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妈妈哭红的眼睛。我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咱们回家好吗？妈妈说孩子你要是委屈你哭出来吧。

我咬着嘴­唇­背向妈妈，“妈妈，鱼子不委屈，咱回家好不好？”

我回家休养。妈妈天天给我做很滋补的汤。乡下的外婆送来她养了才半年的几只小母­鸡­。­奶­­奶­拿出姑姑送给她的，她怎么都不舍得吃的人参。两位老人用衣角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自言自语：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不说，我都明白什么意思。

我真他妈的挺有本事，劳驾一群人陪我难过。我丫头也不是拿了什么奖，我丫真想哭。我说妈妈我长大了，真的，一夜之间我长大了。

妈妈说孩子，你放心。这是个秘密。

我的笑惨淡无光：妈妈，咱们谁都可以瞒，可是能瞒得了自己吗？

妈妈也哭了起来。

寒假很快地来临。莫炎说鱼子我就要见到你了，你高兴吗？

我握着手机，呆呆里出神。

一个月前，莫炎住院。一个月前我出事住院。莫炎说：鱼子，你看咱们多有缘分啊，连住院都差别不了几天。

我看到短信就哭了。我打过去一个笑脸：莫炎，一切皆有因缘。

鱼子，你怎么了？怪怪的。

莫炎，你回来我有话给你说。

郭头说我是很理智的姑娘，聪明得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为什么聪明也让人心疼。我知道我需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挡住我。妈妈说你丫头是挺狠的，以后我和你爸爸可指望谁去啊？我拍拍妈妈的肩膀说：妈妈，我以后会赚很多的钱，养你和爸爸，让你们住别墅，开洋车。

妈妈说，鱼子，你要是不幸福，我和你爸爸会不开心的。

妈妈，鱼子会幸福的，真的。我保证。

可是为什么妈妈会哭。

郑州的冬天特别的冷。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绒线帽子。萧萧搂着我走在雪地里。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萧萧，你看这雪他妈的真好看啊。我有摧残它的欲望。

好啊。好啊。萧萧拉着我在雪地里乱踩，雪地上留下我们凌乱的脚印。足球场上几个小男生他妈的吹起了悠长悠长的口哨。

妹妹。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踩啊。

他们的哄笑声刺穿我的耳膜。我甩开萧萧，抓起一团雪就扔过去。我就是想打人，我丫管他是不是地痞流氓，是不是小混混，他就是天王老子，黑社会，我鱼子也要碰。

鱼子，鱼子，你冷静点。萧萧抱住我，冲那群混蛋嚷：你们他妈的惹她­干­吗？

我突然安静了。我瞪着这个女人得不能再女人的女孩子，拉着她的手哭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花跳进我的脖子，冰冷地刺骨。

走到宿舍楼下，我的情绪依然象雪一样冷，萧萧温暖的手怎么也暖不热我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