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前顺路看了一下女皇,脸色又好了些,不过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国师像个雕像一样抓着女皇的手坐在床边,看见我来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陪坐了一会,实在耐不住那过于静谧的气氛,只好退了出来。
速速回皇女殿把这身遭罪牌行头换下,长舒一口气,扑到床上松散筋骨,刚舒服地要小睡一会,雪窦那厮又在那堆金簪子下闷闷地叫起屈来:“这就是你的奖赏?把我活埋?”
我懒懒地把身子翻向里侧,有一搭无一搭地回他:“前辈走好,清明年根之时我保证不会有人用上香烧纸啥的骚扰你,所以永世安息吧……”
“不!我要诈尸!”哗啦声响起,想是他从那堆金属制品下挣扎了出来。
“你已经诈尸一万年了,不必这时候来发表宣言。”我翻过身,斜倚在厚厚的靠枕上,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地缚灵?讨债鬼?淫||魔?”我这方面知识十分匮乏,把脑中能想出的所有名词一股脑地都往他身上套。
“至少不是淫||魔吧?”他晃晃悠悠地飘过来‘躺’在靠枕边。
“哦?我还以为这个最接近正确答案。”
他却不再谑笑,语声幽远缓缓地说:“神女把我的记忆夺走了,我用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忆起一些片段:我是个道士,碰见了正在收服妖怪的她……然后是我求她带我一起走,她不答应,说是只收妖不收得道的生灵……她决绝转身,我不甘地伸手要留住她,结果只抓住了一只簪子……有了这只簪子,只要她下界,我便能感应到……无数次地飞奔到她身边,无数次地被拒绝……我痴心等待,以为总有金石为开的一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在仙界找到了眷侣的消息……非常伤心,可是没有仙体,无法到仙界去寻她……呼唤她,却没有人给我回应……思念把我折磨疯了,最后干脆犯下人神共怒的罪行,只求她下来亲手处决我……
她真的下来了,却不让我死,抽走我的记忆,改变了我的灵体,推我进入一个妇人的体内,说是让我重生nAd1(可是一个手里攥着金簪落地的女婴只会被当做妖怪,历经磨难长大,备受折磨地死去。然后是再托生轮回、托生轮回、托生轮回,我过着无意义的一生又一生,记忆是空的,心却止不住的撕裂般疼痛,只感觉丢了什么,却弄不清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只有手里的金簪是那么的熟悉。
直到最后一世,因缘际会又入了道门,修道使我解封了以前的灵力和一些记忆片段。为了不再丢失宝贵的回忆,我抛弃了自己的身体,逃过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彻底脱离寂寞的轮回,做了一个游荡世间的幽魂。我以金簪为家,四处寻觅,企望能再次感应到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以为时间都凝固了,竟又感应到了她微弱的波动。寻过去,却是一个满脸凶相的女人,我搞不明白一个蠢悍至极的人类身体上怎么会有她的气息,可还是禁不住想留在她身边。可是我早已没了肉身,她根本看不到我,而我又不想托身一个不相干的人,污了自己污了她。没办法,只好施五感幻术,让她能看到我,能感受到我。我卑贱地诱惑她,与她云雨,可是距离近了,心却远了。我确定了她不是她,这个人类只是一个躯壳,或者只是不知什么因缘沾染过她的一些仙气罢了。
我拿着聊胜于无的心情宠着这个容器,她想要什么我都无限量地满足。她要男人,我就四处搜罗美男,她的口味越来越刁,我就捉了妖怪来满足她。她伐翼望,六十五万大军,推进敌境还没到三百里,就折损过半,为了让她高兴,我擒了翼望女帝任她玩耍折磨致死。我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一个爱了近万年而不得,游荡了几千年无所依,碎了心、失了感觉的幽魂,你能指望他有什么恻隐之心?
我天天冷眼旁观她和那些雄性生物纠缠,想让自己生出厌恶之心,可是生出的竟是无边的恨,我恨她污辱了我心中的女神,我恨得想亲手夺去她的生命。可是实在贪恋她身上那一缕仙气,怕她的死会带走这世间仅存的温暖。我就这么矛盾着,直到无意间再次碰见赤狐长老华风。呵,多可笑,在最后一世,这个大妖怪竟然爱上了我那个女道士皮囊。好啊,自己下不了手,就借助别人吧。我向华风施了幻术,化作女道士摸样出现在他面前。妖怪在爱情上真是种傻到痴愚的生物啊,他陡然看见我只是狂喜,却不及细思一个人类怎么能活上千年,他几乎是自己撞进了我铺好的符咒陷阱nAd2(我把他献给那个恶过魔鬼的人类,她果然喝了华风的血毒发而死。
她死了,仙气消失了,我的心也死了。我已经彻彻底底受够了这种永无止境的追寻,我想死,可是幽魂不能灭掉自己,我只能用许许多多的捆灵隐符将自己封在那个宫殿下。我昏睡了过去,不知又经过了多久,我做起奇怪的梦,梦里全是你!”
他说到这猛地蹦到我眼前,把昏昏欲睡的我吓了一跳。我搔搔脑袋,不耐地说:“你讲的故事也太长了,好吧,在你梦里我都做了什么?”
“从这个活死人身体出生到你从那个世界穿过来附在这个身体上,以及以后的所有事我都像旁观者一样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
“所有。”
“包括……”
“包括洗澡及其他。”
“你!”这个龌龊的淫||贼!
“这不怪我吧,是你自己跑到我脑子里的,又不是我强拉你来的。”
“那在湖边的那一晚你怎么解释?”
“要想见到神女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腾地坐起,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去TMD神女,为一个狗**神女,我就活该被QJ吗?
我指着他还没等骂出来,手腕上突地喷出一大簇火焰向他猛扑过去。他惨叫一声飞速弹起四处躲闪,可是那一大团火焰还是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反应迅速就像一枚燃烧着的热导导弹。我看那火东窜西突,屋里的布帘衣物却没有丝毫损毁,心里明了这定是红儿的宝物喷出的狐火。既然不会因火灾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动,我倒乐得看着雪窦受折磨的样子nAd3(
“控制你的情绪!你没收服那条狐狸,他的东西你还掌控不了!”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闪,一边冲我这边叫喊。
哦?看来这狐火跟我的怒气有关。我赶紧拼命回想在湖底受辱的一幕幕,刚刚熄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而那狐火果然也紧跟着嘭地一下胀大了数倍,瞅着倒真有些恐怖了。
眼前一花,那团巨火竟然停在我身前抖抖颤动,好似一个忍耐不住马上就要向敌人挥出的怒拳。
雪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以为你对自己的处境,心里多少有点数了,怎么还是这么任着性子胡来?”
巨火抖了一会,身形慢慢缩小,这时我才看清,它外边包覆着冰蓝色光丝组成的细网,网上还贴着一些咒符。
火完全熄灭后,咒符脱落,一张接一张地飞进我身后雪窦寄身的簪子里,只剩两张特别大的咒符晃了晃变作那天在湖边遇见的两个童子。
那个貌似是男童的娃娃指着我鼻子训斥:“你这个笨蛋!”
旁边的女娃娃一边拍手一边助威:“笨蛋、笨蛋、大笨蛋!”
我早料到这俩小鬼是跟雪窦混的,这次亲眼见证果然没错。呜呀呀~~~~~~~连轻易就让人抓狂的本事都不输于他们的主人。
我斜睨那个男童,瞅见他的红兜兜上绣着金色的‘旺’字,我笑了:“原来你叫‘旺旺’啊。”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哭闹:“我就说这个名字不好,公子偏要逼着人家叫这个名字,呜呜……竟然被笨蛋嘲笑,我不活了!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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