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吕布,乱尘独自端坐在黄河南岸著名的延津港边
延津是沿岸北接太行山脉向西南桥应嵩山伸入汜水河腹湖中的半岛,层峦迭嶂山环水复位于此处,近观则汜河沿岸巨石卧波浪涛飞溅气势雄伟;远望则黄涛千里水天相接茫无边际看得乱尘也感襟怀扩阔,为其浩渺而赞叹Sg
而陈留古城,则同样处于黄河分支汜水南部下游,延津的另一边,是兖州最大也最美的半岛之城陈留,早在春秋时分,是为梁国都城,其耸峙于群山平地的正中处,其他山峰均臣服拜倒于四方八面,极具雄奇之胜
常人所言,此处怪石嶙峋洞茓处处,随着气候的变化,晴明晦暗秋月晚烟积雪寒梅,美不胜收
他正低头发着呆,天气突然如汹涌的黄河之水般开始变坏,铰接的秋夜星空已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是不可避免
先前与吕布二人渡河的小船也不知漂去了哪里,他只好以手做刀砍下树木,做了一条简陋的木伐,好赶回陈留军营,这是最快的方法,且可避过师兄赵云的一番心急查问
蓦地一道电光划破右方黑沉沉的天空,照亮了辽阔的汜水,接着是震得耳鼓翁翁作响的惊雷,模糊了远方的雨暴,从另一方以横扫黄河的威势,遮天盖地的朝渺小的他席卷而来
雨未至,狂风先至,在不住闪耀的电光里,身后的树木狂乱地摇摆着,刹那间,大雨没头没脑地打在他身上,天地被大雨融合为一,他再弄不清楚雷电先后主从的关系,耳里再听不到大自然其它的声音,只有雷电和滂沱大雨的交击鸣震
夜空像崩塌下来,雨电肆意鞭挞着无助的大地
他想像眼前只是一个幻像,但那是多么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乱尘的感觉是如斯般真实,有血有肉的存在着
乱尘缓缓起立,举起身旁他用树藤把数条树干扎起来,做成一个只简陋木筏,另一手拿起他一手一手削制出来的粗制船桨,忽然纵声长啸,以渲泄心中沉郁之气接着便把木筏抛往汜水上去,腾身而起,落往在风急浪涌的水里载浮载沉的筏子上
乱尘一桨打下去,筏尾水花激溅,将筏子在狂风急雨里送出近十丈;另一桨又打下去,筏子箭似般在闪电和雨暴里破浪而行天,望不穿尽头,如身下的汜水般小船摇晃的久了,乱尘都不知所摇晃的是那天,还是那人……
雨,渐渐退
曹操傲立船头,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反射出的鳞光在他面上参差烁动,教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他身后不到一丈处,戏志才却盘腿坐于一案牍后,右手横抱一本《汉书》,摇首晃脑中倒是蕴涵了无尽的惬意
良久,曹操垂下头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戏志才瞟了他一眼,却是呵呵笑道:“正值雨后的良辰美景,凭江而吊,当添无尽豪气才是,主公为何出声喟叹?”
曹操一怔,旋即一笑,走过前来,也盘腿坐下,道:“其实也没甚么,只是想此次讨董关东联军虽是貌合神离,但无论成败胜负,我几代曹家匡扶的汉室三百年的基业从此分崩,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哈哈……”戏志才索性将手中的《汉书》扔掉,炯炯的双目望着曹操曹操被他望得有些不自然,讶道:“志才缘何无故发笑?”
戏志才似是调侃地道:“汉室分崩乃是天下命理之事,主公纵使有所怅怀,那也是先前之事,从主公举兵之日起汉家便已亡了”
帐下谋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换了袁绍,必会招致他大怒,可曹操不是袁绍,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戏志才似早已猜到曹操会如此般,缓缓续道:“主公所叹乃是另有其事”
曹操还是不加言语,面上含笑,任由戏志才猜度:“难道为今夜那无名高手?”戏志才又自顾自的摇头,道:“也不像,既已定下收服他的计策,主公定然不会的中途生变……且让鄙人来细细忖猜”
等了好久,曹操却不曾听那戏志才再说一字来,只道他猜不出来,冲他微微一笑,拾起他方才置于一旁的《汉书》,随便翻阅起来
水面很平静,甚至能听得见船身吱吱呀呀摇曳的轻微细声,曹操也有些困了,但又想再往西去不过数里便可寻到那人,又勉强打起精神,瞥见案上有只粗毫大笔,醮了醮墨,正要下笔,冷不丁得却听戏志才道:“属下忽然想起一事,数日之前,主公遣去徐州送信的应邵在徐州府见到了老太爷等一干宗族长辈,并带回了一封书信,臣虽不曾见得那书,但这几日从大营中的市井听闻――主公还有个弟弟,此人名叫乱尘,自小便十分怪异,据闻是当年温德殿上妖蛇转世,故而前朝先帝欲诛杀主公宗室九族,后来得遇世外仙人相救,免去灭族之难,但乱尘也是不知去向时隔二十多年后,却在下坯郊外现身,以一身绝世武功救得宗族性命,其后于徐州郊外重创一黑衣神秘人,又救下陶谦父子三人的性命但正值庆功宴之晚,陶谦原欲将那美女糜环许配给他,他却不见了踪影……”
戏志才虽是无心,但曹操已是满头冷汗,虽然老父曹嵩确实是给他这样一封书信,要他尽快寻到乱尘,只道世间有所传闻自己兄弟一事,但却将温德殿上妖蛇转世这等秘密之事道出,定是有人调查出实情之后有意在关东联军中散布,其心叵测,怎叫他不怕?
戏志才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这个中道理,乃解围道:“外人传闻,虽是不知真假,但古语有云众口铄金,志才且有一策,或可避免旁生枝节”
曹操知戏志才是处处为自己着想,但此人心智之高知己之深也让他不寒而栗,刹那间心中已动杀意,但此时正值自己用人之际,万万不可缺了此人,遂只好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不过是市井传闻而已,孟德是有一弟,但至于其他之事,皆是他人编造,而妖蛇转世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但此时大事要紧,不可因此事在联军中先乱了阵脚,志才有何良计,不妨详细道来”
戏志才显然并不急于回答曹操问题,笑着从满面讶色的曹操身中接过毛笔来,将《汉书》封面上那个“汉”字画去,悠悠道:“那主公不妨将家书贴出市井显眼处,且让他人尽情评说……”他见曹操面有难色,心中暗思乱尘乃妖蛇转世之说看来确有其事,随后微微一笑,接着道:“但家书多是篆体小字,主公为何不请令尊重写一幅楷体大字贴于城墙之上?”
曹操心中正暗骂戏志才出这样的馊主意,却听得他接下来说的那句重写之计,已猜出他的意思――老父笔记真,但至于怎么重写,皆是自己宗族掌握,那家书之中原先说得甚么更是在烧了之后无人之晓想到这里,他并没有感激戏志才为避免自己难堪而隐讳说出计策的一番忠心,相反的更是坚定了无法留他之心
戏志才再聪明,也猜不出曹操羽翼丰满之后要杀自己,见曹操低头沉思,正愁无法解除他心头担忧,无意中却瞥见前方远处现出一黑点,乃欢喜道:“这些不快之事主公且先放置一旁,属下以为眼前之事定会让主公开心”
曹操似是明白了甚么,猛然抬起头来,也瞧见了那翩翩顺流而下的木筏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起身高声道:“妙才子孝,你们方才不是想与吕布一较高低么?那船上之人就是刚才与吕布交手故意落败的无名之将,快去将他擒来见我!
夏侯?夏侯渊兄弟原本就很奇怪曹操为何要他二人一起上船西渡汜水,要知那汜水关处便是董卓掌控的司隶之地,但现在听得曹操下令,便将这其中一二猜得七八,而先前乱尘与吕布一战所展现出的实力更是让他二人有了较量之心,随各自施展身法贴着水面直奔乱尘的木筏而去
因由大雨的浇淋,而先前又与吕布酣战两超乱尘的体力早已不济,再加上心中思念貂禅之心甚切,疲惫不堪的他只是俯卧在木筏上,并没有看见迎面逆流而来的曹操大船
而此时,已经欺身飘飞而来的夏侯渊二人已空手缚向他头颈和背脊!
其实如若他二人直接下手,仓促间乱尘兴许或被他二人所制,但夏侯渊为人端正,枉不可做那偷袭之事,在于夏侯?对视默许之后,大喝一声:“呔!夏侯兄弟请与阁下切磋过招”
乱尘正半睡半醒之中,忽听有人大喝,又觉身旁强烈的战意,求生之能令他猛然惊起,慌乱之中扳下身下木筏上的一根原木,随手挥出
嚓的一声锐响,夏侯?从容砍断朝他面门掷去的原木,手中麒麟单刀化作电芒,从下冲上,直击乱尘下盘,而夏侯渊先往左一闪,避过散飞的碎木,然后退到夏侯?侧后,看似退后,却是在封住乱尘所有逃走的退路,更可以在乱尘不注意之时从旁杀出
乱尘暗叹一口气,但随即已经看出这二人便是在陈留城中要挑战吕布后被兄长制止的两员虎将,只看这二人进退得宜,便知他们计划周详,拟定了整个捉拿自己的行动,打开始他便落在绝对的下风,且陷进了败局中
但他猜与这二人并无瓜葛,缘和他二人要追拿于他,难道是兄长已经看出自己败给吕布是假故意放人是真,故而派人来追杀自己?
可时间已经让他来不及让他做更多的细想,退到侧后的夏侯渊又临空上前,双拳击出,强烈的拳劲,已经把他重重笼罩
而夏侯?麒麟单刀的凌厉反应的迅速,固是出乎他料外,但最能威胁他的,还数夏侯渊击来的两股拳劲
他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奇异厉害的拳风这两股拳劲一正一反,右拳直有催心裂肺的威力,左拳却是一股拉扯的力道,两股力道合在一起似要把他身体扭断
乱尘还觉察到自己上冲之势也全被夏侯渊古怪的拳劲消解,纵能逃出漫天刀势,亦无法脱身而去,那感觉令只剩下求生本能他差点魂飞魄散,亦不得不仓皇变招应付
乱尘暴喝一声,猛转体内真气,凌空一个翻腾,枪盾脱手而出,分别向夏侯?兄弟二人袭去,同时脚往上撑,只要脚尖点实,立可借力改向,斜掠而下,避过两人的连手合击,破水而去,再借水遁逃
他自幼便喜呆在辰忘忧潭中游水嬉戏,,故而水性甚佳,只要能落入江水里,任对方再有多少如云高手万马千军,他也能脱围逃去
夏侯渊一声长笑道:“仓促之中击出的兵器也能有这番功力,阁下果然了得,夏侯妙才领教了!”说话时,右手化拳为掌,狠拍在迎头回旋而至的铁盾上,这袁绍赐给乱尘重约七八十斤的铁盾竟如芥草般应手下坠,再构不成任何威胁
要知乱尘所习的天书之中的武功,其意并不只重于招式兵器,而更有上乘内功心法,乱尘习了三卷,虽未窥得其中天地之理,但也通晓其中精妙心法,方才仓促中掷出的枪盾,用劲巧妙,虽离手而出,仍被他以真劲遥控,故能收发由心
而夏侯渊重掌拍落铁盾,等于破掉乱尘之功,乱尘今日走出之时便已是内伤未愈,又先后与吕布这等天下无双之将酣战两超心脉早就破损不堪,铁盾反震回的功力和本身的重量立即令他全身剧颤,眼耳口鼻同时渗出血丝
往下方夏侯?击去的长枪立受乾,威力大减,夏侯?显示出曾身为十万洛阳禁军左校尉的功架,麒麟牙刀化直刺为横劈,狠劈长枪,令长枪也回飞而去
乱尘见他二人来势汹汹,甫一出手便是招招凶狠,只道兄长识破自己身份,派这二员虎将追杀自己,若在以前,他倒可坦然面对生死,但经历寞影一事之后,那些数不轻的谜团还待自己却解开,更重要的是,远在隔海相望的千里之外,还有一个心里的结更需要他去解,他不能死!现在这已是生死关头,他双脚先后点中铁盾,再不心切脱围,反笔直朝夏侯渊射去,避过夏侯?攻来的麒麟牙
夏侯渊乃长笑道:“阁下终于肯我兄弟二人放手一搏,能与阁下这等绝顶高手过招,也是平生一大幸事,畅快!”倏地下降,两手盘抱,一股强大无比的劲气于两手间成形,化为卷旋的惊人气劲,往正凌空扑去的乱尘击去
夏侯?亦是大笑道:“孟德眼光可真是犀利,这等能人若不能为吾等所用,今后为他人臣子,必会阻了孟德的大业!”说时亦往下落去,麒麟牙却是蓄势以待
此时筏外尽是喊杀之声,显然是曹操一方的兵士立在船头,看他三人精彩的拼死相搏,对他们所展现的武功心生钦佩之余,也没忘了替自己这方的两位夏侯呐喊助威,一时间,呐喊之声有如雨雷般轰鸣不止
乱尘怎想到曹操有此一着,如果对手只有夏侯渊兄弟而人,乱尘还敢肯定他逃生有望,而问题在自己就算过得夏侯渊兄弟连手追击的一关,仍有曹操整船千百的精兵在恭候他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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