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策微愣,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没有说明而已。笑了笑,并不否定,道:“请谷主小心便是。”
星辰的目光不禁闪了闪,显得有些局促。那双阴柔美艳的眼睛里含着笑,带着两束柔柔的光,静静的,悄悄的,投入到她的心底。就如同那日他一身红衣,揽着自己的腰,穿梭在幽美的山谷中,低头看向自己时,那双含笑而平静的眼,让人如沐春风。
抿抿唇,点头笑道:“好啊,我知道了。”
说完便匆匆的离去了。
推门,关门,穿过画廊,下楼,绕过寻欢作乐的人,冲出华丽的大门......似乎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出了醉香楼。可能是里面太过燥热,星辰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去,那明晃晃的“醉香楼”三个大字在屋檐上悬挂。目光不自觉的向上移,直至触碰到一袭淡雅的月白色,才蓦地一惊,收了回来。
星辰觉得脸上更热了,可明明凉爽的风迎面吹着,这又是为何呢?
夜逐渐的凉了,风吹得紫竹沙沙作响。
今夜没有月亮,亦没有星星。湛蓝的天幕,只是浩瀚一片。显得宁静遥远。
夏星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将一双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似乎没有一点倦意,反而显得兴奋。
手指轻叩,默默运气。两股灵动而奇特的气息从掌心升起,欢快的游于体内的各处。她从来没能这样随心所欲的控制过自己的内力,虽然有些难以把握,却能够凭着意念去引导它。
浓浓的夜色里,星辰的唇边绽开一抹笑。
这便是花月谷的独门心法?仅仅修炼了一次,她便有了如此大的进展,更上一层楼。
虽然猝不及防的出了些意外,不过这些也足以让她兴奋无比了。
星辰抿抿唇,心里很是雀跃。
转过头,轻声唤道:“雪姐姐......”
官雪与她睡在一处,当然是瞒着莫夫人的。
官雪睁开眼,应声道:“嗯,什么事?”
星辰甜甜一笑,道:“玄花心经是谷里最厉害的武功吗?”
“不。”官雪摇头,“谷里四大护法各掌一门武功,分别是‘散花夺魂鞭’,‘玄花心经’,‘碎花孤沫’,‘冬花十一刺’。四门武功皆是无比精妙,同样的厉害。”
星辰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她问道:“‘散花夺魂鞭’,我听得出这是一套鞭法,你的‘玄花心经’是摄魂法与至阴内功,‘冬花十一刺’我也听得出,是一种剑法,只是,那‘碎花孤沫’是什么武功呢?”
官雪笑道:“是使暗器的武功。”
“暗器?”星辰惊讶的转过脸去看她,可是仅仅看到一片黑。
官雪道:“这是护法花霜所拥有的武功。”
星辰想了片刻,问道:“是那个皮肤特别白的哥哥?”
官雪微愣,笑道:“是。”
花霜从小就没有怎么晒过太阳,自然是白得有些刺眼。不过自己早已看习惯,不觉得特别。现在听星辰一说,反而觉得花霜的皮肤白得有些怪异了。
又接着道:“花雨护法,就是那个冷艳的女子,她使的是‘冬花十一刺’,花冰护法则是使的‘散花夺魂鞭’。”
星辰又问道:“雪姐姐,花冰伯伯是不是花策哥哥和花涧哥哥的爹啊?我觉得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
官雪呵呵笑了几声,才道:“是啊。策与涧是双生子,是花冰护法的儿子。”
“哦,我没有猜错。”星辰道。
却不想官雪又道:“而且,他们也是我儿子。”
“什么?!”
“我就是他们的娘啊。莫不成你认为他们俩兄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腾――”星辰瞪大了眼睛,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官雪用手撑着脑袋,好笑的看着星辰。
星辰伸出手,有些颤抖,探了探官雪的额头。然后蓦地缩回,喃喃道:“不烫耶......”
“我没病。”官雪蹙眉,有些无语。
星辰干笑道:“呵呵,你逗我。你才十六岁......”
官雪坐了起来,瞪眼道:“谁告诉你的?”
星辰骇了一跳,轻声答道:“小姨......”
官雪摆摆手,叹息一声,又躺了下去。
“我已经三十六了......我骗那个女人的......没想到你也被骗了,还叫我姐姐......”
夜,越来越静了。
星辰剧烈跳动的心却无法平息。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的脑子里唯一剩下了两个字:怪胎!
一个拥有如此勾人心魂的丹凤眼的女子,笑靥如花,明明看起来一副小姑娘的模样,却在此刻变成了一位拥有两个十七岁的儿子的娘!
星辰觉得背心源源不断的在渗着冷汗。
不管官雪说得是真是假,都让自己觉得在半夜撞了鬼一般,浑身发着恶寒。
却听官雪轻笑:“小姐,你还在苦恼啊?”
星辰咬牙不语。
官雪呵呵笑着,打了个呵欠,转过身背着她,“你慢慢想吧,官雪要睡了。你一早还要去见我儿子呢,可别赖床哦。”
星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官雪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接着道:“今日第一次练功便出了状况,谷里当然要派人来了。小姐不要太惊讶,我只是一早便料到了而已。”
怪胎!
夏星辰彻底的泄气了,挣扎了许久,终于在万分疲倦中闭上了眼。
无措
紫竹林里静谧得出奇。
红衣飘在空中,时隐时现。
“花策哥哥?”星辰小声的唤了句。
只见那身形一转,脚下步伐奇快,转眼间已经近在星辰眼前。
“谷主久等。”花策温和一笑,声音轻似春风拂过。
星辰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也刚睡醒。”
花策道:“可是看样子,谷主似乎还没有睡醒。”
“呃?”星辰微愣,意识到自己睡意朦胧的样子后,不禁尴尬笑笑,道:“你看出来啦?”
“嗯。”花策点点头。
星辰抿唇,轻声道:“不知你这么早约我来,是做什么?”话一问出,星辰的脸又有些发烫了。抬眸看了花策一眼,目光中竟带了几分羞涩。
花策笑得无声。
见他不答,正要说话,这时却听见低低的笑声传来。
“小谷主,只知道害羞,也不想见见你孙伯伯啦?哈哈哈......”
星辰惊讶的望着面前一脸阴柔妖娆的笑容的花策,又看向走来的孙神医,结巴道:“怎怎怎么,孙伯伯怎么也来了?”
花策笑答:“谷主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内力,属下不敢疏忽,便请孙神医来替谷主看看。”
夏星辰尴尬一笑,“哦,这样啊......”心里不明的有些失落的感觉,不过很快又被自己的好奇给压住了。她上前拉住孙神医的衣袖,道:“那孙伯伯,你快替我瞧瞧,我究竟有什么内功啊?我幼时可没有练过,只是学了些肤浅的武功而已。”
孙神医摸摸他花白的胡子,依然在笑,只是两只眼睛已经闪出了精光。
满是皱纹的手扣住星辰的手腕,缓缓闭上眼。
良久,他才放开了星辰的手,轻叹了一声。
“孙伯伯......”
“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孙伯伯,是不是我......”星辰有些紧张,毕竟官雪是因为这内力才受了伤,自己也险些终身受寒毒之苦,不免心悸。
花策的脸上亦有些紧张之意。
孙神医道:“你的体内,确有一股强大的至阴至寒的内力,而这内力,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只是一直被人强行封于你的大|茓处,你自己毫无察觉而已。昨日雪护法用玄女心经替你传功,却阴差阳错之下将那大|茓冲开,引出了那股埋藏着的内力。”
“三十年的内力?”星辰低呼一声,略显无措的看向花策。
花策也看着她,皱眉道:“怪事。”
孙神医道:“定是有人将他的功力传给了你,且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因为人一旦有了清晰的意识,则不可能允许被动的接受内功的封锁。而你毫不知情,这便说明了传你武功之人,是在你年幼时做的这件事。”
“年幼?”星辰疑惑更深,“我幼时,从未见过母后一面,所以除了父皇弟弟,还有婢女,还会有谁能这样靠近我,且传我武功?莫非...是父皇?”
孙神医摇头,“这不是花月谷的武功!皇上的内功虽也偏阴性,可也只会是玄花心经。”
花策问:“那会是谁?”
星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喃喃道:“是谁呢?谁这么好心?”
“好心?”花策讶然,看着星辰的眼光有些无奈,苦笑道:“谷主不知,有了这内力,怕是不能再练玄花心经了,这也算好心吗?花月谷谷主四种独门武功仅学三种,顶多也只能是武艺超群,却永远无法达到登峰造极,就如同棋阵中有了个致命的大漏洞,所有的优势都会由这个洞漏出去。”
一个武功真正能达到登峰造极的人,那么他必定要做到毫无破绽。而这个巨大的漏洞,会是花月谷谷主致命的要害!可花月谷是江湖上处于最高地位的门派,谷主若是有了弱势,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他们肩负着如此重大的任务!
星辰心里一紧,蹙眉道:“莫非是人早料到......可是我当时那么小,他如何会知道我日后一定是谷主?不可能!”
孙神医淡淡道:“小谷主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叫作――占卜。”
星辰面色发白。“那......那我如何才能练呢?我不能成为谷里的负担!”
“小谷主......”孙神医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只是眼中的神色微黯。
“嗯?”
孙神医摸摸胡子,“要练,不是没有办法。”
花策惊呼:“不可!”
“你说!”星辰用眼神阻止了花策,急切的问道:“什么办法?”
“终身忍受寒毒之苦......”孙神医目光中流露出了不忍。
星辰微微一笑,“寒毒只在月圆之日发作。这点苦我定能受!”要说寒,在自己亲眼看见刀光剑影,凶残之极的杀戮时起,自己已经堕入寒冷之界,被困囚在了那儿。身体上的寒,又怎会敌得过心里上的寒呢?
“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孙神医移开了眼,不再看星辰。
“请说!”
“其二,你练功前,必须要饮一碗人的鲜血。以暂时压制住寒气逆转。”
星辰禁不住后退一步,恐惧覆上了她的眸子。清澈如泉的眼眸变得有些空洞无光。
花策劝道:“谷主,没有练玄花心经,也不一定会失败。”
星辰摇头,“然后呢?孙伯伯,还有其三吗?”
“......有。”孙神医突然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背脊显得有些僵硬。
“是什么?”
“小谷主长大了后,不能......不能生育。”
星辰不再说话。她沉默许久,嘴角才浮起一丝苦笑。
花策急道:“谷主,千万不可!这牺牲太大了!”
孙神医叹息着摇摇头。双臂如鹰一般展开,脚下一顿,跃出了紫竹林。
星辰转头看看花策,十分迷茫。
“我......”
一双手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肩,星辰一怔。
“你不能答应!这牺牲太大了!你是女孩子!你......”
“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星辰抬起眼,静静的看着花策。眼底的冷漠与淡然让花策心头一颤,那双平静得波澜不兴的眼中竟含带了些不符合她年纪的神色。而这句话,更是让他全身一寒。
“不是的!你还有花月谷!还有大家!还有你自己!”
星辰眨眨眼。低下头。
“所以我必须要这么做啊。不然,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眼睛涩涩的,可是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花策握住她双肩的手松了松,他也没有其他理由来阻止她。
又听星辰道:“花策哥哥,我不像你,还有爹娘,有哥哥,有家。而我,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不能再见上一面。花月谷的出现,是我在死亡面前看到的一缕曙光。我...我不能轻易放开这束光......”
花策摇头轻声道:“谷主你错了。我的爹是近在咫尺的陌生人,我从不敢靠近他。我的娘,在我三岁时已经病逝了。我五岁起便入了花月谷。那时,我就没有了所谓的家。所以,我与你一样,只有一个哥哥。唯一的差别,就是我能常看见他。而你不能看见你弟弟。”
星辰呆愣许久。眸光流转,时而复杂,时而了然。
“我也绝望过。可是,我知道,只有自己更加努力的活下去,爱惜自己,保护自己,才有可能让我自己好过一些。所以,”握在她肩上的手加重了几分,郑重道:“你也定要爱惜自己,好好活下去!”
半晌,不见星辰说话。花策轻身唤了她一声。
“你......你娘死了?”星辰突然问。
花策轻笑:“是。”
被骗了......星辰松了口气,把思绪转移到这件有些好笑的事情上来,不再去想那严肃的话题。因为她觉得很累。
虽听见花策这样说,可她仍不死心,又问:“那你有二娘吗?”
花策放开她,表情有些古怪,“没有啊。”
“呃......”星辰扯着嘴角笑,“雪护法骗我说,她是你娘......”
“什么?!”花策立马瞪起了眼。
“她说她是你和花涧哥哥的娘。”
花策沉默。哭笑不得,“谷主你觉得可能吗?”
星辰摇头,可是看到花策那双妖娆的凤眼时又开始犹豫,疑惑道:“可是你的眼睛和雪护法的眼睛真的长得很像呢......”
花策无奈叹了声。撇嘴道:“她是练功练的,我才是天生的。”遂又严肃的看着星辰道:“所以,谷主你不要练玄花心经!”
星辰不答,笑问道:“她不是你娘,那她是你的谁啊?”
花策见她故意避开不答,也只好忍住。
回道:“她是属下所爱之人而已。”
答得十分干脆平静,没有半点扭捏犹豫。
心里本是惶恐无措,焦灼无奈,此刻,却抽搐着痛了一痛,然后空了空。虽然这让她很不解,却也很难受。
星辰望着眼前的人,费力的眨眨眼,干涩的眼睛让她觉得十分难受。她没有料到,回答是这样,简单,明了,不留余地的。
星辰扯着嘴角笑,声音也很轻,“雪姐姐是个好人呢。”
“好人?”花策有些难以接受,叹道:“她杀人不眨眼,且是笑得艳丽,死在她手下的人多不胜数。这算好人吗?”
星辰看着他脸上渐渐泛起的些许宠溺,淡淡道:“那只是对外人。”
外人?花策琢磨着这两个字,唇边终于又挂起了一丝笑。
“花策哥哥,我回去了,免得一会儿小姨来看我见我不在会起疑心。”
星辰移开眼光,看见紫竹林外的天际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
她的脸比那昏暗的白色还要苍白无光。
花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不好多言。颔首道:“那么属下便告退了。”
“嗯。”竹叶轻轻的摇着,柔柔的唱出一首很美的歌。
星辰静默了许久,然后转身走了。花策见她转身,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焦虑。
“谷主!”
“什么事?”她停住脚步。
“答应我,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可好?”
星辰抿抿唇,想回答,却没有开口。
身后的紫竹林渐渐远了,那竹叶唱出的好听的歌,也远了。飘渺,虚无......
伤感
莫夫人叫人将星辰的新衣服送到紫竹园,携了星辰的手坐在亭子里做刺绣聊家常。
太阳暖暖的普照,给竹林添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今儿一早便有人来报,说是你莫云哥哥要回来了,我听了好不高兴!”莫夫人笑着道,脸上挂着欣慰的笑,一边绣着手中的鸳鸯,一边对星辰说,“哎,你不知道,从他去了军队里后,我只见过他两面!算起来,三年才见了一次!也不知道他在那儿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那日见他,我特意亲自准备了几套衣服,谁知道,那衣服不仅是短了,且太宽了!我的云儿长高了,却瘦了......星辰你可知,你云哥哥很小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呢!呵呵,那样子可爱极了!他长得像我,小时候皮肤水嫩嫩的,不少人把他当作姑娘家呢!”
说完便掩面大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孩子是自己懂事了,最在意别人说他像女孩子。哎,后来呀,又被你姨父弄去舞刀弄枪,性格也变得冷冰冰的,很孤僻,也很傲气。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不过啊,云儿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模样倒是变得好看起来,你别说小姨我自卖自夸,你云哥哥那相貌,啧啧,真的比他爹年轻时候还要迷人呢......”
手中的针一滞,莫夫人眼珠转了转,轻声自语道:“待星辰长大了,让她嫁给云儿,岂不是美事?”悄悄转过头,看了看低头绣花的星辰,水灵灵的大眼睛,弯弯的秀眉,面若桃李,唇红齿白,清秀的模样与自己姐姐徐月凝的相貌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真的要说配上云儿,确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心里盘算着,面上不禁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旁的翘儿见她不住的盯着星辰,脸上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轻声唤道:“夫人?夫人?”
“呃?”莫夫人回神,才继续手中停下的刺绣动作。
略一思量,转脸对星辰笑道:“星辰,你觉得小姨和姨父待你如何?”
星辰一针一针的绣着,仿若未闻。面无表情,动作有些僵硬,只是绣出的东西仍然是不赖的。
“星辰,你觉得如何?”
星辰仍然不答。
“星辰?”莫夫人又唤了一声。
“嘶!”却听见星辰轻声吸气,忙抬起手将被针扎到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莫夫人一惊,急道:“哎呀!怎么样?疼不疼?快给我看看!”
说着便要伸手去拉星辰的手,却见星辰呆愣的坐在那里,含着手指的嘴唇略微有些颤抖。
莫夫人急了,连唤了她几声,却不敢碰她。一时间吓得脸色发白。
翘儿忙道:“夫人莫急!翘儿去叫大夫!”
“不!不用了......”星辰抬起脸,将手指从口中取出,望着翘儿淡淡道。“我没事,只是被自己吓着了......”
翘儿停住脚步,见她确实无大碍,才松了口气,转身去倒茶来。
莫夫人心疼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扎得很疼啊?哎,是我不好,不应该叫你的,让你吓得扎了手。你小时候从未受过一点儿伤,如今被自己用针扎了手,定是疼坏了!”
星辰摇摇头,目光仍然有些恍惚。
喃喃道:“小姨,血的味道很难闻......”
莫夫人只当她在说这味道,接过话道:“是啊,这血的味道本就很腥啊。嘴里尝着自然不好受。来,把手给我,我替你瞧瞧。”
白皙的手指上,却有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妖艳的血红色,映入眼中。
“小姨,我没事了。”星辰淡淡一笑,回握了莫夫人的手一下。
莫夫人才放了心,笑道:“不碍事的,过一两天就好。咱们不绣了。”
星辰点头道:“好。”
“那......你去休息吧,我也去打理打理你莫云哥哥的房间,不几天他回来好住。”
“嗯。小姨慢走。”星辰站起身来,送莫夫人离开。
翘儿悄悄回头望了眼转身进屋的夏星辰,对莫夫人轻声道:“夫人,你不觉得小姐今天怪怪的吗?”
莫夫人放缓了步子,沉默会儿,叹息道:“星辰是个无辜的孩子。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却突然面对了千军万马屠城杀戮,国破家亡,一夜间变得一无所有......又有谁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呢?更何况,她只是个孩子啊。今日见了血,又吸进了嘴里,自然是害怕的。可怜我姐姐,无法照顾她啊......”
翘儿也不禁心生怜惜之意,神色黯然。
星辰回到屋里,无力的躺在床上。
官雪替她脱了鞋子,蹙眉道:“你还没有给我说,今早你去紫竹林里,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星辰眨眨眼。轻声道:“雪姐姐,你说,如果女孩子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宝宝,会怎么样啊?”
官雪诧异她为何要问这个,但也认真答道:“当然很不好啊,女子长大后,就应该嫁人生子,这是必须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星辰垂眸,不语。
良久,又道:“如果以后,我不能做到,该怎么办呢?”
官雪骇了一跳,蹲在她床边,思忖片刻后,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凝视她道:“你......你是不是练了‘断倚神功’?”
“为什么这样问?”
官雪咬唇道:“天下间,能堪比玄花心经的阴寒的内功,出了‘断倚神功’,还有别的吗?你担心以后自己无法生子,是不是他们告诉了你,你练了此功后无法修炼玄花心经,若要强行修炼,必将承受寒毒、饮血、绝子?”
星辰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如纸。“是......原来,那叫‘断倚神功’啊......”
“绝对不可!”官雪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
“那么我便没有资格当花月谷的谷主了......”
星辰苦笑。
官雪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星辰轻声道:“谁创造的这么邪门的武功啊?好毒......”
官雪又蹲下身,在她床脚边坐下。苦笑道:“花月谷,本就是邪教啊......”
“哦?”星辰勾了勾唇角。“自作孽不可活,邪教的人,都这样作茧自缚啊?”
“可是,江湖上的门派,又有哪个不是邪教呢?只是打的旗号不同罢了。”官雪的眼中浮起一丝嘲讽,妩媚的眼睛变得有些锐利。
两人纷纷沉默了。
半日,听见星辰轻声唤道:“雪姐姐......”
“嗯?”
“你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好吗?我怕......”
怕?官雪一愣,心里隐隐痛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亡国公主,高高在上的谷主,仅仅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转头看了看星辰,星辰也正好转脸看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却显得空洞迷茫。
心中不忍,点点头,脱了鞋子后躺在她身边。
星辰淡淡一笑,唤了她一句,轻轻的扑到她的怀里。
官雪蹙眉,仿佛感觉到了星辰心里的痛苦与无奈,一时里鼻子酸酸的。伸手环住她单薄的身子,手轻抚着她柔柔的长发。
“别怕......”
星辰轻“嗯”了一句,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在官雪的颈窝处。
官雪侧脸看了看她,想了想道:“你若是心里难过,不防哭出来吧。会好受些。”
星辰小声道:“不。”
官雪暗暗叹息,也闭上了眼,揽住星辰浅浅的睡去。
不久,她便感到自己的颈项处微微湿了一下。官雪睁眼,却不动。静默之中,她感觉到了那颗温热的泪正在缓缓的滑下。而后,却再没有了第二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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