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一旁听到此言几乎要哭出来,他颤声道:“相公,哪里还有银两,我们连衣服都要当了啊。”说罢,他愤愤地盯着金相公。
颜查散哈哈笑了:“看你说得晦气话,若真要当,就去把我那长衫当了。”
雨墨苦笑:“那能当得几文?”
颜查散笑道:“当得几文算几文。知己相逢,不在乎酒菜,只要快活。”
金相公怔在那里。雨墨恨恨地看着他。
金相公突然长叹一声:“我走遍天下,真不曾见过颜先生这般潇洒通脱的人物。”说罢,起身大喊一声,“白叶。”
门帘一挑,白叶走进来,手捧一个大托盘进来,放在桌上。托盘上盖着一层锦缎,看不出盘子里是什么东西。
金相公挥手扯掉盘上的锦缎,屋中立刻光芒四射。颜査散呆住。雨墨惊叫一声:“金子。”金相公笑道:“雨墨你认真看看,是否是真的广雨墨惊道:“是金子倒是假不了,但不知道金相公何来这许多硬货?”
金相公笑道:“雨墨先生总不会猜测我这是偷来的吧?”雨墨尴尬一笑,站在一旁再也无言。
金相公不理雨墨,对颜查散说:“这一千两金子,就送与颜先生做盘缠吧。”
颜查散摆手笑道:“金先生何来这许多金子送我。在下实在不敢承受。”
金相公笑道:“我一向挥金如土,金银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世俗中人把它看重了,它便重了。我知道颜先生并不看重它。”
颜查散笑了:“金相公,你我萍水相逢,只是性情投合。我颜查散一生不敢轻易受人恩惠,今日受了你的这些金银,来曰颜查散便要记住报答,岂不是一种累赘?金相公还是收回去的好。”金相公怔了一下,叹道:“好一个颜先生,在下并无它意。“颜査散摇头:“我不明不白收下你的金银,于理于情都不合了。”
金相公正色道:“颜先生,金某一片诚意,还望笑纳。”雨墨怔怔地看着颜查散。
颜查散盯住金相公笑道:“若要我收下,还望金先生把真名实姓告诉颜某。”
金相公一怔,笑了:“难道颜先生不相信我姓金?”颜查散摇头笑道:“你不说也罢,见人三分语,此是古训。”金相公哈哈笑了:“我是陷空岛的白玉堂。”颜查散一惊:“莫非是锦毛鼠白玉堂?”白玉堂点头:“正是。”
颜査散慌忙起身施礼:“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英雄气概”。
白玉堂忙躬身还礼。
颜查散便让雨墨收了那一盘黄金。
颜査散笑道:“我总是想,玉堂兄与我并非萍水相逢吧。我冒昧问一句,兄长或许是有备而来吧。”
白玉堂点点头:“颜兄猜个正着,有人花钱要买你的项上人头。刚刚那一千两黄金,便是颜兄的性命啊。与颜兄相遇之时,我已经在上原桥等了三天。”
颜査散笑了:“如此便是了。玉堂兄如何不动手呢?”白玉堂摇头叹道:“我与你相识几天,便感觉贤弟确是仁义之人。玉堂从不滥杀。”
颜査散微微一笑:“但不知道玉堂兄如何交差?”白玉堂眉头一皱:“我还不知道如何对那姓钟的汉子去讲。颜兄有何妙语,但请讲来。”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到窗外的雨声已经渐渐小了。颜查散突然笑道:“先不提这些烦心的事情。我与玉堂兄有缘结识,实在是一件喜事,这便已经抵得万两黄金了。你我何不乘兴再喝几杯。”
白玉堂大笑:“如此最好。”
二人重新上楼,拣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白叶和雨墨在一旁相陪。白玉堂让小二重新摆下酒席。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歇了。有风微微吹进窗来。雨墨取笑道:“白先生,这回要清淡,还是要荤一些?”白玉堂大笑:“这次白某不点了,就请颜兄点一回吧。”颜査散刚刚要说话,只听到楼梯一阵响,一个女子走上来。这女子年纪就在十八九岁,长得十分俊俏,却是一身武装扮当。腰中一只佩剑,衬得这女子更是威武。她也拣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赶忙过来,问:“姑娘要些什么?”
女子道:“随便拿些什么好吃的来就是。我吃过还要赶路。”白玉堂不禁打量了那女子一眼。
一般来说,女子是不愿被人暗中打量的。那女子发现了白玉堂在看她,便杏眼一瞪,目光中很是有些气忿。
颜查散忙低声道:“玉堂兄非礼勿视,莫要惹人家生气。”白玉堂笑道:“我只猜测了一下,这位一定是松江府的丁月华女侠了。”
那女子一愣,冷笑一声:“你眼力倒是不错,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会认识我呢?我并不认识你的。”
颜查散忙拦住白玉堂道:“玉堂兄莫要乱猜。”那女子却眼睛一瞪:“我今日却真是要他说说看的。”白玉堂笑道:“丁家兄妹名动江湖,谁不知道丁家的宝剑从来都是装在一只镶着白金的鱼皮鞘里的。再者,世上哪个女子有丁家姑娘丁月华这般风采。若不是丁姑娘,那你又是何人?”那女子也笑了:“看来你这人还有些见识。”颜查散赞叹一句:“玉堂兄果然目光锐利。”白玉堂起身施了一礼:“久闻姑娘芳名,今日得见,果然巾帼英雄气概。”
丁家兄妹的声名,江湖上人人皆知,当年丁家大哥丁兆兰在东京比武大会拔了头筹,后来就不在江湖上走动了。有人传说丁兆兰闭门谢客,钻研一种很深的功夫。二哥丁兆惠近年据说生意做得财源滚滚,也着实让商道眼热。丁月华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所以丁家兄妹三人,算得上江湖一面旗帜了。丁月华笑着看看白玉堂:“那你是什么人?”白玉堂笑道:“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不值在姑娘面前提起,不说也罢。”
丁月华笑道:“我看你并不是做生意的人吧。”白玉堂笑道:“那姑娘认定我是谁?”丁月华也笑道:“一定是陷空岛的白玉堂了。”白玉堂点头:“不敢隐瞒,正是白玉堂。”丁月华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冷漠,她笑着看看颜查散:“这位是何人?”
颜查散忙起身施礼:“在下颜查散。如若不嫌,请姑娘到我们桌上来一同饮几杯如何?”
丁月华拱手谢了,就坐了过来。她打量了一眼白玉堂:“江湖人传说白玉堂是天下第一的英俊豪杰,果然不差。不知白英雄到此何干?”
白玉堂笑道:“只是为一趟生意去走走东京。”丁月华笑了:“怕不是为生意之事吧?”白玉堂怔了一下:“丁姑娘此话怎讲?”丁月华笑道:“现在东京已经传遍,说陷空岛的白玉堂要去与展昭较量,难道不是吗?”
白玉堂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从不认识什么展昭。”他心里却一沉,不明白这消息如何传得这般快。他又想起了那两封匿名信。他看着丁月华,也笑了:“我想丁姑娘这次外出怕也是跟一件事情有关吧?”丁月华笑道:“白英雄猜到了什么?”白玉堂道:“也许与一件血案有关吧?”丁月华愣住了。
颜查散忙道:“二位’这个玩笑开不得。”丁月华瞪了白玉堂一眼,转身朝颜查散拱手:“颜先生,告辞了。”她转身下楼去了。白玉堂微微笑了。颜查散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道:“她似乎真的是为什么事情而来。”颜查散道:“玉堂兄似乎发现了什么?”白玉堂点头:“正是。我发现了她目光中藏有杀气。”白玉堂说这话是有道理的。白玉堂自己曾经就是一个杀手。凭着直觉,他当然能发现丁月华刚刚带来的杀气。杀机可以隐藏,杀气却是藏不住的。
颜查散一脸疑虑:“她想杀的是何人呢?”白玉堂笑道:“也许是我?”
颜查散摇头笑了:“怎么会是你呢9她没有理由杀你的。”白玉堂点头:“她的确没有杀我的理由,我退出江湖多年,已经没有人同我惹是生非了。那么她想杀的就是另外一个人了。”白玉堂的目光看着窗外,他看着丁月华已经骑着一匹快马急奔而去了。
颜查散问:“是谁?”
白玉堂转回目光,盯着颜查散说:“当然,她想杀的只能是你了。”
窗外的风突然猛烈起来。
包拯总感觉事情要复杂的多。前天张龙从上原桥的客找回来,禀报包拯说,他已经将花蝶拿住,却被一个白衣人给救走了。那个白衣人的手段十分了得。当花蝶要杀他们的时候,却又被那白衣人喝住。他实在搞不懂那个白衣人是做什么的。说这话时,张龙的粗眉毛皱得很紧,他为这件事很是沮丧。
包拯摆摆手,让张龙下去。他不好怪罪张龙,张龙自人开封府以来,一直是尽心尽力去做的。这一次一定是遇到了强敌。再者,张龙在几个捕快之中,是最不善动脑筋的。公孙先生放他去城外开店,实在是百密一疏的错棋。张龙满脸惭愧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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