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看见那地方了，跟她所画的差不多，整个坩埚窑居中而建，前面延伸出来一个长长的整块花岗岩打磨而成的平台，上面摆放了一些模具，有个穿着工作服套皮裙带手套的男工匠守在窑门前严阵以待，另有一名男工匠坐在火炉前看火，随时听候吩咐往里添加无霜碳。

田蜜兴奋地围着坩埚窑转了一圈，大人们笑呵呵地看着她，等她看完了，一位身穿蓝­色­官服的官员问她：“田小姐，这窑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好得很，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寒枫介绍说这是工部的闰大人，是玻璃制作工艺研究的负责人。田蜜很佩服这样的研究人员，恭敬地喊了声闰大人辛苦了，又惹来一阵善意的笑。

田蜜跑到一桶石英砂跟前，祈求的眼神望向皇帝，撒娇般请求，“真的好期待呀，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面对女孩儿娇憨的笑脸，皇帝突然有种面对自家女儿的感觉，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欣然同意试验开始。

之前工部和锻造营的工匠已经做过多次试验，对试验的结果胸有成竹，听到皇帝下了命令，工匠们熟练地­操­作起来。烧火的填碳拉风箱，另一人往坩埚内添了石英砂和一些散发着酸味的溶液，一边锻烧一边搅拌，很快得到小半锅通红的石英溶液。

看到这里，田蜜就知道玻璃要出来了，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只是给了个大概的研究方向，这些古人无师自通，竟然知道往里边加酸­性­合剂。

工匠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石英溶液出来，倾倒在一个椭圆形的模具里，待溶液将模具铺平，再将挤压模具套上，用力压紧，拖到工作台的另一边待冷。小半锅石英溶液，只够做两个模具。田蜜小声地嘀咕，也不知是谁设计的，竟然搞这么大一个。

田蜜的声音不小，在座的都听见了，工部那位闰大人耳根有点红，用力咳嗽了两声，被皇帝狠狠地盯了一眼，吓得那闰大人捂着嘴巴缩到了人群后边去。田蜜觉得好搞笑，两声咳嗽又不会影响试验结果，­干­嘛弄得这么紧张。

过了一盏茶时间，工匠将模具打开，围观的众人由衷地发出惊喜的赞叹。

“天哪，这就是那黄砂做出来的？太美了”

“是无­色­透明的这，这怎么可能”

“太神奇了……”

田蜜个子最小，又是女子，被挡在外面看不到那两只玻璃盘子，急得直跳脚。寒枫倒是想帮忙，可谁敢从皇帝和太子手里抢东西呀，那不是找死么。他爱莫能助的可怜样落到太子眼里，太子十分不忍，将手中的玻璃盘塞给他，示意他拿去讨好心上人。

寒枫紧紧抱着盘子，不顾官员们的取笑，蹬蹬蹬跑到田蜜面前，双臂前伸，“给看看是不是和你师公说的一样？”

田秘道了谢才接过玻璃盘子仔细观察。也许是模具问题，也是工匠­操­作不够熟练，这只盘子玻璃底很厚，中间有些细小的气泡，表面也不是很光滑，边缘不够整齐。形状更不用说了，就是个简单的椭圆，在田蜜看来完全没有美感。不过人家都在赞美，她总不能泼冷水，便随大流地说不错。

卷二 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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