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戊申时,皇上在前往晚宴的路上忽然身体抱恙,奴才即刻将他抬回熏风殿,招来御医诊治。
掖庭之中,舞坊掌事收到了消息,立刻前去舞班重新布置。一个不知情的乐师前去询问:“怎么又要换班子?”
掌事颇为焦急,但面对最得皇帝喜爱的乐师,也只得压下焦躁,小声答:“皇上突然犯病了!今天只有皇后来宴请群臣,皇后喜欢素雅安静一点的歌舞,献给皇上的那些会得罪她的!…”
“可是…龚筝还没练过这套曲子呢!她不能上场…”
“那可只有你能上了!可你‘恶疾缠身’呐!”掌事假作无计之色,朝那乐师挑了挑眉毛。
“我哪来什么恶疾,只是想逼你让龚筝在晚宴上表演罢了,既然现在她不行,我上场是理所当然的。”
“你小子!你可别想碰那个龚筝啊…”掌事耳语道,“她可是刘公公送来的!再加上她是长孙大人的儿媳妇!谁惹得起呀!”
“你怎么知道?”
“我与长孙府上的管家过去是同乡,一起来的京城。前两天喝酒时他一时兴起,与我说起长孙府上的是非…听说那个长孙大夫人极不喜欢那个龚筝姑娘,时常刁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子长孙大人急着把龚筝送进宫,为了这件事大夫人还担心地病倒了呢!”
掌事说的糊涂,乐师反倒心里有了数:“行了…喋喋不休的,班子你都排好了?”
“哎呀!就让你耽误的!那就定你上场了,我去找舞班……”
正当武后盛宴招待大臣时,皇上在寝宫里被头痛病折腾得在榻上打滚,失控时狠狠地责骂了几个御医,皇上说不要吃药,也没人敢去引火烧身,奴才们围在龙塌边,无所适从。
……“我贵为淑妃这么多年,对皇上的脾气真是了如指掌。圣上本性仁厚,向来服软,就算是武媚娘也只能对皇上软磨硬泡,一举一动都表演的体贴入微。可见要俘获皇上的心——温柔细致便可。”萧淑妃说罢,韩国夫人却在心里讽刺她道理明白得透彻,但终究还是斗不过武媚娘。……
当然,前辈的话不可不听。韩国夫人突然来到寝室内,在龙塌边坐下,伸手去抚皇上的额头:“皇上……皇上!我来看您了…听说您不肯吃药——”
“——这帮没用的奴才!医不好朕还硬逼朕吃药!你快让他们端走!…端走!”
“皇上别急…这病是顽疾,得好好的调养,这药可一定得吃。皇后娘娘要是听到奴才们说皇上不肯吃药,她也得来劝你呀。皇上还是乖乖吃药吧。”皇上听到“皇后娘娘”此等字眼,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几声,又与韩国夫人敷衍了几句,她便撤下了所有奴才,只留了一个小太监侍奉。
这小太监,便是贺兰氏。
她甚是小心地端起药碗,却发现双手抖得厉害,她细嫩的声音一冲出口,皇上便有所察觉:“…皇、皇上……喝药……”
“你是谁?你不是太监?”
“我……圣上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贺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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