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伺的兵卫闻言,更伏低了身子,矛戟如林,器蓄势待发,潜龙身在险境,面不改色,笑道:“今日承蒙主人招待,朕感激不尽,不过朕有一事未明,你们对我天昊的皇后如此盛情招待,意欲何为?”
脸上笑着,心中却是诧异,他自恃轻功了得,是以不惜身犯险境,如今却被抓个正着,不由得意外。
孰不知都是拜依依之赐。原来依依与侍卫相见被破,接着又被毒,狂单于心有余悸,在她帐外相邻的帐中都设了埋伏,日夜有人监视,是以虽是夜深,但潜龙进入依依的帐中一下子便有人发现了,紧接着便有人小心在帐外偷听,潜心情激荡下竟未发现,这才被包围。
一阵冷风吹来,依依不由得在夜风中又打了个寒战,潜龙发现,低下头,把身上的外袍脱下包在她身上,又把她抱在怀中,狂单于怒火中烧,却也知道依依的身子不禁风,道:“我们进帐再说。”
入了帐,单于见依依仍是怕冷,正把铺上的大衣往自己身上裹,回头对侍卫道:“升火!”
“是!”
不多时,依依的小帐内便升起了一盆兽炭火,又放下了帐门,依依在冷风中吹白了的小脸渐渐恢复了红晕,不由对狂单于笑了笑道:“也阔些台,我真好!啊!”却是潜龙嫉妒,环在她腰上的铁臂一紧,依依委屈地叫了一声,真是的,现在说话也不好说了,说这个,那个火大;说那个,这个气愤,搞不好,今晚就要血溅三尺了。唉。
狂单于听得她叫了一声,想也知道怎么回事,道:“天昊的皇帝,你放开依阿可拉,我们男人的事不要扯上女人!”
“好!”潜龙也不多说,放开了依依,既然他说是男人的事,那倒要好好领教领教!塞北的男人豪爽,此话看来一点不错,初见面,便把两人的敌意挑了个明白,浑不如中原,明明势如水火,还要打着混腔,说些什么“久闻大名,今日特来领教,还望不吝赐教。”对方也早想把对手一刀两断,还要假惺惺地说:“不敢不敢,既然阁下如此诚心,在下勉为其难,陪阁下走上两招。”哪像匈如人怒是怒,火是火,表达得清清楚楚,省得我明明讨厌你,你还以为我很喜欢你。人家上来就是刀剑齐迎,你就想以为他喜欢你,估计也没这个脸去这么想。
“单于扣押我天昊皇后,不知有何意图?”也不用说指教了,说得越直白,匈如人越喜欢。
“意图么?上次那个侍卫不是带去信了吗?我想与天昊和亲。”狂单于道。他看着这个身陷敌营的皇帝毫无惧色,倒像在他本国一般威势凛人,不由佩服,敌是敌,不过他们向来敬的是勇士,便算是敌人,他们也佩服。
“那个侍卫?你说的是带信的那个吗?他已被我杀了。”潜龙淡淡地道。
“杀了?”狂单于不由略感惊讶地抬了抬眉毛,他看不起那个侍卫,却没想到天昊的皇帝同样也放不过他。
“不识大体,乱议国事,背主弃逃,如此之人留他何用?”潜龙斜起一边眉毛笑了,好像只是踢掉一个脏东西一样。
狂单于不禁对他另眼相向,这个狠手的男人很不简单,不过也更看出皇帝对依阿可拉的势在必得:“可惜得很,我以为他将我要表达的意思都说清楚了。”
“放心,他都说清楚了。”潜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狼首银箭镞,这是匈如人素爱把玩的玩物,依依帐中也有:“就是因为说得太清楚了,所以才该死。”
“哈哈哈!有意思!天昊的皇帝果然不同一般!”狂单于大笑,那个侍卫他很看不起,一听说和亲就高兴成那样,当场将皇后之位抺杀,这样的人如果在匈如,不是死,也是沦为奴隶之种,没想到天昊的皇帝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天昊,他要好好再研究研究。
“那么,皇帝陛下,你对和亲有何看法?”
狂单于问道。依依一听,本是斜斜倚在兽皮上的身子不由得直起来,用心听潜龙的回答,狂单于见她如此反应,不由心中一涩,决心却愈加坚决。
“和亲是好事,但对像不对。和亲可以另指他人,其他公主郡主,但凡未婚者,无一不是良人,而不是你现在所挟的一国之后。此事有伤国体,犯我国威,万不可行。”潜龙冷淡地回道。
“皇帝陛下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如今依阿可拉是在我匈如境内,我很喜欢,送上门的肥肉,岂有轻放之理?”狂单于笑道。
依依一听他把自己比做肥肉,怒道:“你才是肥肉!你见我身上哪块肉肥了?我要是肉,那也是瘦肉!”
本来严肃的谈判气氛越来越接近剑拨驽张,被她这么一掺和,顿时变得哭笑不得。狂单于无奈地看着她,道:“对不起,依阿可拉,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也不行,我一个姑娘家好好的身材被你说成肥猪一样的肥肉,说对不起就完了?”依依说着不乐意了,把身上的外袍一脱,开始解束衣,狂单于不由问:“干什么?”
“让你们看看我身上哪块肉肥了?”依依说着便要脱衣服,狂单于惊叫:“依阿可拉,不可!”在这个中原男人面前脱衣服?上前便制止她脱衣的动作。
潜龙自然也不乐意,在这个匈如男人面前露体?我天昊国威何在?上前也要制她双手,依依眼见两人都伸手向她而来,就在快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机灵地向后一退,两方君王的手交握在了一起,两人同时一怔,依依笑道:“我在匈如多时,知道匈如男人不轻易与他人握手,如果握了手,便是朋友,也阔些台,你握了潜龙的手,自然便不能再对他下杀手了。”
原来如此,依阿可拉,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这个男人吗?
烈火愈炽,他哼了一声,甩脱了双手,匈如人从不与敌人握手,如果握了手,至少这次作客期间就不能对对方下杀手。依依就是看准了这个习俗,才出此策,果然一举奏效,硌得狂单于发不得狂,动不得杀机。
依阿可拉,果然是个聪明女子,她不是一个只会撒娇玩闹的女子,狂单于眼中的激赏没有躲过潜龙的眼睛,他咳了一声,打断狂单于的情愫滋长,道:“单于,朕落你手,意欲何为?”
“没别的,和亲!我只要这个依阿可拉。同意在你,不同意也在你,对我没有影响。”
若是他许了和亲,匈如与天昊便成姻邦,彼此商旅往来,兵戈不动,若不许和亲,依阿可拉仍是他的阏氏,但从此匈如与天昊是战是和便难说了,潜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皱眉如川,此事实在棘手。
不由转头看了看依依,她正半趴坐在兽皮褥上玩弄着一个虎头刀,又啃又咬,神态天真无邪,脚不时地蹬着褥子,纯然已是一个风情初展的魔女形象,这样的人,怎么不让见过他的人动心?祸害啊祸害,你还是当个祸害吧,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不欲放手,难道我会放手吗?”潜龙放下了皇帝之尊,这是两人男人的对话,而不是国君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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