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皱眉道:“偌大一个东京城,只是不知道老五会住在哪里?”
徐庆笑道:“我想他一定住在苗红儿那里。”众人笑了。苗红儿是苗家集苗三爷的女儿,苗红儿对白玉堂曾经一往情深。苗三爷也曾托人来求过亲,但是白玉堂却没有应承。为此苗红儿害过一段相思病。前年,苗三爷带着红儿去了东京开了一家客栈。白玉堂当年做杀手时就与苗三爷相熟,二人常常一起切磋刀法。白玉堂会住在苗三爷那里的,至少他到了东京也会同苗三爷联系的。
卢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动身。只是……”他突然停住;目光盯住湖面,低低地惊叫一声,众人随着卢方的目光去看,一具死尸漂浮在湖中。说时迟,那时快,蒋平已经跳下湖去,顿时,那具死尸被蒋平托上岸来了。蒋平高叫一声:“是陈青。”
他们当然看清了,死者是蒋平的贴身伙计陈青。众人都呆住了。陈青怎么会死在湖里呢?陈青的心口有一伤口,还有血洇洇地出来。
蒋平大怒:“是何人下此毒手?”
韩彰长叹一声:“看来陷空岛已经不再是世外桃源,就要有腥风血雨的日子了啊。”
卢方仰头看天,浓眉皱起。三人盯着卢方。
卢方缓缓地说:“如此说这一趟东京去也得去,去不得也得去了。”说罢,他饮干了杯中酒,看看三人:“明日一早,我们四人动身。”
三人同时站起,几乎齐声道:“但听大哥吩咐。”
百密一疏
今天是八月十日,白玉堂和钟涛分手之后,他已经在上原桥住了三天。白玉堂和白叶就住在了上原桥得意酒店里。白叶对店主说,主人白玉堂病倒了。
他们住的这个得意酒店,是上原桥去东京的必经之处。这个地方距离东京还有七十里,骑快马半天的时间便可赶到。白玉堂在这里等人,当然他对店主说他是病倒了。
白玉堂让白叶求店主就地找了一个郎中,开过方子,就抓了几服药。白叶在店家的炉灶上给白玉堂熬药,说不出的草药味在店里弥散着。粗眉毛的店主常常过来问候这个已经在他客栈里躺了三天的白玉堂。今天店主又过来问他是否好一些了。白玉堂说好多了,却仍不想动,店主笑笑,就出去了。白玉堂耳听着窗外粗嗓门的店主跟客人说着粗俗的笑话,眼睛看着房梁上一只老鼠在灵巧地窜动。白玉堂想到了自己,不觉笑了。他又想到那个钟涛先生对他讲的话。他为什么要出一千两黄金买那个人的命呢?钟涛说那个人简直罪大恶极,那该是怎么样一个人呢?钟涛说他也是受人之托。他受谁所托呢?白玉堂想了一会,不再想,因为这时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响。
白叶走过来,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
白玉堂坐起,大声道:“我真是好多了,不必再吃药了。”
白叶也大声道:“郎中说要吃三剂的,主人还是要吃下去的好。”
白玉堂笑笑,接过汤药,就泼在床下了。白叶也无声地笑了。
他们做的这一切,当然都是给店主看的。白玉堂叫了一声:“苦啊。”就把碗交给白叶。他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仆人从来不发脾气的。或者说,他十分尊重这个仆人。白叶家在他白家已经做了两代。白叶的父亲伺候了白玉堂的父亲,白叶又伺候他。白玉堂常常想起小时候他骑在白叶身上玩耍的情景。
白玉堂示意白叶闩上屋门,他悄然下地。白叶看看窗外,似乎有人影闪动了一下,他大声道:“主人还是要歇息才是。”
白玉堂笑道:“我真是好了,只是身上没有力气。”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同时听到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一个脆脆的男人喊道:“店家,快拿些饭来,我吃过还要赶路哩。”
白玉堂听出这个汉子底气很足,一定是一个练家子。白玉堂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汉子是他今后故事里的一个重要角色。这个汉子名叫花蝶。
英武的花蝶刚刚从东京赶来。花蝶跳下马,扬手把马缰扔给了小二。他大步向店里走,他不知道一张网正在他身边悄悄收紧了。花蝶已经像一只被网进的猎物。猎手是谁呢?花蝶不会知道。
粗眉毛汉子迎在店门前,爽声笑道:“莫不是花师兄吗?”花蝶一怔,也笑了:“原来是张师弟,不曾想在这里相遇。”
他的目光狐疑地四下看看。四下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片祥和的气氛。
粗眉毛笑道:“快快进来坐。”
花蝶走进店来,粗眉毛店主将花蝶请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花蝶朝粗眉毛汉子一笑:“师弟,你如何在这里开店呢?你不是在……”
粗眉毛汉子摆摆手:“我已经不在公门做事了,实在是不好侍奉,一言难尽。”他转身高喊一声,“小二,拿好酒来,贵客到了。”
店小二欢欢地跑上来,端着酒菜和一壶热酒。粗眉毛拿起酒壶给花蝶斟了一杯。花蝶只是看看那壶酒,却没有动。酒是陈年的女儿红,浓香四溢,很可能已经在窖里存放了十年以上了。花蝶轻轻一嗅,禁不住称赞了一句:“好酒。”粗眉毛汉子笑道:“师兄,当然是好酒,真是要喝几杯的,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啊。”
花蝶笑笑,却不喝,他是个很喜欢喝几杯的人,但花蝶更是个很小心的人,他总觉得有什么不祥之兆。他似乎感觉粗眉毛汉子的笑容里隐藏着什么不好的内容。那双大眼睛里闪着一种绝非善良之辈的光芒。虽然曾是师兄弟,但是数年不见,各自的心肠已经难料。
花蝶笑道:“谢谢师弟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饮了。”粗眉毛笑笑,就不再劝。
花蝶就埋头吃起来,他吃得很急。他想吃完了便赶路,他没有喝酒,还没有吃完,就觉得很困。他只觉得粗眉毛和几个伙计站在他面前微微发笑,他脑子里刚刚有了一个被麻翻了的念头,就一头栽倒了。百密一疏的花蝶还是忘记了,蒙汗|药可以下在酒里,当然也可以下在饭菜里,效力同样是不会差的。
花蝶像一只绵羊一样被捆着丢进了一间客房。粗眉毛店家喊进几个伙计,伙计们将花蝶用麻袋装了,系扎了口。一个伙计好奇地拿起花蝶的佩剑,惊讶道:“这剑可真是漂亮啊,怕是要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粗眉毛笑道:“想不到这个惹事的东西果真撞到咱们的手里了,公孙先生真是神算啊。我这几天已经沉不住气,以为这家伙不会撞到咱们这网里来了。这一回真是该着咱们兄弟发财,开封府那里咱们可以得一大笔赏银了。”
伙计们大笑:“公孙先生把张爷放在这里,一准猜定这家伙着道儿的。”
店里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粗眉毛让伙计们去搞一些酒菜来,他想庆祝一下今天的收获。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