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儿回来了。”华秋年开门进屋，放下背上竹篓。

华玉芳闻声从内屋迎出来，道：“年儿，可采到紫苏叶了？”

华秋年轻轻摇头，神情有些沮丧：“那园侍又说紫苏叶已经被采光了，上个月和上上个月他都这么说。”

“算了，明天娘去看看，会有的。晚饭好了，先吃饭吧。”华玉芳知道定是那园侍刁难他，心中也颇为无奈。还是自己明天去求求人家吧，毕竟人家是园侍，想断了自家药材的供给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没有了药材，年儿可怎么学医术啊。

小小的外堂内，一灯如豆发出昏黄的亮光，照着只有呣子二人默默吃饭的家，倍感冷清。

“娘，孩儿吃饱了。”华秋年放下碗站起，转身向书房走去。

“嗯，回书房温习温习功课。”华玉芳嘱咐道。她对儿子要求甚严，在华秋年牙牙学语的时候，硬是在狭小的房子里辟出一间小书房，到处收集一些尚还完好的四书五经、各代史籍，令他早晚苦读。并日日教导他要成为谷主神农老人那样学识渊博、明理守德的人。

华秋年点上灯，坐下，刚翻开一本《增广贤文》，便听到轻轻的开门声，华玉芳的略带责备声音响起：“年儿，娘跟你说多少遍了，夜里看书的时候多点一盏灯，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说罢快步走过来。

“娘，没事的。”华秋年道。他知道华玉芳心疼他，但每天晚上多点一盏灯要费掉多少油啊。华玉芳一天到晚给人洗衣挣得那一点微薄的工钱，可不能光给这点油给耗没了。

待华玉芳走出书房，华秋年复又灭掉一盏灯烛，目光落在身前的《增广贤文》上，脑子里却不断出现园侍那张仗势欺人的脸。华秋年不由冷冷一笑，站在院门前就能看见成片成片的紫苏叶，他却说没有，摆明了欺负自己家势单力薄。

这样想着，华秋年只觉心里堵着一股气，功课也没心温习了。他轻轻一叹，打开窗探头瞧了瞧天­色­，起身翻了出去。

夏夜微凉，清爽的天上难得没有浮云，露出点点繁星，让人不觉心中畅快。华秋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清凉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胸肺，郁郁的心情立时减去几分。踩着碎石慢慢向前走几步，看到丈许宽的清河横贯在眼前，河水在明月的幽光中静静流淌，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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