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吟啸啸,隐约可见破军战刀在一壮士之手中,以酒淋之。而欢喜雀跃,射出寸许青光,皎如天上明月、、、、、、
清吟隐隐,仿佛可见沾染血迹的破军战刀,以一种惨烈之势,如流星一般掠过长空,没入激流之中,承受无尽孤寂和悲凉、、、、、、
这,就是所谓的刀灵吧。
在一瞬间,陆遥有了这样的认定。长刀数百年。呼吸吐纳间,所承受地喜怒哀乐。都在这瞬间浮现,这其中含蕴情感的沉重,让陆遥产生这样一种感觉,自己已经遽然老去,结合自己所体悟的武道修行之境,陆遥忽然对武道修行之路,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陆遥的神态专注而深情,手中的破军战刀如臂使指,锋芒闪动之间,木屑纷纷而落,一个观世音像地木雕渐渐成型,这便是陆遥答应对丹吉大喇嘛的赔偿。
“布达拉”是梵语“普陀罗”之意,原指观世音菩萨所居住之岛,所以有些人又把布达拉宫,称之为世间第二普陀罗山,是供奉观世音菩萨的道场,这也是陆遥为什么要雕刻观世音像的原因,不过,随着陆遥雕像的渐渐完成,手持净瓶,扬柳枝的观世音菩萨的容貌,竟和夏雨蝉的相貌越发相象起来。
门开门闭,丹吉大喇嘛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的碎木屑,不由一阵心痛,一阵火起。
陆遥已经雕坏了四、五块上好的金丝楠木了,其中有几尊雕像雕地看上去着实不错,但陆遥在完成地那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将之毁去,说是失败作品,而丹吉大喇嘛觉得陆遥根本就是在糟蹋钱财,要知道,上等地金丝楠木,和同样份量黄金的价值是相同的。
丹吉大喇嘛走到陆遥身边,当他的目光投注到陆遥手中的雕像之上时,他惊呆了,雕像上每一起伏的曲线,都暗藏着天地间的至理,如山川河流,每一衣褶飘飞,都有风的踪迹,似乎能感觉到气息的流走,丹吉大喇嘛的心灵,在震憾之后,随着陆遥手中破军战刀的游走而起浮不定,一时间浑忘自我。
陆遥并没有发觉丹吉大喇嘛的到来,到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之中。
爱恨情仇,便是指引手中长刀雕刻轻重的力量,孤寂与悲苦,便是角度的选择,刀锋轻轻而下,一缕木屑细若发丝,刀锋每一转折,正是曾经经历过的,武道修行之路的沟壑,陆遥微闭双眼,用长刀的刀尖,在木雕之上演绎着心灵之路的行经过往。
刀锋倏起倏落,陆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当年在筑情馆中第一次见到夏雨蝉的情景,刀锋闪烁不定,却是自己和夏雨蝉相知、相识、最终相恋的写照,最后凝定在夏雨蝉在明月之夜,跳飞天之舞时,以舞问情时恬淡空灵的容颜之上、、、、
陆遥最后雕刻的是雕像的眼睛,刚才有两个雕像雕刻失败,都是因为在最后一笔,在雕到眼睛之时,没有雕好而失败的,一般雕佛像的眼睛都是微闭或下垂的,有着一种谛听人世间悲苦,俯瞰大地和信徒的高高在上之感,但阅读了破军战刀数百年的变幻历史,看到了武道修行之路灿烂画面的陆遥,绝对不愿意制成那样的雕像。
长刀一点蓦收,木粉飞扬,就如点晴一笔,整个雕像仿佛忽然活了一般,俏生生的立在陆遥的手掌之间,有着活色生香的仪态,雕像的眼睛是平视的,一种和正常人完全相同的目光,似乎其中还藏有隐隐爱恋、凄美,有着一种星辰般的璀灿亮丽。
当佛从神坛走下,也只是一个娇柔的少女,有着动人的风姿,有着空山灵雨般的容颜,同样也有着一颗世情爱恋的心。
这,这简直就是亵渎,对神明的亵渎,佛祖怎么可能跟世人一样呢?
佛祖早就跳出红尘之外,超越了六欲之枷锁,陆遥雕出这样的雕像来,分明就是对神明、对佛祖的不恭和亵渎。
在一旁观看陆遥雕刻的丹吉大喇嘛,因为已经沉迷在陆遥表现出来的雕刻手法之上,沉迷在每一缕曲线表达出来的情感之中,甚至他在内心世界,也随着陆遥的雕刻,探寻更深刻的内在含义,所以这最后一刀对于他来讲,就如睛天霹雳的震憾一般。
丹吉大喇嘛一时间大汗淋漓,猛然跪倒在地,口称“罪过”,连诵佛号不已,这时他才惊然发现,随着他的跪拜,佛像的眼神由平视变为了俯视,就如殿堂供奉的佛像一般,姿态万千庄严。
“在你心中,佛祖是不可超越的神明,所以只能仰视,只能跪拜,谛听佛的声音、教诲,踏着佛祖留下的脚印,而追寻、而迈步向前。”
“在我心中,佛祖只是同类之人,都是修行之路的寻找者,可能所到达的境界比我高妙,但我定能超越,佛若阻我之路,我便一刀劈之。”
把雕好的神像放在丹吉活佛跪拜的身前,陆遥收刀而立,身上的木屑粉尘簌簌而落,有如飞雪,陆遥的神色有着一种比神佛更加端庄凝定的伟岸。
“所以我站起来了,可大师你却跪拜了下去,当大师你能站起来之时,我想,大师你也就找到了,当年尊师刚巴活佛痴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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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油灯已经被吹熄,赤luo相拥的两个人,以一种亲密的方式数着窗外的星辰。
当陆遥完全领悟武道修行之路的精义后,他才惊然发现,武道修行之路的最终,并不是摒弃情爱,而是超越情爱,讲究的是无为无所不为,如果刻意的压抑情感,反到落入下乘之境,爱恨情仇,原本就是体察修行之路的砺石。
爱如春花灿烂,仇如海啸狂烈。
“陆遥,你要回京都了么?”
“是啊,是要回去了。”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夏雨蝉语意坚定的道,闪烁的眼神却如春湖起雾,有着几分黯然,几分迷离。
陆遥看了夏雨蝉一眼,他明白在夏雨蝉心中,京都是伤心之地,还有着些许仇恨不能放下,但他不愿意说破,因为他心中,一样也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铮”
仿佛体察到陆遥心意一般,挂在墙上的破军战刀,发出嗜血般的欢喜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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