗的影子(也难怪,一群大老爷们儿里要不注意到个女性也难),看陆枫慌慌张张地四处躲,坏心地招招手。陆枫正想着过来,一看正中下怀,满怀感激地冲了过来。五班长手一指,陆枫想都没想,凭着多年的默契立刻就位。岗站好,一个白花花的巨大影子裹着腥臭扑面而来!
“拦住它!”战士们惊呼。陆枫赶紧伸手去挡。
哼哼两声,陆枫才知道,自己被五班长算计了——赶猪!
陆枫从小长在城里,在部队也没怎么清扫化粪池之类的(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保留了一些“纨绔子弟”的作风和特权),做这个工作当然力不从心。战士们哈哈笑着,加快了手里的进度,陆枫倒是很好说话的人。
陆枫想着这些工作怎么也需要人做,五班长固然居心不良,以后肯定找他算账。但是这个事儿,还是要做好的。他手忙脚乱地把猪轰到一边,凭着天赋聪明,在其他战士的帮助下,竟然很快把猪包围在战斗圈里。
猪也很郁闷,在外面也就罢了,我任杀任宰那是命。怎么到了我的家我的地盘,你们还这么横呢?它奋起老祖宗——野猪的余威,困兽犹斗般地和陆枫他们僵持着,不停地左拱右拱,“隳突乎南北,叫嚣乎东西”,充分挑战我钢铁战士的耐心。
“要不是看在你东家的面子上,现在就把你红烧了!”一个入伍不久的小战士恶狠狠地抽了抽鼻涕,顺带咽了口唾沫。
“猪尾巴留给我!”五班长听见了,猛地从工地里抬起头高喊一声。
“还要猪尾巴?送你一头老母猪!”陆枫还以颜色,伸手抹了把汗。骚臭扑鼻而来,也不知什么玩意儿抹在脸上了。反正身上也都是,顾不得了!
陈苗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赵伯州以不方便采访为由拦住了她,同时暗示她必须回部队,希望她能离开。陈苗会意,依依不舍地离开。总的说来,灾情最严重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并不需要很紧急的报道和新闻。她之所以留在这儿,一是想做个深度挖掘,二来也是为了陆枫。
陆枫躲她,她当然知道。不过个人的理解不一样。陈苗想,要不是你自己抗拒不了,躲我干什么?只要有希望,她不介意多做努力。就像她看过的一本小说里说的:找男人就像抓兔子,从你身边蹿过去的时候,必须抓住他,不然就不知道去哪里或者下一只在哪里了。
走了两步,陈苗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身跑回来问赵伯州:“赵指导员,陆营长的妻子不担心他吗?这次有什么联系或者感人的事情?”
问题有点儿突兀,陈苗试图不着痕迹地问出关心的事儿,可是终究急切了些。赵伯州被问得一愣,仓促间只来得及说:“嗯,这个是他的私事,我不知道。有时间你问他吧,对不起,失陪了。”
陈苗失望地垂下手。远处的迷彩绿染上层层黑色,哪个是陆枫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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