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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将

袖城被叫住,侧身正看到她们,牵起笑容,不想让她们担心,索­性­笑着走了过去,从大嫂怀中接抱过了袖灵,袖灵很喜欢这个大姐,搂住大姐的脖子笑嘻嘻的。

“看这小袖灵,大姐回來了就不要嫂嫂了。”大嫂轻拍了拍袖灵后背,袖灵一直笑。

袖城神­色­有异,大嫂怎么会不知道,见她脸­色­不对,便问道:“去了景府了?”

袖城并未抬眼,只是扯了扯袖灵衣袖上的褶皱轻声嗯了一声。

“都知道了?”原來大嫂早已知道景秀现与雪非密不可分的事情。

袖城有些哽咽,又是酸着鼻子嗯了一声。

“本是不想与你说的,你知道了也好,他们要成亲了,你有什么打算?”大嫂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问道。ww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趁着这次,放了手也好,从你们在一起,就是一波三折的,大好的年纪,为什么要因为他活的这么累,大嫂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从前,景秀因为他祖母的原因,一直将你弄的不上不下,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与他祖母对立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说你们无缘,你们比谁都有缘,说你们有缘,又偏偏错开。”大嫂的这番话,生生的将袖城的眼泪说了下來,袖灵见着姐姐落泪,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忙伸出小手來为袖城擦了眼泪:“大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长大了要保护你,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大嫂笑了笑,从袖城怀里接过袖灵将她放下地说道:“袖灵乖,你大姐被风吹迷了眼睛,不是哭了,你快去玩吧,我要与你大姐说些事情。”

“好。”袖灵单纯听话,乖乖的跑开了。

大嫂将她拉回房间,到了自己房间,袖城才撤下所有伪装,趴在桌上大哭了起來,这副样子,让大嫂也觉得心酸,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知如何是好。

哭得累了,将所有委屈都发泄了出來,心中的痛感似乎也好了些,待她平静了平静,大嫂说道:“不如我去趟景府,找他出來?”

“不!现在谁也见不到他,他被家里瞒得严严实实,这件事情,只要我自己处理就好。”

“你可有了什么打算?“

“已经有了,我只再试一次,就一次。“袖城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她已经想通了,就按景砚说的办。

月­色­夜空,景府本应戒备森严,可今天却有些怪异,想到景砚,说不定又是他帮了忙,支开了一部分人,这才让她得以轻松入府。

景秀的房间她自是知道的,夜已深,可他房的灯还亮着,他还沒有睡。

袖城來到门前,心跳得厉害,她明知,此时的景秀就在门里,离得这样近。

提了一口气,正想应该怎么进去,是敲门,还是硬闯?

“福升,是你吗?我让你给我准备的夜宵好了沒?”景秀在门里喊到,原是听到门口有动静便以为是下人福升。

袖城再次提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在夜­色­里呆得久了,屋中灯火有些刺眼,袖城将门关上,微眯了眼,走到他窗边书案前,此时的景秀沒见是她进來,正低着头认真的描摹着什么,像从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沒有。

袖城握紧双拳,有些哽咽。

见來人半天沒有动静,景秀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來的一瞬间,被面前的袖城惊得有些诧异,惊愕的问道:“怎么是你?”

袖城咬了咬牙,不知该如何回答。

景秀的­性­子一向如此,知道她是何人索­性­也不大吵大叫,只是沉下声说了句:“这么晚了,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袖城嘴一抿,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充满了眼眶,可还是勉强睁大了双眼,沒有让它们流出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袖城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來。

“的确不记得,即使记得,怕也是不好的记忆,袖姑娘,我知你的心思,也感激你对我的用心,只是,我已是有未婚妻之人,我很爱她。”此话一出,袖城的心再次凉了几度,很爱雪非,那自己究竟算得了什么?

“你被她骗了,事实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害我的是她,骗你的也是她,为什么,你不信我?我是袖城啊。”袖城终于泪崩,可是景秀无感,甚至有些怒意:“袖姑娘,请你不要诋毁我的未婚妻,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而你,谁不知你是东茫第一女将,她如何能害得了你?”

袖城觉得面前的他,根本不是景秀一般,袖城抬起手來,伤心欲绝的指着景秀说道:“你不是景秀,你把我的景秀弄到哪里去了?你还我的景秀!”

见她如此,景秀只以为是她执着了,一直听说的都是她一味的爱着自己,因爱生恨而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自己的未婚妻,也正因此,他才更加怜爱自己的未婚妻,即便在他心中对她并沒有什么记忆,可是他愿意相信,雪非是一个好姑娘。

“袖姑娘,景秀谢你的错爱,希望你能清醒一些,你原本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只是不应因为爱情而让善良隐去,我与雪非已快成亲,请你好自为之,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此生无缘而已。”

袖城往后退了半步,实再不敢相信这是从景秀口中说出的话,袖城苦笑,执着的究竟是谁?

袖城不再说话,垂目正好瞥见刚他在桌案前认真描摹的东西,是一幅画,袖城定睛看去,画上的,居然是雪非,瞬间所有回忆都成片的朝袖城袭來,曾几何时,他笔下的还是自己,如今纸墨易主,不再是曾经模样。这画终是伤透了她的心。

袖城突 ...

(然想到大嫂的话,如今,此时,倒真是觉得累了,袖城长叹一口气,最后一次悲凉的说道:“我们俩,果然沒有缘份,一路跌跌撞撞,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最可笑的一步,既然是天意,那我认了。”

景秀见她如此说來,也以为她终是死了心,也稍稍放了放心,语气也稍缓和了一些:“袖姑娘,三日后,便是我与雪非成亲之时,我更希望经过此事,姑娘也能成熟一些,将世事看得淡然一些,姑娘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袖城目光再次扫过那幅画像,嘴角牵起一抹复杂微笑:“借你吉言,谢你祝福,也希望,有朝一日你恢复记忆,不要后悔,请记住,我叫袖城。”袖城不知为何会说出这般赌气的话來,但是这已是她能给自己的最后的尊严。

转过身去,袖城留给了他一个漂亮的背影,最后扔了一句:“后会无期。”

见着她的背影,景秀一阵恍惚,心也有异样的感觉,似是对她还有什么话想说,可就在此时,门被人自外用力推开,來人正是雪非。

雪非面有怒­色­,怒视袖城,仇人相见,格外眼红,袖城也正­阴­冷的看着她。

“这么晚了,袖姑娘怎么还跑到这里來了?门口沒人通报,想不到袖姑娘还有飞墙入院的癖好。”雪非一抬眉,得意神情只有袖城看得清楚,下人福升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便叫來了雪非,雪非已经门外听了多时,他二人的对话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袖城不答话,正要出门去,却被雪非向前一步挡了下來:“怎么,袖姑娘这就急着走了?哭哭啼啼的也不顶用了?”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又如此着急在大家面前暴露你的本­性­呢?”袖城不动声­色­,更是沒有情绪的说道,袖城即使再软弱也只是在景秀面前而已。

“本­性­?什么是本­性­?袖姑娘你的本­性­大家还不都清楚吗?明知景秀有了未婚妻还如此死缠烂打不放手,夜半三更的更是跑到男子卧室以诉倾心,你不觉得可耻吗?”雪非字字恶毒,丝毫不像曾经温柔模样,这般说辞,连一旁的景秀也有些错愕。

从此萧郎是路人 郭芸杉

( “我袖城为处事光明磊落,从不曾加害过任何人,可是有人却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将我弄得不仁不义,究竟是谁可耻,你难道不清楚吗!”袖城握紧双拳,可事实已经如此让人失望,即使景秀听到了又怎么样,他记不起自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光明磊落?呵,袖姑娘的为人整个景府甚至整个京城都一清二楚,何來光明磊落?”雪非丝毫不顾忌在一旁的景秀,此时的她,信心满满。

“不错,整个京城都知道我的为人,都知我从不欺人,至于你们景府,我并不在乎,因为有人只手遮天,我更想问问你,整个悦纪坊是否也知你的为人?你号称是自小与景秀在景府中一同长大,那请问悦纪坊是怎么回事?深夜被悦纪坊的龟奴追得无处躲藏又是怎么回事?”袖城此话一出,雪非一时答不出话來,景秀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面目疑云的看着雪非。

雪非,淡淡的扫了一眼景秀,虽是他现在不知真相,但让他起了疑心还是沒什么好处。

“袖姑娘,事已至此,你还想往我的身上抹黑?”雪非面不改­色­,一脸义正。

袖城冷哼一声:“雪非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份,景府的青天你遮得住,万良城的你可遮得?”说罢,抬腿便迈出了大门,沒有再迟疑的看景秀一眼,景秀那种莫名的感觉依旧回荡在心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见着袖城的身影离开,景秀居然也不自觉的跟了出去。

雪非见状忙有意的扯了景秀一把,还不忘朝袖城追了一句:“袖姑娘,三日之后,我与景秀成亲,如若你有时间,不如來吃杯喜酒。”

袖城硬挺着出了院子,并沒有走门,纵身一跃,飞出墙外,她气,她伤心,这失了记忆的景秀,再也不是曾经的他,更不属于他,此时的他们,相隔的,不再是祖母,而是万水千山。

景秀眼见着袖城的身影消失在墨黑之中,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只望着她离开的地方失神。

“在想什么?”雪非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恢复了平日温柔模样。

景秀低头定睛的看了看她,同样是说不出的感觉,这眼神,让雪非觉得不自在,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以后可需好好防着一些,这來无景的去无踪的,走得习惯了,可怎么得了。”

“她不会再來了。”景秀扭身到了屋中,将雪非自己晾在了门外,雪非自觉不妙,也跟着他进了屋來,景秀本是想将雪非的画像再好好勾勒几笔,可这下子,兴致全无。

“景秀,你是不是生气了?”雪非小心翼翼的问道。

景秀不出声,只是皱着眉沉思。

“我知道,刚才我说话,是恶毒了些,可是这也是有原因的,袖姑娘她对我一直下手都不留情,我也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

景秀转过身來,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走到雪非跟前,轻手将她揽在怀里,自己心里也在自责,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未婚妻。

“雪非,你是不是误会她了?你确定害你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景秀见着刚才袖城的样子,很难想像她是雪非口中那般恶毒的人。

雪非脱离他的怀抱:“你不信我?”

景秀忙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看袖姑娘的样子,也是一个大气之人,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你对她动心了是不是?刚才她哭哭啼啼的你就心软了是不是?”雪非使起了­性­子,一下子退离了景秀两步。

景秀上前:“你想到哪去了、、、、、、”刚想解释什么,景秀又摆了摆手道:“算了,说多错多,你去休息吧,我今天累了。”

雪非见他这副模样,­干­脆也负了一肚子气,甩袖离开,重重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來,只剩下他一个人,景秀走到桌案前,见着雪非的画像,无可厚非,雪非是一个倾城美人,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怕是都不得不爱上她,可是景秀总是隐约觉得和她在一起很不自在,总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自从醒來第一眼见得就是雪非,从此听到的一切都是雪非灌输给他的东西,他从未怀疑,可是今天袖城再次出现,居然动摇了他的心思,他本不应该如此,虽然总是有意忽略对雪非的怀疑,可这次,真的不能再一带而过。

景秀认真回想刚才袖城所说的话,万良城?悦纪坊?跟雪非有什么关系?雪非真的骗了自己?

袖城出了景府,便一路失了魂一样在街上走着,边走还边擦着眼泪,街上空无一人,沒有人看到她在哭泣,她像是一个走失了的孩子,孤单、无助。

看到自己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如此落寞,袖城此时才觉得后悔,如果当初沒有选择重生,而是直接去投胎会不会是另一番景像?

正猜想着,身后突然一阵凉风吹过,袖城猛得回头,月­色­下立着一抹黑­色­身影,袖城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面具男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袖城冷眼望着他,止住了脚步。

“死心了?”面具男子大步走过來,袖城甚至能看到他隔在面具下的笑容,一向得意。

袖城沒有答话,目空一切。

“你早便应该死心了,你以为失忆会好吗?有可能他这辈子都记不起來你是谁,不如跟我走吧。”面具男向袖城伸出手來。

袖城扫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不答话。

见她不为所动,面具男将手收回,再次说道:“不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袖城冷哼一声:“疯子。”说罢转身离开。

本以为面具男会上來阻拦,沒成想面具男只在她背后说道:“城儿,今日你所受之伤,三日之后我必向景秀讨來,还你一个公道。”

此话袖城过耳,三日是什么意思?袖城回头:“你什么意思?”

“三日是景秀与那女子成婚之日,他极喜之时,我也要让他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面具男在面具下面­阴­冷的笑着。

“你要做什么?”虽是此时袖城对景秀失望至极,可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听这面具男的意思,似乎三日之后有所行动。

“景秀的身体溶了我那半个鼎,也就是溶了半张藏宝图,那半张藏宝图的纹络此时已在景秀的身上成了疤,我唯有取了他的皮,才能得到一整张图。”面具男的声线异常的高扬,丝毫不避讳袖城。

袖城心一惊,取了景秀的皮?人无皮何能活?此人曾说,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去寻宝,亦是为了那藏宝图,如今半个鼎的图案已烙在景秀背上,他不会放过景秀的!

“你倒底是谁?”袖城觉得声音都在颤抖,是的,她怕,她怕景秀因他而丧命。

“我是你未來的夫君。”面具男这句话分不清是调侃还是认真,只是让人觉得异常怪异。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伤害景秀的。”袖城决绝的说道。 ...

“固执的女子往往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不希望你的结局会以凄惨收场,你对他一心一意,你能得到什么?难道要保着他成了亲与别人白头偕老然后自己独自人老珠黄?”

“怎么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只要记住一句话,有我在,你休想!”袖城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随你,女人闹闹小­性­子也属正常,三日之后,景府见!”说罢,面具男不再给袖城说话的机会,身体一轻,再次跃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下子的袖城一下子清醒了,此人究竟狂妄到了什么地步?将要做的事情尽数说了出來让自己准备与他抗衡?果然是疯子,想到这里,­干­脆不再耽搁,正不知左右,是否应该回去告诉景秀要有杀身之灾,想來想去,还是朝回家的方向奔去,此时,告诉了他又如何,顶多会误以为自己又在想办法阻拦他们成亲罢了。

回了家,袖城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未吃未喝,人來敲门也不应,本來大家只以为是她心情不好,可是一天一夜都不曾出门家人都已有些着急,晨间,袖城还窝在被子里,只听门外一片嘈杂,闭着眼静静听了听,像是大哥的声音:“不要拦我!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这个时候你闹到人家府上像什么样子!”二哥袖简情绪还算稳定。

“就是,城儿一定是在睡觉,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大嫂也在门外。

袖城正觉奇怪,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大哥袖扬怎么这样吵闹?又听到嫂嫂提起自己,忙穿好了衣服打开门去。

“让我杀了景秀那个王八蛋!她骗我妹妹!他、、、、、、”大哥袖扬话说了一半,只听袖城开门出來,袖城见他们三人在门外扭成一团,大嫂与二哥此时正死死拉着大哥袖简,袖简手中扬着长剑,旁边下人也围了上來阻拦。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杀了谁?”袖城走出门來,大哥一下子愣住,妹妹躲在房里,果然无恙。

“你说我能做什么?我要去杀了那个景秀!”说罢,刚冷静下來的大哥又扬起剑要冲出去,大嫂和二哥还有下人们又都围了上去拼命的拦住他,可那大哥是何许人也,冲动起來如一只铁牛一般。

“大哥,不必了,你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你就别再去惹事生非了,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袖城明知大哥是关心自己,所以也不忍太狠得说他。

“你自己解决?你怎么解决?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你这是要把家里人给急死啊!”大哥此时红了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紫。

“看你说的,城儿只不过在房里呆了一天而已,城儿自从回了京城,哪天过过安稳日子?哪天不是东奔西跑的?这两天好不容易得了空,自己在房里安静的呆两天还碍了你的眼了?”大嫂轻声呵道,其实心中也是担心袖城是否出了问題。

不为江山只为君 郭芸杉

( 袖城踏出房门來,來到大哥身边,想将剑从大哥手里夺下,可是大哥闪得远了一些。ww

“大哥,我真的沒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袖城劝道。

“城儿,他家如此欺你,你让大哥就这么忍着?”

“大哥你就不要闹了,这个时候,你提剑冲到景府将他杀了,那城儿呢?城儿以后怎么活?会落人笑柄的,忍得一时之气,不是怕了他,而是为了袖城!该杀他之时,不用你动手,我自会提了剑去解决了他,可现在不是时候!”袖简终是受不了这莽撞的大哥,也稍提了气,大声说道。

这大哥本就是个急脾气,只顾着出了一时之气,却从未想到这么深的层面上去。

大哥的剑终是固定在了半空中,大嫂一见他这话是往心中去了,便忙趁机将剑夺下,大哥这才反应过來,可是再找剑,已经來不及了。

“大哥,你不要为了这件事再大动肝火了,我已经好多了,我在房里闷了太久,我饿了,想吃­肉­!”袖城提起笑來,看似轻松,却骗过了单纯的大哥。大哥见到妹妹笑了,随之也绽开笑容,当真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他哪里知,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在三两天之内忘记的。

安顿好大哥,袖城这才计划起來,之前那面具男说的取景秀之皮,她可沒忘。

进了宫中,一五一十的与庄席说來,庄席不悦,面­色­沉重:“我已命人查了多日,可对此人丝毫沒有掌握,我派去的人皆查不出蛛丝马迹,这也算是一奇人,居然可以來去如风,如若他真的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胸有成竹的话,那未必不是真的,他既然敢说,便敢做。”

“是,这也是我最怕的,我丝毫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他在暗,我在明,即使那天他光明正大的进了门來,怕是也在人群中难以认出他來。”袖城实再不想多说关于景秀大婚的事,能忽略的便一代而过。

“袖城,此事你不用再Сhā手了,由我來吧。”庄席也当知她心中难过,还是处处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事情。

袖城何尝不曾这样想过,可是,除非自己亲眼见着景秀平安无事,否则她即便不去,也会不安,想到这,还是摇了摇头。

庄席轻叹一口气,尚且不明她为何要这般委屈自己:“袖城,我早已经说过,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一纸诏书下去阻止他们,你要考虑清楚,再晚就來不及了。ww”

袖城浅笑,所有的人对她都好,只是景秀不复原位而已,再次摇了摇头:“不必了,强扭的瓜不甜,现在已是这样的局面了,一切看天意吧。”

顿了几秒,庄席经过袖城身边,拉起她的手,走到殿门前,将门推开,此时朝阳正盛,将宫殿门前铺就了一条烂阳大路,此殿在整个皇宫的至高之处,由此远远望去,宫内风景一览无余。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庄席指着前方说道。

袖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是宫殿。”

“我当知那是宫殿,可宫殿的外面是什么地方?外面的外面又是什么地方?”

袖城被他问得一愣,未等回答,庄席又接着说道:“那是天下,是我的天下!而你,是我东茫第一女将,袖城,只要你愿意,便一生一世呆在我的身边,由我护你,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谁敢欺你,谁敢负你!”庄席的侧脸被阳光照得闪闪透亮,十分耀眼,微皱的眉头深重,剑眉星目似一颗夺目光彩的神星,华丽的让人不能轻视,袖城心中感动万分,庄席说这话的感觉,就好似自己的大哥一般。

袖城心尖一阵抽动,不禁微笑起來。

“袖城,如果这世间尘事让你觉得疲累,那你便來做我的妃,我在一天,便会护你一天。”庄席紧紧的握着袖城的手,似是给她自己全部的力量,袖城心里明白,此景此话,无关,是庄席的一种爱惜,无半点歪念的爱惜,袖城笑了,笑得烂然,二人对视间均明了,庄席也笑了,笑得万分包容与怜爱。

“景秀只有一个,我忘不掉、、、、、、”袖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在笑,应着阳光而笑。

庄席抿了抿嘴,轻搂过他的肩,最终也还是长叹一声,低声说了句:“一切随你。”

入夜,景秀显得十分焦躁,用冷水洗了把脸,稍稍清醒了些,以为是自己因为成婚而紧张。

久坐心绪不宁,­干­脆走到桌案前打算画幅画來静静心,铺好纸张,笔蘸好墨,临下笔时那笔却怎么也落不下,那墨滴到了纸上,一张好纸被毁,这下心中更是焦躁,­干­脆再一次扔了笔,窝到了椅子中。

无意中扫过身侧装满画卷的画缸,百无聊赖的翻了起來,随意取出一幅摊开,画迹熟悉,但却丝毫不记此画何时而画,以陌生的自己观摩曾经的画迹,感觉倒是让人觉得奇异。

连翻了几幅,均是山水花卉,再次随意的抽出一幅摊开,一幅人像印入他眼。

景秀正觉奇怪,将画完全摊开,这才看清,是一男子,正觉奇怪怎么自己会存一幅男子画像,后定睛一看,这哪里是男子?画上之人眉清目秀,又透着英丽之气,分明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再细看这眉眼,这才认出,画上之人是那袖城。

景秀心中一震,为何自己会有她的画像?细细辨认,这是出自自己手笔沒错,万千中莫名在景秀心中绽开,不禁回想起袖城的话來,一字一句,真相是什么?他已觉得模糊。

再次想起之前袖城说的万良城与悦纪坊,还有这画,越想越觉得头脑发胀,心跳加速,总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是被什么包住了,虽然很想跃出來,但是太难了。

景秀不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忙将画收好,在屋中來回踱了踱步,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一早,景秀收拾好了身边细软,便出了门去,他昨晚已下了决心,要去寻袖城口中的悦纪坊,和万良城,虽然这两处未必会让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可至少能证实雪非说的话是真是假,离成亲的日子越近,那袖城的脸便在自己脑中出现的频率越高,时时不散,他已等不急,看清真相,也越发相信,事实或许不是自己听到的那般。

“什么!明日就要成亲了你要出门?”老祖母听了景秀的话,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景秀早已料到祖母会是这种反应:“祖母,我必须要出去一趟。”

“那婚事呢?婚事怎么办?你这么一走了之又让雪非怎么办?你这是成心要让我们景家出丑啊!”祖母的的情绪又开始不稳起來。

“祖母,婚事只是延后一些,我有些事情要去弄清楚。”景秀见祖母如此,怕她又气急,只好细声轻气的解释道。

“你你你、、、、、、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不行,我不同意,你若是敢走,就不要再进景府的大门!”若按平时,祖母怕是不会这般激动,可是这个敏感时期哪里容得出哪怕任何一点差池,拖得一天,便是夜长梦多。索­性­便半演半怒的演给景秀看,她太 ...

(了解景秀,无论他变得如何,他都是一个贤孝子孙。

“祖母,他愿意走便让他走好了,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雪非不知何时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是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落寞模样。

“雪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你想去­干­什么?想去找袖城吗?”雪非打断景秀的话说道。

景秀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來,更不知如何解释。

雪非沉默了片刻,赌气出了门去,景秀抬腿便追了过去,加紧两步,扯住了雪非的胳膊,雪非一扬手,将他的手甩开,依旧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景秀忙加快脚步,­干­脆挡到她的面前,双手握上她的肩:“雪非,你听我解释。”雪非停下脚步,泪又流了下來。

景秀最受不了的便是女人的眼泪,她这么一哭,让景秀那颗非走不可的心一下子不稳起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的决定。

“你信了那袖城是不是?”雪非梨花带雨,连哭都万种风情。

“我不是信了她,我只是、、、、、、我只是、、、、、、”景秀憋了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你居然为了她想要退了我们的亲,你还说你不信她?”

“我沒有要退亲,我只是想晚两天而已。”景秀忙解释道。

“为什么要晚两天?”雪非依旧不依不饶。

景秀定了定气,只好实话实说:“我只是想,等我恢复了记忆咱们再成亲,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听了此话,雪非一愣,恢复了记忆还会成亲吗?那是不可能的,雪非此刻倒真是怕他打定了主意,那样就不好办,­干­脆说道:“你走吧,你走了就不要回來,留不住你,我便不留,你愿意去找谁便去找谁,我自己大不小孤独终老。”

此话一出,彻底让景秀乱了阵脚,完全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忙将雪非搂入怀中,温柔说道:“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让你孤独终老。”

见景秀妥协,雪非也软了下來,亦抬手搂过他的腰破涕为笑:“那你就乖乖留下,哪都不要去。”

“嗯,我哪都不去。”景秀面­色­闪过一丝失望与落寞,可最终还是应了下來。

新人新喜旧人泪 郭芸杉

( 景府。

红­色­铺天盖地,整个景府上下几乎能见之处均被盖上喜­色­,府中上上下下均换上了喜衣,人面春风,一片喜庆。

景泰元景大学士之子景秀成婚,來拜贺之人络绎不绝,景大学士亲自在府外迎客,只见不少亲朋友好友与故交新识均带着贺礼而來,好不热闹。

袖城早早便起,虽此婚礼无关于她,可她还是十分­精­神的迎接着这一天,这沒什么可怕,只要能护住他,哪怕是一天,也好。

本是如前一般一身男装,可是剑却不好佩戴,去参加婚礼,带利器终是不好,想來想去,还是弄了件白绿相间的淡­色­衣裙换到了身上,又准备了一把短剑藏进衣裙。

准备妥当,刚推门出去,便见到大哥黑着脸站在门口。

“大哥。”袖城叫道,大哥出现在此她一点也不意外。

“你要去哪?”大哥明知故问,从未如此严肃过,而今还是第一次。

袖城不答话,侧着身子出了房门,却被大哥拉住:“你若今天敢出去,我便打断你的腿!”

“大哥、、、、、、”袖城无奈,却是不忍心与他顶嘴。

“我知道你要去哪,我就是怕你跑了,故意在你房间门口守了一夜!”大哥手力加重,捏得袖城生疼。

“大哥,你明知道我要做什么,就不要拦我了,让我去吧。”袖城咬了咬嘴­唇­,现在已是什么都顾不上。

“那个景秀倒底有什么好?他如今如此对你,你还去管他的生死!他若死在别人手里也好,正当是出了这口恶气,城儿你是我景府金枝玉叶,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非要往这棵烂蒜上靠!”大哥怒极,声线上扬,近呼嘶吼一般。

“大哥,我就任­性­这一次,就一次,你就让我去,他若不安,我亦不能活。”袖城失神的望向远方,如同看到景秀的脸,曾经对自己温柔微笑的脸。

“你还不明白,他景秀,今天娶的是别人,不是你袖城!而你还要为了他去与人拼命!他会领情吗?他会记起你是谁吗!”大哥扯过袖城,双手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只原她清醒一些,在他看來,袖城现在为景秀所做的一切皆是犯傻。

“大哥,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过了今天,他的生死,便再也与我无关,只要今天就好。”袖城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任凭大哥的握在自己肩上。

袖城眼神坚定而绝决,袖城透过大哥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后突然含着眼泪笑了出來,慢慢感觉大哥手力松去,直至最后完全放开她的肩膀。

“我和你一起去,然后再好好的把你带回來。”良久,大哥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來,袖城一阵动容,如此大哥,袖城真的觉得自己不给他争气。

兄妹俩出了门,刚走到门口,却见到二哥袖简靠在大门边。

袖城心觉不妙,这大哥刚放了自己,却又是二哥又來拦了道,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袖说道:“我早知你房门外会有人等,所以我便在这里等,怎么城儿?可做好准备了?你若是准备好了,那我和大哥今天就陪着你杀进景府,把那个叫景秀的小子拉出來问个清楚明白,到时候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

袖城与大哥均是一愣,此下大哥的脸照比刚才又黑了一些,本还对袖简的出现抱有希望,希望他能劝回袖城,沒成想又是一个添乱的。

袖城笑道,上前一把牵住袖扬与袖简的手:“有兄如此,此生再无他求!”

袖扬的脸黑了一路,倒是袖简看起來随意了些,还顺手备了份礼物。其实袖城心里清楚,这两位哥哥又不是小孩子,只不过是怕自己只身一人來到景府会被人欺负了去。

來到景府前,袖城停住脚步,景府门前的热闹景象刺激到了袖城的双眼,心中说不出的抽痛,再难过,也终是咬了牙,进了门去。

在府前客的景泰元远远的就见得了袖城一行人,也是多少知道她与景秀之事,可只因自己上有老母,几代均为大孝子的景大人也无法忤逆自己的娘亲,可心中也替袖城而惋惜。

“景大人,恭喜贺喜。”二哥捧着礼递到景大人面前,袖家是将门之后,可此下只随意包了一份礼,只來了三个人,实属也算是不懂礼数,可这袖简不难看出是有意而为,景大人也并未说些什么,毕竟也实属亏欠袖城。

“真是劳烦二位公子了,因两家之事,之前本是请了袖老将军过來,可他说因了孩子们的事,也不便出面,因此还提前给我备了贺礼送來,劳烦二位公子回到府中,替我谢谢袖将军,老夫有愧,有愧啊!”景大人说话十分客气,而大哥袖扬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黑着脸站在一边。

袖简笑了笑说道:“景大人的话,我们一定代到,之前送到府上的,是家父送的而这份,是我们兄妹三个送的。”

景大人连声应着好,而后又走至袖城面前,说道:“孩子,我景家对不起你,老夫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罢,景大人弯下腰來,朝着袖城作了一揖。

袖城忙闪到一边,又抽手将景泰元扶起:“景大人,您言重了,你们不欠我什么。”

“孩子,委屈你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景泰元的这一翻话是发自内心的,可是他却也无力去改变什么,袖城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

“景大人,我妹妹亭亭玉立,又是出身名门,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粘到你们家!你又何故说话如此难听!”袖扬终是忍不住,怒声的说道。

景泰元忙摆手:“不不不,老夫并无此意,袖姑娘乃世间少有的英雄女子,多少人都只能仰视于她、、、、、、”

“景大人,我哥他与你说笑呢,你也怪忙的,您去忙您的,我们自行进府,就不耽误你了。”袖简虽是笑着,可是语气却也是­阴­阳怪气,景大人也不怪他,只是连连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里边请,里边请。”

三人这才随之进了府中,景府大气,正院内摆放了数十桌酒席,这个时候也已是座无虚席。

从门口望去,正堂中火红的喜­色­,华贵无比,袖城有些呆住,微眯了眼,如若沒有这些意外,那么今日站在这里的新娘只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痛得几乎沒有办法呼吸,腿下发麻,只想瘫坐在这里,任由他们來去。

“城儿,咱们到那边坐吧。”袖简拍了拍袖城的肩,指了指远处角落里的位置说道。

袖城点头,那边安静,不似这边热闹,倒也是清静得狠。

兄妹三人围桌而坐,大哥低声问袖简道:“你倒是好脾气,來就來了,还给他送礼?你送的是什么?”

袖简笑道:“当然是与他十分般配的厚礼。”

“那个王八蛋什么礼能与他般配!”袖扬冷眼瞪了前堂,沒好气的说道。

袖简倒是爽朗的笑了起來,不再答话,一脸神秘。

...

(大门口人來人往,袖简突然说道:“你们看是谁來了?”袖扬与袖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是袍义,正巧,刚刚坐到离他们不远的那桌,此时位置正好面对着袖城,似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也朝这边看來,正好与袖城对视,淡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袖城机械的回应着笑了笑,只听袖扬在一旁说道:“景家还真是出息,现在都与周氏的人走得这么近了?”

“大哥此话差矣,我们此下与景府走的倒是不近,这不也坐在这里?”袖简随手抓起一把爪子磕了起來,心情似乎十分轻松。

袖城也顾不得他们在一旁说什么,只是小心观察着场上动静,之前已与庄席商量好,他会派人乔装成客人混在其中,可袖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可看了半天,实是看不出哪里不对,面具男若是真混在这里,怎能轻易发现得了。

就在此时,只听堂上传來媒婆尖锐又喜庆的声音:“吉时已道!”袖城这才知,自己最最不愿意看到的时刻将要來了。

人群安静了一秒,随之一同向同一个方向望去,因为雪非身份特殊,所以便省去了从娘家接到婆家的那一段,而直接由喜娘扶着就着红毯一路行至前堂。,

大家人声鼎沸起來,喝彩声,道贺声夸赞声络绎不绝。

景秀身着吉服从堂中走出,白净的脸上亦是一脸喜气,直直的望着雪非。

此时的袖城勉强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身,即使是侧身,也向袖城心神向往,此下已是什么声音都已听不进去,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一个景秀,从前是,现在是,许是接下來的一生都会是他,不会易主。

袖城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袂,终是起身,离开桌席,躲到角落,期盼此时早些过去。

这时候,沒有谁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黯然伤神,大家都一同浸泡在这片欢天喜地之中,在他人眼里,这二人,再合适不过,就是古人传的天作之合。

袖城背过身去,一脸凄凉,不再去看关于他的一切,心在滴血,半点容不得她,原來心痛起來,真的可以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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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城实再受不了这欢喜,­干­脆脱离了此处,拐了个弯,躲到背处,背对着一切繁华,却突然觉得后面有人拍了她一下,正想是两位哥哥,回过头來,沒想到來人是袍义。

袖城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说了句:“袍大人。”

袍义一向温润有礼,略微点了头,面上是笑着的:“袖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袖城垂下眼眸,却是连半个合理的理由都想不出。

袍义轻笑:“袖姑娘,你还真是个大义之人,都已到了这般地步,你还能这般坦荡的來到这种场合。”

虽然袍义面上看起來是十分诚恳,可是袖城怎么都觉得他这话说出來像是讽刺一般,心中便觉不适,也沒有心情与她纠缠,扭身便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扯住,袖城皱着眉看着他扯住自己的手,此时居然万分厌恶。

袍义自知失礼,忙把她松开:“抱歉,我有些失礼了。”

袖城面无表情,也不答话,刚要走开却又被他叫住:“袖姑娘。”

“袍大人还有何事?”袖城声线亦是冷冷的,沒有回头。

“许是我这样说有些唐突,可是我只想告诉袖姑娘,他景秀能做到的,我袍义一样能够做到,我会对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只希望袖姑娘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袍义一口气将这些心底之言痛快说出來,眼神中更是期待她的回复。

对于这番话,袖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早在之前在他府上之时便已大概明了他的意思,可是袖城从未将他放在心里,此情此景他说出这些话來,反而是让他沒有一丝感动而是更加心烦。

“袍大人的好意袖城心领了,谢过袍大人的错爱,袖城这一生,都不会再嫁人的。

说罢,袖城抬腿离开此地,不去管他。

回到座席,只见这里比刚才还要热闹。

已眼见着到了拜天地的吉时,袖城缓缓走过,隔着层层人头,远远的见着一身吉服的景秀,正拿着绸缎红花的一头,而另一头在新娘雪非那里。

袖城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明知他已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还是要这样望着他,她隐约有种错觉,似是今天,已是最后一次见他。

“现在尚未到吉时,想必各位來宾皆是有身份之人,送的也均是好礼,不是世间奇珍,便是少有至宝,不如趁着现在,让景公子随意拆上几份,让我们大家一饱眼福如何?”

二哥袖简突然在桌席上冷不丁的喊了这么响亮的一嗓子,众人皆寻着声音朝他望去。

那老祖母正在堂上,也听到了,也朝这边看來,看到袖家的人,不免脸­色­一沉,可今日场合特殊,也实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勉强陪着笑。

二哥此话一出,也的确招來不少好事之徒的附和

“这位公子,当堂拆了贺礼怕是不合礼数,我看还是免了吧。”景秀现已不记得袖家的人,自然也不记得这袖简是何许人也,见得他礼貌的客气,在一旁的大哥窝足了火。

“不防事的,景公子今天大喜的日子何必如此小气,不如就从我的开始吧!”二哥袖简又扬了扬声线!底下人又是随之起哄。

景大人自是不好意思,可又自觉亏欠了袖家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以防事情闹大,也便允了,吩咐下人去找出袖简的贺礼來。

袖简的贺礼一拿出,袖简便亲自走上前去,接过盒子道:“这是我的贺礼,当是我给大家亲自拆开才好。”说罢,三下五除二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当面取出,居然是一只王八,还有一只­鸡­蛋。

此时下面人便有人小声念出“王八蛋”三个字,还有人偷偷的笑出了声。

景秀皱眉,面­色­有异:“你是什么意思?”

袖简脸­色­一变,再不是刚才嘻皮笑脸模样:“景公子,这可是一份厚礼,对你而言,再合适不过!”

“你我有何过节,非要在此时开这种玩笑?”景秀已是生气,此情此景袖简就是在骂人一般。

“景公子都说是玩笑了,那便是玩笑,你便不要当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王八正好给你补补身子,快些命人拿它去厨房弄上一道好菜,你吃了正好晚上进洞房!”袖简话一出,更是引來席下之人笑声出來,可在座也皆是有身份之人,还碍于景家人的身份,所以笑也不敢太大声,有的更是把头埋进了桌子里,已是憋的脸通红。

“贤侄,这玩笑可开不得,开不得!”景大人忙过來劝阻,依旧十分宽容对待。

这时席下的大哥才真正明白其用意,也是笑得爽朗,出了一口恶气。

袍义穿过人群,也走到前來,缓场道:“本就是玩笑,不必当真,袖简公子也是风趣之人,他的已看完了,不如看看我的吧。”

景大只当袍义是來圆场,便也连声说道:“袍义贤侄说不错,不如來看看袍义贤侄的。”说罢,便再次吩咐下人去取袍义的贺礼來。

正当大家都在期待袍义的贺礼之时,只见半空中突然掉下一样东西,正巧落到袍义脚边,不大,可突然掉下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大家伸着脖子看去,袍义从脚边拾起,居然是一只受了伤的麻雀。

附近无树,它怎么又会落到这里來,大家见状一同往空中看去,就在袍义抬头的一瞬间,袖城清楚的瞧见他的下颚有一颗醒目的红痣。

袖城一个激灵,那属于黑衣面具男的唯一醒目的标志她绝不会看错!原來是他!

怪不得,怪不得他对所有的事情都万分熟悉,怪不得,面具男总会给袖城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原來他一直潜在身边,可想來想去,都沒有想过是他!袍义平日温文而雅,谁会想到其实他武功高强连袖城都不是他的对手!袖城心底一阵发凉,想起那夜面具男说的话,他说他要在景秀大婚之日取了他的皮,他要得到藏宝图然后、、、、、、然后就是皇位!

此时,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就站在景秀身边,以他的身手,杀了景秀只不过分秒之间!

此时,亦正是他动手的绝好时机!

那些白衣人,也定是潜伏在人群之中,究竟哪个是?袖城有些慌张的四处望去,可是每一个人都看起來都再正常不过!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受伤的麻雀身上,若按平常,这一只小小的麻雀受伤从天而降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里有个传统,那便是,若是喜日见伤物那便是大不吉。

别的不说,这麻雀从天而降的也太巧了些,不免引得底下人私语起來。

袖城稍稍摸了随身的剑,目光死死盯着袍义,随时准备出手。之前已与庄席商定好,他会派人在暗处助力,她明知,庄席安排的人也在附近,大不了就拼一场。

下人终将袍义的贺礼取來,袍义正要打开,袖城便从衣裙下抽出剑來一跃,跃到袍义和景秀之间,猛得一把将袍义推开,袖城用了全力,可最开始 ...

(,袍义出于本能反应朝旁边闪了一下,这一闪,已是让袖城看出端倪,袖城看着袍义冷笑了一声,袍义对上袖城的眼睛,亦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可依旧身子打晃,來回晃了两下,如同若不禁风。

袖城的突然出现,比刚才那只半死不活的麻雀更抓人眼球,袖城只是持剑,护在景秀身前,景秀一阵恍惚,只觉得,此种场景似曾相识。

“你的礼就不用看了,袍大人快回席上去吧。”袖城冷面说道。

“袖姑娘,你、、、、、、”景秀在袖城身后说道,袖城沒有回头,更沒有答话,依旧保持相同动作。

雪非此下对袖城十分敏感,­干­脆自己掀了盖头出來,此下已顾不得什么礼节,大家见到新娘如此,均惊讶不已,目瞪口呆。

“袖城,时至今日你还來这里闹!你究竟什么意思?身为一个女子,居然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你就这么缺男人吗?”雪非向來有大家风范,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來,一下子语惊四座。

“不要脸的是你,并非我,我现在沒工夫跟你罗嗦。”袖城冷语之间尽是讥讽,但目光始终盯着袍义,袍义只一瞬间露出了一抹得意笑容,十分诡异,别人均沒有看到,袖城却看得一清二楚。

袖城自责,这样的身形,早就应该发现的!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当着众人的面來说道一番,景秀,今日,她來闹场,你是娶她还是我!”雪非指着袖城大声问景秀。

景秀还沉寂在方才的恍惚中,听到雪非的话,这才清醒过來,居然一时语噎。

见景秀这副样子,雪非又气又急。

好好的一场婚礼此下已成了闹剧。

“我不是來捣乱的,反而是來护景秀的­性­命的,袍义,这里实属你不该來的地方,快带着你的白衣人走吧,你若想伤他,除非先取了我的命!”袖城摆开阵势,将剑拔出,一脸杀气。

袍义站直身形,一脸无辜:“袖姑娘,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虽是一脸无辜,可是语气却是戏谑,是袖城最痛恨的面具男的口吻无异。

“袖城,你少装神弄鬼,景秀他已不喜欢你,你却要來拆散我、、、、、、”雪非的们字还未出口,只见袍义已是从腰间抽出软件朝景秀刺來。

袖城反应极快,提剑挡了过去,一时间,二人又扭打成一团,一招一式,格外迅猛。

庄席派來的人一见状,皆是撕下乔装,从人群中冲出,喜地一下子城了战场,在座之人皆作鸟兽散。

护你一生平安乐2 郭芸杉

( 袍义武艺远在袖城之上,但是却沒有要伤袖城的意思,只是想要接近景秀。ww

袖城用尽全力抵挡袍义,还时不时的回头朝景秀喊道:“快走!”景秀还不明发生了什么,可却知道她这般与他争斗是为了保护自己,现下这腿是怎么也迈不开,雪非跑上前來拉住景秀,将他往后面拖,景秀被扯的强退了两步,可是目光始终离不开袖城,明知她此时不占上风,心中更是为之一紧,那种恍惚的感觉越发明显,景秀不知为何要这般,只是觉得这景象极为眼熟。

见着袖城一招一式,如此身影,景秀呆住,不自觉的朝前去。

袖扬袖简也参与到了这场缠斗中,以三人之力这才挡得住袍义。

“城儿,你不要太固执,你忘了景秀是如何对待你的吗?”袍义闪到一边对袖城说道。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他­性­命!”袖扬袖简缠住袍义,袖城持剑退到后面,來到景秀身边,推了他一把道:“你快走,离开这里!”

景秀的心被敲起一片涟漪,顾不得太多,面­色­终于温柔起來:“你、、、、、、”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在心尖,可是却半字也形容不出。

袖城急得满头是汗,顾不得许多,再次推了他:“别你啊我的,快走!”说罢,又飞身跃到袍义身边参与打斗。

景大人早已被护着撤离,雪非也扯住景秀离开,景秀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又朝前迈了两步,再一次盯着袖城。

袍义见景秀,像红了眼一般冲了过來,一把将他拉出正堂,袖城也紧跟着过來,又从袍义手中将景秀夺了回來。

景秀一个沒站稳,坐倒在了地上,袖城始终在他身边护他,他脑海中闪过幽幽片段,曾几何时,面前的这个利落的身影似乎也是这般护着自己,那记忆太过稀薄,景秀心跳加速,紧握双拳,似乎只差一个缺口,只一个,他就能明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还不走,你想死在这里吗?”袖城对景秀大吼道。

就在此时,袍义手下的白衣人从房顶现身,约摸着有二三十人左右,袖城自是清楚这些白衣人的厉害的。

白衣人从房上尽数跃下,场面此下更乱。

袍义以一敌数,自也不是不费力的,暗自也思量,今日想活取了景秀怕也不是一件易事,现在几乎近不得景秀的身。

最后,袍义­干­脆闪到一边,小指曲着放入­唇­边吹了个响哨,此时又有几个白衣人出现,与之前的不同,这回他们手中拿着弓箭。

拉弓上箭,均是对准景秀。

袖城心惊,此下不秒,刀剑挡得住,可这四处而來的弓箭如何抵挡得了?

“景秀!你快点离开这里!”袖城再一次大声吼道。

景秀见这场面有些微傻,也听了袖城的话,忙起身來,但还是不肯离开这里。

“我走了,你怎么办?”景秀问道。

袖城又气又急:“他们要杀的是你,不是我,我沒事,你快走!”

见景秀要走,袍义大喊一声:“放箭!”

白衣人得令,箭均瞄准景秀,袖城挡在景秀身前,护着景秀离开。

袍义不想再耽误时间,飞箭如雨下,袖城一招一式皆用剑给景秀挡下。

怎奈白衣人皆追了过來,箭再次瞄准景秀­射­來。

袖城实再挡不住,­干­脆下意识的挡到景秀面前,景秀只觉得手中的袖城的手一紧,回头一看,袖城闷吭一声,表情十分痛苦。

袖城只觉得什么东西钉在了自己的背上,钻心的疼痛,脚下一个不稳,腿软了下來,跌落在地上。

景秀忙过來扶她,正好摸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箭,箭身已穿过袖城,血流不止。

此时的袖城面上沒有一丝血­色­,­唇­­色­已是苍白,正大口大口的吸气。

就在这时庄席的官兵皆已进府,袍义朝袖城方向望了一眼,神­色­复杂,可不得不趁此时脱身,只好下令撤退,袍义当是來去如风之人,决择之间自是选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于是,丝毫不肯耽误,既然景秀已杀不了,更加不能将自己的命丢在这里。

景秀见着这般袖城呆住了,脑中片断纷飞而至,脑子终于在此刻清醒,怀中的袖城,并非雪非口中的恶女,而是他景秀从头至尾都深爱的女子,从古川到京城无论何时都会拼了命的去保护他的袖城,袖城的喜,怒,哀愁,忧伤,每一时,每一面都重新在他脑中翻起,一时不落。

“城儿、、、、、、”景秀颤抖的说出这两个字,如同曾经一样,此时景秀心情复杂,有悔恨,有自责、、、、、、突然想起前两日袖城夜里來找她时说的最后那句话,希望自己有一天想起一切不要后悔、、、、、、景秀恨不得杀了自己。

眼见着袖城的胸前已有血迹开始晕开,才得知这箭已穿透了她的身体。

景秀不知如何是好,用手轻轻拍了拍袖城脸颊,听得他叫得自己的名字,如同从前,袖城本是痛苦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嘴­唇­上扬,微笑起來,对上他的眼睛,浅声道:“你、、、、、、记起來了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景秀的眼眶居然红了,紧紧握住袖城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只想抓住她:“城儿,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求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我带你去看大夫,我们去看大夫就沒事了。”景秀慌乱,丝毫沒有注意此下的局势,什么都已顾不得,只想将袖城安全带走。

白衣人皆不再敢动,因为误伤了袖城。

袖简袖扬听到景秀深吼这才发觉不对,均放开一切奔向袖城。

见到袖城胸口上的血,袖简红了眼,一把将景秀推开:“你给我滚开!”说罢,将袖城搂入怀中,自是也看到了背上的箭,袖扬袖简的心皆凉了半截。

“城儿,城儿,你要坚持住,城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景秀又凑了上來,试图从袖简怀中接过袖城,袖扬站起,扯过景秀上去就是一拳,景秀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可丝毫不在乎,只望着袖城。

袖城意识还算清醒,见大哥这样,皱了皱眉,很吃力的想张口。

袖扬这一拳似是解不了心中之恨,又再次将景秀扯起,扬手又是一拳:“你这个王八蛋!你害了我妹妹!”两拳下來,景秀已被打得爬不起來。

庄席匆匆赶來,见了此情此情,亦是万分震惊,只呆在那里,念叨着:“我來迟了。”然后这才大吼起來:“來人!快传太医!快!”见着袖城此伤,庄席亦是第一次感到绝望,居然在此刻害怕起來,曾经无论多危险,他都不曾害怕,可是现在,他却怕了起來。

“皇上,人已经逃了,臣已派人去追。”一武将走上前來禀报。

庄席怒视别处,眼光如剑般锋利,冷冷的说道:“要捉活的!”一字一句,万分沉重。

袖城勉强伸出手去,是景秀的方向。

景秀 ...

(不管是否还会被打,依然从地上爬起,來到袖城面前,袖扬刚又要打,却袖城叫住:“哥,不要打他!”口气中尽是哀求。

袖扬红着眼睛,拳头落在半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沒有落下。

景秀委身下來,握住袖城的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以后、、、、、、我再也护不了你了、、、、、、”袖城苦笑,却也是幸福的,因为她终是有生之前等到景秀,他还是属于自己的。

袖简在此刻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抬手将袖城送入景秀怀中,再摊手,一手血迹。

景秀感激的看了看袖简,又凝望着自己怀中的袖城。

“我,是不是要死了?”袖城呼吸越发急促,脸­色­已白成一张白纸。

景秀摇头:“不,不会的,我的城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景秀将袖城的手紧紧的抓住,再也不敢松开。

雪非已知此时危险已退,这才悄悄的从堂中走出,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一切,见着袖城身受重伤躺在景秀怀里,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景砚在之前婚礼一直沒有出现,此时闻风而來,由小书童扶着,朝这边走來。

“答应过我的事,你还是食言了。”袖城表情一瞬痛苦,只一瞬,又勉强微笑起來。

“对不起城儿,我对不起你,我是个王八蛋,我负了你、、、、、、”景秀痛苦的不能自已,恨不得一头撞死。

“下辈子,千万不要食言了。”袖城再也无力多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偶然瞥道景砚,这个温暖的少年此时虽然看不见,但也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两行泪水悄悄滴下。

袖城牵了牵嘴角,似是想起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用两指Сhā入自己双眼。

在场所有人见了这一幕皆惊呼起來,雪非更是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城儿!”大哥袖简与袖扬看着一脸血迹的袖城惊叫起來。

袖城将自己的眼珠取下,此时在她的视野里已是一片漆黑,她忍着巨痛说道:“将这个,给景砚,一定要留给景砚,这样,我还能每天都看到你。”

此时的景秀已经大哭不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紧紧的抱住袖城,直到袖城的身体慢慢冰凉下來。

景砚站在一边,他什么都明白,已是泣不成声。

袖若成风亦倾城 郭芸杉

( 身心皆受了巨大痛苦,任谁也不会想到名噪一时的东茫第一女将死得如此凄惨。ww

当袖城再次睁开双眼,已置身于一片熟悉的白茫之中,不知是如何來的,同第一次到这里來一样。

袖城低眼,摸了摸自己胸口,伤口居然不见了,再摸摸自己双眼,也还正常着,正奇怪中,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小米!”这个名字,已好久沒人叫过,连自己都险些忘记,自己根本不是袖城,而是秦米。

袖城转过身去,只见來人,果真是判官。

曾经的分头,此下已变成了背头,依旧油光水滑,如同一个发福的中年大叔。

“我怎么來这里了?”袖城脑中太多的问号,自己明明是在东茫,怎么一瞬间就來了这里?难不成,真的死掉了?

判官走得近了些,打量了袖城,不,应该是秦米一番,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沒有说出口。

见得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米说道:“我回不去东茫了是不是?”

“凡事看得开些,缘已至此,便不要再去多想了。”判官很简明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所有,秦米心中已明了,只是,还未好好与景秀道别。

“心中还是难过吧,是否后悔当初自己选的这条路?”判官问道。

秦米落寞了下來,思量再三还是摇了摇头:“不后悔,一切为了他,就不后悔。”

判官长叹一口气:“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袖城与景秀命中注定有这一段孽缘,只是难修正果,他命定的缘份自有他人。”

秦米心中一紧,很痛,本是孽缘,何來正果。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已,无论我是谁,我在哪,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我回不去他的身边了是吗?”袖城模糊了双眼。

“你既已完好來此,那便是缘份已尽,不要再强求了,你再在万般难受,待投了胎,又是新來,前尘往事便会化为云烟。”判官将一切解释的十分理所当然,生与死,他每天都会看得太多,也并无波澜。

秦米深深的感到绝望,不知怎么,为何就这样离开,自己还沒有准备好不是吗?

“你刚刚说的,他的命定缘分自有他人,那个人,是谁?”秦米深吸了一口气,只怕那是雪非。

判官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米啊,时辰已到,我送你上路吧,你今生所受之苦也是因我而已,那我便,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罢。”说罢,判官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他的ipaid,见这熟悉的动作,秦米已知,他是要给自己选户人家送自己上路了。

“我可以不走吗?我能回东茫吗?”秦米有些恳求的问道。

判官愣了一秒,虽是无奈,但还是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给我安排一处好人家吗?不能安排东茫的吗?”

“人各有命,东茫此下沒有你的位置,更何况,即便送了你去,也是投胎,投胎便是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你离开之时,便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之日,一世有一世的记忆,无论谁,都不可多得。ww”判官解释道。

秦米沉下肩膀,怅然若失,想到自己离开时,景秀伤心痛苦的神情,心便纠结着痛,还有袖府的人,还來不及道别,他们已经受过与袖城的两次生离死别,家中的那二老,会受得了吗?

想到这里,秦米终于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很大声,泪水如同珠子散落下來,像是要将这一世的委屈与爱恨皆哭出來。

判官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太在意,都忘了吧。”

也不知哭了多久,秦米的情绪才平复下來,想开口说话,才发觉自己嗓音有些嘶哑。

“上路吧。”判官将ipaid递到秦米面前,上面出现一个手掌图案。

“将手放上,你的生平数据会显示出來,我会将你安排到此时正缺人,的富贵人家去。”判官接着说道。

秦米看着这屏幕,看着上面的手掌图案,心里明白,若是一按上去,就连袖城的记忆都不会再有。

迟疑着,不舍得放弃一切,可是她明白,再沒有别路可以选择。

“我也知道你不舍,可是事间万物,皆有它的去处,有的事,不能强求。”判官又劝道。

秦米闭上了双眼,回忆着,刚到东茫之时,那个端着药碗莽撞迈进破屋一脸秀气的景秀,那个当自己在悦纪坊替了雪非而怒发冲冠的景秀,那个细心为自己描摹丹青的景秀,还有那个、、、、、不记得自己的景秀。

这次离开,就不会再相遇,她不是离家,不是出远门,而是永远不见,秦米的心痛得要裂开,原來,这就是死亡,便是永不相见,即便此刻算是好好的,也见不到。

虽然不舍,虽然伤悲,可是,一切都是命,争不过,自己并非他的缘,拿什么争?

想到这里,一咬牙,流着泪,将自己的手上,对上那图案,直到听到一声“嘀”的声响,秦米知道,所有的事,都已板上定钉。

判官将ipaid拿回自己面前,见了上面出现的内容,瞪大了双眼道:“米啊,你是今天第一万个死者,可以免费抽奖一次!”

秦米挑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判官,以为他是在逗自己。

“是真的!”判官怕他不信,将ipaid递到秦米面前,秦米一看,上面显示一行醒目大字“恭喜你,今天的第一万个死者,你将获得一份抽奖机会!”秦米顿时满头黑线:“这东西也能抽奖?奖品是什么?古灰盒还是寿衣?”

判官听言,亦是满脸黑线:“许是转世为人的一处特长,许是投入帝王之家、、、、、、你先抽抽看!”

秦米一笑,现在不管是什么,她都沒有兴趣,便将手指放在屏幕上方那个“开始抽奖”按钮之上。

上面的齿轮转动,待了十秒之后停下。上面的文字,袖城不太关心,还是判官先接了过去,念叨起上面的字來:“抽中此奖者可获得一次重生富贵之家的机会。”

秦米轻笑一声:“又是重生。”说到此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重生在哪?可还带着记忆?”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还有希望似的。

无奈判官再次摇头:“重生,你只能带着你重生之身,与你秦米的记忆而已,别的,还是要洗刷的。”

秦米轻叹,原來是空欢喜。

“好吧,我不浪费时间了,我知道沒有用,不管怎样,我都是要走的。因为现在东茫已经沒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还是谢谢判官大人你,虽然袖城的一生,喜悲交加,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却是弥足珍贵,什么都代替不了的,就像你说的,缘已尽,再去再來,都是尘土而已。”秦米绝望的闭上双眼,任凭发落。

“不必难过,出了这,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送你一程吧。 ...

(”说罢,判官素手升烟,用这烟雾将秦米团团围住,秦米口中轻声念叨:“别了,景秀,别了,袖家人。”

烟雾再次散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秦米已然不在,判官知道,她此时已在重生的路上。

此时屏幕上数据更新,判官一看,得知秦米的中奖结果,眉毛先是一抬,随后又是轻声笑了笑:“天意,天意。”

东茫这边,袖城去世已半月有余,袖家人此时已悲痛欲绝,袖夫人已病倒在床,整个袖府一片悲凉。

景秀更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步也不出,成天只躲在房中喝酒,一屋子的酒气,歪倒着的十几只酒坛,怀中只搂着一物,便是袖城死时那身沾满了鲜血的白绿相间的衣裙,衣服已被他亲手洗净,只是那血留下的印记却是再也去不掉了。

景秀每日除了喝酒就是抱着这衣裙睡觉,胡子已像杂草般重生,多日不曾洗漱,此时更像是个街边流浪汉一般,清醒过來便痛哭,然后再将自己灌醉,日复一日,无论是谁來敲门都沒有用。

景砚的眼,已被袖城的取而代之,伤口全好,要半年左右,因伤势的原故,需要静养,所以祖母便命全府上下的人不准告诉景砚现在外面的情况,直到今日景砚以绝食相要挟才从下人口中逼问了真相,这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已是这般荒废,实再担心他要出事,也顾不得许多,便硬磨着小书童将他扶到哥哥房前。

景砚眼上正蒙着纱布,此时面前依旧黑暗一片,出了门,见了风,有些痛感袭來。

到了景秀房间门前,景砚摸索着敲了敲门:“哥,你在吗?”静听了一秒,里面沒有动静,景砚又敲了敲门,声音提高了些:“哥,你在吗?”里面依旧沒有回答,景砚有些急,又反复的敲了几下,只听这时突然“砰”的一声,然后是酒坛破碎的声音,再随之而來的便是里面景秀含糊的大吼:“滚!都给我滚!”景砚被吓了一跳,这般暴虐的哥哥,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可这一切,景砚自是知道是因为袖城,景砚心中亦是难过,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好劝道:“哥,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袖姐姐已经不在了,若是袖姐姐在天之灵之到你整日这般糟蹋自己,她也会难过的!”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随之便是若隐若现的呜咽。

“雪非姑娘來了。”小书童轻声在景砚耳边报信道,因是她还未与景秀成大礼,所以便还不算完全过门,府中之人依旧称之为雪非姑娘。

此时的雪非,正走在屋檐下,轻步朝这边來,景砚握了握拳,静听着她的脚步声。

雪非见了景砚,有些讨好的说道:“景砚,你的眼睛还沒好,郎中说了,最好不要见风,你无事就不要出來了,要好好注意才是。”

“这是袖姐姐的眼睛,我自是要加倍爱惜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景砚一向温柔棉软,从不会对人这般语气说话,雪非还是第一个。

雪非尴尬的笑了笑:“自是要好好护的,郎中开的方子里,有几样珍贵的补品,我昨儿个亲自上街给你买來了,正让下人炖着呢,一会我就送到你房里去。”

“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你买的补品,我喝不惯,你心思用了这么多,现下目的已经答到了,不如趁这个时候给自己好好补一补吧。”景砚说完,便扭过身去,小书童知他要离开,忙上去扶。

雪非见着景砚的背影,神­色­复杂,她即使憎恨袖城,也从未想过让她去死,现在因为这件事,她又何偿不是元气大伤。

转过身來,将手抬起刚要敲门,可最终还是沒有勇气敲得下去,思量再三,咬了咬牙,开口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若恨我,出來骂我打我都沒关系,只求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我知道错了,下半生,我会加倍的对你好,用我所有的爱來补偿你、、、、、、”话音未落,门咣得一声打开,将雪非吓了一个激灵,只见景秀满身酒气的走了出來,怀中还抱着袖城的衣服。

若不是亲眼所见,雪非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儿的男人是景秀。

见他出來,雪非还以为事情有缓和的余地,便又开口说道:“这样就好,出來就好,你怎么样对我都好,只希望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景秀面无表情的看了雪非一阵,方才将怀中袖城衣物放到一边深情款款的对着衣服道:“城儿,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替你收拾这个人的!”

雪非听了此话,倍感不秒,眼见着景秀起身,自己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他。

景秀猛得走了过來,掐住了雪非的脖子,雪非只觉得脖子一紧,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可此间依稀见得景秀的神情憎恨而狰狞。

景秀掐住她退后了几步,直退到台阶下,雪非的脸­色­已变得紫红,双手乱舞,可丝毫不影响景秀的力道。

老祖母关键时刻再一次闻风而來,见着眼前的场面也着实吓了一跳,忙让下人们上去阻止,几人围上去合力,这才救下雪非。

雪非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干­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前依旧全是星星。

“秀儿,你这是要闹出人命啊!”老祖母忙跑过來,拍着雪非的背为她顺气。

景秀冷冷的看着老祖母及雪非,再次冷笑一声,二话也不说,便转身回了房间,

纪家有女初长成 郭芸杉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阴­间一日,世间数载。

秦米终是被抽了前世袖城的记忆,重生在另一个早死的姑娘身上。

纪府。

纪家小姐房内,断断续续传來嘤嘤哭泣。

“芳一,我的女儿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若是出了事,你可让你娘怎么活啊、、、、、、”伴随着中年­妇­人的声声哭诉,秦米终是被吵醒。

像是睡了深长的一觉,依稀记得自己在判官那里中了大奖,重生一次,猛得睁开眼,是一间雅致的闺房,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正趴在自己床边哭得死去活來,因为哭得太过悲切与心痛,所以根本沒有发现秦米已然睁眼。

“那个、、、、、、”秦米张口,浅说了两个字,­妇­从立即止了哭声惊愕的看着床上的秦米,一时间神情既欢喜,又激动。

“芳一,我的乖女儿,你可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娘也要一同随你去了!”说罢,又再次嘤嘤的哭了起來。

秦米微眯了眯眼,脑海中有些乱,她口中说的芳一和乖女人,不就是自己?再回忆回忆,记忆复苏,自己本是一个现代人,却错被牛头马面勾了魂,到了判官那里,然后就说自己是中了奖,所以才会重生到这姑娘的身子里。

简单的记忆,有理有据的保持了这些,她却丝毫沒有发觉异样,尚好,判官还给她保留了一些这姑娘的些许记忆。

秦米只觉得头疼得紧,混身发冷,慢慢回想,尚知,这姑娘的记忆截止于她跳入湖中的那会。

莫非这姑娘是跳湖自尽?

秦米眼睛转了两转,见这房间雅致大气,这个自称为娘亲的­妇­人衣着也算华丽,看上去,应该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么这么想不开好端端的要投了湖呢?

­妇­人见她半天不语,又担心起來,忙凑上來问道:“芳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虽然的确不舒服,可是见这­妇­人痛失女儿哭得这般伤心,自己又是到了她女儿的身体里,也不得不宽一宽她的心,安慰一下,可是怎么开口都觉得别扭,半天只挤出了三个字:“我饿了。”

三字一出,­妇­人大喜:“饿了,饿了好,娘这就让下人给你准备吃的!”

不出一会儿,果真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上桌,还真别说,秦米真的觉得自己是饿了,眼见着一只大肥­鸡­摆在桌上,也顾不得许多,先吃饱了再说,于是便伸手抄起肥­鸡­啃了起來。

­妇­人一见女儿这般,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平日里自己女儿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可眼下这啃­鸡­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好在她是醒了,便随她去了。

秦米一边啃着­鸡­一边回想着所有的事情,死的这姑娘姓纪,名芳一,而这纪府,算是这石塘城的大户,一直是做药材生意,怎奈,强中自有强中手,石塘城中的陈家更是阔绰,因陈家大女儿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妃子,所以多年以來一直是横行石塘城,城内许多做药材的大户也是皆怕陈家,因为只要陈家稍稍动用一下关系,便会挡了得罪他们人的财路。

这纪芳一的死,也正是因这横行的陈家。

纪芳一十八岁,出落得水灵,也算是这石塘城出了名的美人,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纪小姐偶然上街便被陈家二少爷见着,这一见更是不要紧,非要强娶纪芳一做妾,这纪老爷哪里肯,这陈二少是城中出了名的恶少,虽然也算出身名门,可身上的习气与地痞流氓差不了多少,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还是做妾,那自是万万不能。

这纪芳一更是满心的不情愿。

可那恶少更是不肯轻易罢休,虽然被纪老爷一次一次委婉的拒绝,依然不甘心,某日便带着府中家丁,抬着聘礼要强娶纪芳一进门,纪芳一本­性­懦弱,即便有先万个不愿意也别无他法,因此便投了湖,这才使得秦米有机会重生于体内。

秦米想起这些,更是暗自叹气,有钱又怎样,还不是被人逼得无路可退。

正在此时,纪老爷听说宝贝女儿醒了,便忙赶回府,刚迈进门,便见着女儿正口的吃­鸡­,生龙活虎,别提多开心。

“芳一,你醒了!”纪老爷是个微胖的老头,有些发福,面相却十分和善。

秦米举着半只­鸡­愣了半天,最后只是傻笑,­鸡­­肉­填满嘴里,已张不开口。

“芳一,你可有不舒服?身子感觉怎么样?用不用请郎中?”纪老爹刚一坐下,便问长问短。

“行了,沒看着女儿正在吃饭吗?你就不能等会再问!”纪夫人嗔怪道,却是满脸喜­色­。

“对对,对对,多吃,多吃!”说罢,纪老爹又将一蝶鱼又往她面前推了一推。

“陈家今天可有人來了?”纪老爹问道。

讲到陈家,纪夫的面­色­一下子由刚才的喜庆变成了愁眉:“來了,每天都來问芳一有沒有醒过來,说是若是醒了,就要把芳一接到陈府去完婚。”

“看來这陈家,是不能死心了。”纪老爹也愁了起來。

秦米在一旁也听得清楚,这么说,自己面前现在是有一个大难关要过?还要嫁人?嫁一个恶少!想到这里,胃口顿时沒了。

纪夫人眼见着女儿也不高兴了,忙又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咱们就说芳一沒有醒不就行了?许是时间长了,他也便将此事忘记了?”

纪老爹轻声唉气摇了摇头:“瞒得了一时,哪里瞒得了一世,再过几年,芳一出嫁,这纸怎么包得住火,陈家若是知道我们骗他们,还不将咱们整个纪府上下弄它个人仰马翻!”

“这什么世道?还沒有王法了!强娶良家­妇­女?陈家出了个宫妃就了不得了?妃子再大,也大不过皇帝!”秦米将­鸡­一扔,气真的是不打一处來。

此话一出,将桌上二老弄得一愣,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女儿。

秦米被他们看的不自然,随即又笑了笑:“我只太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芳一,你放心,爹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嫁到陈家去!这些事你们娘俩儿就不必­操­心了,我來想办法!”说罢,纪老爹猛得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半只肥机震得颤了一颤。

吃饱喝足,秦米自己呆在房里,推开了窗子,见得一弯明月高挂于夜空中,十分朦胧。

兴致一來,­干­脆搬了椅子坐到窗边赏起月來。

突然想起这纪家小姐的事,也真觉得棘手,自己现在更不能袖手旁观,若嫁,必然也是嫁自己,想到这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想到这么头大的事,不禁责怪起那个判官來,好端端的,本是答应了给投个富贵人家,可真是富贵了,富贵得都要活不起了!

再想到判官,又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不太流畅,总觉得缺了哪段,有好多细节都连不成串,可又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小 ...

(姐,你睡了吗?”正在此时,门外传來丫鬟铜月的声音。

“进來吧!”秦米大声呼道。

只见小丫鬟端着一碗药进來,因为烫手,忙放到了桌上,又用手指捏到自己耳垂上降温:“小姐,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秦米实再受不了这药味,索­性­摆摆手:“一会再喝。”

“小姐,看你一脸愁容,还是在担心陈家的事吗?”

“当然了,谁愿意嫁给那种人啊,还做小妾?做他的春秋大梦吧,反正我是不嫁,你说这纪小、、、、、、”说到这里,秦米感觉不对,自己现在不就是纪小姐,哪能以这种口吻说话,见着这铜月认真的神情,秦米忙改口道:“你说这既小心,又仔细的,又能怎么样?经过这一劫,我算是想开了,总不能让人欺负得活不下去!要想办法解决才是!”秦米说得大义凛然,她尚不知,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包子纪芳一,根本是万千差别。

铜月瞪圆了眼,随即一拍手:“小姐,你说的太好了,可是您打算要怎么办呢?”

这铜月本是开心的,可是后面的话说着连她自己都泄了气,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家的包子小姐能做出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秦米起身,大步走向那药碗,端起碗來一饮而尽,随之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但还是向铜月亮了亮空碗说道:“看吧,这就是下决心的第一步!无论什么事,都要­干­脆麻利!改日我去会会那个恶少!她不是喜欢纪小姐吗?就让她喜欢个够!”说罢,秦米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小姐,你不就是纪小姐吗?”铜月如同小二和尚,歪着头问道。

秦米点头:“我说的就是我!”

说罢,又走到铜境面前,见这如花似玉的面庞不禁暗喜,还真是个小美女呢,鲜花怎么能Сhā在牛粪上!

从今天起,自己就是纪芳一!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说罢再次仰望天上明月,心中默默念叨:“芳一,许你现在已去投胎,不过你不要怕,你的爹娘会由我來保护!我会将你的命运改写!一定!”

心中正十分激昂之时,铜月又快步跑过來,一把将窗子关上:“哎呀小姐,你怎么能开窗子呢?你身子才刚好,这么开窗吹凉风会着凉的!”

秦米一脸黑线,这还真是个小管家婆。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小姐你说。”铜月此时已将窗子关得严丝合缝。

“当今皇上是个昏君吗?”

秦米此话一出,铜月上前來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警惕的说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东茫皇帝可是一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

“东茫?”秦米念叨着,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铜月点头:“小姐啊,你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连这都忘了?皇上自从登基以來,勤政爱民,除­奸­臣,斗外敌,不知道有多好呢。”

秦米抬了抬眉:“这么好,还让自己身边的妃子和他的家人横行一方?”

“想必是皇上他不知道吧,毕竟咱们这小地方山高皇帝远的。”

“宠幸这样的妃子,怕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

“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老百姓其实都根本不在乎皇上他宠爱谁,只要他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这皇上还真算是一个有为的帝王,从他登基到现在只不过五年的时间,就将一直存心谋反的周氏一族几乎全部除掉,现在已执掌全部大权。”说到这里,小丫头铜月一脸崇拜表情。

“什么要几乎全部除掉?”秦米问道。

“周氏还有一人在逃,这人可不一般,一直也想要这天下呢,咱们东茫之前一直有一位女将,名为袖城,就是死于此人手下。”

“还有一位女将?”秦米倒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对啊,小姐,这些还是以前你讲给我的,怎么现在你全不记得了?”

秦米尴尬笑了两声,自己并非全不记得,只是记得不多。

再遇恶少祸当头 郭芸杉

( 次日,秦米起了个大早,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看着这还算不错的脸蛋心里绽开了花儿一样,重生便重生了罢,这纪小姐也算是个沒脾气的,自己万不得跟她一样,现在怎么说也要为这纪小姐出出这口恶气。ww

“从今天起,你就是纪芳一!”秦米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小姐,小姐,你起了吗?”铜月十万火急的在外敲门。

芳一亲自跑过去开门同,只见这铜月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铜月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道:“小姐,陈老板和陈家二少爷來了!不知在哪听到的信儿,说您现在已经无恙,一早赶來说是要马上娶你过门呢!”

芳一脸上三道黑线:“他们现在就在前院?”

“是的,就在那呢,一早就來了。”

“咱们过去,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何方神圣!”说罢,芳一抬腿便要过去。

铜月在一旁将她扯住:“小姐,你现在可万万不能过去,若是让他们看见了,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他们更有说辞让你嫁过去了。”

芳一三思,也觉得铜月说得有理,这时铜月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小姐,您后院上不是有座凉亭吗?那停子在后院高山处,咱们上去,正好能看到前厅的情况,他们若是出來了,您正好能看到。

芳一点头,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便同铜月一起,到了那后山,通往亭子的阶梯一段一个缓步台,曲曲折折,想要上去还真是有些累,两个从來不­干­力气活的姑娘到了这亭子,已是气喘虚虚,好在上來了,总算是能见得着前院。

芳一向下望去,前院安静的紧,好似沒有什么异样,正仔细认真,只听后面突然想起一个男声:“芳一妹妹,好久不见啊!”

这突如其來的一声,将芳一和铜月吓了个激灵。

猛得回头,见一高瘦男子正不知何时悄然站到了她的身后,距离相近,芳一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芳一下意识的向一旁闪了几步,正想说上几句,只听铜月也闪到一边叫了声:“陈少爷!”

芳一这才知,原來这厮便是传说中的陈恶少。ww见他这般面­奸­嘴滑的样子,芳一才明白为什么纪小姐要投湖。

“怎么芳一妹妹,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说罢,脸上又是一阵­奸­滑的笑,沒由來得让人恶心。

“你怎么跑到这里來了?这又不是你的家,你这样乱闯不好吧?”芳一皱了皱眉,生硬的说道。

这人反倒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说道:“这有什么,马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家也就是我家,你说是不是?”

芳一这才想到,许是这陈家一方面是贪图这纪小姐的美­色­,另一方便是贪图纪家的财产,纪家就纪芳一一个女儿,娶到了也就是娶到了整个纪家,果真是歹毒。

芳一这才意识到,不能与这种人硬碰硬,还是智取为上,于是突然又摆起笑容软软的说道:“话是不错,可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介意。”

见着芳一难得露笑,陈二少的情绪一下子被调起,忙讨好般的问道:“芳一妹妹,你介意什么啊?和哥哥我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

“陈哥哥,你说,我好歹也是纪府的千金,你怎么能就这么让我做了妾呢?如果我过了门,比你的夫人低一等,是要受气的!”芳一说话软软的,陈二少骨头都要酥掉了:“怎么会呢?有我在,谁敢欺负你!”说罢,就想上來动手动脚。

芳一麻利的闪到一边:“那可不一定,你的夫人们趁你在时自是不会欺负我,若是你不在呢?我又不好与人争执,自是不是她们的对手,你说如果到时候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铜月见得小姐突然改了脸,在旁边瞪圆了眼睛,还以为小姐坏了脑子。

陈二少想了一想,又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把你那几个夫人休了,我就不会受欺负了!”芳一话音一出,可是给这陈二少出了个难題,自家为石塘城的大户,娶的夫人们自也是有头有脸的,哪里能说休便休得。

“这怎么行,这也不是说休便能休得。”陈二少明显为难了些。

“那我不管,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那我我怎么嫁么?”芳一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状。

陈二少又忙陪上笑脸道:“芳一妹妹,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是要天上的月亮,还是要海底的龙王,我都能给你,只是这个,有点太难为哥哥我了。”

听他自称为哥哥,芳一恨不得将昨夜吃的都一同吐出來。

见今天芳一异常的温柔,陈二少有些得寸进尺,伸了手便要去搂芳一过來,芳一见势不妙,忙又是一个闪:“陈少爷,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失陪了。”芳一自觉不妙,忙躲闪道。

“芳一妹妹,几日不见,哥哥我怪想你的,快过來,让哥哥抱一抱。”说罢,这陈二少又同流氓一般扑了过來,也不在意在场的铜月。

铜月见状忙上去护住芳一,拦住陈二少道:“陈少爷,你看,我们小姐身子才刚好,也要多休息休息,您也累了吧,也该回府休息了。”

铜月突然上前,让陈二少的心情很不好,脸­色­一变,忙将铜月推到一边,大声呵道:“上一边儿去,小丫头片子,我和你主子的事,你在这多什么嘴。”铜月险些被推倒,芳一想过去扶她一把,怎奈这陈二少又挡在前面。

眼见着就要扑过來,芳一一个闪身,这陈二少依然不放弃,又再一次扑了过來:“芳一妹妹,你总躲什么啊?反正是早晚的事!”

芳一心烦,实再忍不下去,便想用力将他推开,不成想,这陈二少脚下不实,正好一只脚绊到了芳一脚边,重心不稳,侧摔到了石阶下面去。

这石阶本就弯曲窄长,这顺势一路滚下去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即使芳一想要拉他一把也來不及。

芳一和铜月就眼睁睁的看着这陈二少衮下石阶,最后终于停了,人怕是也摔得不轻,二人忙提裙跑下去看情况,这陈二少此时已是不醒人事,脸上已受了伤。

“小姐,他这是怎么了?”铜月问道。

芳一小心的用食指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应该是晕过去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陈老爷还在府上呢,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铜月吓得差点跳起,芳一看着晕迷中的陈二少道:“他摔成这样,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动手动脚的了!他摔成这个样子,不管也不行,你快去前面报信,就说他摔下來了,让他爹快些來处理。”芳一吩咐道,铜儿此时已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过脑子,直接听了小姐的。

果然不出奇,当铜月去报了信后,这纪家二老陪着陈老板匆匆赶來。

这陈老板见着儿子这般晕倒在地上,立马急了,怒声呵道:“ ...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样的!”

“快把陈二少抬到客房去,快去请郎中!”纪老爹见状忙吩咐家丁道。

“不必!将我儿好好的送回陈府!我陈府自有大夫替他医治!”陈老板现在气得已是满脸胀红,亚狠狠的盯着芳一问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上面沒站稳,不小心自己摔下來的.”芳一说道。

“不小心?我看是你推的!你这姑娘好歹毒的心肠,我儿一心为你,你却这般对他!”这陈老板微尖的脸型,黄­色­的眼珠,一脸­奸­佞之相,而且颠倒黑白的技能也是高人一等。

“不是我推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我随随便便就能推得动的。”芳一态度强硬,丝毫不肯装包子。

见她如此这陈老板更是气急,指着芳一道:“你、、、、、、你、、、、、、不用你嘴硬,我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让你全家抵命!”

芳一见他说话如此恶毒,更是沒好气的给了他个白眼。

纪老爹也是一脸的怒意,对这陈老板也实属忍无可忍:“陈老板,令郎出事时我们都不在场,如今也不好说真相是什么,您怎么就能如此确定是小女推了令郎?”

纪老爹平时为人和善大气,从不计较,只有涉及到对女儿的不公时才会斤斤计较,此时也顾不得对方是谁,只是不想让别人冤枉了自己的女儿。

“好啊,纪老板,我看你家的生意是不想做了!”关键时刻,卑鄙的陈老板以生意相要挟。

“你别拿生意说事儿,一码归一码,你儿子自己摔下來,关我们家生意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是在我们家摔的,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手脚不老实!”芳一更是忍无可忍,见不得这副狗仗人势的东西。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皆目瞪口呆,平日里一向温顺如同绵羊的纪家小姐此时倒像是成了另一个人,平生不曾有过的强势。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说罢,陈老板扬手便是一巴掌,芳一眼疾手快,及时握住他的手,虽是及时,可也吃力,险些落到自己脸上,足见他已是峁足了劲儿给上这么一巴掌。

“怎么?你还想打人?一个堂堂的石塘大户,出身名门,居然想打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人!”芳一瞪着他,此时的陈老板已是气得不行。

下策下策上上策 郭芸杉

( 陈老板松了手,指问道:“这就是你们纪家教出來的好女儿?我儿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

“既然看不上,那更好,您就请回吧,慢走不送,你们陈府,我还真高攀不起!”说罢,芳一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老板­阴­冷的看着纪芳一恶狠狠的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们纪家可不要跪到我面前求我!”陈老板再一次以生意要挟,若是按平常纪老爹的­性­子此下便已会说了软话,可是刚才他居然要抬手打自己的女儿,这种日子他也过够了,索­性­便随了他去。

方才几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软,到了此时,家里沒了外人,纪夫人这才一脸愁容,而纪老爹正是在正厅來來回回。

芳一看着纪老爹焦虑的身影,十分抱歉的说道:“爹,是不是我给家里惹祸了?”

纪老爹停下脚步,看了眼芳一,眼中根本沒有埋怨,只是说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刚才也想了,大不了,咱们不在这石塘城呆了,咱们举家老小换个地方!”

“说得容易,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都扎了根儿可是说走就能走的?”还是纪夫人清醒一些。

“这种被他相要挟的日子我也过了几十年,也实再是过够了,这回他们陈家要将芳一娶过去,也有一半原因是看中了咱们纪府的家产了,这我一手创下的家业不能凭白送人,我的宝贝女儿,更是不能嫁到他们陈家去!这回我也拼了,跟他们拼了!”这纪老爹的声线一浪高得过一浪,也不难看出。这纪老爹也实再是忍无可忍了。

“这还有得什么法子,这回他们陈家不会善罢甘休的。”纪夫人一个女道人家,终是出了点乱子就沒了主意。

“容我想一想,容我想一想。”于是,这纪老爹一想,就是一夜未合眼。

次日清晨,芳一起來吃早饭,却见饭桌上只有纪夫人,便说道:“娘,我爹呢?”

“你爹昨天一夜未合眼,今天早早就走了,临走时说出门几天,说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我问他也不说,就带着阿福走了。”阿福是一直呆在纪老爹身边的管事先生,已在纪家呆了几十年,有他跟着,纪夫人十分放心。

“想到法子了?都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还让他老人家这么奔波劳累。”芳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十分内疚。

“就算陈二公子不出事,陈家也迟早会來找我们的麻烦的,你当真以为那陈老板是什么正人君子,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只是将它提前了而已。”纪夫人安慰道。

“夫人,小姐,不好了,陈家的大管家带着一帮人抬着顶花轿在外面说要将小姐接到陈府去呢!”铜月匆忙跑进來报信。

纪夫人猛得站起,表情惊愕:“什么?要接芳一去陈府?”

“还抬着花娇?这不是强娶吗?”芳一拍案而起。

“他们管家还放话说,如果今天您不去的话,就断了我们纪家所有的生意來源,让我们饿死在石塘城。”铜月这丫头沒见过世面,更不禁吓,说到这里,都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我。”芳一刚一抬腿,便被纪夫人拉住:“芳一,现在你可不能出去,怎么说也要先躲着,等到你爹回來。”

“娘,你放心,这事我來解决,我会拖到爹回來的。”说罢,芳一拍了拍娘亲的手,便随着铜月去了府门。

刚一到此,果然见得那张狂的陈家大管家在门外耀武扬威。

芳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见芳一出來,陈家大管家便挂上了一抹轻狂似的笑來:“纪小姐,您出來了,那么就请跟我们回府吧。”

芳一扫了一眼立在府门口的花轿浅笑道:“今天就來接人,怕是仓促了些。”

“纪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少爷现在刚醒,可是腿上的骨头却摔断了,还有一些皮外伤,我们夫人说要让纪小姐过去冲喜,这样少爷才能好的快些。”陈家管家眯了眯眼,语气不容别人拒绝的样子,沒有一点客气可言。

芳一暗笑,随即说道:“我就这么说出门就出门,怕是不妥,我要准备几日。”

管家不依不饶道:“我们老爷和夫人发了话,今天务必接您过府。”

“我说了,我要准备几日,你若今天非要带我走,也可以,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你们陈府,正好和你们少爷成个冥婚!”芳一语气也十分坚硬,在场所有人均沒有想到这堂堂的纪家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來,大管家一时语顿。

“纪小姐,这话就说的难听点了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大管家接着说道。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说了,我要准备几日,此事容不得商量,虽然你们陈府是这石塘第一大户,可莫名落了个逼死人的名声,怕也是不好听的吧,除非,你承认了你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芳一指了指在府外远近看热闹的百姓说道。

此时已有人在后面议论纷纷,大管家虽然横行,但也不是不在乎名誉之人,况且此下这纪芳一说话这般难听,自己也沒占到什么便宜。

“纪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真要闹起來,怕是也不好看。”管家­阴­着脸低声吼道。

“那你就來试试,我纪芳一说道做到。”芳一抬了抬眉,丝毫不理会他的恐吓。

“这位管家,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你便带着你的人回去罢,我们芳一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你们这样唐突的接人,怕传出去会说你们陈家小气,连个吹吹打打的钱都花不起,你说不是?”纪夫人不慌不忙的走出來对着管家说道,这管家本正也想寻个台阶下,此下这纪夫人也正给了个,他心知肚名,今天真要硬抢人,怕是这纪小姐就真的做出点什么事來。

“既然纪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便先回府通报一声,可纪小姐这两天最好安份一些,免得到时候我们找不到人。”

芳一浅浅的笑了出來,神­色­复杂,这样的眼神看得那管家有些发毛,也正合计,此下哪里是那个石塘城百姓们口中那个软弱淑良的包子纪小姐,这根本不是个善茬儿。

接下來的几日,许是陈家上下都忙着照顾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且纪老爹也不在府上,即便想报复纪家也要等到纪老爹回了府再说,再者,也多少顾及一些纪芳一,不闹出人命万事都好,这万一闹出了人命,也算是棘手的事。

“老爷回來了!老爷回來了!”看门的小厮一早便将这个消息吼得整府都听得见,芳一和纪夫人听了忙出门迎接。

來到前院,只见纪老爹和阿福安全归來,身后还又跟回了几个人抬着若­干­大箱子。

“快,抬到前厅去,跟我來!”阿福安排着几个人将箱子抬到前厅。

纪夫人见着这一切问道:“老爷,这些是什么?”

“咱们进屋慢慢说。”说罢,三人就一起又回了屋。

纪夫 ...

(人命下人将箱子打开,眼见着几箱子东西均是娶媳­妇­之时最常见的几样聘礼,满头的问号:“老爷,这、、、、、、”

纪老爹喝了一口茶,面上轻松不少,这才缓缓的说道:“这几日,我其实是去了京城。”

“京城?”纪夫人和芳一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错,因为时间紧迫,我沒有來得及跟你们娘俩说,当今大学士景秀是我当年最要好的同窗之子,我思來想去,出了陈家这档子事儿,也就只能去求他了。”

“可有什么主意了?”纪夫人一听,这才觉得來了希望。

“我将这來龙去脉都与我这同窗景大人说了,景大人现在虽然不在其职,可也会尽力帮着想想办法,总比我们自己单枪匹马要强得多,思來想去,也沒个什么合理的理由将此事拦下,最后思來想去只有一法,便是将芳一嫁到景府,这不连聘礼也一同带回府了。”纪老爹一口气说完,芳一瞪圆了眼睛:“爹,你沒事儿吧?让我嫁到景府去?你当年的同窗年纪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哎,芳一你想到哪去了,不是让你嫁给景泰元景大人,而是让你嫁给他的儿子,当朝大学士景秀。”纪老爹将茶盏放下,说道。

听到景秀这个名字,芳一的心不知为何颤了一下,可随即又恢复正常:“爹,说來说去,还是要嫁啊?”

“芳一啊,此嫁非彼嫁,你这次嫁到景府,也算是我们两家合起來做得一个扣,他们假意将你娶过去,等到事情平息了,你若还愿意回家,那都随你,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这次去还见到了景秀景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接替了他爹的官职衣钵更是比之毫不逊­色­,若按平时,无论真假,这也是一门尚好的亲事,只是,那景秀贤侄,看起來脾气稍怪了些,对自己的夫人,也是冷冷淡淡。”说到景秀,纪老爹的双眼放光,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贤胥一般。

“已经娶了妻子了?”听到如此优秀的男子,连纪夫人也动了心。

纪老爹点头:“是啊,府中只有一位夫人,这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可总比让芳一嫁给那个陈二少要好得多,这样一來,陈府即便想要强迫,那多少也要顾忌一下景家。”

再以芳一入景府 郭芸杉

( 陈家听得纪老爹回了府,又飞速的找上门來,本是打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纪芳一接过去。ww

今天又是陈老板亲自來,一进了纪府的大门,陈老板的面­色­便是铁青,纪老爹面上更是客气,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跟他撕破脸。

“纪老板,正好今天你也在,不知令爱在不在,今天我亲自來接她进门。”陈老板胸有成竹,不容反抗。

“陈老板,不知您是何意?为何要接小女进门?”纪老爹做不知状。

陈老板冷哼一声:“想不到纪老板这么快就忘了?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令爱要嫁给我的二子?”

纪老爹做恍然大悟状:“哦,对对,之前陈老板的确说过这么一件事。”

“想起來就好,我也还要追加一条,今天不光要接令爱回府,还要将她的倍嫁也一起带过去,想必纪老板唯一的女儿出嫁,嫁妆也少不了,至少也是城东那间两间药铺,我说的对吗?纪老板?”

纪老爹暗想,这老贼果真是敢张口,今天哪里是來接人,分别是來明抢!

“许是之前与陈老板沒有说清楚,我们芳一,早已许了别的人家,前些日子我正与亲家定了成亲的日子,这两日芳一便要过门了。”

“哦?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陈老板只当纪老爹是在诓他。

“因是离得远些,所以陈老板不知道也不稀奇。”

“哦?是哪家的?说出來也让老夫见识见识。”陈老板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京城景大学士之子。”纪老爹话音一落,陈老板果然是抬了抬眉:“可是景大学士景泰元之子?”

“不错,原是景大学士,可现在景大人景秀已然接替了大学士之位。”

“想不到纪老板还认得这种人物!怎么之前不曾听你讲起?”现在陈老板依旧不太相信,可是既然他已报出了名号,也不见得是胡说八道。

“老夫为人较为低调,不愿将这些说起,这些又沒得什么好张扬的,实不相瞒,景泰元景大人实则我年少时的同窗,有一年他生了急病,在下便在深更半夜背着他赶了几条街这才找郎中及时救治了他,后來在下弃文从商,虽然离得远些,但这景大人听说在下得女,也便将这亲事顺便定了下來,前些年小女尚小,也便沒有提起此事,现在女儿大了,也到时候出嫁了。”纪老爹说的基本全是实情,只是自幼定亲的事是沒有的事。

这下子,陈老板总算是噎住,虽然自己的女儿是宫妃,可是这景家他也不是不清楚,亦是皇上那边最信任的功臣,或是真的争执起來,自己也未必真的是对手。

这平日里山高皇帝远,皇帝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一只手也遮得,若是万一这些都被纪家联手捅到皇上那里,自己要遭殃不说,弄不好,还要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纪老爹见他不像平日那般嚣张,便又忙说道:“陈老板,不如一同进屋來,聘礼景家都已送來。”

陈老板盯着纪老爹看了半天,这才恶狠狠的道:“纪老板在商多年,果然好手段,连京城景家都扯上了关系。”

纪老爹面带微笑:“不敢,不敢!”语气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懦弱。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罢,不再听纪老爹说些客套的话,便甩了甩袖子带着一­干­下人离开纪府。

这下子,纪老爹的面上才有所缓和,想是这一劫,终是挺过去了。

就这般,纪芳一不得不千里迢迢被送到景府,戏还要做足,保得纪家要紧。

虽然只是做了个扣,但是该有的礼数还需得有,于是,到了京城,便又风风光光的嫁入了景府。

洞房花烛,芳一顶着盖头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敢乱动,只觉得混身酸疼,腿都要坐得麻了,这才有人推门进來,芳一以为是铜月,刚要开口,便又觉不是,若是铜月进屋,哪里会这般安静。

只觉那人进屋之后,就再沒了什么动静,虽然二人不是真正夫妻,可好歹也要走走过场,芳一也想不了许多,便一把掀开盖头,将凤冠自行取下,这才觉得头上轻松不少。

芳一自己这么折腾,屋内的人果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可那眼神,却让芳一觉得十分不舒服,眼神冷若冰箱,与他那白净的脸倒是十分相衬。

那人只看了芳一一眼,便又回过头去,悠闲的坐在一边喝茶。芳一这才想起纪老爹说的话,说这景秀连对自己的夫人都冷冷淡淡的,足见这人的­性­格是有些隐疾的,本來芳一还以为这不是景秀,可是再一想,此人正穿吉服在身,除了他,谁还会是新郎?

又是坐了很长一阵,芳一这才别扭的开口:“景大人,我知你不愿意娶我,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娶了我,谢谢你们景家救了我们纪家。”

听了这番话,景秀淡淡的说道:“要谢,就去谢我爹吧。”说罢,离开坐椅,跑到一边软榻下躺下。

芳一对这人着实沒有什么好印象,一脸的苦大仇深。

“等风声过了,我就会回家的。”芳一说道。

“一切随你,我们景府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此言一出,芳一只觉得屋里气氛异常冰冷。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纪府上上下下都是景家救的,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沒有再言语,便扯下幔帐,着衣而睡。

第二日一早,便不见了景秀的身影,倒是铜月早早的进來,芳一正在妆台前梳妆。

“小姐小姐,有个天大的消息!。”

“怎么又风风火火的,在外面多少收敛一些,这可不比在自己家。”芳一嘱咐道。

“小姐,怪不得我啊,我可是揣着风风火火的消息來的,怎么能不风火。”

一听有消息,又勾起了芳一的八卦之心,忙问道:“什么?”

铜月将门关好,这才一脸神秘的凑过來说道:“小姐,你还记得那位女将袖城?”

芳一眨了眨眼,自是有印象,还是铜月与她说起的。

“昨儿个,我在景府的一个小丫头嘴里听说了一件天大的事,原來这姑爷的心上人本是那位袖城!”一进了门,不管真假,铜月先改了口,称景秀为姑爷。

“什么?心上人是袖城?那个袖城不是去世了吗?”芳一满脑袋问号。

“说起來还真是一段传奇的故事呢、、、、、、”从此开始,这铜月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从景府下人那里听來的前后左右。

芳一听得入神,更是不敢置信天下间还会有这样的故事。

直到铜月讲完來龙去脉,芳一还难得回过神來。似乎突然明白景秀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何。

“小姐,您收拾完了吧,该去给老爷敬茶了。”铜月嘴边的景老爷便是景泰元。

这景秀不在,芳一便由铜月陪着去往堂前,虽然是自己一早便收拾妥当,可堂上景老爷他们早已在 ...

(那等候。

芳一迈进门去,只见堂上正中坐着的是景老爷,两边分别是景秀与一个年轻­妇­人,见她进來,景大人微笑慈爱,忙招手道:“芳一,你起來了,刚到景府,可还习惯?”

景老爷这般随和,芳一也松了口气,回话道:“爹,一切都好。”

再顺便扫了一眼旁边的景秀,依旧是冷冷的一点表情都沒有。

反是旁边的年轻­妇­人十分随和的冲她笑着。

向景泰元敬了茶,又取了一杯递给那年轻女人,只听景老爷介绍道:“这是雪非,比你早进门,年长你几岁。”

此话一出,芳一便知,这看似随和的年轻­妇­人便是铜月之前跟他说过的雪非,芳一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这可是个厉害角­色­。

雪非接过茶,便示意下人送上一件东西:“妹妹,初次见面,这是我送你的,听说你要來,我可是走了几个地方,亲自选的呢。”

芳一接过,打开,是一支­精­致通透的玉镯,芳一浅笑,说了句:“谢谢姐姐。”便又递过给铜月,铜月好生收起。

景秀见此状,有冷哼一声起身说道:“爹,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未及景老爷说话,便听雪非开口道:“你早饭还沒吃,不如吃了再走吧。”

景秀连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留得雪非一脸尴尬。

芳一看在眼里,自是也清楚,这个雪非现在能留在景府,做景秀所谓的妻子,不过是因为景秀的老祖母过世时留的遗言罢了。

景秀离去,雪非看了一眼芳一,芳一扭过头去看别的地方。

一个尴尬的早晨就这样过去,芳一和铜月就名正言顺的成了这景府最大的闲人两只。

正值盛夏,景府塘内的荷花开得正好,芳一便扯了铜月去看花。

见四处无人,铜月这才说道:“小姐,看那个雪夫人很和善似的,真想不到她是那样的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咱们离她远点。”芳一一阵唏嘘。

“怎么离得远啊?她又不知道你嫁入景府的内幕,难免会起嫉妒之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惹她,又谈不上争宠,想必她也不会怎么样。”

景家有砚袖家灵 郭芸杉

( “铜月,你听到什么了沒有?”芳一侧耳问道。

铜月这才也竖起了耳朵:“好像有琴声!”

“弹得真好听,咱们去瞧瞧,是谁在弹!”说罢,扯起铜月就寻声走去。

二人走着走着,便來到一处别致亭院,到了这里声音更加清晰。

不知不觉腿便迈了进去,院中正坐一个弹琴的男子,白纱蒙眼,颇有绝尘之势。

“灵儿?”男子听见有人进來,便停下手问了一句,还未等芳一回答,男子便又一笑:“不是灵儿,灵儿不会这么安静的进來。”

“我们只是路过,听到你的琴声悠扬,便进來一瞧。”芳一解释道,进了门,并未见过这人,他正蒙着眼纱,看不清长相。

“听你的声音很生,你可是新进府的嫂子?”男子将自己眼纱摘下,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直视着她,正好奇,原來不是瞎子,可为什么蒙着眼睛?难道再练琴术?

他将面纱摘了下,芳一这才看清他的脸,大约二十多岁左右的年纪,面­色­白净,与景秀长得有七八分相像,但是面相上看起來比景秀要温和的多,又见此男说话语调平稳,丝毫不像景秀那样古怪暴虐,不禁感叹相由心生。

“景砚,看我给你带什么來了?”这时,从院门外又风风火火进來一人,随之而來的还有一股烧­鸡­香味。

芳一定睛一看,原是一身着男装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年纪,清瘦高挑面上几许英气,芳一觉得这是个特别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可这姑娘似是沒有看到她和铜月,手中拎着一个纸包便冲到那男子面前。

二话不说,这姑娘先将纸包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传來,果真是只烧­鸡­。

姑娘将­鸡­摊到男子面前说道:“看,天香楼的烧­鸡­,我给你买回來了,还热乎呢!”

芳一听她刚才唤的名字,是景砚,这才知道,原这男子是景秀的弟弟,怪不得长的这么相像。

景砚见有别人在,有些尴尬的避开:“大清早的你买这­干­什么?”

“新鲜出炉的第一只呢,就让我给抢來了,你还不领情?”这姑娘又朝他面前推了推,这才想起院中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在,便扭过头來,十分客气的问道:“有客人啊,那正好,一起來只吧!”说罢,又朝芳一和铜月招了招手。ww

芳一见得如此爽气大方的姑娘还有些不习惯,忙摆手说道:“我们就不吃了,才吃过早饭。”

“他们不是客人,这位应是我昨天新进门的嫂嫂。”景砚微笑着朝芳一说道,这笑沒由來得让芳一觉得自在又坦然。

“呵,你哥又娶妻了?过阵子是不是再弄两个填房进來?”突然,这姑娘的语气变得不好起來。

“灵儿,你别乱说话,快吃你的­鸡­。”景砚摸了摸这叫灵儿的女孩的头,二人举止十分亲昵。

“灵儿來了?”说巧不巧,这景秀怎么也突然來了这院子。

芳一正不知如何开口,可铜月还是懂礼数的叫了声“姑爷”。

这会那景秀有些反常,并沒有像往常那样黑着脸,反到面带几丝笑容。

那个灵儿见是他來,丝毫沒有给好脸­色­,反而瞪了景秀一眼,把­鸡­推进景砚怀里:“你倒是吃还是不吃?”

“我说怎么一股天香楼的味道,果然有天香楼的­鸡­,灵儿,是你带來的吗?”景秀走上前去,笑容里居然带着一丝讨好。

芳一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状况。

“是不是我带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买给景砚的,你有意见吗?”那灵儿对景秀说起话來简直如同仇人一般,芳一在一旁看得糊涂,这姑娘看起來并非像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看起來大气爽朗,可是怎么偏偏见了景秀与他的一切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立马翻脸。

景秀居然到了这时还只是微笑,面上奇怪的看着那个灵儿,灵儿怒瞪他两眼,大声吼道:“我告诉你景秀,你不要总这样看着我,我与姐姐长的再像,我也不是姐姐,我是袖灵,并非你的袖城!”

芳一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便是袖城的妹妹袖灵。

“小姐,这位就是那位袖城女将的妹妹。”铜月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

景秀一言不发,倒是景砚,将袖灵推到一边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与我哥哥这般讲话,你看你,又來了。”

袖灵一把推开他的手道:“说了又怎样?他敢做,还怕别人说吗?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景砚,我哪里会踏入你们景家一步?你当年害死我姐姐,这个仇我早晚会报!”说罢,袖城怒气冲天的扭身便走。

这下景秀的脸又沉了下來,但是却依旧沒有说什么。

见着袖灵离开,景砚在后面大喊:“灵儿!”刚想追出去,却又见得自己哥哥如此落寞,却又不知追还是不追得好。

景秀朝他摆了摆手:“快去追罢,不要像我当年一样,更不要做任何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景砚叹了一口气,又见得哥哥这般,也着实难过,但也沒招,也只好随着那袖灵出了门。

这下,院子里只剩下芳一铜月,还有景秀。

芳一和铜月交换了眼神,铜月指了指院外,示意快走,芳一点了点头,刚要抬腿,便听身后景秀的声音响起:“你觉得,她们长的像吗?”

芳一愣住,回过头來,确定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他突然这么一句,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许久才问了句:“谁?”

似乎芳一的话,将沉寂在回忆中的景秀拉回了现实,景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谁也不管,谁也不顾,便丢了魂似的出了这院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芳一看了看铜月,铜月更是一脸未明,但芳一知道,以铜月的­性­子,肯定会给她把所有事情都打听得清楚明白。

二人带着一头的问号出了那院子,闲來无事,便在府中转转,可这一转不要紧,怕谁來谁,又遇到了那个雪非。

本想趁她沒看到自己之前躲开,可谁知还是被她叫住。

“妹妹來散步吗?”

芳一点头:“是啊,天气不错,所以出來转转。”

“刚到府中,定是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熟悉吧?”

“还好。”芳一尽量陪笑,因早已得知这女子非一般人物,还是不惹为妙。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來问我,祖母前两年去世时就将这家里上上下下都交与我打理,有的时候也真是觉得力不从心,这下你來了就好了,以后我也可以把事情交与你分担些,我也能轻松一些。”雪非握起芳一的手來,芳一只是陪着笑,眼见着这雪非的笑十分真诚,如若不识,怕是很难想到这原本是个狠毒的女子,知道了她所有的事之后,这才明白,为何景秀对她那般不待见,可话又说回來,好像景秀对所有人都不待见,除了那个袖灵之外。

“ ...

(择日不如撞日,我就带你在这府中都走动走动,让你也熟悉熟悉,总比你自己來得快些。”说罢,便扯起芳一要走,芳一沒法,只好跟着。

來到一处院落,雪非便道:“这是相公的书房,相公平日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写写字,看看书,平日很少人來,也很少吵闹,因是相公喜欢安静。”她口中的相公,便是景秀。

“这是桅亭,到了桅子花开的季节,这亭子周围就开遍了桅子花,芳香袭人,沁飘十里,鼻子灵些的,在前院儿就能闻得到呢。”雪非说得诱人,芳一还真的好奇这沁飘十里是什么感觉。

拐了一处水榭,一处幽幽之地,这院子比刚才所见均要清雅­精­致许多,小院中种满了向日葵,一片繁华中的清幽。

“怎么到这了。”刚到门口,雪非便來这么一句,便扯着芳一要离开。

“这院子是什么地方?”芳一问道。

“这院子,这院子沒人住的,都是相公自己一个人打扫,院中的花花草草,也是他一个人打理的。”雪非又望了这眼院子说道,芳一听着,只觉得她并未尽其言。

“这院子也是他的?”

“算是吧,其实里面也沒有什么,都是相公收集的一些珍奇古玩,有的在市面上还买不到呢,都是些新鲜玩意,有趣得狠。”雪非笑着说道,将芳一拉出好远。

“都是些什么?现在不能看吗?”芳一來了兴致。

“应该好些日子他都沒有打扫了,里面都是灰尘,过了些日子等他弄完了你再來看也不迟,今儿个,就别看了,你也累了,咱们去前面坐坐。”

虽然遗憾,但芳一也无法,初來景府,还是老实点好。

二人來到刚才的桅亭坐下,下人给上了茶,天气炎热,芳一只觉得满身是汗。

芳一先喝了口茶,随即又要了一个杯子,给铜月递了过去,雪非后面的丫头见状都瞪圆了眼睛,雪非见状又是笑道:“芳一妹妹对下人还真是好啊。”

铜月本是喝着茶,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手中的茶杯被捏在半空,愣是不敢再往嘴里送了。

“铜月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俩一般都不分彼此,我爹娘也很疼她,其实她也算我家半个养女了,平日里也沒有人真的拿她当下人的。”芳一解释道,生怕雪非在别人面前说三道四。

初来乍到皆被­阴­ 郭芸杉

( “瞧这丫头,还真是有福呢,遇上个这么早的主子,哪像我啊,就是个­操­心的命。”说罢,雪非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雪非姐姐才是能当大任的人,你看,这景府上上下下让你打理的有多好啊。”芳一笑着说道。

“你只知其中光彩,哪里知道其中疲惫?”说罢,雪非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來,放到小石桌上:“看,这就是整个景府,你说,我累不累?”

芳一低眉看了看这一大串钥匙,成日这么带在身边也果然是有份量,可这也足以见得她在景府中的重要­性­。

景府现在正经的女主人也只有她而已,景老爷年纪大了,也想过两天清闲日子,那景秀正是忙着国家大事,所以这府内能担事儿的,也就只有她了。

二人又畅聊了一阵子,雪非神有倦怠之意,便说道:“妹妹,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你再和铜月四处转转。”

芳一巴不得如此,与雪非聊天,总是要端着,丝毫不敢出了纰漏,生怕惹上事端。

“那好,你快回去休息吧。”说着,起身相送。

雪非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身影不见,芳一这才和铜月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以后可不能随便出门,免得遇到她。”芳一大喘了一口气说道。

“可不是吗,小姐,咱们以后在府里行事,可要小心一点,唉,这不是她的钥匙吗?”铜月这才瞧见之前雪非拿出來的那串钥匙,正落在石桌之上。

“还真是,她定是走时忘了拿了,咱们就在这等着,她发现钥匙不在了,定会派人來取的。”芳一又复而坐下。

“小姐,这样不妥吧,她现在怎么说也是当家夫人,如果咱们不亲自给送过去,好说它不好听啊。”铜月提醒道。

芳一想了想:“也对,弄不好,弄了把钥匙就是为了试探咱们呢,那我就亲自给她送去,免得生事。”

说罢,二人便按原路返回,正巧路过刚才那种满向日葵的园子,二人均是扫了一眼,沒有片刻停留,可刚走过去,芳一便觉不对,又往回退了几步,正好看到那门沒锁,刚才來时还是锁着的,可这回锁居然开了。

芳一往里探了探头,猜想是不是那景秀來了,又一想,好像不对,听雪非说他才刚刚出了门去,说是要进宫按理不可能回來这么快,不是说这院子是他专用的吗?

思來想去,怕是有谁进了來,还是进为妙。

“小姐,你­干­什么?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就敢进?”铜月又及时将她扯过回來。

“门怎么开了?不是所有的钥匙都在这里吗?”芳一晃了晃手中一串钥匙说道。

“万一是姑爷呢?姑爷不是有钥匙吗?”

芳一摇了摇头:“不像。”

说罢,再一次大步迈开,走了进去。

推门进來,只闻得一股悠然茉莉花香传來,定睛一看,满屋角落处还有桌上几乎摆满了茉莉花,将整个屋子点缀的分外清冷。

“啊!”铜月一声尖叫,躲到了芳一身后。

芳一被她这么一叫吓了一个激灵:“怎么了?”

铜月指着前方桌案说道:“小姐,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芳一望去,果然也是吓了一跳,只见上面供着一个灵牌,旁边还有一只锦盒。

芳一定睛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爱妻袖城之灵位”。

不知为何,见了这几个字,芳一的心顿时抽痛一下,说不出的感觉。

又侧头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墙上悬挂的皆是人像丹青,手法十分细腻温和,一幅挨着一幅,几乎将屋内所有空白的墙面皆挂满。

芳一走过去,只见画上的皆是同一个人,有的或穿男装,有的或穿女装,或严肃,或烂笑,每幅画的落款处皆有景秀之印,随之还有一行小字“赠爱妻城儿。”

又是袖城,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究竟在景秀身边占着什么样的位置?

即便知道他们的故事,可也很难真正理解他此时的心境。

芳一仔细看着画像,只见画像上的袖城与之前见到的袖灵七八分相似,如若不仔细辨认,还真的以为画的是袖灵。

似乎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景秀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姿态,唯独对袖灵格外宽容,只是因为,她们长着相似的脸,每当看到袖灵,就如同看到袖城,这也算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点方法。

“谁让你进來的?”景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线­阴­冷。

芳一和铜月皆被吓了个激灵,回过神來,这才发现,景秀的脸­色­比他的声线更加恐怖。

景秀低眉,见着芳一此时手中正握着一串钥匙,表情则是暴风雨的前奏。

芳一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这串钥匙,忙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只是路过,见门沒有关,才、、、、、、”未等芳一说完,景秀便冲了过來,伸手掐住芳一的脖子。

芳一顿时觉得胸口透不过气來,却只觉得他手劲儿奇大,面上沒有一丝血­色­,像极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铜月忙过來阻止,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拉开景秀,谁知景秀怒极,另一只手将铜月推开,手劲亦是奇大,铜月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摔得不轻,可也顾不得那么多,又忙站起來拉扯。

怎知这景秀手劲越发的大,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芳一只觉得眼冒金星,要死了一般的感觉,已经喘不过气。

铜月见状急得哭了,连扯带求:“姑爷,您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害了我们小姐的­性­命啊,我们小姐见这院门开着,便以为是有谁进來了,这门可不是她开的!”

这种哭诉对此时的景秀來说丝毫不起作用。

恍惚中芳一只觉得从门外冲进來了一个人,此时芳一已不醒人事。

“哥,你快住手!”冲进來的那人,并非芳一的幻觉,而是景砚,随之袖灵也快步跟了进來。

景秀见着袖灵,随之一个分神,袖灵伸手去扯他的胳膊,手劲一大,毕竟现在的袖灵身着功夫,不费什么力,便把芳一从景秀手上解救下來。

逃脱了禁锢的芳一顿时晕了过去,这铜月一见,也险些晕了过去,袖灵伸手去探了探袖灵鼻息,对铜月说道:“放心吧,她沒死,只是晕过去了,你快把她扶走吧!”

铜月这才放心了去,喘了两口粗气,与袖灵一同将芳一扶起。

“哥,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暴虐?若不是我和灵儿及时赶到,怕是就出了大事了!”景砚皱眉说道。

景秀冷冷的瞥了一眼芳一说道:“她敢私自跑到这里來,就是该死!”

“天下何人该死难道你不清楚吗?她初來乍到她懂什么?你不要总做出一副对我姐姐一往情深的模样,我看了都觉得 ...

(恶心,人在的时候你不珍惜,拖泥带水,人死了你又在这像模像样的立了个衣冠冢,谁不知那锦盒里放的是我姐姐去世时穿的衣衫!若不是你当年跪在我袖府门前三天三夜的苦求,我爹会大发慈悲将它给了你?”袖灵言语之间丝毫不输当年袖城,甚至还要比袖城还要凌厉三分。

“景秀,你给我记着,若不是看在景砚的面子上,我早已不会拼死拼活的拦着我大哥二哥來景家宰你!你以后,更不要打着爱我姐姐的幌子胡作非为!”袖灵似是把堆积的所有怨气此时都吐了出來,说完这些,这才和铜月一起扶着芳一回了房。

安全将芳一送回了房间,铜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的给芳一盖了被,这才看到袖灵的依旧一阵红一阵白。

“袖小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铜月此下对这个袖灵已是十分感激。

“有什么好谢的,那人只不过是个疯子而已,对了,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呢?那是那个疯子给我姐姐弄的灵堂,平日里只有他能进,下人进了就会被毒打一顿再赶出府,那可是景府上下所有人都避讳的地方,怎么沒人跟你们说吗?”

铜月这才知那屋子的真实情况,摇了摇头:“雪非夫人跟我们说,那里放着些珍奇的玩意儿,沒有说是灵堂什么的,也沒有告诉我们那里不许人进。”

听到这里,袖灵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哼,那这就不奇怪了,雪非那人的话你也信得?你们以后最好离得她远些,省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个疯子受了他老祖母临终遗言,无论怎样都不能赶雪非出府,这疯子也算是个孝子,就真的将这雪非放在府里,可是也从來不正眼瞧她一眼,她本來过的就窝火,这下子你们家小姐又嫁了进來,她怕他宠爱你们家小姐,她自然眼红。”袖灵提起雪非,亦是恨不打一处來。

“这明显就是那个雪非下的套,你们也是沒有见识,居然真就往里跳,不过也奇了怪了,看那疯子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你们小姐,那他为什么娶了?”袖灵看着正昏睡中的芳一说道。

铜月尴尬的笑了笑,沒有再接话去,但是这袖小姐在好心中的印象居然一下子高大起來,妹妹便是这般爽朗识大体之人,于是乎对那个死去的袖城更加好奇。

茉莉落雪黯香魂

( 芳一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午时,睁开眼睛依稀觉得脖子酸疼,连带着嗓子也十分不舒服。

“小姐,你醒了?”铜月见她睁眼,忙跑过來探探情况。

芳一点点头,开口只觉得脖子一阵一阵的疼,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只摸到了一片纱布。

“小姐,你别乱动,刚给您敷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昨儿个还沒看出來,今天早上我一看,您脖子那里都紫青紫青的。”铜月止住了芳一要去摸纱布的手。

“这么严重?”芳一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

“小姐,已是中午了,你一定是饿了吧,我去厨房给您弄点吃的!”铜月不想再提昨天的事,怕她想起來难过,便找个借口想要躲开,此时正巧房门响起。

铜月跑去开门,只见正是雪非带着若­干­下人站在门外。

铜月福了福身下去:“雪非夫人。”声调有些扬高,也是给芳一报信。

芳一一听是她,沒由得从心底窜出一股火來。

“一早沒见你们主仆二人出门,正觉奇怪,特意带了点吃的送过來。”雪非面带笑容说道,又给后面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丫鬟一个接一个的端着托盘便往屋里进。

“哎,我们小姐还沒醒呢!”铜月想阻止,却被雪非给拦开,雪非也大步迈入房间,见了正卧在床边的芳一,还有她脖子上的纱布,一脸诧异的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芳一自是知道,她这明摆着是來瞧热闹,昨天的事儿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怎么她就不知道了?

况且芳一更加明白,昨天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她故意将那屋子说成是什么奇珍异玩,又将钥匙落下,便是早已打算引自己入局,怪自己太笨,千防万防怎么就沒想到,她打理府中上上下下,怎么会那么粗心的将钥匙那么轻易的就落在别处,就算她忘记了,那她旁边的下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想到这里,芳一更是气不打一处來,可是既然这雪非要演,那自己也陪她演一演好了,自己若是先撕破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受了点小伤。”芳一十分大气的笑着说道。

“哟,妹妹,是不是昨天相公掐的?”雪非直言不讳,假惺惺的坐到床边來。

芳一点头。

“妹妹,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你可是犯了大忌了。ww”雪非拉过芳一的手说道。

芳一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我以为那房间里都是些奇珍异玩,我路过那的时候,门根本沒锁,景秀他又不在府中,你说谁还能去开那门,我也是怕那房间里的东西出了些什么差错,这才进了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也怪我,当初沒有跟你说清楚,我之所以不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心里有点压力,相公那么爱那画像上的人,对你來说,知道了这事儿,也不好,再为此伤了心,那便不值了。”雪非眉目间挑过一丝得意,渐渐露出本來面目。

芳一轻笑一声:“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了倒是无所谓,可是姐姐这么多年一直活在那画中之人的­阴­影下,姐姐不是更伤心?有的人即便死了,也能在别人心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的人活着,也沒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嘴太硬,小心会吃亏,初來乍到,还是稳一些为妙,不要处处太拔尖儿,伤的是自己,要懂的深藏锋芒。”

“姐姐一直锋芒毕露,不是也过的好好的?景秀心里一天想着袖城,那你就不是赢家,不是吗?即便打败了我,也不是,因为你的对手,根本不是我。”芳一笑得更灿,足足刺激了雪非的神经。

雪非的脸­色­只有一秒的难看,随即长吸了一口气又换回高雅的微笑來:“知道不是对手就好,这只不过是个下马威,让你知道一下这府中是谁当家,妹妹最好安份一些,否则,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层出不穷。”

“我的意思姐姐好像沒有听懂,我说了,你的对手根本不是我,即便景秀再失忆一次,那结果也不会是相同的,姐姐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想一想,怎么让你的相公多看你一眼。”芳一寸步不让。

雪非面­色­大变,实沒想到,她初來景府就对以前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连景秀失忆的事情也知道。

“好了姐姐,我有些累了,慢走不送。”说罢,芳一别过头去,为自己盖了盖被子,闭上了眼睛。

雪非咬了咬牙,起身离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又被芳一叫住:“对了姐姐,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你昨天的所作所为,并非景秀他全然不知。”

雪非侧了侧头,皱了皱眉,冷冷的扔了一句:“妹妹好生休息吧,免得再着了凉,生了什么大病。”

说罢,便带着人尽数离去。

出了门,步伐匆匆,面­色­十分难看,紧走了两步,离得芳一房间远了些,这才扯过一旁罗儿问道:“她才进府沒多久,她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罗儿摇了摇头:“夫人,罗儿也不知道。”

“定是府上哪个多嘴的人与她说的,真想不到,府里的消息传的可真快,罗儿,你去安排一下,查一下此人到底是谁,如果查清出了,打个半死,赶出府去。”雪非恨恨的咬了咬牙吩咐道。

罗儿点头,答应下來。

这边,铜月将门好好关上,这才半跳着脚來到床边,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姐啊,你这伶牙俐齿都是在哪学的啊?刚那雪非夫人气了个半死,出门时脸都是黑的!”铜月本以为她家的包子小姐会被人欺负到脚底下,沒成想倒是这样的结局。

芳一轻笑:“谁让她说话这么难听,我总不能受着,本來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掐就够冤枉的了,唉对了,你去厨房给熬锅­鸡­汤去。”

“小姐你想喝­鸡­汤了?我这就去。”说罢,铜月就要出门。

“不是我喝,我送人。”

“送人?拿­鸡­汤送人?”铜月满头的问号。

“虽然我被景秀掐了,可是毕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进了人家的禁地了,破坏了人家的好心情,再说了,如果和他闹得太僵,对我也沒什么好处,得罪了雪非不打紧,得罪了这家的当家人,那我的日子才不好过呢,若是跟他混得好些,说不定,雪非再害我的时候,他还能帮把手,即便不帮,也不会像昨天那样了吧。”芳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对于昨天的事,倍感唏嘘。

铜月想了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儿,便痛快的点头,跑了出去,直奔厨房。

将­鸡­汤端到景秀房间的一路上,芳一都在想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人更加感动,一边走着,一边嘀咕,铜月只在一旁跟着,听着。

到了景秀房间门口,芳一还是迟疑了半步,想一想,还是退了回來。

“小姐,你不是准备了一路了吗?你怎么不进去?”铜月好奇道。

“我这么进去,会不会太唐 ...

(突?”芳一问道。

“芳一嫂嫂!”就在这时,景砚又不知何时出现。

芳一十分喜欢这个景砚,温暖温顺,十分善解人意,人又热心,最主要的是昨天帮了自己。

景砚走近了些才又说道:“你这是要给我哥送去吗?”

芳一点头。

“我刚去过了,我哥进宫了,可能要稍晚一些回來。”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芳一沒做好道歉的准备,心还是有些突突,一听说他沒在,便忙要抬腿跑开。

“芳一嫂嫂,你看我哥门前栽种的茉莉花都开了,不如和我一起在这里等等我哥吧!”

景砚的慈眉善目,芳一实再不忍拒绝。

景砚微露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条白纱,又绑在眼睛上,细嗅茉莉。

芳一走得近了些,盯着他脸看了好久,实再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用一条白纱盖住自己眼睛。

景砚从前眼睛不好,所以耳朵就特别灵,现在眼睛好了,感觉依旧敏锐,只觉得芳一靠近了,便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对我眼上的白纱特别好奇?”

芳一点头说道:“自是十分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总能见你用它盖住眼睛?”

“从前我眼睛不好,现在的这双,是袖城姐姐留给我的。”景砚虽然带着笑容,可明显感觉语气中怀念更多一些。

芳一道:“这个我听说过,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带着白纱呢?”

“这是袖城姐姐留给我的,我要好好珍惜,所以平时不太舍得用它。”明显觉得这景砚的语调又降了一级。

“如果她现在还在,怕是你哥,不会变得这么古怪吧?”

“自然不会,我哥就是在袖城姐姐去世之后脾气才变得如此暴虐的,犹记得,袖城姐姐喜欢茉莉,因为她喜欢,所以茉莉也成了我哥最喜欢的花,袖城姐姐去世之后,哥把他的房间,还有院子,几乎都种满了茉莉。”

景砚说到这,芳一才明白为什么昨天进了那屋子只见满处摆放的都是茉莉。

“好在,袖城姐姐去世的那天,我还看不见,虽然我当时也在场,庆幸我当时看不见,我错过了那么残忍的瞬间,芳一嫂嫂,你进门前,可知道我哥的一切?”对景砚來说,也实想不出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芳一会突然嫁过來。

“我哪里知道,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在躲我们家乡那边的恶霸,我爹才不得不去景老爷,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我的公爹这里來商议呢,最后商议了个这么个法子,我才嫁了进來,等到我们家那边风声过了,我还会回去的。”想到这里,总算是给芳一了一丝安慰。

“怪不得,我就觉得奇怪,芳一嫂嫂,你可是也喜欢茉莉?”景砚这才发觉。

芳一点头:“是一直喜欢,将落花集齐了研成沫和在衣粉中的。”

“怪不得,闭上了眼睛,你身上的味道还真容易以假乱真,和袖姐姐的很相像。”景砚笑道,摘下了白纱,看见的,是芳一。

难为他乡遇故知 郭芸杉

(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谈着,芳一突然看见回廊拐角处景秀出现,朝这边走來,自然也看到了芳一和景砚。

“你哥回來了。”芳一说道。

景砚回过头去,笑着叫了一声:“哥。”

景秀似乎只有见到景砚的时候面­色­才会稍稍缓和一些。

芳一思來想去,又见了铜月放在一边的­鸡­汤,想是已经凉了,便对景砚说:“我猜他也不想看见我,正巧这­鸡­汤也凉了,我就此别过罢。”

“就这么走了?”景砚问道,此时景秀已到了这边。

芳一想躲,却被景砚拉住:“哥,芳一嫂嫂特意给你送了­鸡­汤來呢。”

芳一只觉得尴尬,此时的­鸡­汤定是腻得恶心人,怎么还好意思拿这种东西來糊人口啊。

正以为那景秀又会一个臭脸摆下來,沒成想此时倒是有些反常:“哦?是吗?我看看。”说罢,便朝旁边的汤碗走过去。

仔细看了看这才又道:“看起來不错,就是看起來凉了,­鸡­汤还是热了好喝。”

说完­鸡­汤,又转过头來对芳一刚打算开口,可看到他脖子处糊的纱布,便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难为你了,之前是我不对,沒有把事情想清楚就、、、、、、”

芳一瞪圆了眼,还真是不敢相信此言此语是从这景秀的嘴里说出來的,这是唱得哪出?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自己到了景府这么久,还从未见他不臭脸的时候。

既然他软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于是芳一说道:“你别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乱跑乱撞的,不知那是你亡妻的灵位,你打我,也不算有错,只是希望下次,能听我解释。”

景秀浅笑,印象中,这还是芳一第一次见他对着自己笑,芳一的心一下子软了下來,这般­干­净的笑容,许是连他自己也许久未见了吧。

“你本是家父好友的千金,我本应好好照顾你才是,你也是逼不得已才躲在我家,我却把你也一起当成了敌人,昨天景砚好好的劝过我了,事情的來龙去脉我也已经清楚,虽然这是景府,可是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已,祖母之遗命难违,你好自为之。”景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芳一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面子,自从袖城离开之后,他便将全天下的人都几乎当成仇人,更是也习惯­性­的将自己当成了仇敌,可自己还是身份有别于他人,又因了这景砚细讲慢磨,这景秀才拐过一个弯來。听这话中的意思,似乎今后相互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好了哥,你也不用自责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说开了,芳一嫂嫂也不会再往心里去的。“景砚过來拍了拍景秀的肩膀说道。

本是一场战争又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化解了。

在这景府憋了好些时日,芳一实再觉得无聊,便时常找景砚來玩,顺便也跟袖灵相熟,三个人总在一起厮混,也从而了解了,原是这袖灵与这景砚虽是差了几岁,可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心照不宣,至于成不成亲,也是早晚的事。

铜月却常说,会不会当年的景秀与袖城也是这般要好。芳一也很想知道,可是却再也沒有机会知道。

这天,与铜月在街上闲逛,顺便买了点小玩意儿,正尽兴要归之时,却见街上一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二人便挤进去看热闹。

好不容易挤进了前面,这才知是几个男子正在强行拉扯一个女子,女子一边哭一边求饶,可是路人却连一个肯伸手的都沒有。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们的!”女子几乎是滚到了地上,可是依旧被那伙人无情的拖起。

“小姐,这姑娘好可怜,怎么会欠了这些人的钱呢?“铜月在一旁问道。

芳一看了看四周,不少青壮男子在此,却沒有一个敢站出來说话,芳一着实气愤:“许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吧。”

“这姑娘啊,真是可怜啊,家中有一个重病的婆婆,为了治婆婆的病,把家里的钱啊,全花光了,不得已才借了这伙人的钱啊,这伙人哪是好惹的,借那么一点儿,过两日还不上便驴打滚,利滚利便更还不上了。”旁边一个大婶喃喃的在一旁讲道。

“这不就是高利贷吗?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也有人敢做这营生?”芳一更是气不打一处來。

只听旁边又有人接话道:“沒办法啊,这钱庄的老板,是两个月前才來的京城,短短数日便将这钱庄开得是红红火火,这钱庄还对人放高利贷,还不上就上门來抓人,男为奴,这女的就被卖到青楼去了。”

“谁叫人家后台硬呢!”

“对啊,听说家里的亲戚在宫里当妃子呢。”

“听说还得宠得狠呢!”

听到这里,芳一头更是阵阵的大,怎么走哪都有家里出个宫妃,然后家人为所欲为之人?

“几个饭桶!连个小娘子都摆不平!”正当几人拉扯时,只听路边的轿子里下來一人高声呵到几个男子。

芳一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只见那从轿子里下來之人不是别人,而是那石塘的陈恶少!

芳一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死劲揉揉眼,又仔细瞧了瞧,不是那恶少是谁!

“小姐,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不是那陈恶少!”铜月也凑了过來,芳一一听,更加确定了那人绝对是他!

“小娘子,你可别在这里哭天喊地的了,浪费力气,我又不是把你卖到青楼,而是让你跟我回家做个填房,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那个穷鬼要享福的多啊!”这陈恶少朝那姑娘走去,一脸的轻浮相,与在石塘无异,曾几何时,他在石塘也是这般随意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

“这位陈少爷,求求你,放了我和我相公吧,我们当牛做马也会把钱还给你的!”女子哭得更加绝望,听这话的意思是这陈恶少此时已是关了她的相公,这下子还要强抢了她去。

“我说小娘子,你就别痴人说梦了,快跟我回府吧!带走!”说罢,脸­色­一变,命令那几个男子强行将她带走。

可这女子也是个烈­性­女子,死死的趴在地上,死活就是不肯走,谁上來抓她她便咬谁。

见这女子这般不好对付,这陈恶少­干­脆上前去,挽了挽袖子,抓起女子头发扬手便是两个耳光!女子嘴角立现红­色­。

“不行,这事儿还非管不可了!”芳一说着,便要大步迈过去,又被铜月拦下:“小姐,遇上这厮躲还躲不及呢,你还往枪口上撞,万一他就是來找咱们的怎么办?”

“你傻啊?现在咱们是景府的人,他有那心也沒那胆!这事必须得管!”说罢,甩开铜月的手便朝前大步走去。

“住手!”芳一大吼一声。

见有人來管,陈恶少的脸更加­阴­沉,抬眼打量來人,却由­阴­转晴.而后又咧了嘴­奸­笑了起來:“哟,我当是谁呢?原來是芳一妹妹,真是有缘千里來相会啊,京城这么大咱们都能碰上!芳一妹妹,几乎半年沒见,可是想哥哥 ...

(了?”说罢,便放开那女子摇摇晃晃的朝芳一走去。

芳一冷笑一声随即说道:“想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怎么,在石塘欺负人还不够,还跑到京城來耀武扬威了?也不怕给你姐姐丢人?”

听到这里,这陈恶少笑得更加狂妄:“我说芳一妹妹,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好歹也是奉了我爹的命來京城开钱庄的,谁叫我们陈家生意大呢?石塘那脚丫子大个地方哪里容得下我们陈家啊!

“这可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你放肆,你快把那姑娘给放了,否则我就去报官!”芳一指了指那地上的姑娘说道,那姑娘似是看到了救星,朝她这边匍匐而來,扯住芳一的裙角:“姑娘,救救我!”

芳一示意铜月将她扶到一边,这才又对上陈恶少。

“哟,这芳一妹妹自从到了景家可就说话都硬气了不少,不错,我动不了景家,现在也动不了你们纪家,可咱们好歹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來管我的闲事?”陈恶少终是脸­色­一沉,再不像刚才那般玩笑模样。

“我就是见不惯你欺负人!今天我还真就管定了!”说罢,芳一又朝前迈了一步。

心中的怨恨油然而生,若不是他,真芳一哪会被逼得走投无论而去寻死,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來到景府过着这般复杂无奈的生活!

“芳一妹妹,既然你放了她,那便只好你跟我走了!來人,请这位芳一姑娘回府!”说罢,又命令手下人去抓芳一。

芳一怒目而视,大声呵道:“好啊,你若敢动,你就來!在场的各位,我是当朝大学士景秀之妻纪芳一,今天如若我被这个人抓走了,麻烦各位发发好心,却景府报个信,景府定有重谢!”芳一此话一出,还真的将陈恶少说得愣了一下。

“芳一妹妹,你唬谁啊?你在景府,充其量也就是个妾!”陈恶少为了顾全面子,又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

“随你怎么说!反正景府有我这么号人,你在京城也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让当今皇上知道了,怕是连你姐姐也吃不了兜着走,你姐姐能有今天不易,你还是为她省点心吧。”芳一说话字字刺心,可又句句在理,陈恶少此时已是气极,可为了在人前保全颜面,嘴依旧硬得出奇:“谢谢芳一妹妹提醒,今儿个的事就当我给芳一妹妹一个面子,不枉咱们过去相识一场,也请芳一妹妹好自为之!咱们走!”说罢,沒有再看芳一一眼,便领着他的走狗们尽数离去。

世间又现双生玉

( 芳一见这姑娘可怜,便将她带回了景府中。ww

这姑娘十分的狼狈,身上尽数擦伤。芳一忙吩咐铜月给她上些药。

经过简单交谈,才知这姑娘叫黄静儿。

“姑娘,你是哪里人?听你口音不是京城人士,你怎么会欠了他的钱呢?”芳一倒了口水喝下,这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姑娘,实不相瞒,我和相公都是乡下人,婆婆身体一直不好,为了给她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可婆婆的病还是沒有什么起­色­,我和相公实再无法,才会去借了他的钱,可谁知他居然存心想要霸占于我,利息便是成日的翻倍的长,我们跟本不可能还得上,于是他便带着人,把我相公抓走了,今天又要來抓我去做他的填房!”说到这里,这姑娘已是泣不成声。

“王八蛋,都來了京城还敢这么放肆,姑娘,你不要担心,这事我管定了,你先在府里住下,你相公,我会想办法救出來的。”芳一想到这陈恶少气就不打一处來。

这姑娘一听,万分感激,顾不得身上伤口便跪了下來。

被铜月好生拦着才肯坐下,芳一也劝阻她,这才安心的上药。

药上了一半,只听铜月说道:“哇,姑娘,你这玉好生漂亮!”

黄静儿低头看着自己挂在胸前的玉笑了笑道:“这是家传之物,一直戴在身上的。”

芳一也凑过去看了看,果然见得她胸前挂着一块好玉,玉上的牡丹­精­致如生,十分通透,若是平日里这玉定是贴身不见外的,可现在这姑娘正在胶衣上药,所以这玉也就露了出來。

芳一见了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看这玉看着熟悉,仔细想了一想,怎么觉得这块这么像雪非系在腰间的那一块?

“你这玉,和我们府中的大夫的玉很相似。”芳一又走近了些怎么看怎么觉得像。”

“姑娘你定是记错了,我这玉名为双生,世间只有两块是一模一样的,一块在我这里,另一块,在与我自小订了亲却尚未谋过面的未婚夫那里,因了这是祖父给订的亲,后又因为家乡招了灾才与家人失散,是婆婆收留了我,我与相公又两情相悦,这才成了亲,你说的大夫人的那块,定是与我这不一样的。”黄静儿又简单道來自己的身世。

芳一也沒有多想,那玉,只是在她刚进门的那几天见她佩戴过几次,后來便再沒见过,许是真的是自己记错了。ww

给她上好了药,便让她好生休息,安顿她在厢房,芳一和铜月这才出來,出了门沒多久,芳一左思又想,却怎么也觉得不对:“铜月,我怎么记得,雪非的那块玉也叫双生?样子可能记错,可是名字却是一样的。”

“是啊小姐,我刚就想说來着,可不就是叫双生吗?”铜月也努力的回想着。

“这么说來,双生有三块?不太可能吧。”铜月之前带來的小道消息芳一可是一清二楚,关于雪非的身世,府中上上下下都清楚明白,更是知道正是因为这玉,她才得已入了景家。

“对了小姐,这静儿姑娘不是说她自小与家人失散,也是因家乡受了灾,才会被她婆婆收留的吗?两个人的身世也很相似呢!”铜月惊觉。

芳一只觉得脑中闪过什么念头:“你说,当初这雪非只凭了这么一块玉就进了景家,不是有点奇怪吗?而且听说景秀的玉早就当掉了,这下子又來了一块,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就这么不对劲呢?”

绕來绕去,只觉得这事越绕越糊涂。

“小姐,我也有点想不明白了。”铜月向來聪明,这一下子也难以拐得过來弯。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说,会不会,这雪非的玉就是景秀当掉的那块?”芳一终是把心里的结说了出來。

“不会吧,当都当了,怎么会落到雪非夫人手里的?”

芳一摇了摇头,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我也说不好,毕竟我又不在现场,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以雪非的为人,什么事她做不出來?黄静儿是今天咱们在街上救的,她自然不会有心來编排这种事情,此时來说,她的话更可信一些。”

“如果我这种猜测是真的,那袖城,死得不是太冤枉了?她与景秀的大好姻缘就这么被雪非活活拆散。”芳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小姐,咱们不如就去查一查。”铜月说道。

芳一点头:“查是一定要查的,可是光凭咱们两个,怕是远远不行,这事我看先别告诉任何人,先别闹大,我先去找景砚商量商量,一來景砚为人谨慎,二來这府中我看也就他靠得住。”

到了景砚这里,将此事与得景砚一说,景砚果真也是皱了眉头,虽是现在还不清楚真相,但是景砚也对当年袖城之事十分敏感。

“芳一嫂嫂,你沒听错?那黄静儿真的说那玉叫双生?”景砚问道。

“当然,我们两个当时都在场,怎么会听错!况且那玉的模样与雪非的也极为相似,只是不敢确定那样子罢了,名字绝不会错。”芳一肯定的说道。

“这事儿有必要查一下,芳一嫂嫂,此事就交与我了,我会派人去仔细盘查。”景砚也是一点头绪都沒有,虽然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也曾怀疑过雪非,只是一直沒有证据,此下芳一提供了这个线索,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错过。

“芳一嫂嫂,此事还未确定之前,先不要告诉袖灵,她­性­子向來急,如果跟她说了,她说不准会提着刀去找雪非。”景砚忙叮嘱道。

“那是自然,现在这事就咱们三个人知道,沒确定之前,我不会透漏给袖灵的。”芳一说道。

“对了嫂嫂,今天我哥从朝上回來,说他这两日要出门去石塘。”

“去石塘?”一听这话,芳一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皇上让我哥去石塘查一件案子,这两日就会出发,那里不是你的家乡吗?你不如顺便跟回去看一看。”

芳一來了兴致,许久不曾回过家去,这下子有机会自然是好:“这自然是好,只是他能不能带我去?”芳一心中还是多少有些顾虑,才与那冷面景秀勉强冰释前嫌,这么快就有求于他,他会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呢?

景砚一笑:“嫂嫂,你将我哥想得也太差劲了些,这次他虽然是去办公务,可又不是不让带家眷,况且你的家乡就是那里,他怎么会不带你去,你快去与我哥说说此事,让你们主仆二人一同跟回去,与家人团聚几日,至于这黄静儿的事,你就全然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好安排,再想办法把她相公从那恶少手里救出來,待你回來,说不定连双生之事也会水落石出。”

景砚果然是贴心的男子,一下子将芳一心中所有的担忧全部担了下來:“那便辛苦你了,我说这袖灵可真是有福气,将來若是能嫁了你,那可是一辈子都不用­操­什么心。”

景砚听到此,腼腆的笑了笑,提到袖灵之时眼里总是一脸柔情:“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我更 ...

(要好好待她才是。”

受了这景砚的指引,芳一大着胆子來到了景秀的书房门口,房门沒关,便悄悄朝里面探了探头。

“有事?”不知何时景秀出现在身后,吓了芳一一个激灵。

芳一尴尬的笑笑,点了点头。

“那便进來说吧。”景秀依然沒有什么表情,可是现在的他,经过景砚的劝说,又经过上次险些给芳一掐死的事,已经好了许多。

芳一跟了进來,待景秀坐下这才开口道:“我听说,你要去石塘?”

景秀抬眼看了她:“消息真够灵通的。”

芳一笑了笑:“可否把我和铜月也一起带回?”

本以为要与他费一番口舌,沒成想景秀一口答应了下來:“可以。”

芳一还真的意外,想不到这次这景秀这么好说话:“真的!”有些小兴奋。

“嗯,本是沒想这么快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快回去收拾收拾吧。”

景秀虽是语气淡淡的,可是芳一却已是无比的兴奋与开心。

“相公、、、、、、”雪非突然端着托盘从门外进來,腿刚迈进一只,沒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芳一,脸­色­一沉,随即恢复正常,目光温柔的又转至景秀。

景秀脸­色­又是一黑,不言不语。

“相公,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特意给你熬了点参汤送來。”雪非十分殷勤,在景秀面前,沒有丝毫的高傲。

芳一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做了什么,只不过是希望博得景秀的欢心而已。

“好了芳一,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再过两日便要出发了。”这是景秀第一次叫芳一的名字,在此时此刻却略显亲近了,芳一明白,这是演给这雪非看的。

雪非果然神­色­有异,却依旧陪上笑容:“相公,你要出门吗?去几天?用不用我给你、、、、、、”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秀打断:“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去的地方远不远,用不用我跟着去,路上也好照顾你!”雪非依旧这般殷勤。

“不必了,有芳一在就可以了,芳一,你快去收拾吧,对了,让下人准备点礼物,我要带去给岳丈大人。”景秀此话一出,雪非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目光锋利的刺向芳一。

狭路相缝鬼门关 郭芸杉

( “你果然沒走,还好我赶上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芳一问道,一下子又将景秀从恍惚中拉回。ww

景秀忙别过头去,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无意间瞥见芳一腰间别挂着的大蒜,脸上明显有几道黑线:“你带这东西­干­什么?”

芳一将腰间一串大蒜提起:“当然是僻邪了!”

“不用僻,这东西用不上。”景秀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怎么不用僻?你可是已经知道点什么了?”芳一看他的神情,丝毫不像无头的苍蝇。

“石塘城有多大?石塘一向繁华,怎么会被这种事情闹得全沒了生气?这可能吗?能闹出这么多动静的,只能是人!”

“那可不见得,还是带着保险,时间不早了,还不出发?”芳一已经迫不及待。

“我看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景秀还是不想带着她去,因她不是袖城,如果出了意外怕是难以自保,且自己更是沒有多余能力保护她。

“什么叫多有不便,我就要去,你都说了,像是人为,那我怕什么。”芳一已下定了决心,景秀也不再争执,明知,她这号人,若是不带她去,怕是自己怎么也会想了办法跟去。

二人趁着夜­色­出了门,外面静得吓人,满地飘落的符纸,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芳一手中一直握着那几头大蒜,仔细观察四周,生怕突然冲出來点什么东西。

“咱们就这么一直在街上走着?”芳一问道。

“别出声,小心四周,想办法引出來,不亲眼一见,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芳一缩了缩脖子,紧跟在景秀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间,只觉得身后有凉风嗖嗖的飘过,芳一下意识的回头,明显见到个什么白­色­的东西从眼前闪过。

芳一吓了一个激灵,景秀也觉得不对,拉起芳一,忙问道:“怎么了?”

“刚才我看到了,有什么从身后飞过去了。”芳一瞪大双眼,只觉得又有什么在左边飞过。

二人一齐回过头去,又是什么都沒有看到。

芳一低下眼眸,盯着被月光照­射­着的地面,头顶又有东西飞过,可她却分明的看到了影子。

看到了影子,这下心安不少,忙对景秀说道:“有影子。”

景秀显然也已看到,神­色­松懈了一些,正当这时,二人正前方一团白­色­的东西朝他们二人飞來,景秀手疾将芳一护到怀里闪了开。

芳一还未反应过來,就已躲入景秀怀中。

景秀紧紧的抱住芳一,还在耳边叮嘱道:“别怕,是人。”

芳一倒是觉得他比自己还紧张,自己可是一点都沒害怕,倒是他似乎是神经紧紧的绷住了一样。

“來者何人?不必装神弄鬼,大闹石塘有何意图?”景秀扯开了嗓子大声问道。

话音一落,四处变得安静起來。

沒多久,几个白衣人齐刷刷的出现在四周,将他们包围,芳一抬眼,这不分明是人吗?只不过是戴着面具而已。

“他们看起來武功高强,好奇怪。”芳一从景秀怀中抬起头來。

“果真是­阴­魂不散。”景秀冷哼一声,听起來似乎与这伙人认识一般。

“你认识这伙人?”芳一问道。

“何止认识。”芳一明显感觉景秀胸口起伏不平。

“景大人,我们又见面了。”这时,从那几人中突然走出一个身着黑衣面戴面具的男子,身量略高,声线低沉。

“袍义,好久不见。”景秀叫出了这黑衣男子的名字,芳一一愣,原來他就是传闻中的袍义,当朝反贼周氏一族之人,亦是杀了袖城之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來,我还未來得及去找你,今天你居然自己撞上门了。”袍义摘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让景秀熟悉又憎恨的脸。

袍义嘴角勾起,此时的景秀如同砧板上的肥­肉­,只待他手切一般。

“多年來你行踪不定,朝廷一直捉拿不到你,而你这次居然在石塘闹出这大动静,可是你那半块宝图所指引?”景秀将芳一拉到身后,明知自己此下处境,还是别让她太引人注目的好。

“景秀就是景秀,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我顺着那半块宝图好不容易找來了石塘,却沒想到,宝藏沒找到,反倒是找到了另外半张藏宝图。”说到这里,袍义又看到了景秀身后的芳一,见二人紧紧拉着手站在一起,袍义再一次轻笑起來:“这位可就是你新娶进门的娇妻?景秀啊景秀,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当年城儿为了你已然丢了­性­命,可这才短短的几年时间,你居然又另娶了他人!”

“你住口!城儿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你害得我二人­阴­阳两隔,今天狭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即便是死,我也要为城儿讨回公道!”听到袖城的名字,景秀再一次激动起來。

“好大的口气,当年若不是城儿一直护你,你早已死了千次百次,怎么,城儿死了,你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我死你亡?绝沒有这种可能,因为,今天,你必须死!”袍义杀气外漏,芳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此时,袍义身形飞速,手指成爪,伸向景秀,身中带着风而來,芳一熟练的朝前迈去,挡在景秀身前,此时像是一种本能,不由得就迈到了他面前,而那袍义沒有一丝恍惚,管他來人是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芳一來前,景秀惊觉不对,怎可让芳一出事,于是又要将她拉來,眼见着袍义要到跟前,突然前面又跃过一人,提剑挡在二人面前,与袍义对招。

芳一以为自己必死,所以早早就紧闭双眼,可却感觉到了异样,慢慢睁开眼去,只见居然是袖灵与那袍义缠斗到一起。

景秀也是万分惊愕,万万沒有想到居然是袖灵出现在此。

“袖灵怎么会在这里?”芳一问道。

“不知。”景秀声音有些激动。

“袍义,我终于现身了。”袖灵武功如同袖城一般,身手伶俐,单手持剑护在景秀与芳一前方,袍义这才看清面前之人模样,一袭男装,与袖城如出一辙的身手,连身形也极为相似,容貌更是相差无几,只是年纪比当时的袖城稍小了些,看上去依然有些稚气未脱。

袍义身形慢了半拍,口中喃喃的一声:“城儿?”他此时也有点模糊,甚至出了些错觉,面前这人,好像就是当年的袖城一般。

“城儿,你还活着?”这袍义此时有些傻了眼,丝毫不知袖城当年的小妹已长成了一个婷婷少女。

“袍义,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我心心念念的就是今天,有机会与你面对面,好好的打上一番,替我姐姐报仇!”袖灵面上杀气尽露,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袍义。

这番话一出,袍义尚知,原她并非袖城,只不过是袖城的妹妹而已,可是实再太相像,袍义心中某处柔软展现 ...

(出來,杀气尽了一半。

“你是城儿的妹妹?呵,替你姐姐报仇?你找错人了,真正杀了你姐姐的人不是我,而是景秀!我的手下失手让你姐姐丢了命,而他直接往你姐姐的心上Сhā了一把尖刀,若你姐姐心不死,谁人能真正伤得了她!”袍义几乎低吼,此时更像是一头咆哮的悲兽。

“他的帐,我会和他慢慢算,你的帐,我也一定要清!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别啰嗦了,看剑!”袖灵不再多说话,飞身上去,一剑刺向袍义,这袍义哪里是吃素的,轻松一闪便闪到一边,虽然此时袖灵与他动手,可是他已沒了刚才的杀意。他只是想多年眼前袖灵一眼,好像看到了袖城一般。

“袖灵,我不想与你动手,我要杀的只是景秀,待我杀了景秀,再陪你打一场也不迟。”说罢,袍义示意身后白衣人去困住景秀,白衣人个个听令,袖灵一见不对,便又扭身回去护那二人。

“你快走!”景秀一把将芳一推开,明知过一会儿又是一场生死劫难。

芳一险些被他推倒,勉强站稳脚跟,却又问道:“那你呢?”

“我若跟你一起走了,那就只剩下袖灵了,我不会让她自己面对这些人的。”景秀眼睛里只有袖灵的身形,但芳一看得出,这眼神­干­净的如同清水,他不过是在怀念而已。

迟疑之中,景秀的肩胛被利剑穿透,血顿时四溅,溅到芳一脸上,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來,芳一被眼前的情景吓坏,只觉得满眼血红。

“景秀,你怎么样?”景秀脸­色­铁青,芳一忙过去扶住他!

“不要伤了他背上的图!”此时袍义在远处命令道,声音疾利,对手下有些恼羞成怒。

袖灵忙跑过來,持剑挡在他们面前,芳一颤抖着双手,用力扶住景秀,只觉得景秀浑身都在抽搐,血流如柱,芳一将他护住,此时的景秀已然瘫软,面­色­苍白。

“你不要有事,一定要挺住,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芳一眼泪此时已不自觉的流了出來,白衣人只听命令,怎么会管别人的死活,正当他们要对景秀下死手的时候,袍久却命令他们停下。

冷眼看着景秀:“景秀,你命中果然有桃花护体,城儿在的时候,城儿护着你,她不在了,又有她们护你,今天我不杀你,我留你一条命,看在袖灵的份上!”这袍义如同吃错了药一般,让芳一有一种将要死里逃生的感觉。

景秀怕是现在神智已经不清,已然听不到他所说言语。半死不活的躺在芳一怀中。

袖灵只冷冷的望着袍义。

“袖灵,改日再见。”说罢,袍义便飞身一跃,离了此地,如同鬼魅,來去无踪,白衣人也尽数退去,袖灵沒有去追,明知身后景秀受了伤,自己亦是不可能全力追去。

不速之客为紫萌 郭芸杉

( 再次告别石塘回到景府,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雪非听说景秀要回來,一早便迎在门口,景秀下了马车,芳一才从马车里钻了出來,景秀回首将手伸到芳一面前,芳一浅浅一笑,搭着他的手就下了马车,雪非尽数看在眼里,神­色­失望且嫉妒,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雪非怎么也要保持大气的姿态,大步迎了上去,笑容温柔。

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景秀停了下來,对一旁的芳一说道:“奔波了一路,你快回房好好休息吧。”

“好。”芳一应着,便大步迈进了门,景秀随后,完全将雪非当成了空气一般,雪非扑了个空,笑容在脸个僵住。

恨意涌上心头,目光死死的盯住芳一。

“表哥,你回來了?”就在景秀也要迈入门之时,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从院子里跑出來,欢喜的从芳一身边跑过几乎扑到了景秀怀中。

芳一诧异的回头望去,只见景秀神­色­一变,但还是勉强提起笑容,有意无意的往后面一躲。

“这姑娘是谁?”芳一心中全是问号,这般突然的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个陌生面孔,听她刚才对景秀的称呼,想來这也是亲戚。

“表哥,我听说你今天回來,我特意从老远赶來迎接你呢。”这姑娘对他的表哥景秀热情的有些过了头,景秀一直有意往后躲,而她则一直有意的往前凑。

“是啊,紫萌听说你要回來,提前了好几日就來府中了。”雪非也上前來,一脸笑意,总算能找些话头,避了刚才的尴尬。

“姨母身体还好吗?你怎么突然就來了?”景秀看起來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紫萌表妹,一直十分为难的样子。

“娘亲很好,表哥,咱们都两年不见了,你有沒有想我啊?”听到紫萌这话,芳一险些沒站稳,这热情的表妹似乎是对这白净的表哥有意。

“你吃饭了吗?这么早还沒吃吧?不如咱们进屋坐下慢慢说。”景秀也不知如何应答,忙跑开话題。

“好。”这紫萌也是个沒有脑子的,丝毫看不出表哥那扭曲的神情。依旧热情的扯着表哥的手臂就往前厅带去,正在此时,才发现了立在院中正看着他们的芳一。

这紫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芳一穿一打扮不俗,也知不是府中下人,于是脸­色­立马变­阴­了下來:“你是谁?”她自是猜出她是府中的另一位“女主人”纪芳一。ww

芳一见此人不善,但自己不能太无礼,于是便要回答,不成想被雪非抢先一步答道:“这是二夫人,纪芳一。”

二夫?呵,芳一愣了一下,对上雪非的眼睛,雪非不留痕迹的避开,芳一心想,自己虽是进门晚些,可也沒人说她是二夫人,她在景府这么久,也不曾被正名为大夫人,此下倒是略显别有用心。

“原來你就是纪芳一。”这紫萌在正式确定了芳一的身份之后更加的不屑。

这芳一也不是个吃素的,见她这般,那也沒有太客气的意思:“怎么,这位小姐听说过我?”

“自是听说过你纪芳一的大名。”

“可是不好意思,我沒有听过小姐的大名。”芳一面无表情。

“以后你会经常听到的,我这次來,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会每天见面的。”这紫萌话一出芳一倒是沒觉得如何,倒是景秀吓了一个激灵。

“我先回房了。”芳一也不多说,她爱在这里住几日便住几日,若是好人,那她便多与她言语几句,如果是來成心找茬儿的,那她也不会客气。

回了房,铜月将门关上:“小姐,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沒看出來吗?是景秀的表妹,看起來,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我什么,若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一见了面就不说人话。”芳一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奔波了几日,的确累了。

“她说要在这住些日子,咱们这些日子也就躲着她好了,惹不起咱们躲得起,她看起來也像是有备而來,这毕竟是景家,咱们不要惹事生非。”芳一嘱咐道。

“好。”铜月应了下來。

次日晨起吃早饭,芳一早早的便到餐堂,只见那若大的餐堂只有紫萌和雪非坐在那里。

“妹妹你來了。”雪非见芳一过來,忙假模假样的打了个招呼,芳一笑了笑:“雪非姐姐早,爹和景秀呢?”

“爹和相公一早便进宫去了,皇上有事,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來的。”雪非说道。

雪非话音一落,只听旁边紫萌冷哼一声:“小地方來的还真是沒规矩,直呼自己相公大名,沒教养。”

芳一眉头一皱,这不是话说给自己听的?暂且不与她计较,此时这里只有她们二人,若是真的争执起來怕是与自己做证的人都沒有,索­性­也就一时之间忍了下來。

“雪非嫂嫂,你就不同,一见就知是出身名门,你可比那些小家子气的东西强得多了。”见芳一不语,这紫萌越说越來劲,只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雪非哪里是从大户出來,谁人不知是从悦纪坊出來的?

雪非也沒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早点尽数上來,各自贴身的丫头便在一旁服侍各自的主子用饭。

铜月走上前來,为芳一盛了一碗热汤,就在此时,只听紫萌唤铜月道:“唉,你,你过來给我盛碗汤,这汤太烫,我的丫鬟皮­肉­太­嫩­,经不起。”

铜月一愣,忙看向芳一,芳一说道:“想不到紫萌小姐还这么体贴下人呢,你的丫鬟皮­肉­太­嫩­,经不起烫,想必你的要比她的皮­肉­强得多吧。”

听话至此,紫萌拍案而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骂我?怎么你的丫鬟就这么金贵?一碗汤都盛不了吗?”

“唉,紫萌,不要动怒,气大伤身,你一个大家闺秀,跟那下人计较些什么?铜月,快,看看这紫萌小姐都气成什么样了,快给盛上。”雪非看似好心解围,实则暗贬芳一。明显也是个和稀泥的,此下这芳一才懂,为何初次见面这紫萌便对自己这般不友好,怕是有多种原因,第一,她是景秀新娶的女子,二她心中有景秀,这点不难看出,且从这小姐进了府,下人们的嘴也沒有闲着,据说这紫萌从小就芳心许给了景秀,怎知这景秀一直也沒提这档子事儿,三,便是这雪非之功,这紫萌看起來也不像是心思伶俐的女子,定也是这雪非从中说了些什么,这才促使他们成了同一战线盟友。

“小姐别气,我盛便是。”铜月听了芳一的话,也不想惹起事端,便忙过去抄起一只碗盛了满满一碗汤,好生端到紫萌面前。

这紫萌脸­色­转­阴­为阳,笑了起來,正伸手去接那碗,怎知手到了碗边跟本不是去接,而是顺势将那碗推开,铜月沒有拿好,又怕端不稳,慌忙中将整碗热汤都洒在自己手上,汤刚刚出锅,上面还飘着星星点点的油花,就这样全部洒在手上,铜月忙惊叫一声,碗落地,摔碎了。

芳一忙站起:“铜月,你沒 ...

(事吧?”

“你这个沒用的东西,乱叫什么!”沒等芳一过去,紫萌便扬起手來,上去就是一个巴掌,铜月被烫,本就很疼,这下双莫名的挨了个巴掌,眼泪顿时落了下來。

“你做什么?不过是一碗汤,烫到了她又沒有烫到你,你为什么要打她!”芳一将铜月拉到自己身后,怒视紫萌。

“我打她怎么了?一个下贱的东西,打不得吗?”紫萌扬起头來,飞扬跋扈。

“口口声声说别人下贱,你自己呢?紫萌小姐,你是景秀的表妹,请你不要太过分,下人也是人。”芳一不紧不慢的呵道,虽然语气还算客气,但却强硬得狠。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还吵了起來,芳一,你快带着铜月下去上药吧,你们今天怎么都跟吃了枪药似的,多大点事?紫萌,快坐下,别生气了,一会表哥來了,看你生气,会心疼的。”雪非又适时的装起了好人,上來劝说几句,一听到表哥景秀,紫萌的神情这才又柔软了一些。

“这饭是沒法吃了,铜月我们走。”铜月受了伤,芳一也沒有心情呆在这里,便一把扯起铜月回了住所。

见她二人走了,紫萌复而得意的笑起來:“雪非嫂嫂,你看,我怎么样?”

雪非一笑:“真是厉害呢,把我都吓了一跳,明里打的是铜月,实则是对着纪芳一,这招实再是高,以后你若进了门,有你陪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雪非又再一次发挥了她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雪非嫂嫂,我可不想一直这么叫你嫂嫂,我想叫你姐姐,你可要在我表哥面前多多提及此事,不瞒你说,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盼着表哥能來我家提亲,前些年我还小,不到出嫁的年纪,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都长大了,可是表哥总是拿我当小孩子。”这紫萌明显的是智商不太够用。

“好,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又何偿不想让你早些进门陪我。”雪非亦是对着她睁眼说瞎话,此下,即使这个紫萌真的进了门,她也不怕,因为景秀对这紫萌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让她害怕的,现在倒成了纪芳一,当初进门时景秀的冷言相待,到此时倒是变数太多。先下手为强,不如便利用了眼前这个。

火气埋伏后园中 郭芸杉

( 带着铜月回了房,又让人弄來凉水,让铜月将手放在水中泡了一会,可似是铜月的心情还未能平复,虽然是极力忍着,可是明显见得眼睛里已有了泪珠,若是还有什么动荡,怕是就要流出來了。

芳一亦是窝了满肚子的火,更明白这两个人是存心的,虽然打骂的是铜月,可是明显是针对的自己,只是凭白的委屈了铜月罢了。

帮铜月细心上了烫伤药,这才仔细的包好,又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好她。

“这两日你就先别乱动了,在自己房里好好休息吧。”芳一说道。

铜月一听这话,这眼泪终是忍不住留出,只是觉得委屈,从小一直呆在纪府,纪家上下对她都很好,更是沒有将她真正的当成下人,也是第一次受这样的气,所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别哭了,今天是我无能,才会让你受得这般委屈.”想到这里,芳一更是自责。

“小姐,你别这么说,如若今天我不在,怕是她们欺负的就是你了,我想一想就伤心,咱们的确是外來之人,可好歹现在也算是景家的人,怎么会被人这般欺负,我倒是沒什么,就怕是有一天她们大了心,都要欺负到你的头上,好在今天烫的是我,若是小姐你,我怕是都沒有脸去见老爷和夫人。”铜月越说越觉得难过,好在伤得是自己,受气的也是自己。

“你受了伤,我心里怎么会好过,今天事出突然,我更是沒想到会这样,若是景秀在,她们必是不敢的,看來,有些事,想躲也躲不开,我倒要看看她们究竟要來怎么害我。”芳一此时已是下了决心,下次,坚决不会再忍。

“芳一姐姐,你在吗?”房门外传來袖灵的声音。

芳一忙跑过去开门,正见得袖灵与景砚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过來了,快进屋。”芳一忙让开门口,让这二人进來。

“对了景砚,我正想去找你呢,之前我托付给你的那位黄静儿现在如何?”芳一这才想起临出门时救下的女子。

“我正是为此事而來,她们家欠的钱,我已然帮他们还清,那陈家钱庄的人,自是见钱放人,黄静儿的相公也已被放出,这夫妻二人正要來向你道谢呢,只是前几日过來,听说你们还沒回來,便说过几日待你们回來再上门來。ww”景砚将事情委委道來,将事情交给景砚,果真安全放心。

“那你把他们安顿在哪了?”芳一又问。

“他们老家已沒了田地,我也正想要查那双生玉之事,便在京城里给他们暂且安了家,又给这夫妻二人安排了一份营生,此下生活是沒什么问題,这样一來,有什么事找他们也方便一些。”景砚说起这玉,芳一才想起重点接着问道:“那双生玉之事可有眉目?”

景砚摇了摇头:“黄静儿那玉我向她借來,这玉现在就在我手里,我自是认识这玉,从小便见我哥带着,的确是双生沒错,可奇怪的是,这玉怎么会有三块?我哥一块,雪非一块,这黄静儿一块?”

芳一听了亦是皱眉点头:“我也奇怪,事情有点理不通,更奇怪的是,那天我救下黄静儿之时,黄静儿说的身世居然和雪非沒有什么差别。”

“我已派人去雪非之前呆的万良查过,可万良城那悦纪坊的老板也说雪非自小是因为家乡受了灾才流离失所被她捡到,來到悦纪坊时身无长物只有这双生玉一块。”看景砚的样子,明显也是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难。

芳一只觉得这件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可是说來说去又实再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双生怎么会有三块?黄静儿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黄静儿说的不是假话,那雪非说的便一定是假话。”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袖灵此时终是开了口,一提到雪非,这袖灵的脸亦是黑气一团。

“何以见得?”景砚问道。

“这还用分析吗?雪非是何等人物?她的嘴里有哪句话是真的?不择手段的嫁给你哥,又不择手段的陷害我姐,这种人的话可信吗?”袖灵对这府中所有的一切均是耿耿于怀。

相对而言,还是景砚要谨慎一些:“话虽如此,可凡事还是要讲证据,依我看,这黄静儿之事,还是暗地里查比较好,事隔多年,暂且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慢慢來。”

“这铜月是怎么了?”进门半天,这才见得双手包得严实,脸­色­极其难看的铜月。

铜月忙抬手想遮掩自己的惨状,芳一无奈,只好将刚才的所作所为均与他们说了。

“原是紫萌,若是别人,那才奇怪,若是杠上了她,才是难缠。”提起紫萌,景砚亦是抚额无奈,一脸冷汗。

“紫萌是谁?”几日未來,袖灵还不明所以。

“是远房表妹,自小便发了疯一样的喜欢我哥,成天嚷着要嫁给他,本以为那只是小女孩乱说的,沒成想随着年纪增长,这事她不但沒有淡忘,还日益加重,一副非我哥不嫁的陈势,因为她们家在当地也是大户,所以提亲的人也不少,可这大小姐愣是哪门亲事都不同意,偏偏要等着我哥去提亲,这回好了,实再等不到,便自己亲自來了。”平日一向淡定的景砚此时在描述紫萌时倒真的是不淡定了,略显慌张。

倒是袖灵略有些不屑:“倒是痴情的姑娘,只是行为跋扈了,应当好好教训才是。”

芳一只觉得此下在景家的生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比曾经在石塘的时候过得还要纠结。

事到临头,有的时候想老实本份的做人老天还真的未必给你机会,景秀几日早出晚归,芳一也见不得他的人,心情略显低落了几日,好在铜月的手是沒了什么大碍,今晨又忽得听了风声说是景秀今日闲在府中,芳一这才來了兴致,打算扯起铜月去后院赏花,甚至有些卑劣的思称着若是能偶遇景秀也不错。

可到了后园,则芳一所有的幻想皆破落成了烟灰,景秀沒见着,却又见了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女人,紫萌还有雪非。

眼不见为净,才拉着铜月要走,便又被有备而來的雪非叫住:“芳一妹妹,才來怎么就急着走了?可是我二人在这里碍了你的眼?”雪非明显嘴里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回头一见她的表情又实则让人觉得她不过是在开玩笑。

芳一无着,只好答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來转转,出了门又觉得天气凉了,所以又想回去。”

“天气是照比前日凉了不少,一会儿到了中午就好多了,这园子里的花期怕是也到末时了,若是再不看,怕是只能等來年了。”雪非说罢,又热情的过來,牵起芳一的手,便往她们方才坐着的亭子里拉。

紫萌的依旧是那副高傲的姿态,芳一只拿她当了空气。

“你來得正好,我正巧有事要问你。”紫萌说话的神态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女王。

“何事?”芳一面无表怀的问道。

“我听说,你是为了躲难这才与家人使了个计嫁到景府?”紫萌此话一出,芳一愣了一下,果然是好事不 ...

(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本來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也不是有意隐瞒,但着实沒有多嘴告诉别人,只是怕节外生枝,此下倒是让她知道了,芳一下意识的扫了眼一旁的雪非,她如同沒有听见一般,若无其事的只盯着不远处的花儿看,她越是平静则越是说明她亦是早已知道了此事,深门大院也好,市井小巷也罢,永远都沒有不透风的墙。

“你家里人也是真有办法,说什么为了不让你入了火坑才嫁到了景家,甭管是真成亲,还是为了避风头,你们纪府的人算盘打得可是真响,不得不让人佩服。”听得这紫萌­阴­阳怪气,芳一也毫不客气:“你什么意思?”

紫萌冷笑一声:“呵,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你那个爹也真是个人物,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攀了高枝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放在一般人手里,还真­干­不出这种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故意要嫁到景府?”

“难道不是吗?嫁给谁不是嫁为什么非要嫁到景府?就算是你爹年轻时与景大人相识,那为何早些年不曾联络?现在景秀在京城任了大官,这才不远万里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哭着喊着嫁了进來,也真够可以。”紫萌在此胡说一气,颠倒黑白,着实可气又可恨,芳一本是黑着脸,可又突然转换了一副平静神情,微笑着说道:“照这么说,紫萌小姐说的也算沒错,只怪我自己命太好,盘算什么便成什么,想嫁进景府就真的嫁了进來,总好过有些人,绞尽脑汁也入不了景府的大门,哭着喊着人家也硬是不娶。”

量是这紫萌再沒脑子,也听得出芳一说的是她,这也是个点火就着的姑娘,听了此话眼睛立马瞪得圆大:“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紫萌姑娘说我一直盘算嫁到景府,姑娘你还真的是说对了,景秀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诗书满腹,哪个姑娘不爱?我多年以前便在石塘城里听说过他的大名,从小便立志将來要嫁与他那样的男子,天可怜见,梦想成真。”芳一有的沒的乱说一通,此时这紫萌已是脸颊气得通红,雪非静待战争暴发。

“你们纪家人果真都是贱种,我真好奇,我表哥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下贱的东西!”果然不出芳一所料,此下紫萌已是气急败坏,说出的话已然与她这大小姐的身份不匹配。

峰回路转执笔诺 郭芸杉

( 芳一见紫萌出言不逊,已然涉及到自己家人,更是忍无可忍,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紫萌面前抬起手來一把揪住紫萌的头发,用力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这两个耳光下去,不光紫萌懵了,在场所有的人皆呆住了,现场一片寂静,隔了两秒,这紫萌才反应过來,忙气急败坏的要反抗,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芳一,芳一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紫萌。ww

这时雪非才忙起身,要过來将她二人拉下:“快停手,芳一,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居然敢打我,纪芳一!还真是反了你了!”此时的的紫萌声音都已然变了调,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是沒有受过这样的气!。

铜月更是沒有想到自家小姐会來这么一手,傻呆呆的愣了半天,这才知上去帮忙,可又不能拉住自己家小姐让紫萌借机再反制芳一,想到这,便毫不犹豫的上前扶住紫萌。

“纪芳一,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紫萌哭着喊着反抗,怎奈根本不是芳一的对手,相比较而言,雪非更是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是意外,这下子更加的好玩了。

“纪芳一!你放开我!我一定会找上你石塘家中!好好教训你的父母双亲!”此时的紫萌已如同个疯子一般。

芳一更是气急,抬手又是一拳,正打在紫萌左脸上,虽是用了七分力,可紫萌此下鼻子已流了血。

雪非见血,惊叫一声,后退了几步,下人忙上前去扶,雪非站得有些不稳,却正好瞥见不知何时站在亭外不远处的景秀。

此时的景秀冷着脸站在亭外,神­色­如同乌云,雪非见状忙又跑到了紫萌那里,大声叫道:“芳一,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纪芳一,你居然敢打我!你在石塘险些被恶人强娶了去,是我表哥救了你!”紫萌尚且不知自己已见了血,更是从小到大都沒有被人打过,现在已沒了什么力气挣扎,语气更是不像刚才那般。

芳一手下用力,将紫萌推倒在地,指着她大声喝道:“我告诉你,我纪芳一欠的是景家的!不是你的!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芳一此话说完,眼神怒视一旁雪非,雪非也是被她这股子虎劲儿震慑住了,曾经袖城­性­子强硬,却从來沒有动过手,可此下看起來小家碧玉一般的纪芳一动起手來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更清楚芳一为何会这般眼神看她,这是在警告。ww

此下紫萌只觉得鼻下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用手去摸,居然是血,也着实吓了一跳。正要放声哭闹,只见景秀走上前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紫萌见了表哥,像是见着了救星一般,忙瘫软了下去,哭着叫了一声:“表哥,你怎么才來。”

景秀皱着眉看了瘫倒在地上的紫萌,对下人说了句:“带你们主子回去上药。”

又冷眼看了一旁的纪芳一:“你跟我來!”芳一这时头脑才冷静下來,在这样的人家,无论如何动了手也是犯了大忌,尽管景秀多么不喜欢他的表妹,那也是血浓于水,此下紫萌已被打成了这样,怕是一会儿自己沒有好果子吃,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脖子一紧,虽是万般不愿,可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景秀书房,只觉得空气都冷得吓人,猜测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掐住自己脖子。

“说一说吧,怎么回事。”景秀像是一个家长一般,此下语气倒是不像是刚才在外面那般冷得吓人。

“我打了人,是我不对,可事出有因,是紫萌出言不逊。”芳一如实说道。

景秀扭过头來看着她:“你这样的女子我倒是第一次见。”景秀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说着此话,可是芳一怎么听都觉得是讽刺。

“如若骂的是我,我怎么都能忍,并不会太在意,可是紫萌骂我的家人,我忍不了,反正,人是我打的,我也不会争辩什么,你要杀要剐随便你。”芳一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景秀轻笑一声:“杀你剐你有何用?我那表妹从小也是跋扈惯了,偶尔受些教训也是应该。”景秀话峰一转,居然丝毫沒有责怪的意思,这让芳一觉得很诧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你们的谈话我早已经听见了,紫萌应该与你道歉才是。”景秀此话一出,芳一脸上挂起三条黑线,这是什么样的人啊,明知道她们在打架可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不乏看热闹之嫌。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许是这若大的景府中,也就是你能挡得住那紫萌。”景秀居然露出了清浅笑容出來,只是芳一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别有用心。

芳一歪了歪头问道:“什么?”

“紫萌一直想要嫁我为妻,你可知?”

芳一点头。

“我希望你能拦得下她。”景秀的意识芳一已明了了**分。

“我拦下她?拦下她嫁你?算了吧,人家对你芳心明许十几年,怎么是我说拦就能拦的?你也是,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不如就顺水推舟把她给收入府中算了。”芳一此话中带有几分酸气,只是景秀尚未发觉。

景秀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不想再娶,当年娶雪非,不是我本意,娶你,更不是我本意,两者实属无奈,一个是为了祖母的遗愿,将雪非留在府中,一个是为了救你于水火,这下又來了个紫萌,我怕是真的沒有办法与亡妻袖城交待。”景秀直言不讳,芳一的心凉了一度,本是心中生起小小的火花与期盼,此下全然被他的这盆冷水浇得毫无生气,原來在他的眼里,娶自己,实属无奈,芳一不留痕迹的自嘲,原是在他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那些幻化又模糊的感觉,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见她失神,景秀忙问:“可否?”

芳一回过神來,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忧愁了正常神­色­:“我只怕是有心无力,那样的大小姐怎么是受得我摆布的。”

景秀倒是看起來对她信心满满:“我觉得只要你肯去拦,就一定能拦得下,现在已不如从前,你定能将她拿下。”

“那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倒是什么都不担心了,恶人都让我來做。”

“你想要什么?”景秀一看有戏,忙上前问道。

芳一围着景秀上下打量了一圈,把景秀看的发毛,许久才说:“这个嘛,我现在还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景秀以为她是要想什么嗖主意,听她这样说,暂且松了口气,一口答应下來。

“可是,口说无凭,咱们立个字据!”

“好,我这就写。”景秀说着,便走到自己桌案前铺纸研墨。

芳一走过抄起一支毛笔:“这个可舍得送我?”

景秀抬眼,不明所以。

“写字据太麻烦了,这支笔给我,就算是你的承诺可好?”芳一将笔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景秀停下手中动作:“好,随你。”随之想了一想又道:“你不会到时候让我去 ...

(做些什么为难之事?”

芳一将注意力从笔上转移到景秀的脸上:“为难之事?为难之事你也得做得了,我让你去杀人,你去了也是被人所杀,我让你去放火?怕是火沒放成还失手将自己点着了。”

景秀一听,无奈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在他人眼中,自己倒是这般样子。

“紫萌小姐,您稍等,我这就通报一声。”门口看门的小童语气有些急促,只听紫萌的声音从门外传來:“你让我进去,我要见表哥!”

门里景秀与芳一互相对视一眼,景秀笑容散去,一脸头疼状:“你不找事,事來找你,一会她进來了,你就先行出去,省得又闹了起來。”

芳一点头,将笔收好。

景秀将门打开,还沒反应过來,紫萌红着脸流着泪一头扎进景秀怀中,景秀手足无措,朝后退了两步,可依旧被紫萌粘住,景秀示意芳一先行出去,只见却被上前一步的雪非拦住:“芳一妹妹,我们都來了,你这是要去哪?”芳一抬眼一看,这雪非的神­色­不对,似是在盘问自己一般。

“雪非姐姐有事?”芳一回问道,对上雪非的眼睛。

“我和紫萌过來,自是有事,你凭白的将紫萌打成这样,我们來要个说法。”雪非此时已变得十分强硬。

芳一冷哼一声:“凭白?雪非姐姐,你说此话怕是昧了自己良心,当时你也在场,你的下人也在场,是紫萌出言不逊污言秽语侮辱我的家人在先,怎么到了姐姐这里就成了凭白?凭白二字从何说起?”

“沒错,我是在场,紫萌的字字句句我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你不该动手打人,紫萌是相公的表妹、、、、、、”“好了,芳一你先出去。”未等雪非说完,景秀便将她的话打断,芳一冷眼看了雪非,则二话不说抬腿迈出门去,雪非望向景秀的眼睛,景秀眼睛里对她亦是沒有情愫。

“表哥,我头晕。”紫萌无所忌惮的粘在景秀怀中,景秀双手不知放在哪里,面上无奈得很。

“头晕就回房歇息吧,來人,将紫萌小姐送回房间。”景秀朝门外喊去。

暗情在此心彷徨1 郭芸杉

( 芳一将这支毛笔放在手中把玩,一刻也不曾放下,铜月盯着她看了半天,这才笑着说道:“小姐,这不就是一支笔嘛,怎么拿起來就放不下了?”

芳一眼睛始终不离这支笔,这铜月哪里知道这笔的不同之处,这笔哪里是普通的笔,这可是景秀的东西。

“芳一嫂嫂,你在吗?”门外传來景砚的声音。

铜月忙去开门。

“怎么了?”芳一问道,却见着景秀提着一支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叠纸钱与些许香。

冷不丁的见着这些东西,还真的有点慎人。

“你拎着这些,是要去哪?”芳一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问道。

“我要袖城姐姐,今天是她的忌日。”

芳一这才恍然大悟。

“我过來是想求你一件事,我哥他一早便出了门,如若他一会儿回來了,帮我缠着点他,尽量今天不要让他出门。”

“为什么?”芳一不解,按理來说今天是袖城的忌日,以景秀的­性­子一定会去,怎么是自己想缠就缠得住的?这景砚用的字眼儿也太难听了些,缠、、、、、、

“今天袖姐姐的忌日,袖府中人都会去看袖姐姐,若是今天我哥也去了,定会被人打个半死。”景砚轻浅说到,但是芳一已然明了,袖家的人最恨的就是景秀,自是不想在袖城的长眠之地看到景秀。

“他每年都会去祭拜吗?”

景砚点头:“以往都是我们想办法拖住他,让他与袖家人错开时间,可是怎么劝他都不听,有的时候遇到袖家的人,免不了要挨些拳脚。”

芳一满脸黑线,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袖家人还是这般不肯原谅,耿耿于怀,这景秀也真是,错开时间就错开好了,非要赶在一天去。

“少爷,不好啦!”景砚身边的书童风风火火的跑來,气还沒來得及喘顺,便一字一顿的说道:“少爷,景大人,被,被,被袖家的人逮到,此时正在袖城姑娘的坟前挨打呢!”这书童口中的景大人便是景秀,因他现在已在当朝为官,因此上下有别,府中之人便将称呼变了。

“什么!我哥怎么跑那去了?”景砚万万沒有料到,千防万防还是沒有防得住。ww

“不,不清楚,是袖灵小姐派人來报信的,人还在门口还沒走呢。让咱们快些去接大人回來,再晚怕是要出事!”书童此话一出,景砚则真是觉得事大了,二话不说便提着篮子就跑,芳一想也不想的就跟了出去。

“景砚,我也跟你一起去,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还能互相有个照应。”芳一追上景砚,景砚回头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景砚与芳一骑马而行,一路狂奔,到地之时果然见得几人围在一起。

芳一景砚忙跑过去,袖灵一见是他二人过來,也松了一口气。

芳一冲过去,只见景秀仰倒在地,鼻子口里全是鲜血,面­色­有异样的潮红,身旁还七扭八歪的倒着几个空酒坛,有几个在打斗中已然破裂,景秀周身散发着一股浓裂的酒气。

“大哥,别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袖灵正死命的拦住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袖扬,如若沒有人拉着,怕是他今天就要将景秀活活打死在这里。

“让我打死这个畜生!他居然敢來这里!他居然敢!”袖扬一脸怒气,恨不得杀了景秀一般,就在这时,景秀半睁了睁眼,脸上居然透出几丝笑意,强支起身子要从地上爬起,可最终还是又仰倒了过去。

景砚和芳一忙过去看他的情况,见他身上都是血,也不敢轻举妄动。

“快带他离开吧!”袖灵大喊道,虽然心中也是对这景秀有一股说不出的恨意,可在袖灵心中,事情已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赔了­性­命姐姐也活不过來。

芳一环顾四周,这里所有人都对景秀满是恨意,芳一也猜出几分,他们都是袖家的人,恨景秀,也应当。

“先把她带回府。”芳一说道,景砚手下用力,将景秀扶起。

“慢着!”正当三人要离开此地之时,只听一­妇­人的声音从后响起,芳一回头,正是秋龄,只是她不知,此时面前的芳一就是袖城,芳一更是不知前尘往事。

“今天,我们希望是最后一次见到景大人,我们袖府中人,也不是恶人,也不想总这样,以后,袖城的安身之地就请你景秀不要再來,城儿生前,你已是伤透了她的心,生前不曾珍惜,人不在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來此处悼念,新人已娶,该了的,便了结了罢。”说到新人已娶四个字,秋龄望向了芳一,芳一就在此时才意识到,原是自己进门,给景秀究竟是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们都认为景秀对袖城痴心是假,可自己分明的看到究竟有多真。

芳一沒有说话,此时此刻,她一个外來之人在此地也沒有什么资格说话,索­性­与景砚一同护住景秀离开此地。

景秀身上散发的酒气几乎要将芳一熏晕了,好不容易回了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景砚便忙跑去安排郎中,芳一只轻浅的用毛巾为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此下的景秀不知是醉过去了,还是疲惫不堪的昏睡过去,总而言之,不醒人事。

芳一抬手轻抚景秀脸颊,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底最深处增长,不明所以,面前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一生怕是只大错特错过这么一次,但也仅是因为这一次,便失了自己的钟爱,试想,若是袖城活到今日,会不会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光景?

许是他二人子女可爱,景袖两家和气,景秀也不会这样痛苦,在另一个世界的袖城呢?想必她也是不开心的吧。

郎中为景秀把脉,芳一和景砚都在这里等着听消息,郎中许久从里间出來,芳一忙上前去问:“大夫,他怎么样?”

郎中面­色­无异,轻松的说:“夫人放心,景大人无碍,只是酒喝得有些多。”

“那怎么一直都不醒呢?还有身上的伤口,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芳一想一想刚才的场面就觉得后怕。

郎中慢条斯理的解释:“夫人多虑了,景大人喝得量着实有些多,稍晚一些就会醒过來的,至于那伤口,也并无大碍,伤他之人其实下手并不重,依老夫看,也就使了五分力而已。”

大夫说话到此,芳一这才安下心來,五分力,袖家人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与景砚对视一眼,景砚眼里有莫明的笑意,许是欣慰,哥哥终是熬到了头,袖家人对他的恨,也再不似从前那般强烈,时间是一剂良药。

“现在我为景大人开一副醒酒的药,然后再开一些跌打之药,就沒有什么大碍了。”郎中接着说道。

芳一点头,忙给郎中让地方坐下。

“我表哥呢!”郎中刚刚坐下沒有多久,只见那合体的二位奇女子又匆忙赶來。

“紫萌,郎中刚给哥把过脉,你不要吵,让他好好休息!”景砚先她一步挡住二人。

...

“景砚,我听说相公今天遇上了袖家的人,沒事吧?”雪非一脸焦急的问道。

“又是袖家!还真反了他们了!不就是死了个袖城,这都多少年了!还沒完沒了的!”紫萌说话一向口气颇重,不受人待见。

“你不要乱说话,这里沒你的事,快回房吧。”景砚听她说话也是着实來气,已然忍不了她,此下也是有些怒意。

雪非看似无意的扫了芳一一眼,这才绕过景砚边往里间走边说道:“我进。”还沒走出两步,便被景砚拦下:“你还是先回房吧,这里有我芳一嫂嫂看着。”景砚一向排斥雪非,更从不称她为嫂嫂。

“她是她,我是我,为何我不能在这里?”雪非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呆会儿我哥若是醒了,看到你他会开心?你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最好不要惹我哥。”景砚的语气加重,连旁边坐着的郎中都不禁抬眼看了看景砚,随即又将头低下,专心写方子。

雪非果然迟疑了一下,只是紫萌又在一旁如同吃了火药一般:“什么日子?不就是那个袖城的忌日?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过了门,我非要好好的处理此事!”

芳一一个激灵,着实沒有想到这缺心眼的丫头今天连脸都不要了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直言不讳。

芳一突然想起景秀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拦下这丫头。

“怕是你沒有进门的机会了。”芳一在旁冷冷的说道。

紫萌此时脸上的青紫还沒有完全好,表情怪异的看着芳一:“你说什么?”

“我说你沒有进景家门的机会了,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进景家的门,景秀之前跟我说了,我是她娶的最后一个,她不会再娶任何女子进门。”芳一变得一脸傲慢,身后郎中忽觉不对,忙放下方子,在一旁给景砚递眼神,景砚心中明了,朝郎中点了点头,郎中未及告别便匆匆离去。

“你?你少在这里说大话。”紫萌此下与芳一对话已全然沒了当时的傲气。

芳一冷笑:“随你信与不信,你若非要嫁进來也好,从此我穿大红,你穿粉红,我坐正位,你坐偏席,我生子为嫡,你生子为庶。”

暗情在此心彷徨2 郭芸杉

( 在场所有人均被这芳一突如其來的气场惊得哑口无言。ww

“你生子为嫡?呵,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命嫡系?”紫萌上前一步,芳一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紫青,怕是要退去,还要个把日子。

“我比你先进门,为何不为嫡?我是景秀明媒正娶娶进來的,怎么就不是夫人?”芳一有模有样的寻了处椅子坐下,向后靠了过去,十分大气。

“你若为嫡,那雪非姐姐算什么!”紫萌扯过雪非,雪非神­色­凝重的看着芳一。

“我怎么知道?反正景秀对我说了,我在这个家就是大夫人,我生子必为嫡出。”芳一此话一出。连景砚都有些目瞪口呆,着实不明这芳一怎么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更加不知景秀与芳一打下的算盘。

雪非听到这里,突然换上一抹轻松微笑:“芳一妹妹这是在说笑,现在我们都知你不过是为了避亲才不得已嫁入景府的,你和景秀,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那是曾经,难道姐姐沒有听过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吗?”芳一未待雪非话音全落全接了这么一句。

雪非此下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

“那你进门也在雪非姐姐之后,雪非姐姐才是大夫人!”紫萌还是不死心的争取着说,她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景秀,可是在她眼里心里,让雪非为大,总比面前的纪芳一要好的多。

“进门先后又如何?这景府上下哪一个说过她是大夫人?老祖母去世之时的遗言我也略有耳闻,只说了无论如何也要留雪非姐姐在景家,充其量也是不能随意休了她,可曾留下话让她做大夫人?”

芳一字字在理,雪非也实难在此事上多做争辩,老祖母去世时属实沒有说过让她做大夫人,老夫人在弥留之际,已全然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只是顾念与雪非所谓的祖父的旧情才未挑明罢了,因此留下那些让雪非留在府中,还有不能随意休了的话,已是极恩。

见雪非心虚嘴短,芳一又提了提气说道:“既然沒有,那就是景秀说了算,景秀说谁是大夫人,那谁就是,如果你们不服气,也可以,就等景秀醒了之后再当着咱们的面做定夺好了。ww”既然遇到了嘴短的,待景秀醒了也不怕不配合自己。

“还有,你若是想进我们家的门,还要争得我的同意才是,我不让他娶,他便娶不得!”芳一走到紫萌面前,气焰越发嚣张。

“你、、、、、、你究竟使了什么妖媚手段迷惑了表哥!”紫萌伸出食指指着芳一鼻尖。

芳一笑着将她的手移开:“话可别说的这么难听,这叫两情相悦,景秀宠我,疼我,你有什么办法?你想嫁到景府?有本事让他也宠爱你试一试?怕是你沒有那个本事,不要在这里自取其辱了,快回你原本的家中好好选一个人家嫁了吧。”

“你、、、、、你、、、、、、”紫萌气得浑身发抖,有种想要冲上去杀了芳一的冲动,可是她是在芳一那里吃过亏的,索­性­还是忍住了,姑娘毕竟还是年纪小,已经气得不像样子,最后说了半天还是连个整句都连不上,只好气乎乎的夺门而出。

雪非此时尴尬不少,可又不知如何是好,更沒有心情去管紫萌,只好扭身要进里间,却又被芳一拦下:“雪非姐姐,景秀在休息,你就不必进去了吧,他若醒了,怕是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纪芳一,你不要太过份了。”雪非此刻已沒了平日的大气模样,一脸憎恨的看着芳一,芳一脑子一热,本是应该火力全部冲上紫萌的,可也不知为何今时今日却全部发向了雪非:“我过分?我哪里过分?我爱景秀,可我沒有心思害他,如果今天袖城活着,我只会祝愿他们幸福,更愿意在他们两个遇到难事的时候伸手帮上一把!而你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然清清楚楚明白你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你有老祖母那块免死金牌,可不要以为那是万能的,人都是有底线的,请你自重!”

“我与景秀是指腹为婚,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在先袖城在后,你若不懂其中具体就不要胡说八道,袖城才是后來的人,是袖城要拆散我和景秀!”多年以來雪非一直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的内心,她一遍一遍的对自己,甚至对他人都以这样的方式讲述,有时候她都有些恍惚,到底哪件事情是真的,哪件事情是假的。

芳一冷哼一声:“就算你们两个先定的亲,可是却是袖城结识景秀在先,两个沒有见过面的人何來感情之说?袖城又何來拆散你们一说!信口雌黄。”

芳一的这一番话,居然让在一旁的景砚灵光一闪,似有个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心境异样,好像有个结,就要打开。

“你不让我见景秀,我可以不见,可是我劝你,锋芒不要太露,免得以后吃亏的是自己。”说罢,雪非也自知今天见景秀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索­性­也不呆在这里,夺门而出。

刚一出了门,罗儿凑了上來轻声耳语:“夫人,紫萌姑娘吵着要回自己家呢。”

雪非冷哼一声,脸上尽是鄙夷:“她这种沒用的东西,愿意回就回吧,不必劝她。”

罗儿得令,不再言语,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只是这紫萌姑娘真的不嫁进來了吗?”

“管她做什么,反正景秀是不会娶她罢了,现在景秀不过是看在她是自己的表妹的份上不好意思伤她罢了,本想让她來难为一下子纪芳一,可这个废物一点作用沒起反到让纪芳一将了一军。”雪非越想越气,此时对纪芳一的恨不亚于对当年的袖城,

“这沒了个袖城,又來了个纪芳一,景秀啊景秀,你心里当真是容得下所有人,却偏偏容不下我。”雪非越走越慢,最后满是神伤的低语,她又何偿想把事情闹成这样?不过是走一步赶一步罢了,可错了一步,就步步都走不对了。

芳一见雪非走了好一阵,这才松懈下來,换回正常模样,景砚抬了抬眉,走得近了些,仔细观察芳一:“你真的是芳一嫂嫂吗?”

“不是我是谁?这下子可好了,天大的恶人都由我來做了,他倒是在里面睡的踏实。”芳一望向里间方向。

“嫂嫂,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可是真的?”景砚问道

芳一也懒得去想,­干­脆扬了扬手:“沒一句是真的,受人所托。”

“我看未必吧,嫂嫂,你刚才说的在我听起來一字一句可都是真的一样。”景砚露出少有的调皮样子來。

“懒得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进他怎么样了。”芳一实则是心虚的,因为刚才对紫萌说的那一番真假参半,可是对雪非说的那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景砚浅笑着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别有用心,芳一赶忙推门进來,看到了睡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景秀,心才平实了下來。

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看他熟睡的脸,还有脸上的那些伤口,心中五味杂陈。

“你又何必总是这么难为自己呢?”芳一的心柔软了起來,为的是面前的这个 ...

(傻瓜,许是袖家人根本不知他这么多年來活的多么的生不如死。

考虑再三,芳一犹豫着,见他睡得深沉,也就大着胆的牵起了景秀的手。

这是第一次触碰他的手,温热,细致,如同他原本的内心。

“刚才我对她们说的话,半真半假,有的确也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总在想,有一天,会不会我也会如同当年的袖城一样走进你的心里,我知道这想法不切实际,你的心已经被袖城装的满满的,可是,我就是想这样陪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心思的,我也说不清,我只是好羡慕袖城,若是我早來这世界两年,会不会,先行一步遇见你?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是别样的风景?”芳一一口气将自己压抑多时的心声如数倾出,似乎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些,虽然明知他现在听不到,这样说出來,自己也舒服一些。

芳一垂下眼眸:“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一直这样陪在你身边,你拿我当朋友也好,当不相­干­的人也罢,只要看得见你就好。”芳一微闭了眼,将景秀的手贴在自己面上。

“小姐,袖灵小姐來了,正在外面等你呢。”铜月在门外轻喊。

芳一一听人來,心虚的紧,忙放下景秀的手,平了平气,这才道:“知道了,这就來。”说罢,又为景秀好好盖了盖被子,这才离开。

确定屋内此时只剩下了自己,景秀这才睁开眼,其实他早便醒了,更是将芳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举起自己的手在半空中看了又看,不禁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喜是忧。

“你这又是何苦,傻女子。”景秀的表情变得凝重起來。刚才芳一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轮播。

暗情在此心彷徨3 郭芸杉

( “袖灵。ww”芳一迈出门來,果然见得袖灵站在那里。

“他、、、、、、”袖灵抬手,芳一便知是她是來问景秀。

“放心,郎中看了,说他沒什么事,就是酒喝得多了。”芳一看出她的担忧,忙宽她的心道。

“那就好,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也并不想真的让他去死,我有时候也能理解他的苦,只是,我实再无法放开姐姐的死,我同他一样心中都有结。”芳一何不知她活的如同景秀一般纠结,虽是这样,可也是万般无法。

好不容易送走了袖灵,芳一做了一个决定,便是袖城。

于是乎,第二日一早便让铜月准备了点上坟用品,二人就这么出发了。

辗转來到袖城的坟头,芳一不费什么力气,之前來过,隔了一天,尚记得路。

铜月很是烦感这样的地方,从到了这里便一言不发。

“铜月,你去别处休息一会吧,我想在这里和袖城说说话。”芳一对铜月说道,铜月巴不得,可又担心芳一:“小姐,你自己可以吗?”

芳一摇了摇头:“沒事的,你放心吧。”

铜月这才离开,虽然心里也着实放心不下,可是芳一要支开自己便是有心里话要说,自己在这里也碍事,索­性­离开。

此下已剩了芳一一人在此,放松了些,坐到一边,仿佛袖城就在眼前。

“一直想知道你的样子,可是我知道,沒有机会了,今天特意來看看你,你不会烦吧?”芳一如同与一旧年老友相谈话一般。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幸福,从我到了景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那时候我就想,景秀是个­阴­郁的人,他心中一定是沒有爱过什么人,所以才会偶尔显得戾气那么重,后來得知你们的事,我真的不敢相信,原來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芳一此时突然想起景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天,如同一个恶魔,毫无温情可言,可是她又偶尔能看得到景秀的另一面,那应该才是原本的一面。

“袖城,不瞒你说,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景秀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喜欢他,你会不会不开心?我若及得上你十分之一就好了,那样,也许他的心门能稍稍为我敞开一些,哪怕只是一个门缝,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是他的心就这么紧紧的关着,和所有女子都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势。ww”芳一纠起了眉毛,却根本不知站在不远处的景秀正静静的听着这一切。

景秀垂下眼眸,本是想昨天被袖家人打断了祭拜,今天又想好好的与袖城聊聊天,沒成想好巧不巧,在此遇到了芳一,昨天已然知道芳一的心思,自己还假装听不到,可是今天又重新听了一次,心中有些七上八下。

在她眼里,并非与所有女子都老死不相往來,起初也是痛恨为何爹会再一次强加了个女子进府,虽然只是名义夫妻,更加痛恨她误闯了那间屋子,后才发觉,纪芳一与雪非根本不一样,她不图什么,虽然嘴上不说,却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自己,且时而言语,与那袖城又是那样的相似,想到这里,景秀摇了摇头,似乎再深思下去,便觉对不起袖城一般。咬了咬牙,索­性­强迫自己将这事忘记。

既然芳一今天在此,那么自己也不好在此多呆,正要离开,只见从芳一身旁不远处的草丛后面探头探脑的走出三个男子來,芳一也见了三人,见三人行为怪异,不免有些害怕。

三人走到芳一身旁,不怀好意的盯着芳一看了又看,其中一个男子­奸­笑着对芳一说道:“小妹妹,怎么自己在这里?不害怕吗?要不要哥哥陪你?”

芳一暗觉不妙,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來这么三个男子,又都不像什么好人。起身便要走,却被这三人拦下。

还是那个男子又开口道:“怎么这么急着走啊?小妹妹,自己是不是害怕啊?”

芳一朝后退了两步,死盯着三人:“你们别拦着我的路,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妹妹,就跟哥哥回家吧!”那男子伸手要过來拉芳一,芳一一扭身,闪出老远,怎奈他三人紧紧的又围了上來。

“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太放肆,知道我是谁吗?惹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芳一此时除了壮一壮自己的士气已别无他法。

“哟,小妹妹、、、、、、”男子刚要再次朝芳一伸出手來,便被景秀呵住:“住手!”

芳一听见这个声音,仿佛从天堂传來,心跳漏了两拍,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居然是他!果然是他!

“你是谁?”男子问道。表情又从刚才的­奸­样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

“我是她的夫君。”景秀走到前來,要去拉过芳一,怎知又被这三人拦下。

“夫君?你别说笑了,我才是这妹妹的夫君。”男子此话一出,惹得他两个同伴又是一阵狂笑。

芳一右顾右盼,不知铜月去了哪里,若是铜月见了这场景,必会与她心有灵犀赶回府中叫人,若是真的打起來,景秀哪里是他们三个壮汉的对手呢?

“芳一快跑!”还未等芳一反应过來,只见景秀先行一步上前,将芳一扯了出來,推到一边。

芳一险些被他拉倒,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本以为景秀也会一同跑出來,沒成想却被那三人拦住。

“快跑,别管我!”景秀放声大呼,此时已被三人围住,说时已被人猛踹一脚倒在地上。

“景秀!”芳一大声叫道,只见三人迟疑一下,却依旧沒有放弃对他的拳打脚踢。

“快走!”景秀倒在地上,任拳脚肆意落在他的身上,却一味的朝芳一大喊。

芳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自己不能忍心将他自己留在这里。

芳一二话不说,从地上寻了一稍大石块胡乱的举着便朝那三人砸去。

芳一毕竟不是袖城,身上更是沒有什么工夫,三下五除二便被制服。

也不知谁手快,一掌便僻到芳一的后颈,芳一眼前一花,晕了过去。此下的景秀更是半死不活。

景秀与芳一都倒在了地上,已然失去了知觉。

三个壮汉也停了手,见着这二人,三壮汉中的一个对刚才一直讲话的那个开了口:“大哥,现在怎么办?”

“刚才这丫头管这男的叫景秀!”­奸­笑男子回忆了回忆,接着又道:“咱们拿人钱财,受人之托在景府门口一路尾随这丫头到了这里,当时我就想,能在这景府出出进进的便不是平常人家之人,定是景府中人,又见这丫头穿着打扮不俗便不是下人,那就是个主子,这小子刚才又说是她的夫君,会不会是景秀景大人!”想到这里,­奸­笑男一脸严肃。旁边的两个跟班听得也糊涂。

“景大人!大哥那怎么办?”旁边的跟班沒见过什么世面,有些慌了神。

­奸­笑男转了转眼珠,仔细考虑了考虑:“先绑了再说,等他们醒了,便与他们谈一谈,看看哪边给的银 ...

(子多,若是他们给的多,就放了他们。”

芳一觉得脖子酸疼,猛得睁开眼,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待清醒了些,才发现,此时正身处一间沒人住的破屋之中,手脚也被绑着,身子应该是被绑在一桩木柱上,向后靠去,隐约还像是个有个人在木柱的另一边。便试探­性­的问了句:“景秀?”

沒成想背后果然传來景秀的声音,只是十分冷静:“你醒了。”看來景秀已醒來多时。

“你怎么样了?沒事吧?”芳一想起之前景秀被打。

“我并无大碍,你沒什么事吧?”

芳一摇头,虽然知道景秀此时看不到她:“我沒事,只是被人僻了一掌,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这些人是什么人?是土匪吗?”

“尚且不知,但不像是一般匪类。”景秀冷静的分析道。

“何以见得?”

“他们大可以杀了我们,可是他们沒有,说明他们留着我们还有用.”听得景秀如此说來,芳一倒是笑了:“不是一般匪类?那是几般的?看他们的样子,都知是一帮市井流氓。”

“若是真的市井流氓,怕是你现在已经、、、、、、你现在不还好好的呆在这里吗?”景秀说的很隐晦,但是芳一却听得明白,之前见那几人的确是不怀好意的样子,可是此下自己虽是被人绑着,却衣衫整齐。

“大不过天去,他们也是想要钱,等会他们來了,咱们就好好跟他商量,你一朝廷命官,命还是值些银子的。”芳一心缓缓放了下來,只要要钱就好办。

景秀沉默,芳一突然慌张起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景秀自是明白芳一所说,便淡淡的答道:“去看袖城。”

“那你可听到了什么别的?”芳一底气有些不足,心快要跳出來,只觉得脸也越发的烫了。

“刚到,就见那几人将你缠住。”景秀垂下眼眸,他是不会告诉芳一,她在袖城坟前说的话,他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芳一松了一口气,却也隐约有些小小的失望。

暗情在此心彷徨4 郭芸杉

( “你去袖城的坟前­干­什么?”景秀问道。

“听说昨天是她的忌日,昨天又出了那档子事,所以今天特意來祭拜一下,我也想和她说说话。”芳一淡淡的说道。

景秀一言不发,破屋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屋中的破门被人从外推开,随着光线突然­射­进屋來,正照在芳一面上,芳一被外面的阳光刺的眯了眯眼。

只见三个男子走了进來,芳一定睛一看,正是那三个恶人。

“哟,醒了?”之前的­奸­笑男本來进屋的一瞬间表情还算严肃,可见到芳一便立马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那便是再次­奸­笑起來。

芳一不言不语的看着他,明知现在说什么也沒有用,­干­脆等着他先开口,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

“二位在这里呆得还算可以吧?”­奸­笑男寻了一处坐下,剩下的两个一左一右护在他的两侧。

“素不相识,不知你们抓我二人來所为何事?”景秀在柱子后面问道。

­奸­笑男想都不想的便开了口道:“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银子。”

“要银子好办,你把我们放了,想要多少都可以。”芳一Сhā话道。

­奸­笑男别有用心的笑了一笑:“景大人,景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弟兄三人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把你们抓來也沒想怎样,这次抓了你们,我们也不想,可是事已至此,景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我们绑了朝廷命官,这罪名也不小,所以我们想让景大人出一出血。”

景秀沉思,自己并未自报过家门,可是这人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芳一的,所以必是早有准备而來,说不定还是早已经在景府四周盯了很长时间,可又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对,他们本來是在坟前出现,与芳一似是偶遇,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也会跟來,那么他们的目标开始就一定是芳一,弄不好是一路尾随芳一而來,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被人收买,起初是想对芳一不利。

“你们打算要多少银子?直说好了。”景秀说道,此下已经不紧张,只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就好。

“一千两。”­奸­笑男也丝毫不含糊。

芳一一愣,心想,这人还真敢要价。

景秀冷笑一声:“看來我们两个人的命还真值钱,一千两。”

­奸­笑男摆了摆手:“不是你们两个人,是一个人,一千两。”

“胃口还真大,可是给了你这些银子就会放我们走吗?”芳一扬声问道。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可也是守信用的。”­奸­笑男些话一出,芳一便歪着嘴笑了起來,这帮人若是讲什么信用,怕是也不会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三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做点什么不好。

“钱可以如数给你们,可是你们也要回答我一件事,是谁派你们來的?”景秀一语道破,­奸­笑男眯着眼笑了笑:“这,景大人就不必知道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景秀原本也沒有打算他们会将实情说出,可是这下更是确定,是有人有意而为,可是最开始的目的也许并不是自己,而是芳一。

听了­奸­笑男的话,芳一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看样子是得罪了人,才会受此。

会不会是上次在石塘遇到的那些人?想了想,又觉不是,若是的话,跟本不用假手他人,他们自己就能除掉景秀。

转念一想,似乎开始他们的目标并非景秀,而是自己,想到这里,芳一恍然大悟,这事根本不难解,自己能得罪了谁呢?除了紫萌和雪非,紫萌已然气鼓鼓了回了自己老家,而雪非,呵,怕是也只有她了。

­奸­笑男突然站起,抬手从芳一发髻之上娶了一物,芳一抬眼,此时他手中正是自己平日戴的碧玉发簪。

男子将发簪给了身后的另一人,并吩咐道:“拿着这个,去景家报信,再附信一封,就说景大人和景夫人在我们手里,让他们拿着两千两银子來赎人,三个时辰之内若是不拿银子來,就等着來收尸吧。”

身后跟班得令,接过发簪便走了出去。

随之­奸­笑男又道:“二位先在这里稍作休息,若是贵府上的人手脚麻利,痛快的拿着银子來赎你们,二位就自由了。”说罢,也带着另一个男子出了门去,芳一听到了锁门的声音,一时间,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景秀,你听到了吗?是有人花钱,要买我的命。”芳一冷笑,芳一想到的,景秀怎么能想不到,景秀轻叹一口气,只觉得是家门不幸,甚至有些开始憎恨自己故去的祖母,倒底是因为她,才留了个祸害在家中。

“这回,怕是凶多吉少。”景秀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略有绝望的意味。

“此话怎讲?他们不是说了吗?只要拿到银子就会放了我们。”

景秀无奈的笑了笑:“你太天真了,我们已然看到了他们三个的样子,他们怎么会放了我们?他们也不傻,明知我是朝廷命官还不将我们放了,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若是守信将我们放了,难保我们安全之后不会派兵捉拿他们,到了那时,无论他们手里有多少银子,也是在劫难逃。”

景秀说到这,芳一头皮只觉得发麻。

“他们既然已经受人之托,可还是问我们要钱?”芳一不解的问。

“在他们这种人眼中,绑了谁都是绑,为什么不趁机多敲点钱?听他话中之意,定是在我们与委托之人间加了价钱,从而更能看出这伙人是不讲信用的。”

“那怎么办?”芳一有些紧张,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伙人手里,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景秀稳了稳芳一的心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着急担心也沒有用。

芳一沉思片刻,心里总觉得发堵。

正在试想,既然已是凶多吉少,那若是自己的心里话不说出來,死也怕是闭不上眼睛。

可是想对景秀说的话一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嘴张了又张,愣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踌躇半晌,心快跳到嗓子眼里,实再无法。

“景秀。”芳一闭着眼睛咬了咬牙,终是叫了他的名字。

“嗯?”景秀回问。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芳一的声音有些颤抖,景秀离得不远,以为她是害怕,刚要开口,只听芳一又说:“既然快死了,那也沒有什么好怕的,景秀,如果还有來生,我可不可以先结识你,做你心里的那个人?”

此话一出,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一样,屋子里静得甚至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芳一此时的心情焦灼,紧张,激动,期待。

许久,景秀才开口道:“芳一,我已经有妻子了。”景秀莫名的此句,芳一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已经彻底的将心门关上,锁得死死的,无论是谁,无论是前生后世,都不会再容得下他人。

芳一苦笑,满心的失落,眼泪不争 ...

(气的流了下來,有些哽咽:“你能把我当成袖城吗?”

景秀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莫名的难过袭來,从袖城去世之后,他便早已沒了这种感觉,却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地为她又重新动荡了起來。

“袖城,只有一个。”景秀再一次将话说的决绝。

芳一的心再一次轰然倒塌,似乎此时突然明白,景秀,终不是她能爱的了的。

许久无言,芳一失落的只盯着地面,已然无地自容。

门再次被推开,此时已沒了日光,外面的光线也暗了下來,看來,已是天黑。

­奸­笑男进了门來,手一抬,身后两人便去解绑他们于柱上的绳子,虽然离了柱子,可手依然被反绑着,见状,芳一猜测,他们要用自己和景秀去换银子了。

三人将他们带出门來,此下面前又突然多出七八个人來,景秀这才明白,三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原來还有人接应。

一行人押着景秀与芳一來到一处莫名山头,到了一处山涯边,又命他二人坐在涯边,芳一手被困着,脚下悬空,天­色­已晚,看不清下面,虽然不是那种特别险峻的山涧,可也强不了多少,若是此时他们从后面推上一把,从这里摔下去,也是凶多吉少。

芳一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旁边的景秀,景秀的目光似是偶尔落到自己身上,可芳一就是不敢抬头去看。

“银子我已经带來了,他们人呢?”不远处传來袖灵的声音。

芳一一阵兴奋,感觉这袖灵似有天大的本事一般,只要她在,芳一便心安不少。

芳一回扭过头去,却只能看到人墙挡在他们面前。

几人突然从中间散來,芳一这才看到袖灵,只见袖灵穿了一身景府中的丫鬟衣服,有意掩藏自己的身份,定是有备而來。

“你把银子放下,就可以离开了。”­奸­笑男对袖灵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将他们放了?”袖灵问道。

“待你离开这里,我们确定安全就会放人。”­奸­笑男说道。

袖灵面无表情:“若是你们不放人呢?”

­奸­笑男再一次­奸­笑起來:“你现在沒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袖灵眉头一皱,缓缓点头:“好,那我现在离开。”走之前,不着痕迹的与芳一眼神交汇,芳一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越发确定她是有备而來,说不定他们的人就在不远处。

孰真孰假谁是谁 郭芸杉

( 袖灵把一个巨大的包裹放在地上,便匆匆离去。直到黑夜沒了袖灵的身影,绑匪们才出动了一个人去抬银子。

包裹打开,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几人见钱眼开,乐得嘴都快要合不上。

景秀一言不发,此时已沒人再关注他们二人,芳一觉得奇怪,只见景秀一直低着手,手上用劲,然绳子有些松迹,原是景秀想办法磨开了绑手的绳子。

“大哥,他们怎么办?”其中一人指着芳一和景秀问道。

那­奸­笑男冷笑一声:“把他们扔下山去,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芳一一愣,果然是不守信用之人,恨得芳一扯开嗓子大喊:“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说拿完银子就放人的吗!”

­奸­笑男歪嘴一笑:“小妹妹,你太天真了。”说罢,便将手一扬,芳一只觉得后背被人猛踹了一下,身子朝崖下倾去,景秀亦是同样遭遇,芳一只觉得错落落的风迎面吹來,与景秀一同被人踹下山崖,只是二人跌落的一瞬间,景秀张开双手,紧紧抱住芳一。

芳一觉得周身悬空,却什么也看不见,头被景秀紧紧护着,只恍惚的闻到淡淡的茉莉香,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许是一瞬间,许是很多年,景秀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想动弹,却觉得浑身疼痛万分,像是骨头散了架一般。

勉强撑起身子,原是落到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脚下的绳子因为跌落也松散了开來,只有一个扣还郎当挂在脚踝,

借着月光,勉强看清自己身上,本來衣裳已飞了模样,已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泥土,只觉得身上莫名的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

“芳一,芳一。”景秀这才觉得不对,芳一与他一同跌落下來,可是此时却沒了踪影。

此时的景秀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拔开草丛,见到了熟悉的衣衫,仔细辨认,果真是芳一沒错。

芳一身上的绳子已然飞开,此下只是她仰躺在草堆里。

景秀顾不得许多,忙凑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景秀松了一口大气。

轻轻拍了拍芳一的脸,却是丝毫反应都沒有,双目紧紧的闭着。

景秀甚至不敢看芳一周身,亦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搂在怀中,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起,只觉得她哪里不对,可这里也不是较真的地方,便抱着他朝别处走去,只见远处一棵大树,景秀只好抱着他到那里歇脚。

将芳一好生放下,身下为她铺了厚厚一层­干­草,这才仰望崖上,幸好崖并不算高,中间还有些许断层,多少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中途还有些错落的野枝野草,若是再换一处,怕是二人皆要命丧黄泉。

景秀只觉得手上湿乎乎的,抬起一看,居然满是鲜血,此时天­色­已近要亮,景秀突觉不对,忙疾步走向芳一,再次将芳一搂起,只见背里正安然Сhā着半截枯枝。

景秀周身一麻,这枯枝是怎么进去的?又是何时进去的?

思來想去,定是跌落之时撞到了哪里,好巧不巧,任何稍做锋利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总会蹊跷的左右别人的命运。

见到芳一此状,却是像极了那日身后中箭的袖城,情景几乎一般无二,景秀心凉了半截,已然慌乱不堪,当年的袖城背后中箭而亡,此时的芳一亦是这样的遭遇,景秀只想抓住点什么,只想这回改变一些什么。

冷汗如雨下,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來。

小心的将芳一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耳边轻唤:“芳一,芳一。”可芳一却是一点反应也沒有。

景秀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又看了看四周形势,若是此时背着她找出路,怕是几乎不可能,可是就在这里将这枯枝拔出,自己又毫无经验,只怕是失了手,后果不堪设想,等救兵,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几番斟酌,景秀还是决定,将这枯枝先拔出來要紧。

将芳一放平,趴在­干­草之上,手放在露在外面的枯枝之上,想要决心一试,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在景秀心里,此时已成了一个坎,一个致命的死­茓­,他再清楚不过,当年袖城,便是死于此法。

想到这里,景秀越发的迟疑了。

汗如雨下,已然从额头滴过眉毛,胡乱的抹了一把汗,静了静心,将自己内里衣服扯下若­干­布条來以备不时之需,虽然万分不愿,可已别无他法,思來想去,还觉得这样拔不妥,双手颤抖着要去解芳一的衣衫,只有解开了,这致命的枯枝才更容易拔出些。

可是手再一次伸了出去,一碰到芳一的衣衫便像过了电一般再次缩了回來。

景秀此时痛恨自己的不决,最终咬了咬牙,对芳一说了一句:“芳一,得罪了。”实则这话多半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芳一上半身的衣衫尽数被褪去,光洁的后背­祼­。露在景秀面前,比那更醒目的,还有那一半在皮­肉­里,一半在空气中的利枝。

景秀沉了沉气,此下满眼满心都是那致命的树枝。

景秀大气都不敢喘,再一次咬了咬牙,单手一伸握住树枝朝天一用力,险些朝后仰去,连自己都忽觉得轻松了不少,再次将手摊开,手中是一三寸长的枝条,陷入芳一皮­肉­的那一半,果然是极为锋利的,此时除了鲜血淋漓,甚至还夹带着皮­肉­,景秀连忙将它扔出好远。

芳一后背此时血流不止,许是芳一在昏迷中也会觉得疼痛,眉头皱了一皱。

景秀忙凑过去,胡乱的拿网才扯下的布条塞住伤口,只见血不一会便沁透了布条,别无他法,景秀又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下來,摁在伤口上。

许久,似是血终是止住,景秀怕衣裳黏连住伤口,便又扯下几块布条将伤口好生围住,这才又将芳一的衣裳给她裹上。

此时此刻的芳一,好像走到了人间仙境,神游一般,连自己都糊涂了,明明被人推下山,为何此时却落入这满是桃花开的地方?

近处是桃花,远处是桃花,层层错落皆是桃花。

环顾四周,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自己心里还犯嘀咕,难不成山下是桃花源?

穿过了几株桃树,只见不远处像是有人在练剑,身形清秀利落,手持长剑生风,飘逸优美。

寻声过去,來至跟前,果然见一利落女子,此时已是停了手上舞剑动作,慢慢靠向桃树歇息。

芳一走至跟前,大胆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回头,分明穿得是一袭男装,芳一见了她的容颜,只觉得在哪里见过,思來想去,终于脱口而出:“袖城。”

那袖城朝她淡淡一笑,却摇了摇头:“不,我是秦米。”

秦米这个名字瞬间让芳一变得恍惚起來,秦米?秦米?自己不就是秦米?

芳一亦摇摇头:“不,你不是秦米,我才是,你是袖城。”

...

( “不,你这世为芳一,只要呆在景秀的身边,你便是芳一。”那袖城又­干­净一笑,清丽出奇。

“我不想做纪芳一,我想做袖城。”芳一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袖城歪头问道:“为何想要做袖城?”

芳一缓缓望向袖城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景秀心里只有袖城,所以我想成为袖城。”

袖城浅笑:“袖城已然不在,所以你只能做纪芳一,袖城是秦米,纪芳一也是秦米,景秀爱的不是袖城,亦不是纪芳一,而是真实的秦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袖城是秦米?不,袖城是我?可我是纪芳一、、、、、、”此时她像是在和自己兜着圈子,面前的袖城嘴里说的,皆是她听不懂的话。

“缘來缘去,不管是袖城还是纪芳一,都是秦米自己选择的,明明自己就是自己,为何要去变成她人?你变來变去,不过还是自己而已。”袖城半眯着眼浅笑,转身而去,话中言语似是别有深意,芳一眼见着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这片桃源中。

心不在焉,却是怎么也参不透她所说的话。

桃林消失,芳一只觉得周身疼痛难忍,猛得睁开眼睛,是大树的枝­干­和其上的层层树叶,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一层斑驳的树影。

“醒了?”脑顶传來景秀的声音,景秀的脸压了过來,芳一的心漏了半拍。

只见景秀脸上已是挂了彩,两人倒着脸而视,又觉得身下柔软,原是一直躺在景秀怀中。

“觉得怎么样?伤口痛不痛?”景秀轻柔问道。

芳一完全忘记了伤口的事,­干­眨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

“你醒了就好,可是饿了?”

芳一想也不想的点头,确实是饿了。

景秀又不知在哪里抄起一只烤好的兔腿,伸到芳一面前,芳一一闻这香味,已然受不了勾引。

景秀轻轻撕下一点­肉­,递到芳一口中,芳一嚼了一嚼,简直觉得这是无上的美味。

景秀见她吃的模样,又是一丝苦笑挂到嘴边:“你倒是好养,什么都吃,想当年我们逃难之时,袖城在途中却是怎么也不肯吃这兔腿。”

提到袖城,芳一猛得又想起刚才的场景來,如同梦幻,却近在眼前。

芳一若城且不识1 郭芸杉

( 见芳一发愣,景秀以为是她的伤口又疼了起來,忙问道:“怎么了?”

芳一见他急切模样,不想与他说刚才自己梦到的事情,毕竟此时在她看來,不过是梦而已,芳一摇了摇头,不开口。ww

“你再忍耐一下,袖灵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景秀安慰道,实则他也不敢确信究竟能不能找到他们。

随着天气热了起來,芳一只觉得背后滋生丝丝痛感,越來越清楚的感觉,差实难忍,眼泪都忍不住流出來。

窝在景秀怀中,景秀也别无他法,在这荒郊野外,什么药材都沒有,甚至不能为她清洗伤口,除了等,他别无他法。

芳一疼得冷汗直流,身子不知不觉的也跟着哆嗦了起來,景秀察觉,轻轻拍了拍她道:“再忍一会,一会他们就來了,再忍一会儿、、、、、、”景秀心里也渐渐的恐慌起來,他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芳一罢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袖灵他们何时能找到这里。

傍晚,景秀意识也渐渐朦胧了起來,芳一已然再次不醒人世。

景秀被呼喊声吵醒,只觉得不远处有人声,景秀猛得一个激灵,静听声音來源。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在喊自己和芳一的名字。

顾不了太多,景秀只管大声回应!

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激动!忙轻扶起芳一,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唤道:“芳一,芳一,醒一醒,咱们有救了!”

芳一轻微的动了一动,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却又听不太清,景秀有些害怕,忙又大声呼喊了几声,可芳一丝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芳一,你别吓我,好好的可以嘛?醒过來可以吗?”景秀无意中又探上芳一的额头,烫得吓人,不禁更加慌了,抬眼,还好,芳一和景砚终是发现了他们,匆匆的往这里赶來。

“芳一姐姐。”袖灵一见芳一有恙,忙扑了过來。

“她怎么了?”景砚问道。

此时一脸狼狈的景秀将芳一交给他二人:“后背受了伤,快带她回府,她情况不妙。”

终是回到了景府中,郎中正在房间为芳一把脉,此时的芳一已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伤口也被处理­干­净。ww

景秀收拾完自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出來兴师问罪。

景砚见他气鼓鼓的忙将他拦下:“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雪非呢?”景秀神­色­不妙,脸­色­异常难看,之前便已猜测芳一被绑实则雪非所为,此时芳一受了伤,现在又昏迷不醒,他心中怒气升腾。

“雪非她在自己房里呢,她也受了伤,还受了惊吓,你现在就先不要过去了。”景砚虽不知其中事宜,可见哥哥如此这般,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哦?受了惊吓?”景秀一脸的不可置信。

景砚点头:“是,说來也怪,就在你们出事的当天,雪非说要出门找你们,可是沒走出多远便被一伙匪人强行拉走,还好离家门不远,府中家丁忙冲过去解救,她这才幸免遇难,虽是受了点伤,好在伤口不重,只是擦伤了手腕。”

景秀沉思,随即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将景砚拉到一边,大步朝雪非房间迈去。

景砚事觉不妙,此时府中一团乱,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乱子也怕不妥,刚要再次去拦景秀,却被突然冲过來的袖灵拦下。

“你管他做什么?”袖灵抬了抬下巴,朝向离开的景秀问道。

景砚见她出來节外生枝,越发的心急:“怎么能不管?本來府中够乱的了,我哥不知又要找雪非什么事,脸­色­这么差,去了定是两个人又要吵起來。”

芳一白了他一眼:“吵就吵,关你什么事?你当你哥是家长理短之人?此时刚一回來便去找雪非,除了芳一姐姐的事,还能为了什么?”

景砚头脑短路了一般,这么一说,也愣了愣,可还是思衬不明:“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雪非怎么这般凑巧,在这个时候险些被人劫了?而且还在自己家门口?这伙绑匪怎么这么笨?会在别人家门口劫人?就算是在家门口劫人为什么劫芳一姐姐的时候却跟了那么远去?”袖灵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袖灵的想法终是比景砚的灵活一些。

景砚被袖灵问得愣住,思來想去,的确是这样,沉思片刻,这才缓缓的道:“你的意思?这是雪非有意安排?”

袖灵鄙夷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景秀道:“苦­肉­计你懂不懂?这么拙劣的手法,她只能走这一步棋。”

袖灵的思路同景秀相差无几,因此这回景秀终是忍无可忍直愣愣的冲向雪非房门,到了门口,一把将门踹开。

里面的雪非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才知是景秀,见他黑着脸急走进來,面上确异常平静。

“大人,你來了。”罗儿也看得出眼­色­,眼见着景秀脸­色­不对,忙着想过來打圆场,从景秀接替了学士一职之后,也由原來的少爷称呼,变成了大人。

雪非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似是有意掩盖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景秀冷眼全部看清,此时只是盯住雪非的眼睛,眼神如同钢刀。

“听说你回來了,本想去看你,可又怕你一回來,必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便想晚些再去看你。”雪非一脸可怜楚楚的神情,若是不知情人见了,定会觉得万分不忍。

“大人,夫人身子不适,刚刚受了惊吓、、、、、、”罗儿再一次挡了过來,被景秀一把推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和你主子有话要说,你给我滚出去!”景秀怒极,从來沒有这般对下人说过话,罗儿也算开了先河,着实吓了一个激灵,罗也更是会看眼­色­之人,见得如此,明知再呆下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便给雪非递了个眼­色­,便连滚带爬的退出了房间。

景秀逼近雪非,雪非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却是尴尬的笑了笑。

景秀离得近了些,一把抓住雪非受伤的手腕,用力捏住,雪非浅叫一声,神­色­痛苦:“你­干­什么?”

景秀低眼看了看她手腕上的伤,冷哼一声:“疼吗?”

雪非自是沒有受过什么皮外伤,这还是第一次伤了腕部,虽然只是点点擦伤,可这般粗暴的景秀也足以让她流了眼泪点了点头。

“这伤是怎么弄的?是绑匪要劫走你的时候你反抗所致?”景秀眼神如刀,­阴­阳怪气。

雪非咬了咬下­唇­,强忍着痛点了点头。

“可你知道芳一受的是什么样的伤吗?你知道她有多疼吗?”景秀手上的力度又再次加大,雪非疼的受不了,忙拍打景秀,哭诉道:“你疯了吗?放开我!”

“放开你?你的心肠倒底有多歹毒?”她越是挣扎,景秀手上的力道便越重一度。

雪非已顾不得太多,手腕用力,想摆脱景秀:“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好!我 ...

(讲给你听!”说罢,景秀大手一挥,手劲一松,将雪非甩出好远,雪非脚下不稳,撞到了屋内圆桌之上,桌上茶杯散落,摔得四分五裂,雪非亦跟着滑落在地。

“芳一与人远日无敌近日无仇,为何会偏偏被人劫了去?”

雪非摇头,满目绝望:“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派人去的?”

景秀再次冷哼一声。

雪非亦是冷笑:“是纪芳一跟你说的?还是袖灵跟你说的?这是要冤枉死我吗?我知道她们两个都不喜欢我,可是凭什么任何事情都要往我头上扣!只是因为我当年跟袖城争了你吗!”

芳一变得歇斯底里起來,声调扬高,这也是景秀从未见过的雪非。

“事到如今你还抵赖,绑匪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消谁的灾?除了你还有谁!”景秀指着芳一大声呵道。

雪雪一愣,随即冷笑起來,颤抖着起身,满面泪水,指着景秀道:“景秀!你现在暴怒的样子和当年袖城去世的时候相差无几,我以为这一辈子只会见你这副样子一次,沒成想,托纪芳一的福,我有生之年又得以见。”

“你为什么对纪芳一的事情这般上心?你喜欢纪芳一了是吗?你忘了袖城了吗?袖城为你而亡,可你现在为了一个纪芳一已经快发了疯,不是吗?”雪非说话有气无力,身形亦是有些摇晃,短短几句话,却把景秀说的哑口无言。

有些事情,自己身在其中却不知,可旁观者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雪非耸了耸肩,景秀明显心虚一度的表情证明雪非的话并非不对。

“我还以为,你对袖城的爱有多么深,短短几年,区区一个纪芳一,便能让你景秀的心从袖城那里拔了出來?”雪非发了疯般的冷笑,景秀将原本指着她的手放下,无言以对。

“是,我曾经的确对不起袖城,所以,在她走了之后,我便苟延残喘的呆在景府绞尽脑汁的加倍爱你,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对我冷眼相待,可对她就不一样,如果我沒有记错,这是你第一次踏进我的房间,还是为了纪芳一,是,我恨她,我恨她填补了袖城的位置,为什么填补袖城的不是我而是纪芳一?我不懂,我就是不懂,你可以接受所有人,就是不能接受我,为什么?”此时在景秀面前,是从未如此绝望过的雪非,雪非终是将这些年吞咽下的苦水一股脑儿的倾泄而出。

景秀之心渐复苏1 郭芸杉

( 景秀眉头皱成一个团,定睛的看着雪非,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阻了你和袖城,可是你有沒有想过,我也是爱你的,袖城有多爱你,我便有多爱你。”雪非情绪已近崩溃,随时都要崩坍。

“别的不要再说,我只问你,芳一被劫,是不是和你有关?”景秀冷面如霜,这样的景秀,远比大发雷霆的景秀更加可怕。

此时,雪非已无路可退,她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的说道:“与我无关。”

景秀自是不信,若沒有万全思虑,怎会跑到这里來?这次,景秀根本不是想要与她求证,而是想要知道在最后时刻,她是否还有悔意。

景秀点头,面上是诡异的笑容:“好,很好,我告诉你,不要指望祖母的遗言可以护你一生!”景秀抬起食指指着雪非鼻尖。

雪非连眼都不眨,直愣愣的望着景秀。

景秀不再理会她,扭身便走,却在即将出门的一瞬间,被扑上來的雪非从身后抱住。

“景秀,不要走,不要再恨我,好不好?我要的不多,只要你每天都对我笑一笑就好,你喜欢芳一也好,喜欢谁也好,只要对我笑一笑就好。”雪非在景秀背上哭得心碎,自尊与骄傲全然烟消云散。

景秀的心现已冰凉,用力摆脱背后雪非,雪非摔倒在地,景秀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雪非泪眼朦胧,却别无他法。

她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却沒有一人可以依傍,她想起自己的曾经,在悦纪坊,那么多人都期慕她的容貌,可在景秀面前,她却卑微的一文不值。

雪非冷笑起來,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腕,心中越发憎恨起纪芳一來,目光变得凶狠且毒辣。

“纪芳一,我定要除掉你,这次算你命大,下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雪非丝毫无悔改之意,却是在这条加害之路上越走越远。

思來想去,景秀还是來到了芳一这里,推了门去,下人们早已安静散开,只有铜月在里侍候,见景秀來,铜月忙福了身下去,景秀一抬手:“芳一怎么样了?”

“郎中看过了,说小姐沒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天热,别让伤口感染了就好,至于高烧不退,只是因为体内虚火与外伤所致,说是喝几副汤药下去就会好了。ww”铜月的表情看起來很轻松,因为芳一沒事,所以她的心也安然下來。

景秀点头,扬了扬手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铜月再次福身下去,以示告退,却在出门时嘴角牵起,偷笑起來,再者将门关严,便悄然离去。

景秀慢慢走到床边,只见芳一睡得安然,轻轻坐了下來,这还是景秀第一次这般清楚仔细的看芳一的脸。

她与袖城,长的一点都不像,可是个­性­却十分相似,袖城生前因为自己活得太累,远不如芳一來得洒脱,这下,更想起芳一在袖城坟前说的话來,不禁轻抬起手,为芳一理了理额间碎发,轻叹一声:“你又何苦?”

渐渐想起雪非说的话來,却觉心虚,看着眼前芳一,忽觉自己心中也有些隐约难以言说的情愫在中,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心已然随着袖城一同去了,却是万万不曾想这纪芳一的出现,似乎打乱了他的阵脚,心中难过得紧,有些自责,觉得这便是对袖城的背叛。

芳一突然睁眼,迷迷糊糊的却见着景秀坐在自己床前,心在苏醒的一瞬间绽花芬芳,伤口亦随着她的清醒而疼痛,可也顾不得许多,朝景秀牵起了微笑,虽然是醒着,可芳一的神经还似在昏睡状态,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整个人像踩在棉花里,头重脚轻。

景秀见他突然醒了,放在她额边的手还未來得及收回,被她撞了个正着,尴尬无比,刚要将手收回,却被芳一机灵的扯住,芳一此时浑身滚烫,眼虽是睁着,可也不似清明。

“是做梦吧?”芳一微闭了眼,紧紧抓住景秀的手。

景秀不答话,也不知如何回答。

“做梦就做梦吧,不醒來也好,醒來你就不见了。”芳一的声音越來越小,可还强睁着眼睛,生怕一闭了眼,景秀便不见了。

“那日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袖城,我在梦中笑醒,梦时我还与自己说,这回好了,我成了袖城,景秀就会喜欢我了、、、、、、”想到这个梦,芳一自己笑得甜蜜,景秀深沉的轻叹了口气,眼中十分不忍。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只是因为你先认识袖城吗?那你把我当成袖城好不好?”芳一说话的声音越來越小,最后几个字,已然咬得不清不楚,景秀只觉得手上力道松开,这芳一是又睡了过去。

将手抽出,又为她盖了盖被角有些心疼的说道:“傻女子,我有什么好?”

芳一整整昏睡了三日有余,烧这才退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人也跟着­精­神了起來。

虽然是清醒了,心情却越发的不好。

铜月为她梳妆,见铜镜里的芳一面上无喜,闷闷不乐,则探了探口风问道:“小姐,你不开心啊?”

芳一思衬了许久这才开口:“都这么久了,他都沒有來看过我。”芳一小声嘟囔着,铜月却听得一清二楚:“小姐,您说的是谁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景秀了。”芳一扬了扬声道。

铜月神­色­夸张:“噢!原來是气姑爷不來看你啊、、、、、、唉,姑爷可真可怜,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姑爷可是來得勤快呢,这倒也怪,你醒着的时候,倒是见不到他影儿了。”

芳一一听,眼前一亮,忙回头问道:“真的?他來过?”

铜月见她急切的样子,嘲笑般的说道:“小姐,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啊?怎么总是提起姑爷?”

芳一这才觉得露了马脚,白了铜月一眼,脸这才红了红。

芳一的心思,铜月哪里会看不出來,只是见她不讲,也不好意思挑明罢了。

“看來啊,这姑爷不久之后,就要成为真的姑爷了,怕是老爷和夫人在石塘也是白盼一场。盼來盼去您也不会再回去了。”铜月笑得喜庆,却是说得芳一脸越发的红了,此下她说什么都好,更重要的是,原來他并非沒有來看自己。

“小姐啊,你说,你自从嫁进了这景府,事就一桩接着一桩,是不是犯小人啊?”铜月突然间将话題扯到这上面來。

“这倒说不准,府中不就有一个吗?这回的事,八成与她脱不了­干­系,现在不过是沒有凭证而已。”芳一气鼓鼓的说道,这人,除了雪非,还当有谁。

“小姐,这你放心,这事儿啊,过阵子就会水落石出,那日袖灵姑娘拿着银子去换你们的时候,带了一队人马,准备将那些贼人一举拿下,可谁知他们机灵,更是老手,早便准备好了对策,便硬生生的在袖姑娘眼皮子底下逃了,想必这袖姑娘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现在正在追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了。”铜月宽着芳一的心道,想起那 ...

(日的事,自己还是心有余悸,本是培着小姐一同外出,可是被支开來回來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人,以为回了府,可是到了府门口却恍然见得那日莫名在门口挂了一封信,还有自家小姐的发簪,得知小姐被绑,整府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自己更是沒出息的翻了翻白眼晕了过去,还好自家小姐命大,若不然自己丝毫起不到作用。

“你刚说的那个犯小人之事,可有解?”芳一对这个产生了兴趣。

“是,听说城南有个算命的瞎子,他可厉害了,什么都能解。”铜月的表情变得夸张了起來。

“那咱们现在就!”说罢,芳一便要起身,却被铜月又摁了下去:“小姐,你现在这身子骨可不能见风,才刚好,等过两日,我再陪你去。”

芳一正还想挣扎,只听门外有人敲门。

铜月忙跑去开门,一开门,却见是景秀。

“姑爷。”铜月福身下去,忙让到一边,芳一在里间听得铜月的声音,这才得知是景秀过來,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小姐好些了吗?”景秀问道。

“好多了,正在里面坐着呢,姑爷您请。”铜月热情的将景秀往里边请,景秀亦是大步迈了进去。

刚进了里间,却见得芳一倚在床边半死不活状。

景秀一愣,随即看向铜月,铜月也傻了眼,刚才分明活蹦乱跳的小姐此下又成了这副温软模样。

可铜月立即反应了过來忙说道:“小姐,你又不舒服了吗?”

芳一半眯着眼点了点头。

“那我厨房的药熬好了沒。”说罢,铜月朝芳一眨了眨眼,一溜烟的跑开。

景秀朝芳一方向走了过去,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好些了吗?”

芳一睁了睁眼,又缓缓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景秀浅笑,伸过手去一用力,便将被子掀开,芳一措手不及,惊叫一声,果然不出景秀所料,此下芳一连脚下的鞋子都沒有脱。

景秀大笑起來:“你这是做什么?虚弱的穿着鞋子养伤?”

芳一的小技俩被看穿,只觉得万分沒面子,忙两腿一伸,将鞋子甩了出去,又将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将脸埋于被子之中。

景秀之心渐复苏2 郭芸杉

( 景秀见她害羞,无奈的浅笑,摇了摇头:“别躲了,被看穿了不好意思?”

芳一一动不动猫在床上装死。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伤势好了沒有。”景秀说道。

芳一还是一动不动。

“看來你沒什么事,那我走了?”说罢,景秀佯装离开,芳一噌的一声起來,麻利的跳下床來拦到景秀面前:“來都來了,怎么还说走就走!”

景秀被这麻利的身手吓了一跳,忙道:“不装了?”面上是难得的笑意。

芳一挤了挤眉:“有什么可装的,都被你看穿了。”

“看來你真的是沒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景秀也不想多说其他,更加不想让她知道他去盘问雪非的事,现在的景秀已然是一个头两个大,已不想再与那雪非多言多语半分。

听到此,芳一心里绽开了花,踮起角尖离得景秀越发的近了一些:“你关心我啊?”景秀明知刚才有些失言,被她抓住了话柄又不好意思反驳。

“你快好生歇着吧,我还有事,晚些再來看你。”景秀只得这样安抚她道。

芳一当了真:“真的嘛?一言为定,忙完了你就來看我啊!”

景秀笑了笑,抚了抚芳一的额头,芳一有些受宠若惊,却是甜上心尖,想必,这景秀的心,也在慢慢融化,她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从芳一那里出來景秀沒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禁地。”推开门去,依旧一尘不染。

恍觉得,最近不得空,好久都沒有陪袖城说话。

一到了这间屋子,景秀的心便格外的平静,仔细看着袖城的画像,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墙上正中,挂着的是那日在他私宅亲手为袖城画的那幅,景秀抬眼,眼神哀伤且悲凉。

“城儿,你会不会怪我?”景秀这话,指的便是他与芳一的心。

“城儿,她与你很相像,不是样貌,而是­性­情,与你如出一辙,有时候我都会恍惚、、、、、、”景秀越说,越觉得自己越发内疚,实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为何会是这般,一个纪芳一便轻易打乱了他的心,是因为她与袖城的­性­情太为相似?

景秀摇头:“不,城儿,我不会做对不你起的事,这世间,再沒另一个你,即使与你再相似,那也不是你。ww”景秀如同­精­神分裂般反复的敲打自己。

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爱袖城沒错,可是脑子里总是反复出现纪芳一的脸,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他觉得惭愧又自责,更加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更加想不到,为什么纪芳一的出现,便将他的生活活生生的打乱了。

还有雪非的话,说得让他心虚,雪非说的句句在理,句句中他的心意,这才让他更觉无地自容,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袖城?在他看來,若是心里有了别人的位置,便是对袖城的亵渎。

正午时分,芳一与铜月已來了城南。來找之前铜月说的那瞎子算命。

到了城南,果然见得一卦摊,那山羊胡老头安稳的坐在摊前,似有眼疾,一直半睁半闭着。

芳一左瞧又看,这才说道:“铜月,你不是说他算得很准吗?怎么咱们看这半天了,一个到他这里來算的都沒有?”

“小姐,你这就外行了,这老爷子听说脾气古怪,若是看人不顺眼,给多少钱都不给算的,所以这四周來往的人都晓得他的脾气,也无人來自讨无趣。”铜月连说带比划,说得神乎其神。

“看人不顺眼?他老这眼神儿,怎么看?”芳一调笑道。

铜月指了指那老爷子道:“小姐,你这又不懂了吧,人家啊不是靠眼睛,而是靠心,这才是高人之处啊,走,咱们去试试。”说罢,铜月扯起芳一便往摊前靠。

芳一朝后退了两步:“算了吧,脾气这么古怪,咱们去了也未必会给咱们看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快去吧。”铜月顾不得许多,拉着芳一便來到了摊前。

老爷子听见有人來,又侧耳细听了听,面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來,指着摊前的空坐说道:“今早我來时便推了一卦,知道会有有缘人來占卦,沒成想果真就等來了。”老爷子此话一出。芳一和铜月对视一眼,铜月朝芳一挤了挤眼,芳一就老老实实的坐下。

芳一报了生辰八字,老爷子的表情凝固了起來。见他脸­色­不对,芳一的心也紧张了起來。

“原來是你。”老爷子突然冒出这么句话來,搞得芳一摸不着头脑。

“姑娘,你可是从很远的地方來?”

芳一未及开口,铜月便连连点头道:“的确是很远的地方呢。”铜月以为这老爷子口中的远处便是石塘,实则不然。

老爷子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指的很远,那便是此朝之人不可去之地。”

芳一心一惊,怎么听他说的话都像是话中有话。

“姑娘是三死三生的命格,我说的沒错吧?”老爷子的话,芳一虽然听不太懂,可是却是心惊得死死的,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好似什么都沒有说。

芳一忙站起身來:“说的什么?”说罢,便扭身离开,铜月见芳一反常,也顾不得许多,虽然尚不知准不准,可也扔了几个钱给那老爷子,这才小跑着跟上自家小姐。

“小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铜月追问道。

芳一摆摆手:“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什么三死三生的,沒一句吉祥话,不听也罢。”

“可是,小姐,他刚说咱们是从远处而來,这点他说准了啊。”

芳一笑了笑:“笨蛋,咱们俩又不是京城人氏,说话都带着家乡口音,这老爷子眼睛不好使,可是耳朵可沒问題,当然听得出咱们不是本地人,既然不是本地,当然是从外地來的了。”

铜月这才恍然大悟,直拍自己额头:“原來是这样,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还亏我给了他点银两呢。”

“铜月,你先回府,我突然想起來,景砚前两天吵着想吃桂花点心來着,我去给他买來。”芳一暗心想要支开铜月。

“那我陪你一起去。”铜月说道。

芳一摇头:“不必了,你先回府吧,回府帮我张罗着烧些热水,我身上的伤刚好,好久沒有洗澡了,想洗个澡。”

铜月一想也是,烧水也是个麻烦事儿,还是先准备下才好,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言,告别了芳一便自行回府。

见了她离开的身影,芳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大步又朝刚才的摊位走去、那老爷子果然还呆在那里。

芳一跑过來复而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刚才多有得罪,有他人在场,我不好多问。”这老爷子刚才对她说的话虽然铜月听得不懂,可是却生生敲击了她的心房,她似乎明白,这老爷子绝对说的不是皮毛话。

老爷子笑了笑,点了 ...

(点头:“我就知你能回來。”

芳一也不再啰嗦:“您刚才说我是三生三死之命为何意?”

“姑娘本是已死之人,却此下续了别人的命,可是真的!”老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可芳一却觉得头皮都麻了起來。

见她不答,老爷子又道:“姑娘这世已是三生。”

“三生?”芳一摇了摇头,觉得不对,自己本是秦米,这便是一生,又穿到了纪芳一的身上,这是二生,哪里來得三生之说。

“先生说的不完全对,我的确为重生之人,可确不是三生,到此才为二生。”

这老爷子又笑了笑:“不,你此时已经是第三生,你本來一生,前世又是一生,此下已为第三生,怎么前一生你不记得了?”

“前一生?前一生是我自己,这一生则是本身这位小姐。”芳一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根本不知那第二生则为袖城。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许是有些事情,你本不知道。”这老爷子说话如同打哑迷一般。

芳一还想问些什么,只见这老爷子收拾了收拾,便要离开。

“您去哪?您的话还沒有说完呢,如果此世是第三生,那第二生又是哪个?”芳一也站了起來,生怕老爷子就此离开。

老爷子朝她笑了笑:“我以为姑娘自知,原來姑娘不知,既然不知那便是天机,只能让你自己参悟了,老夫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姑娘只要记住一句话,來來去去皆是缘,既然來了,便是有缘可续,莫要放开。”

这老头说话云里雾里,现在的芳一根本就听不懂,可是却又留不住这老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老头背着自己的布包离开。

芳一仔细回回着他刚才的话,听他的意思,是知道自己从何而來,更知道自己重生之事,原,世间真有高人。

只是,他的话,究竟是何解?三生,可自己知道的明明只是第二生而已,难道中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芳一越想越不明,眉头深皱了些,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又反复回荡着刚才他说的那句“既然來了,便是有缘可续,莫要放开。”

莫明而来小人儿1 郭芸杉

( 芳一想叫住那老爷子,可老爷子仙风道骨,丝毫不像有眼疾之人,身形利索,已然消失在这集市当中。ww

芳一心慌意乱,却是莫名的兴奋了,实不知真相如何,但隐约觉得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解开。

既然那老爷子离开,芳一便顺道带了些许点心回府,省得问起來,也好有个交待。

这刚到门口,便见一老­妇­带着一小小的人儿站在门口,芳一见二人穿着破烂,一老一小的站在府门前,以为是路过乞讨之人,只见那老­妇­敲了敲门,因已年迈,因此连敲门的动作都看起來十分的吃力。

看门的小厮前來将门打开,也见得他二人穿着破烂,也当成是乞讨之人,但好在景府的家丁人还都算善良,便也不哄不骂,只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便道:“你们在门口稍等一下,我去取些吃食來。”

“不不不,我们不是來要饭的、、、、、、”老­妇­忙摆摆手解释道。

“那你们是?”小厮不明。

老­妇­摸了摸手下小人儿的头又对小厮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來求见景大人的。”

“找我家大人?你找我家大人有何事?”

“这个、、、、、、这个、、、、、、”老­妇­似是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

“景秀是我爹!”沒成想这小人儿倒是大呼一声。

芳一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

“啊?”小厮也震惊不小,忙瞪大了眼,他且知,虽然景秀娶了两房夫人,可是尚无子出,这突然冒出个小孩子來到府上,便说景秀是他爹?

“我们找景大人的确有事,劳烦小哥去通报一声,我们就在门口候着。”这老­妇­面­色­尴尬,似是真有什么难言之瘾,这小娃娃说出这般话來老­妇­亦沒有过多解释,若是平常小孩子家胡乱说话的话,身为长辈的她早便应该制止。

这小厮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胡乱进去通报,弄不准挨了骂也说不定。可这又不通报,万一真是些个什么重要之人,错过了,那就更要挨骂了,正踌躇不知所去之时,芳一迈到门前來,这小厮见到了芳一,尚且知來了个能拿事儿的,便忙开口道:“芳一夫人,您回來的正好,这來了两个人,这老­奶­­奶­非要见大人,这小的吧,又说大人是他爹,你看这、、、、、、”

芳一点头:“我刚才都听见了。ww”说罢,又扭头看向这一老一少。

眼见这­妇­人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皮薄骨柴,衣着十分破烂,面­色­却是十分慈善的老人,再低头看这小的,大约七八岁模样,体格瘦削,但眼神却是十分清明,看上去很­精­神,若是洗白漂净,怕也是个招人喜爱的孩子。

“你刚刚说,景秀是你爹?”芳一低下身去,温柔的问道。

小男孩定睛的看着芳一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是。”

芳一摸了摸他的头,又直起身來,看向那老­妇­:“这位­奶­­奶­,这是您的孙儿吗?”

老­妇­点点头:“是,是我的孙儿。”

“他叫什么名字?与景秀是什么关系?”芳一亦是温柔的问道。

那老­妇­说道:“这孩子名为川儿,是、、、、、、是景大人的孩子。”

芳一点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先与我进來吧,景大人就在府中。”芳一见这老­妇­似是有话不能明说,且也明了,既然说是认识景秀,那么定是故人,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等见了景秀,是真是假便也如水明清。

老­妇­一听此话,这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脸來,正要随着芳一进府门,便听一女声响起:“慢着!”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雪非,身后还跟着罗儿。

雪非从院中走至大门來,上下打量了老­妇­和小孩,冷冷的说道:“什么人就随便进入府门?若是叫花子,那便随意拿几个钱去打发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往府中领?”这雪非此时虽然是冲着这一老一少,可是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冲着芳一而來。

“我们不是叫花子,我爹是景秀,我是來找我爹的!”这川儿小脸气得鼓鼓的,扬声说道。

雪非冷眼看了看川儿,冷哼道:“哼,你爹是景秀?你可知他的娘子是谁?我可沒有记得我有过你这么个儿子,來人,快把门关上,可不是任谁都可以进我们景府的大门!”

看门小厮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芳一的脸­色­,这动也不是,这不动也不是,怎么都是得罪人。

“你当然不会记得你有这么个儿子,因为你根本沒儿子,就算不是旧识,这一老一小也不难看出是受难之人,进府中给口热饭也总是可以的吧,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芳一迈前一步反驳道,此下两人的关系已是撕破脸,谁也不在乎会不会撕口更大。

“不错,我的确沒有儿子,难道你有?纪芳一,这孩子说他是景秀之子,那么不是我的,亦不是你的,那还会是谁的?你要想清楚。”雪非歪头说道,此话从芳一心头一过,虽然心中也有疑虑,可着实想不通。

就在此时,景秀出现在院中,身后还跟着铜月,明显又是铜月去报了信,芳一牵了牵嘴角。

景秀一眼便见得这老少二人,忙急奔过來,对着那老­奶­­奶­说道:“陈婆婆,怎么是你?”

此话一出,芳一和雪非皆愣在原地,景秀果然认识他们。

这陈婆婆自也是认出了景秀,抿起嘴,神­色­紧绷,虽然极力控制情绪,可最后眼泪还是流了下來:“景大人、、、、、、”

“婆婆,你别哭,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说!”景秀安抚了这婆婆,又低头扫见那几岁的小娃娃。

忙指了指问道:“陈婆婆,他、、、、、、”

陈婆婆这才想起这小东西來,忙用破袖擦了擦眼泪对这小孩说道:“川儿,这就是景大人啊!”

小孩抬眼望着景秀,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才问道:“你是我爹吗?”

“川儿?”景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忙蹲下身去将这川儿抱起,紧搂在怀中:“川儿,川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芳一侧了侧头,越发的不明,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景秀的?

雪非在一旁也皱起了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怎么突然就蹦出了个孩子來?

景秀抱着那川儿亲了亲,那川儿只顾问道:“你是我爹吗?”

景秀将他搂入怀中,这时老­妇­人Сhā话道:“景大人,老身有话要说。”

景秀看了一眼­妇­人,似是明白她的深意,便点了点头道:“陈婆婆跟我來吧,咱们屋里说话。”

说罢,这陈婆婆便随着景秀离开院子,还微微朝芳一拜了一拜感谢她刚才护着她们二人。

芳一点头笑了笑,虽然笑得极不自然。

景秀在路过芳一跟前的时候与芳一对视一眼,芳一知道他眼中有情绪,但却读不懂,景秀沒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抱着那川儿离开。

雪非盯着景秀远去的方向好久,不知何时回过神來,恶狠狠的看了一 ...

(眼芳一,便扭身离开。

只留下芳一和铜月在这院子里。

铜月凑上前來轻声道:“小姐,咱们也别站在这了,先回房吧。”铜月亦是看得出芳一脸­色­不对,这景大人现在是她的心上人,此下莫明的跳出來这么大的儿子,想必自家小姐的心也是受不了的。

回了房,芳一这才问道:“铜月,你说刚那孩子,是不是景秀的?”

铜月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清楚,可那孩子口口声声管他叫爹,姑爷也说是,也沒说不是,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那孩子的娘是谁呢?”

“是不是袖城?”芳一猜道,若是非要有个女人为景秀生了孩子,那除了袖城,还会有谁?再算算那孩子的年纪,六七岁左右,而那袖城,也已去世有五六年了。时间动机都对得上。

“若是袖城的话,那为何那孩子今天才出现?从时间上看是说的通,可看那孩子和那婆婆的样子,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跋涉而來,若是袖城所生,为何不留在自家府中?又为何今日才來与姑爷团聚?”铜月分析的也有道理,可若那孩子不是景秀的,为何又口口声声说景秀是他爹?

芳一又一阵失神。

铜月事觉不妙,试探的问道:“小姐,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哭出來吧。”

芳一看了看铜月,眨了眨眼:“有什么好难过的,若这孩子真是他与袖城所生,那我也为他开心,毕竟这世上,袖城还为他留下了生命,他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难过了。”这话,芳一是发自内心而说,并非虚言。

可雪非,却并非这样想。

雪非脸­色­异常难看,刚在院中,景秀一眼都沒有看她,而且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亦是让她心烦意乱。

罗儿为她倒了杯茶,端到面前说道:“夫人可是还在想刚才那孩子?”

雪非接过茶一饮而尽,罗儿接着说道:“夫人莫急,等一会,我出去打听一下,看那孩子究竟是何來历?”

“何來历?呵,除了他与袖城生的,还会有谁?还用打探吗?难不成会是纪芳一的?”雪非的肩膀耸拉下來,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夫人,这可未必,刚那孩子问大人是不是他爹的时候,大人并未答话,反是那老太太Сhā了一嘴。”

莫明而来小人儿2 郭芸杉

(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老­妇­出來,芳一尚不知情况,心里也有些猜测。

铜月就是八卦,替芳一打听了些消息便连忙跑來报信。

“小姐,那老婆婆已被姑爷安排到了厢房歇息,那孩子此时正与姑爷呆在一起。”铜月连说带比划道。

芳一点头:“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景秀的,许是也有他有些关系,顾不得那么多,咱们。”说罢,芳一便想也不想的起身,朝景秀房间走去。

芳一敲门进來,正见得景秀在怀中好生抱着那川儿,那川儿正依在他的怀中,十分乖巧可爱。

景秀目光温和的看向芳一,倒是芳一此时才觉得自己來得太唐突,倒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芳一指了指川儿尴尬的说道。

景秀露出笑來:“來得正好,川儿第一次來府中,胆子有些小,铜月先带他下去洗个澡,吃些东西,收拾一番。”说罢,又温柔的低头下去看着怀中的川儿说道:“川儿,跟铜月姐姐去洗澡好不好?再去吃点东西,稍晚一些爹爹会來看你。”芳一从未见过景秀这么温声细气的与谁说过话,此时,倒是有些羡慕川儿,又见他自称为爹爹,这下子,芳一心中正是笃定的猜想,那孩子**不离十便是他与袖城所生。

川儿点头,景秀放他下地,铜月上來牵住川儿,又对芳一道:“姑爷,小姐,那我先带小少爷下去了。”

芳一点头,顺便叮嘱:“让看门的春生出去为川儿置办几身新衣裳,府中沒有小孩的衣裳。”

铜月应着,便带着川儿离开。

屋内只剩下芳一与景秀,景秀见她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神­色­轻松的问道:“可是有事?”

芳一面­色­并不自然的摇了摇头:“沒什么事。”

“是不是想问这川儿的事?”见他自己送上门來,芳一也不表态,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说下文。

景秀眉毛一挑:“川儿就是我的儿子。”

芳一听了,淡淡的回道:“哦。”随即又抬眼道:“是你和袖城所生?”

景秀眨了眨眼,点头嗯了一声。ww

芳一早便已猜到是这番结果,心情并未异常,反倒是长舒一口气,浅低了头下去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景秀见她如此,亦是浅笑,只是芳一沒有看到,随后芳一眼珠一转,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看样子,袖家人是跟本不知世上有个川儿,这川儿也算是袖城生命的延续,好歹袖家人对景秀的恨也会再少几分,弄不好化­干­戈为玉帛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芳一忙抬眼说道:“那袖家人可知有川儿?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一定会很开心的。”

景秀一愣,面­色­微沉:“此事他们还不知道,还是暂时别让他们知道为妙。”

芳一歪头不解,可是随后一想,若是袖家人知道了,怕是不会让川儿留在这里,再一想,若是袖灵來了,也要暂时对她保密。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景秀拍了拍额头,一脸倦容。

其实芳一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他根本不给自己机会,无法,想要说的也只好咽下去,默默的离开。

待芳一离开,景秀才定睛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目光温柔,小声在嘴边念叨:“真是个傻女子。”

芳一也觉得无处可去,正好得闲,便來了铜月房间,一推门进去,见铜月正坐在床边整理衣物,芳一走近了些,铜月忙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芳一脚步放轻了下來,铜月手指了指正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起的川儿,芳一这才看到这小小的人儿。

“怎么睡着了?”芳一问道。

铜月放下手中衣物,芳一看到,尽是孩子的衣裳,春生手脚也真快,这么一会就买了这么多件。

铜月将芳一拉至一边,轻声说道:“刚洗完澡的时候,春生的衣服还沒送來,我便让他先躺一会,许是累了,这小少爷就睡着了,我见他睡得太香,也不忍叫醒他。”

芳一点头:“那就让他好好睡吧,这孩子怕也是长途跋涉來的,自小沒娘,爹又不在身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铜月扯了扯芳一的衣袖:“小姐,怎么样了?问清楚了吗?这孩子真的是姑爷的?”

芳一点头,轻叹一口气:“问清楚了,是他自己说的,这孩子是他的。”

“真的是与袖姑娘的?”

芳一再点头,虽然嘴上说着替景秀感到高兴,可是自己的心怎么又能骗得了自己呢?

有些事这情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景秀突然跳出这么大的儿子,连雪非与芳一都猜测是景秀与袖城所生,自然别人也会这么想,这也不知是喜事不是,总之风声走漏得异常迅速。

前一天川儿才來到府中,第三日晨起,这袖家老大袖扬与老二袖简,外加一个袖灵,三人就冲到景府來要人。

芳一还未起床,便听到屋外人声吵杂,许多人來來回回的步伐,这睡也睡不着,半眯着困眼摸索着起身,铜月见她醒了,忙走过來道:“小姐,是外面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

芳一揉了揉眼问道:“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是袖家人來府里要人了,袖灵姑娘也來了。”铜月指了指门外道。

芳一一下子便­精­神了起來:“什么?來要人了?要谁?川儿?”

“是,还是提着刀來的呢,袖家人还说,若是今天不把川儿交出來,就血洗景府。”铜月神­色­紧张,不太了解袖家人真实情况,可是从上次袖城坟前那件事看來,只觉得这袖家人火气太大,动不动就会动手动脚动刀子的,不愧为将门之后。

芳一忙扯过件衣服披上,穿鞋下地,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匆匆出了门去,事情本是在前院发生,可是却惊动了这府中所有的丫鬟小厮老妈子,大家都纷纷从府中各角落奔出,这才使得芳一被吵杂声吵醒。

來至前院,只见果真是袖简袖扬还有袖灵提着刀剑与景秀对峙。

芳一脸上挂起三条黑线,这袖家兄妹,还真不是一般的火爆脾气。

“灵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景砚好声好气的來到袖灵身边劝说,袖城抬手一推,将景砚推得远了一些:“你离我远一些,你现在都不跟我说实话了是吧?嘴倒是严得狠,我那么问你你都连半个字都不露!”袖灵眼睛瞪得圆大,将景砚说了个无言以对,很明显,袖灵说的便是川儿之事,许是她向景砚求证过,可这景砚沒有说实话,这下子倒惹怒了袖灵,见景砚这在袖灵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模样,芳一便觉得好笑,这对活冤家。

“景秀!我问你,那川儿是不是你与我妹袖城所生!如果是的话,快些把川儿交出來,我们会带回府去好好养育川儿!”相比那对活冤家,这袖家老大袖扬更是正经了几分,提刀指向景秀, ...

(刀尖寒气逼人,若是真动起手來,怕是这袖家老大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几位请回,我不会交出川儿的,川儿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将他交给任何人。”景秀一脸淡漠,语气却是生硬得紧。

芳一眼神随意一扫,便在不远处雪非躲在人群之中,她是不会错过府中任何一场热闹,可是此时又不敢现身,因为袖家人个个都恨她,她亦不是不清楚。

“你倒是嘴硬,当初对我妹妹那般负心,此时又假仁假义的说要养你们的孩子,那这孩子出生之时你在哪里?”袖扬声调扬高,芳一只觉得头疼,却又是觉得他说的话似是哪里有些不对,铜月与她讲过袖城的事情,可是这袖城从前一直跟景秀在一起,后來又呆在自己府中,再后來虽然是景秀失了忆分开过那么一阵子,可看样子袖家人在川儿出现之前也不知道袖城生子这么一档子事儿,忽又觉似乎袖城不可能会生川儿,一个从未离开袖府的人,怎么会生了孩子而府中人不知道?难道是在回京城的路上?那景秀更是沒有理由不去找川儿,似乎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不知川儿的存在一般,那么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袖城的。芳一越想就越觉得这里有问題,虽然袖城可能­性­最大,可这景秀亦从未正面说过这就是他与袖城所生!

难道,景秀之前还有别的女人?想到这里,芳一的心又凉了一截,这景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芳一看向景秀的侧脸,急于求证,心情忐忑不安,若真是那样,那这景秀,还值得她挂在心上吗?

“你配留下那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格保护他?”袖灵亦是剑指景秀,袖灵眼中永远是对景秀化不开的怨恨。

“灵儿,你别激动,你先过來,有话慢慢说。”景砚一直试图上前去解围,可怎知袖灵根本不听他的。

芳一见景秀一副骑虎难下的样子,想出去帮忙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帮

“我说了,这孩子是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几位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景秀依然沒有表情,芳一见他字里行间沒有提半个字是关于袖城的,心中的猜测更加落实,许是这孩子真的与袖城沒有关系,只是袖家人不清楚情况,道听途说,当真以为那川儿便是袖城所生。

莫明而来小人儿3 郭芸杉

(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老­妇­出來,芳一尚不知情况,心里也有些猜测。ww

铜月就是八卦,替芳一打听了些消息便连忙跑來报信。

“小姐,那老婆婆已被姑爷安排到了厢房歇息,那孩子此时正与姑爷呆在一起。”铜月连说带比划道。

芳一点头:“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景秀的,许是也有他有些关系,顾不得那么多,咱们。”说罢,芳一便想也不想的起身,朝景秀房间走去。

芳一敲门进來,正见得景秀在怀中好生抱着那川儿,那川儿正依在他的怀中,十分乖巧可爱。

景秀目光温和的看向芳一,倒是芳一此时才觉得自己來得太唐突,倒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芳一指了指川儿尴尬的说道。

景秀露出笑來:“來得正好,川儿第一次來府中,胆子有些小,铜月先带他下去洗个澡,吃些东西,收拾一番。”说罢,又温柔的低头下去看着怀中的川儿说道:“川儿,跟铜月姐姐去洗澡好不好?再去吃点东西,稍晚一些爹爹会來看你。”芳一从未见过景秀这么温声细气的与谁说过话,此时,倒是有些羡慕川儿,又见他自称为爹爹,这下子,芳一心中正是笃定的猜想,那孩子**不离十便是他与袖城所生。

川儿点头,景秀放他下地,铜月上來牵住川儿,又对芳一道:“姑爷,小姐,那我先带小少爷下去了。”

芳一点头,顺便叮嘱:“让看门的春生出去为川儿置办几身新衣裳,府中沒有小孩的衣裳。”

铜月应着,便带着川儿离开。

屋内只剩下芳一与景秀,景秀见她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神­色­轻松的问道:“可是有事?”

芳一面­色­并不自然的摇了摇头:“沒什么事。”

“是不是想问这川儿的事?”见他自己送上门來,芳一也不表态,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说下文。

景秀眉毛一挑:“川儿就是我的儿子。”

芳一听了,淡淡的回道:“哦。ww”随即又抬眼道:“是你和袖城所生?”

景秀眨了眨眼,点头嗯了一声。

芳一早便已猜到是这番结果,心情并未异常,反倒是长舒一口气,浅低了头下去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景秀见她如此,亦是浅笑,只是芳一沒有看到,随后芳一眼珠一转,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看样子,袖家人是跟本不知世上有个川儿,这川儿也算是袖城生命的延续,好歹袖家人对景秀的恨也会再少几分,弄不好化­干­戈为玉帛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芳一忙抬眼说道:“那袖家人可知有川儿?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一定会很开心的。”

景秀一愣,面­色­微沉:“此事他们还不知道,还是暂时别让他们知道为妙。”

芳一歪头不解,可是随后一想,若是袖家人知道了,怕是不会让川儿留在这里,再一想,若是袖灵來了,也要暂时对她保密。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景秀拍了拍额头,一脸倦容。

其实芳一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他根本不给自己机会,无法,想要说的也只好咽下去,默默的离开。

待芳一离开,景秀才定睛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目光温柔,小声在嘴边念叨:“真是个傻女子。”

芳一也觉得无处可去,正好得闲,便來了铜月房间,一推门进去,见铜月正坐在床边整理衣物,芳一走近了些,铜月忙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芳一脚步放轻了下來,铜月手指了指正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起的川儿,芳一这才看到这小小的人儿。

“怎么睡着了?”芳一问道。

铜月放下手中衣物,芳一看到,尽是孩子的衣裳,春生手脚也真快,这么一会就买了这么多件。

铜月将芳一拉至一边,轻声说道:“刚洗完澡的时候,春生的衣服还沒送來,我便让他先躺一会,许是累了,这小少爷就睡着了,我见他睡得太香,也不忍叫醒他。”

芳一点头:“那就让他好好睡吧,这孩子怕也是长途跋涉來的,自小沒娘,爹又不在身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铜月扯了扯芳一的衣袖:“小姐,怎么样了?问清楚了吗?这孩子真的是姑爷的?”

芳一点头,轻叹一口气:“问清楚了,是他自己说的,这孩子是他的。”

“真的是与袖姑娘的?”

芳一再点头,虽然嘴上说着替景秀感到高兴,可是自己的心怎么又能骗得了自己呢?

有些事这情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景秀突然跳出这么大的儿子,连雪非与芳一都猜测是景秀与袖城所生,自然别人也会这么想,这也不知是喜事不是,总之风声走漏得异常迅速。

前一天川儿才來到府中,第三日晨起,这袖家老大袖扬与老二袖简,外加一个袖灵,三人就冲到景府來要人。

芳一还未起床,便听到屋外人声吵杂,许多人來來回回的步伐,这睡也睡不着,半眯着困眼摸索着起身,铜月见她醒了,忙走过來道:“小姐,是外面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

芳一揉了揉眼问道:“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是袖家人來府里要人了,袖灵姑娘也來了。”铜月指了指门外道。

芳一一下子便­精­神了起來:“什么?來要人了?要谁?川儿?”

“是,还是提着刀來的呢,袖家人还说,若是今天不把川儿交出來,就血洗景府。”铜月神­色­紧张,不太了解袖家人真实情况,可是从上次袖城坟前那件事看來,只觉得这袖家人火气太大,动不动就会动手动脚动刀子的,不愧为将门之后。

芳一忙扯过件衣服披上,穿鞋下地,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匆匆出了门去,事情本是在前院发生,可是却惊动了这府中所有的丫鬟小厮老妈子,大家都纷纷从府中各角落奔出,这才使得芳一被吵杂声吵醒。

來至前院,只见果真是袖简袖扬还有袖灵提着刀剑与景秀对峙。

芳一脸上挂起三条黑线,这袖家兄妹,还真不是一般的火爆脾气。

“灵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景砚好声好气的來到袖灵身边劝说,袖城抬手一推,将景砚推得远了一些:“你离我远一些,你现在都不跟我说实话了是吧?嘴倒是严得狠,我那么问你你都连半个字都不露!”袖灵眼睛瞪得圆大,将景砚说了个无言以对,很明显,袖灵说的便是川儿之事,许是她向景砚求证过,可这景砚沒有说实话,这下子倒惹怒了袖灵,见景砚这在袖灵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模样,芳一便觉得好笑,这对活冤家。

“景秀!我问你,那川儿是不是你与我妹袖城所生!如果是的话,快些把川儿交出來,我们会带回府去好好养育川儿!”相比那对活冤家,这袖家老大袖扬更是正经了几分,提刀指向景秀 ...

(,刀尖寒气逼人,若是真动起手來,怕是这袖家老大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几位请回,我不会交出川儿的,川儿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将他交给任何人。”景秀一脸淡漠,语气却是生硬得紧。

芳一眼神随意一扫,便在不远处雪非躲在人群之中,她是不会错过府中任何一场热闹,可是此时又不敢现身,因为袖家人个个都恨她,她亦不是不清楚。

“你倒是嘴硬,当初对我妹妹那般负心,此时又假仁假义的说要养你们的孩子,那这孩子出生之时你在哪里?”袖扬声调扬高,芳一只觉得头疼,却又是觉得他说的话似是哪里有些不对,铜月与她讲过袖城的事情,可是这袖城从前一直跟景秀在一起,后來又呆在自己府中,再后來虽然是景秀失了忆分开过那么一阵子,可看样子袖家人在川儿出现之前也不知道袖城生子这么一档子事儿,忽又觉似乎袖城不可能会生川儿,一个从未离开袖府的人,怎么会生了孩子而府中人不知道?难道是在回京城的路上?那景秀更是沒有理由不去找川儿,似乎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不知川儿的存在一般,那么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袖城的。芳一越想就越觉得这里有问題,虽然袖城可能­性­最大,可这景秀亦从未正面说过这就是他与袖城所生!

难道,景秀之前还有别的女人?想到这里,芳一的心又凉了一截,这景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芳一看向景秀的侧脸,急于求证,心情忐忑不安,若真是那样,那这景秀,还值得她挂在心上吗?

“你配留下那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格保护他?”袖灵亦是剑指景秀,袖灵眼中永远是对景秀化不开的怨恨。

“灵儿,你别激动,你先过來,有话慢慢说。”景砚一直试图上前去解围,可怎知袖灵根本不听他的。

芳一见景秀一副骑虎难下的样子,想出去帮忙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帮

“我说了,这孩子是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几位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景秀依然沒有表情,芳一见他字里行间沒有提半个字是关于袖城的,心中的猜测更加落实,许是这孩子真的与袖城沒有关系,只是袖家人不清楚情况,道听途说,当真以为那川儿便是袖城所生。

莫明而来小人儿4 郭芸杉

( “那,皇上到了京城就一直沒有接怜若回京吗?他把怜若忘记了吗?”芳一谨慎的问道,生怕从景秀嘴里听到的,又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ww

好在景秀摇头:“非也,实则皇上诛灭了周氏一族之后,便马上命我回了古川接怜若回京,当我回去的时候,怜若已然生下了川儿,原是皇上并不知走时怜若有身孕,且这么多年來,她也并不知皇上原是皇子,即便是当初我与袖城來接他走的时候她也不知。”

景秀顿了顿又道:“当我把所有的事情与怜若说明,可怜若却执意不肯与我回京。”

“为什么不回去?心爱的人已平定天下,是该给她们呣子好日子的时候了。”芳一不明。

此时,景秀的神­色­复杂略有难看,吱吱唔唔,似是有事不能明说,虽是为难,可还是勉强开口道:“那时我们回去找她,她说她已嫁了人。”

“嫁人?那川儿、、、、、、”芳一迟疑,有些沒听懂,这川儿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孩子。

景秀肯定的说道:“川儿是皇上的儿子沒错,眉眼与皇上像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是怜若生了川儿之后才另嫁他人。”

“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她不爱皇上吗?都能未婚为他生了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两年呢?”

“起初我也不明白,我问她的时候,她只是一味的说,她过的很平静,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若是进了宫,怕是便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还说,现在已为人­妇­,更配不上皇上,便求了我,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就说,就说回來沒有找到人,就说她不知去向。”景秀的眼神中明明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芳一见他说话的神情有些闪躲,许是还有些别的,景秀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一阵沉默之后接着又道:“她让川儿认我做­干­爹,我答应了,却是沒有想到,原是她早已有所打算。”

芳一明显看到景秀越说情绪便越不平稳,究竟怜若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景秀至此?

“回來之后,我便按怜若说的禀报皇上,皇上心痛不已,一直在派人寻找怜若的下落。”

芳一向前一步,轻声问道:“可还是有什么事情?很不好的事情对不对?”

景秀低眉看向芳一,抿了抿嘴,眼中尽是伤痛:“就在陈婆婆带着川儿來找我的时候,我才得知实情,当年怜若根本不是嫁了他人,而是让流亡到他们村子里的恶霸给霸占了,也根本不是怜若所说的什么平静日子,恶霸成日酗酒,喝醉了便打她,这还不够,恶霸好吃懒做,成日游手好闲,他居然无耻到、、、、、、无耻到、、、、、、逼着怜若、、、、、、逼着怜若卖、、、卖身來养他!”

景秀说到这的时候,眼泪流了出來,终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在发抖,是恨,是气!是悔!

芳一只觉脚下无力,浑身发软,恶狠狠的咬牙道:“这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什么样的混蛋?这根本不是人!”

“怜若她受不了了,她终于受不了了,便投了井,陈婆婆无奈之下,这才带着川儿找到我。”景秀说到此,芳一才终于将所有的不解全部解开。

“怜若之所以之前对你撒谎,也许,是因为她想让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永远都是儿时纯洁的怜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她太苦了,好在川儿和陈婆婆平安无事,以后陈婆婆可以留在府中颐养天年吗?还有川儿,他尚且不知自己的亲生父亲便是皇上吧,你打算怎么办?”芳一平复了一下心情,可这怜若的事情,已然像空中挥之不去的黑云一般压在心头。

景秀将这一切倾吐出來,瞬间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心情也平息了不少:“陈婆婆说,怜若并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一切,也不想把川儿送进宫去,宫中太过杂乱,她怕,她怕川儿孤身一人在宫中受难,所以便将这一老一小托付给我,陈婆婆自是要在景府中颐养天年的,至于川儿,就看他与皇上的缘份吧,如果他们的父子缘份深厚,那么便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彼此的,顺其自然,现已都在京城,川儿总比四处流浪要好的多。”

“那个混蛋恶霸呢?不能轻易放了他!”芳一想到此人,再次咬牙道。

景秀冷笑一声:“你以为他还能活命吗?我已派了人过去处理了。”

芳一这才放心下來,既然处理了,那便是活不了了,那才大快人心,像这种人渣,杀十次都觉得不够。

芳一心情轻松了一些,冲景秀点头一笑,看着眼前的景秀,倍觉欣慰,他不顾一切的将所有烂摊子都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管外人会如何看待,世人皆知他对袖城一片痴心,可这下子又出來出來了个儿子,他却对人说是自己的,有的人或许会误会他对袖城的心不过是假仁假义,可芳一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便是她要爱的景秀。

“那,我平时可以陪川儿玩吗?他小小年纪,沒了娘亲,爹又不在身边,我想对他好一点。”芳一说的诚恳,句句发自肺腑,无论是何事,都想为景秀分担一些。

景秀浅浅笑着,点了点头,可不难看出,心中还是有­阴­影,若不是他的大意,怕是怜若也不会死,如果当时不听怜若的话,将这一切都靠诉庄席,庄席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接她回來,那样,也许结果便大不相同。

怜若的心思,虽他可以理解,她不想让庄席认为她是不­干­净的,可她哪里知道,在庄席眼里,她永远是那个纯洁无瑕的怜若。

芳一从景秀房里出來,心情更是复杂,更在心中默念,“袖城,你真的沒有爱错人。”思來想去,还是决定川儿,于是便抬腿朝川儿房间走去。

晨起的吵闹并沒有吵醒他,还好,他尚不知情。

川儿对芳一一向有好感,只因來景府的那日,是芳一迎着他们进府,孩子一向如此,会十分依赖对他好的人。

“川儿,昨天睡的好吗?”芳一见下人正给川儿穿衣,川儿见了芳一兴高采烈,直呼“姐姐。”

芳一被他逗笑,忙走过去从下人手中接过衣物,亲自给川儿套上:“以后可不能管我再叫姐姐了。”

“那叫什么?”川儿歪着小脑袋问。

芳一一笑:“你管景秀叫爹,那我是她的妻子,你应该管我叫娘。”

川儿年少,头脑一时想不清楚,为难的挠了挠额头:“可是川儿已经有娘了啊。”

芳一语塞,想到怜若,心一阵抽搐,却强颜欢笑道:“是啊,川儿已经有娘了啊,那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芳一捏了捏川儿的小脸。

川儿可爱一笑,扑到芳一怀中,乖巧的说道:“可是我喜欢芳一姐姐,我想叫芳一姐姐娘亲。”

这小小的人儿扑到芳一怀中,芳一心都快被暖化,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若沒有那个人渣,怜若便会顺利回到皇上身边,一家人也不会四分五裂­阴­阳两隔。

芳一将川儿搂紧了些,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会加倍疼爱川儿,这样, ...

(景秀心里也会舒服一点,好过一些。

明月夜,景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是觉得心中太沉,好像有千斤重量压在胸口。

这两日也觉得奇怪,不知为何闭上了眼总是能看到纪芳一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景秀正觉奇怪,总是觉得纪芳一像袖城,这二人若是不看外表,­性­格为人还真的是不分伯仲,景秀也且知自己的正在发生变化,这几年间,景秀很少笑,可是自从芳一进了府,接触的多了,总觉得自己和之前不同,却是总也不敢直视这种心理变化,只因为觉得对不起袖城。

想來想去,就是觉得头疼,且走得一步算一步。

似梦,景秀梦回自己的私宅,小且­精­致的院子,是他与袖城曾同渡美好的地点,自从袖城去世了之后,景秀便封了这院子再也沒有來过。

梦中又來到这里,还和袖城在的时候沒有差别。

景秀推门进去,袖城正坐在院中葡萄架下闭目养神。

景秀的心一下子如波涛汹涌,愣在门口,半天说不出话來。

袖城只觉有人过來,睁了眼,朝景秀微笑:“怎么不进门?”

景秀慢慢朝袖城走过去:“城儿,你怎么在这里?”

袖城浅笑,和从前别无分别:“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城儿,你回來了?你不会再走了是吗?”景秀走到袖城跟前,一把将她搂住,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的抱着。

袖城也环抱住景秀:“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管我换了样子,还是换了身份,我一直都是我。”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景秀不舍得放开袖城,又听不懂她说的话,袖城去世以來,很少梦到她,而今这般清楚的,如同现实,让景秀恍惚,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境,总之,她回來就好。

“城儿,别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我了,你可知,这些年,我过的好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袖城,是景秀伤心流泪的唯一底线。

袖城手上力道加重,轻声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我哪里都不去。”

执着人间悲离苦 郭芸杉

( “城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过得好孤单,好孤单,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沒有。”景秀在梦里哭得如同一个孩子,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失去,那便再也不会在回來,明知回不來,却了不尽思念,这便是痛苦,人生的极悲。

“我从來沒有离开过你,我早已回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袖城在景秀耳边喃喃的说道。

“下雪啦!娘亲!”景秀只觉得从远处突然传來川儿的声音,猛得一睁眼,是自己的床帐,神情有些恍惚,原还是在自己的房间。

一阵失神,却也明白刚才又做了一个梦而已,梦是那样的真实美好,可醒來,房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

景秀觉得眼角湿润,胸口压抑,这样的日子,难捱又惆怅。

“娘亲,这个雪人还差一个鼻子!”门外再次传來川儿的声音。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找一个鼻子!”随之而來的,便是芳一的声意。

景秀的心平复了一下,坐起身來,川儿來府上,转眼已有小半年,平日里­性­情有些古怪,除了芳一,外婆,还有自己,几乎不再与府中其他人说话,其中与芳一格外要好。

景秀简单收拾,推门出去,一片白茫之­色­,一眨眼间,已是隆冬,不禁感叹,时光过得飞快。

清净的雪气窜入鼻腔,景秀不禁打了个激灵,眼见着门前院中川儿与芳一玩得欢实,还堆了个雪人,景秀不禁叫了一声:“川儿。”

川儿玩得正兴起,见是景秀开门,忙握了个雪团子跑过去,扑到了景秀怀中:“爹,你看,雪球。”

景秀摸了摸川儿的头,怜爱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來玩雪了?冷不冷?”

川儿摇了摇头:“不冷。”

“川儿,你还玩不玩啊?”芳一在不远处朝川儿招手。

川儿亦是举着手中雪团喊道:“这就來!”

景秀亦是朝芳一浅浅一笑,芳一心领神会。

到了早饭时间,景秀早已围桌而坐,对面是雪非,正殷勤的将粥推到景秀面前,碎碎念道:“这粥是昨儿个我吩咐了厨房加上了些个姜末,天气冷,吃些姜去寒,姜末和粥已熬了许久,也吃不出姜的味道了。”

景秀面无表情,像是沒听到一般,不动声­色­,亦不动碗筷。

雪非面­色­更显正常,因为景秀这般对她已不是一天两天,她也已然习惯。

过了会,便听门外传來川儿和芳一嘻嘻哈哈的声音,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便进了饭堂,这二人一进门,便带进來一股子凉气。

“來川儿,玩了一早了,饿了吧?”景秀招乎川儿道。

下人们忙过來解芳一和川儿身上的绣袄,芳一的鼻头冻得红红的,一进屋才觉得暖和不少。

洗了手,两个人又紧紧挨在一起吃饭。

“将这个喝了,去寒。”景秀亲自盛了一碗粥,推到芳一面前。

芳一接过,捧在手中暖了暖,心里更暖。

雪非不动声­色­的望过去,此下已是越看纪芳一越不顺眼,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景秀已然对纪芳一不同以往。

这顿饭,吃的便又觉得十分的噎人。

“对了,芳一,过两日皇上要去围场狩猎,文武百官也会带着他们的家眷前往,我打算带你和川儿过去玩玩。”景秀淡淡的说道。

川儿不知狩猎为何物,一头雾水的看着景秀,而芳一却是兴奋的紧。

“真的?我和川儿真的可以去吗?”虽是景秀这样说,但芳一随后便反应过來,带着川儿去,这便是让川儿和皇上见面,想必景秀心中是有个粗略的安排。

“这大雪纷飞的,狩猎也是另一番情趣,我以前只得是听说,还未见过呢。”雪非拾起话茬儿,试探景秀,是否也会带自己一同前往。可是如今的雪非,此等言语便相当于自取其辱,景秀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沒有只言片语的回应。

隔了两日,芳一与川儿和景秀便随着皇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奔了围场,少了些人,景府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雪非暂且卸下面具,倚在窗前望雪。

此时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雪非看此美景看得有些失神。

罗儿为她披上一件衣裳,亦知她心中不好受,便轻声说道:“夫人,雪天天冷,别着了凉,关上窗到里屋暖和一下吧。

雪非回过神來,摇了摇头,语气是难得的仓皇与凄凉:“屋里再暖,也暖不了我的心。”

罗儿轻声叹气:“夫人是介怀大人带纪芳一出门的事?”

“我介怀的,岂止是这一件事,景秀变了,从袖城死后,我以为,他这辈子的心都不会活过來了,可是现在看來,他似乎对纪芳一的态度格外的不同,两个人举案齐眉,日子久了,也难保假戏真做。”雪非尚知,许是景秀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无论自己如何争取,如何努力,都不会再被他正眼看待。

只是这一瞬间,她觉得很累,从头到脚都累,更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夫人,你连袖城都打败了,难道还怕一个纪芳一吗?”罗儿轻浅的说道。

雪非无奈的浅笑,这些年,她的容颜无恙,可是心却苍老了许多,身在景府,早年是她一心的梦想,可为了这梦想,她手段使得太多,即使得來,时间长了,也便觉无趣,甚至一度怀疑当初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可事已至此,谁还容得她回头呢?

“我何时打败过袖城?”雪非用连她自己都很难听清的声音说道。

“夫人,纪芳一这次出了府,对咱们來说,是个绝佳的机会。”罗儿眉毛一挑,开始支招。

雪非一时间沒有转过弯來:“什么?”

“夫人,虽然这次你沒有去,但不去也有不去的好处,这样一來,纪芳一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怪不到咱们头上。”罗儿话中有话,雪非望向她,等待下文。

罗儿又接着道:“虽然这次大人沒带上你,可是他身边却是有我们的人,这样一來,事情就好办得多。”

雪非听出了罗儿的言外之意,虽然脑子里还沒有主意,可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到了围场,所有人都住在早已搭好的帐篷里,芳一和川儿更是形影不离。

两个人平时很少出远门,这还是很难得的机会。

景秀被皇上叫了去,芳一和川儿围着碳火取暖,芳一见川儿心情不错,便试探的问道:“川儿和爹出门,开心吗?”

川儿点头,朝芳一笑笑:“自是开心极了。”

“今天川儿见到皇上了吗?”芳一看着他的脸­色­,再一次试探的问道。

川儿想了想:“看是看到了,但是离得太远了,看得不太清楚。”

芳一摸了摸川儿的头,笑了一笑, ...

(接下來的话,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景秀走进帐子,举了一包东西抬手便递给川儿:“川儿,皇上知道你來了,特意赏了点心,快拿到一边吃去吧。”

川儿毕竟是小孩子,一听说有吃的,便兴高采烈的接过,跑到一边玩去了。

景秀把川儿支开,这才围了上來取暖。

芳一心情大好,远离的景府的是非,此下全当与景秀旅行放松心情。时不时的偷瞄两下景秀,心底绽开了花,又扭头看了看川儿,确定他正被那点心吸引,这才轻声开口说道:“你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儿子,皇上沒有问你吗?”

景秀搓了搓手掌说道:“问了,我便说了川儿的身世,却沒有明说,只说这是我们家的表亲,他现在只知身世不知身份。”

芳一点头:“怕是一时间告诉他也不好。怜若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就听她的好了,至于他们两个能不能团聚,就像你说的,还是看缘份。”

“缘份是个奇妙的东西,能让原本不想­干­的两个人瞬间相识,相熟,相知.”景秀感叹道。

芳一吐了吐舌头:“就像我们啊,原本风马牛不相及,可我还是在这陪着你。”

景秀明知她的深意,却假装不知情,并不看她,冷静的烤火。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芳一随意吐露的心思,却变成了­肉­包子,打了狗却连个回音都沒有。

正恨不得把脸埋到碳盆里的时候,景秀又突然开口道:“傻女子,我景秀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芳一心一惊,莫明的难过起來,低言道:“你说不值得就不值得?我还说很值得,你怎么不听,我都说了,只要陪着你就好,我不在乎你心中想着谁。”

景秀抬眼,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脸,突然抬手轻抚芳一的头顶,微微叹气道:“你比她聪明不了多少,你们都是好姑娘,只不过真心付错了人,我已经误了城儿一生,难不成还要來误你?我答应过城儿的事,一直都沒有做到,所以,她不在了,我也要一生去陪她,而你不同,你年纪尚小,遇到的人不多,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我,如果有一天,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上一看,你才能明白,世间好男子数不胜数,而景秀,则是最差的一个。”景秀的一番话,虽然听起來温柔关爱,可是芳一却听明白了其中言外之意,那便是,不要在为他执着。

是是非非何时休1 郭芸杉

( 芳一低头沉默不语,这已是二人多少次谈到这个话題了?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每次好像都是以沉默结束。ww

次日一早,大雪积得满天地都是,可阳光却是格外的好,整顿了一夜,今天才是正式狩猎之日,芳一让川儿穿得厚实,自己也捂了个严实,临出帐篷,川儿还包了两块点心揣在怀中,芳一早便发现了他这个习惯,从到了景府,总会揣起些个点心,便问道:“早饭沒吃饱吗?怎么总是习惯带几块点心在身上?”

川儿小心将点心收好,这才答道:“以前总是吃不饱,所以偶尔有东西吃的时候总要留一些在身上,这样,沒饭吃的时候又不会饿得那么难受。”川儿认真的拍了拍胸前,确定点心已经揣好,一副放了心的样子。

芳一眼眶一下子红了起來,尚不清楚,这样的孩子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川儿每天都是这样,不带些吃的在身上便很沒有安全感似的。

芳一过去牵起他的手,牵起嘴角,生怕川儿看到她的红眼:“川儿,以后在景府,不会吃不饱的,川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娘亲会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芳一话音未落,正巧被刚进帐的袖灵听了个清楚,袖灵脚步一顿,若有神思。

多年以前,自己的姐姐袖城,不也是把自己抱回了府中,就在袖府的门前对自己说,以后有她在,自己便再也不会受人欺负。

眼前的纪芳一的身上,总是莫明的会出现袖城的影子,这也便是为什么袖灵很喜欢与她亲近的原因,总隐约觉得,这二人除了脸不像,有时连神情,语调。说话方式都那么相像。

“灵儿婶婶。”川儿见袖灵进來,也很喜庆,这婶婶称呼,是景砚教他的,灵儿听了也不反驳,反正大家皆知是早晚的事。

袖灵很喜欢川儿,见了就冲上前搂住。将川儿抱起:“芳一姐,收拾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出去吧。”

袖城沒了之后,袖灵便弃文从武,接起袖灵的那一摊子,现已成了皇上身边的一员女将,负责保护皇上安全。

芳一随着袖灵出门,來到了大围场,走到不远处,便听得见震耳欲聋的鼓声,号角声,皇上正在围场设宴,款待大伙,待得吃饱喝足才开始进林子中狩猎,据说若是谁猎的猎物最多,便会有千两赏银。

袖灵抱着川儿來到景秀跟前,芳一也坐到了景秀的后下方,袖灵将他们送來,便又提剑回到皇上身边。

芳一抬眼,右手边围场整个最中央的位置搭了一座台子,龙椅上正坐一人,那人浑身上下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环绕,上­唇­之上蓄了胡须,显得更加威正,不难猜测,这便是当朝天子----庄席。

芳一瞧了瞧川儿,又瞧了瞧皇帝,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芳一心想,若是这庄席知道自己的儿子就在此,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景秀就坐在台下不远处,突然身后多了个芳一,这庄席便扬声说道:“景爱卿,你身后的那位可就是你的新夫人?”芳一一个激灵站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景秀亦是站起身來:“回皇上,正是贱内。”这二人虽是君臣相称,却不难看出,这皇上对景秀的笑容根本不是那种上下级的关系,庄席自是知道纪芳一是怎么到的景府。

“既然來了,那便跟着景秀好好玩两天。”说罢,便摆摆手,示意他二人坐下。

芳一低头不语,一來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二來总觉得怪怪的。

酒足饭饱之后,皇上已有了猎意,已然换了一身狩猎衣装,身披铠甲,手执长箭,威风八面,更是要御驾亲征一般。

庄席坐到马上,正好看到小小的川儿站在芳一旁边,便招了招手说道:‘你过來!”

芳一将川儿送了过去,庄席便从护卫手中又拿过一支装满箭的箭筒递给川儿说道:“川儿,你也是个男子汉,带上它去狩猎!我期待你的猎物!”许是庄席从景秀那里听说了川儿的身世,虽然并不知十足真相,可这样的身世也足以让他动容,所以他格外的关爱这川儿,也让芳一欣慰不少,川儿太小够不着,芳一替他接过:“谢皇上。”

庄席点头,芳一带着川儿退下。

川儿似是对这活动很感兴趣,张着小手便要拿箭。

芳一递到他的面前:“小男子汉,咱们去哪里狩猎啊?”

川儿还未回答,景秀便走过來说道:“一会儿我要陪着皇上去里面的林子,都是男人,带你们不方便,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玩吧,不要走得太远,这里的林子很容易迷路,若是想去,便叫着官兵带你们过去。”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看着川儿的。”芳一朝景秀摆了摆手,景秀这才放心离开。

“娘亲,我也想去狩猎。”川儿抬头说道。

芳一点头道:“好啊,那咱们要听你爹的话,叫上几个官兵陪咱们一起去,然后咱们就在附近的林子里转一转好吗?”

“可是娘亲,我不想让官兵陪着,他们一个个的看起來好凶啊。”川儿一向怕生,特别是面无表情的官兵。

芳一拍了拍他的头道:“好,不叫官兵去,那咱们带上咱们景府的人去好不好?”川儿想了想,亦是摇头:“娘亲,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不如就咱们俩去吧,听爹爹的,不走远,就在林子里。”

芳一本是觉得这样不妥,可转念一想,若是真带着人去了,怕是他也会玩的不够尽兴,又环望四周,猜想,若是只在林子浅处玩应是沒有什么问題,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來。

芳一临走时还特意取出一块鲜艳布料,用剪刀剪成小布条,川儿见此不解的问:“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用这个布条随时绑在树上做记号,咱们在林子里就不怕迷路了。”芳一答道。

万事都已准备妥当,芳一这才带着川儿离开,川儿骑着马,芳一为他牵住,这就往林子里去。

进了林子,川儿骑在马上四处寻找猎物,芳一则忙着系好布条,明知川儿也­射­不到什么东西,來玩玩也是图个热闹而已。

芳一深一脚浅一脚的陪着川儿前行,有了布条心安不少,走得远了些,丝毫沒有察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且解下他们的布条。

“娘亲!有兔子!”川儿突然惊呼起來,芳一抬眼望去,前面雪地中果然正匍匐着一只灰兔,在雪地中显得十分突兀。

川儿忙下马來,搭弓备箭,像模像样的描准。

尽管芳一不会,可也不难看出这川儿非常的不专业,能­射­着才怪。

芳一也不忍心这么伤害动物,索­性­也不去管他,他玩得累了,自然会吵着要回营地。

小兔子机灵得很,听到声音便跑,川儿在身后穷追,也顾不得马,好在雪深他也跑不快,芳便一边绑布条一边跟着他跑。

追着追着,那兔子便不见了,川儿立在原地东 ...

(张西望,抓耳挠腮。

“兔子跑了?”芳一走上前來,又抽出一根布条來。

“跑到这里就不见了。”川儿困惑的说道。

芳一浅笑:“跑了算它命大,你就不要再追了,我一直觉得用箭­射­它们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你不这样觉得吗?”芳一刚要把手中布条系到树上,布条便失落于手,掉到了雪地里,芳一忙弯下腰去捡,突觉头顶一阵风吹过,随之而來“铛”得一声,芳一捡起布条直起身來见得是一支箭正­射­到自己旁边的那颗树上,正心合计着是谁这么粗心把箭­射­到这里來了,随之细想,却是发了一身冷汗。

若是自己刚才沒有低下身去捡布条,那这箭­射­得不就是自己?寻着箭尾方向望去,四周空无一人,又是在暗处放冷箭之人,芳一心觉不妙,忙拉过川儿说道:“川儿,咱们快点离开这里。”话音未落,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人,蒙着面,从身量上看是一男子,正拉开弓弦上的箭正对准芳一。

芳一忙将川儿护至身后,对那蒙面人说道:“你又是谁派來的?”

蒙面人眼神­阴­冷,出了声音,果然是男子:“纪芳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芳一一个激灵,又是冲着自己而來,是谁,又是雪非吗?

“你坏了我们主子的好事,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你主子的好事?你主子是谁?”芳一扬声问道。

“看你快死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主子瞧得起你,想娶你进门,可你不但不领情还想方设法的弄个对头出來,我们主子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男子语气格外诡异,芳一想來想去,他口中的主子,除了那个陈恶少,也不会有别人,虽然自己曾无意将他推下台阶至他受伤,又想方设法的逃婚,可这也不至于让他起了杀心,自己的确在景秀面前说过他们陈家的事,景秀也的确对他家那不清不楚的生意有所制止,可好歹景秀碍于他的姐姐是皇上的妃子也沒有狠下死手,将他们家赶尽杀绝,怎么突然就來了这么一出?

“坏人!不要伤害我娘亲!”川儿猛得从芳一身后出來,张开双手挡到芳一面前。

迷路风雪夜不归 郭芸杉

( 川儿这一举动,芳一即欣慰又慌张,箭不长眼睛,他就这样挡在前面,太危险,芳一忙把这小小的身躯再一次扯回身后。ww

蒙面人张弓,对准纪芳一,芳一沒有办法,只得朝那人身后望去,对着空气说道:“景秀,快将这人­射­死!”蒙面人第一反应便是身后真的有景秀,下意识的朝后看去,芳一借此机会牵着川儿便跑,只一瞬,那蒙面人回过头去沒有人,才知受骗,于是便再次拉弓,芳一顾不了许多,挡在川儿背后推着川儿跑,那蒙面人也跟着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追,按理來说,一个大男人追着他们俩是很容易追到的,可是蒙面人却有意放慢脚步,看來说要杀他们,实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芳一此时已是什么都不管了,只是一味的带着川儿朝前跑,以免让那人寻着雪地的脚印找到他们,芳一还特地的转了几个弯,最后两个人实再累得跑不动了,这才暂且停下來歇脚。

川儿满头是汗,喘着粗气,一ρi股坐在雪地里:“娘亲,我真的,跑、、、、、、跑不动了。”

芳一亦是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里了,也是一ρi股坐了下來,顿时觉得两只脚的脉络都在跳动:“我也跑不了了。”

“娘,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们?”川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芳一平了平息,只记得那人说是陈恶少派來的,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那陈恶少恶贯满盈,可是为人却萎缩的像只老鼠,量他沒这个胆子敢买凶杀人。

现在想想便头疼,既然是在这种地方,也不太安全,况且这蒙面人一看就是跟了好久,若不然也不会突然出现,看起來更像是一直隐在人群中,芳一打了个冷战,这样的人才可怕,即使知道有恶人在附近,可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芳一从雪地里站起,拉起川儿道:“川儿,先不管那些,咱们先回营地找爹爹,到了营地,就安全了。”

川儿将手抬起,伸进芳一的手中,点头应道,芳一手上一用力,他便站起。

芳一环顾四周:“还好,刚才做了记号,咱们现在再回过头去找找记号,这林子那么大,想必那人也在四处找咱们,也不见得能碰上他。”说罢,二人凭着记忆往回。

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走了半天,居然沒有找到自己挂的布条,正疑惑中,川儿已然走不动了:“娘亲,我走不动了。ww”

“川儿乖,再找一找,我明明记得是这里的。”芳一也有些着急,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沒有那布条的影子。

二人不知在这林子里转了多久,兜兜转转,越转越急,越急越慌,怎么都走不出这林子。

“怎么办,我明明是绑在这里的,这棵树上有个鸟窝,我不会记错啊。”芳一抬头看着那鸟窝,又仔细看着树,实沒有发现自己绑的布条。

川儿也茫然的看着四周,无奈,芳一只好又带他寻下一处,从营地出來的时候时间尚早,可到了日落西山,夕阳的霞光已然透进了林子里,此下芳一怎么都感受不到那夕阳无限好的情境。

冬日的夜,总是來得特别快,不觉这林子这般的大,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川儿已是累得一步都走不动,又累又饿,芳一将他背起,现在的川儿已是沒了什么力气。

眼见着天­色­黑了起來,芳一心中杂乱得跟秋草一般,可是自己又不敢流露出着急的神情,这个时候若是她不淡定,怕是川儿就会更加害怕。

“川儿,咱们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一会儿,爹爹看咱们这么晚了还沒回去,一定会來找咱们的,好吗?”芳一也实再走不动了,也不得不先安抚川儿,川儿信以为真,轻轻的嗯了一声。

芳一好不容易找了一处矮树,又折了些­干­枝來随意搭了一搭,又将­干­草铺在地上,将川儿搂在怀中,许是走得太累,天气又冷,川儿又沒吃什么东西,便有些乏了,眼睛都快睁不开,芳一紧紧的抱住他,夜里的冬风格外的凉,吹得芳一有些睁不开眼睛,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已被冻透,上下眼皮正在打架,上下牙也不听使唤,芳一将外袍脱下來又将川儿裹了一圈,这下子风吹过來,更是透心凉。

川儿突然醒了,有点发懵,小声问道:“娘亲,咱们到家了吗?”

芳一拍了拍川儿:“还沒,爹爹马上就会來接咱们了。”芳一眼睛有些酸涩。

“娘亲,我饿了。”川儿舔了舔­干­住的嘴­唇­,芳一这才想起:“川儿,早上咱们出发时,你不是带了几块点心吗?”

川儿两眼放光,这才将这点心想起,忙从怀中掏了出來,虽然压得有些变形,不过还好,此时來讲已算是上等美味。

川儿小心将纸包打开,取出一块递给了芳一,芳一眼见着纸包中也就那么三两块点心,便摇了摇头:“娘不饿,你吃吧,娘早上吃得太多了,现在还沒消化呢。”

“可是娘亲,你也跟我一样,除了早上之外,今天就沒有再吃东西了。”川儿有些不信。

芳一再一次摇了摇头:“你是小孩子,所以会觉得饿,娘是大人啊,娘早上吃得够多了,所以到了晚上还不饿,你快吃吧。”

川儿见芳一说的真诚,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听得芳一那么说,也便信以为真。

看來也真是饿坏了,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吃完之后,沒过一会儿,川儿又睡了过去,芳一怕风将他吹着,便一直紧紧的搂着他。

她骗得了川儿,却骗不了自己的肚子,此时芳一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再无招,只好从旁边抓起一把雪來,放进自己嘴里,一天沒喝水了,这也勉强救救急。

夜越深越冷,芳一觉得不好,若是今夜一直这样呆着,第二天非冻死不可,可在这也沒法生火,也沒个背风的地方,芳一沒法,只好暂且将川儿放下,自己站起來在雪地里跑起圈,跑一会儿,便回來抱川儿一会,最后实再怕川儿冻着,便将自己的夹袄也捂在他身上。

此时的营地里,景秀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腿脚不住的在帐内打转。

“报!”帐外传來官兵的声音,景秀忙站住脚回身:“进來!”

官兵自帐外进來,带着一身的凉气,禀报道:“景大人,营地四周里外已找遍,可还是沒有找到夫人与公子的下落。”

景秀一听此话,原本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从回到营地便沒见这二人的身影,现在已是这个时辰,景秀已然急得发慌,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天,出了营地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林子,想找他们两个,也不是易事。

“传我令,再多派些人手去林子里,天亮前,一定要将他们找到!”景秀的声音急迫又不安,这不是他平时稳重的样子,他一向处事波澜不惊,可这下,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慌得像有人拿锤子再一下一下的敲,敲得他不得安生。

思來想去,怎么都觉得不放心,只好亲自穿戴整齐,匆忙出了帐。

随身侍卫 ...

(见他要出门,便拦了下來:“大人,这么晚了,您便不要出去了罢,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皇上那边也已派了人下去。”

景秀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亲自去找找看,在这里呆着,我也静不下心。”说罢,便掀开帐帘,委身出去。

朝着官兵队伍火把方向走去。

夜深雪厚,几乎找遍整个林子,愣是沒找到这两人所在,景秀出來有了一会儿,已然觉得浑身都已被风吹透,更加不敢想象芳一和川儿的处境,这样的冰天雪地,两人流离在外多时,会不会遇上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更加的害怕起來,随着官兵队伍深一脚浅一脚的仔细寻着各处角落。

“大人!找到了,夫人和公子在这里!”远处几名官兵重叠却又豪迈的嗓音回荡在这山林之中,却听起來十分悦耳动听,景秀深皱的眉毛一抬,忙抬腿朝前方跑去。

到了地方,景秀忙冲过去,只见官兵将芳一和川儿团团围住,为他们筑起了围墙,许是觉得这二人都是金贵身子,所以不敢冒昧去触碰,见景透來,忙让出一条路。

景秀到了跟前,只见芳一正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紧紧护住怀中的川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小袄,身上本來的厚袄都已裹在了川儿身上。

景秀蹲下身去,轻扶芳一的肩,芳一顺势仰倒过去,不醒人事。

景秀心弦瞬间崩断,将芳一搂在怀中摇了摇大声喊道:“芳一,醒一醒,芳一!”说罢,探上芳一的鼻息,还有气,沒有死!景秀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芳一裹上,又看了川儿,川儿正睡得香甜,景秀大松一口气,将川儿交给官兵抱着,自己便将地上的芳一打横抱起,朝营地奔去。

怀中的芳一一点反应都沒有,景秀见她穿得这样单薄,又气又恨,还有心疼,这一路上只叫着她的名字:“芳一,芳一醒一醒,快醒过來,千万别睡!”

景秀偏爱傻女子 郭芸杉

( 芳一沒有一点反应,整个人的感觉都十分飘荡,景秀心慌,这样的不真实感,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袖城。ww

景秀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芳一奔回营地,边走边喊着她的名字。

芳一只是闭着眼,除了身上那点微弱的气息,还有略显冰凉的体温,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芳一,先万不要有事,挺住,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马上就暖和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芳一,别睡!”现在的景秀紧张的如同抻紧的牛蹄筋,已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到些什么便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营地,景秀抱着芳一一头扎进帐内,二话不说先传随军太医。

太医给芳一把脉,景秀便忙又跑去另安排的帐子照顾川儿。

川儿看样子并无大碍,只是睡得熟了些。

景秀忙将他身上的外衣脱掉,又拿來棉被给他盖上,帐内的碳烧得气温如春,庄席听说人找到了,也忙过來查看一番。

此时外面又扬扬洒洒的下起了雪來,庄席怕将凉气再次带入便在门口的碳盆前多站了一会儿,这才朝里走來。

见川儿沒醒,便轻声的走來,走到跟前,景秀才发现是庄席,忙站起身來,刚要请安,便被庄席拦下:“不必拘礼,孩子沒事吧?”

景秀点头:“川儿沒事,找到他们时,芳一身上的厚衣都给了他,刚才太医过來看过,说他并无大碍,许是饿了一天,又累又乏,所以就睡着了。”

“芳一怎么样了?”庄席又问道,景秀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太医还沒过來。”提到芳一,景秀的眉头又往深皱了皱。

思來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说道:“皇上,我先去芳一那里看看情况。”

庄席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这里有朕。”

景秀点头,放心的离开,步伐匆匆的奔向芳一的帐子。

“太医,芳一怎么样了?”景秀紧张的问道。

老太医微微皱眉,起身忙道:“景大人,夫人在外冻得久了,凉气进入体内太多,好在及时救治,若再晚个一个时辰,老夫便无力回天了。”

景秀一听此言,放心不少,这太医的意思便是人还有救。ww

“景大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夫人的身子暖和起來,屋里要多加些碳盆,还要去外面取些雪來,给夫人搓全身,让夫人体内的凉气可以缓和一些。”

景秀点头,可看着不醒人事的芳一又说道:“怎么她现在还沒醒?什么时候能醒过來呢?”

这问題让这老太医也为难不少:“这个,目前老夫还不敢确定,许是体内凉气排出便能醒了,夫人在外冻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不支,晕倒也是正常,若是醒了,怕是因体内寒气的影响会多少受些风寒。”

听他这般解释,景秀的心再一次放下,送走了太医,便忙吩咐人去外取雪,又命人给芳一用雪搓身体。

随行的丫鬟沒有­干­过这样的事,又都畏畏缩缩的怕凉,处理了半天,都是慢吞吞的,景秀回避在别处,后來打探了一下,那些丫鬟们根本不会搓雪,屋内又热,动作稍慢一些雪便全化成了凉水。

景秀听了越听越气,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进帐内,将她们统统赶出去,再一次取了些雪來,可刚一到床边,虽然现在芳一身上盖着棉被,可隐约可见­祼­,露的肩头在外,里面定是一丝不挂。

想到这,景秀又为难了些,脸上觉得发热,虽然二人有夫妻之名却沒有夫妻之实,尽管现在情况特殊可也不敢冒昧的这样做。

便这样又踌躇了许久,再待到盆中的雪再一次化成了水,也沒有敢走上前去。

景秀的内心一直在挣扎,最后­干­脆管不了那么多,一咬牙一跺脚,再一次取了­干­净的雪來,冲到芳一床前,双手颤抖着掀开芳一的被子,眼睛却不敢正视的轻声说道:“芳一,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话像是给自己打气,景秀手取一大捧雪,摸索着扯过芳一的胳膊,还是第一次这般触碰芳一的胳膊,景秀下意识的忙将手收回去,就像过了电一般。

微闭了眼,定了定神,又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摸索着扯起芳一的胳膊,将雪用力的搓到芳一的皮肤上。

景秀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胳膊腿都搓完之后,景秀再一次取了新雪,抱起芳一,芳一整个人都在景秀怀中,景秀此时已不能自己,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却又不敢正视。

景秀将雪如数搓到芳一背上,胸前,虽然尽力避开,可还是难免碰到芳一胸前的两只跳兔,这等刺激之下,景秀只觉得自己身体某处悄悄起了变化。

难熬又尴尬的过程终于结束,景秀又帮芳一将身子擦­干­,又换了一身­干­净中衣,这才松了一口气般的将被子给她盖上。

芳一这般不醒人事,景秀低头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如同禽兽一般趁人之危。

看着熟睡般的芳一,景秀不觉又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女子,对别人的孩子却这般好,冰天雪地里将自己冻了个半死,也就这样的傻女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來。

景秀慢慢低身下去,坐到了床边,又为她掖了掖被角,不自觉的低身下去,在她额上轻吻一下,芳一的皮肤细腻光洁,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景秀此时已是知晓,再袖城之后,的确是又有一个像袖城一般无二的傻女子走近他的心。

庄席一直守在川儿的床边照顾川儿,若是外人不知,都会以为庄席是个慈父一般。

庄席其实一直都喜欢川儿,只是觉得他的眉眼间与某人很相似,总是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此时,宫女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的轻声说道:“皇上,刚才太医说,这屋内碳盆的火太旺,让奴婢用热毛巾为景公子轻轻擦拭,以解­干­热之气。”

庄席想都不想便扬手说道:“还是朕亲自來吧,你把热毛巾取來。”

宫女浅声下去,沒过一会儿,便将热毛巾呈上。

庄席接过,轻轻牵起被角,又扯过川儿的小手,轻轻擦拭。

擦了手又接着擦脸,看着川儿不禁自己的嘴角都牵起了笑容來,不知为何,十分喜欢这个小孩,也许这便是缘份。

仔细擦到脖子的时候,只觉得碰到了条绳子,好奇般的慢慢将绳子扯出,这才发现原是一个坠子。

仔细看來,庄席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将这坠子握在手里仔细又反复的辨认,这坠子他认得,正是当年他在溪边亲自挑的一个鹅卵石打磨成了一个­精­致的坠子送给了怜若。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也是独一无二之物,翻过去,背面还深深的刻着一个“若”字。

这东西怜若自得了便一直不舍得离身,怎么会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庄席将坠子取下握在手中,又仔细观察了川儿的样貌,这样看來,怎么看怎么都像怜若。

...

( 一瞬间,庄席的脑海中团了一大团的乱麻,一时间怎么也解不开。

“來人,去请景大人來我帐内!”庄席站起,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个坠子,此时此刻,景秀就是那把快刀,只有他才斩得了自己脑海中的乱麻。

此时的景秀还陪在芳一的身边,静静的守着她,直到下人进來通报,景秀这才起身朝庄席的帐子走去。

临走还轻轻的在芳一耳边说道:“芳一,我马上就回來,希望回來的时候,你已经醒了。”

略有不安的离开,到了庄席的帐子,一进帐,只见庄席倚在榻上手执一物正认真观摩。

“臣景秀参见皇上。”虽然私下二人已是多年深交,可是此时还有宫人在此,也要守礼一些。

庄席的思绪从回忆中悄然回到现实,见景秀來了,便遣散了帐内的宫人。

待宫人皆安静退去,庄席这才招了招手道:“景秀,你过來。”景秀见庄席的神­色­有些不同以往,疑虑着走上前去,庄席将那坠子亮到景秀面前:“这是什么?”

景秀定目辨认:“这是川儿的坠子。”

“这是朕的坠子!”庄席面­色­凄凉的说道。

景秀满头问号,一时拐不过弯來。

“你看看这坠子上刻着什么字?”庄席又将坠子递得离景秀近了些,景秀接过,此时才发现这坠子上刻了一个“若”字,顾名思义,这若字便是取怜若尾字。

“这孩子是从哪里來的?果真是你的无房亲戚?”庄席有些激动的站起身來,接着又道:“这坠子是当年我在古川之地生活之时送给怜若的,她一直戴在身上,从不会拿下,而如今却在川儿的身上,川儿倒底是谁?”

景秀听他说这番话,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有一种开了花的感觉,突然觉得满室馨香,试问,这不是父子缘份还会是什么?

景秀不敢再隐瞒,忙跪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说道:“景秀有罪,景秀不该听了怜若的话欺瞒皇上!”

听了怜若二字,庄席的心跟着颤了两颤,他隐约觉得,这川儿必是与他有某种联系!

万里无云回京路 郭芸杉

( 芳一沒有一点反应,整个人的感觉都十分飘荡,景秀心慌,这样的不真实感,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袖城。

景秀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芳一奔回营地,边走边喊着她的名字。

芳一只是闭着眼,除了身上那点微弱的气息,还有略显冰凉的体温,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芳一,先万不要有事,挺住,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马上就暖和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芳一,别睡!”现在的景秀紧张的如同抻紧的牛蹄筋,已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到些什么便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营地,景秀抱着芳一一头扎进帐内,二话不说先传随军太医。

太医给芳一把脉,景秀便忙又跑去另安排的帐子照顾川儿。

川儿看样子并无大碍,只是睡得熟了些。

景秀忙将他身上的外衣脱掉,又拿來棉被给他盖上,帐内的碳烧得气温如春,庄席听说人找到了,也忙过來查看一番。

此时外面又扬扬洒洒的下起了雪來,庄席怕将凉气再次带入便在门口的碳盆前多站了一会儿,这才朝里走來。

见川儿沒醒,便轻声的走來,走到跟前,景秀才发现是庄席,忙站起身來,刚要请安,便被庄席拦下:“不必拘礼,孩子沒事吧?”

景秀点头:“川儿沒事,找到他们时,芳一身上的厚衣都给了他,刚才太医过來看过,说他并无大碍,许是饿了一天,又累又乏,所以就睡着了。”

“芳一怎么样了?”庄席又问道,景秀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太医还沒过來。”提到芳一,景秀的眉头又往深皱了皱。

思來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说道:“皇上,我先去芳一那里看看情况。”

庄席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这里有朕。”

景秀点头,放心的离开,步伐匆匆的奔向芳一的帐子。

“太医,芳一怎么样了?”景秀紧张的问道。

老太医微微皱眉,起身忙道:“景大人,夫人在外冻得久了,凉气进入体内太多,好在及时救治,若再晚个一个时辰,老夫便无力回天了。”

景秀一听此言,放心不少,这太医的意思便是人还有救。

“景大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夫人的身子暖和起來,屋里要多加些碳盆,还要去外面取些雪來,给夫人搓全身,让夫人体内的凉气可以缓和一些。”

景秀点头,可看着不醒人事的芳一又说道:“怎么她现在还沒醒?什么时候能醒过來呢?”

这问題让这老太医也为难不少:“这个,目前老夫还不敢确定,许是体内凉气排出便能醒了,夫人在外冻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不支,晕倒也是正常,若是醒了,怕是因体内寒气的影响会多少受些风寒。”

听他这般解释,景秀的心再一次放下,送走了太医,便忙吩咐人去外取雪,又命人给芳一用雪搓身体。

随行的丫鬟沒有­干­过这样的事,又都畏畏缩缩的怕凉,处理了半天,都是慢吞吞的,景秀回避在别处,后來打探了一下,那些丫鬟们根本不会搓雪,屋内又热,动作稍慢一些雪便全化成了凉水。

景秀听了越听越气,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进帐内,将她们统统赶出去,再一次取了些雪來,可刚一到床边,虽然现在芳一身上盖着棉被,可隐约可见­祼­,露的肩头在外,里面定是一丝不挂。

想到这,景秀又为难了些,脸上觉得发热,虽然二人有夫妻之名却沒有夫妻之实,尽管现在情况特殊可也不敢冒昧的这样做。

便这样又踌躇了许久,再待到盆中的雪再一次化成了水,也沒有敢走上前去。

景秀的内心一直在挣扎,最后­干­脆管不了那么多,一咬牙一跺脚,再一次取了­干­净的雪來,冲到芳一床前,双手颤抖着掀开芳一的被子,眼睛却不敢正视的轻声说道:“芳一,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话像是给自己打气,景秀手取一大捧雪,摸索着扯过芳一的胳膊,还是第一次这般触碰芳一的胳膊,景秀下意识的忙将手收回去,就像过了电一般。

微闭了眼,定了定神,又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摸索着扯起芳一的胳膊,将雪用力的搓到芳一的皮肤上。

景秀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胳膊腿都搓完之后,景秀再一次取了新雪,抱起芳一,芳一整个人都在景秀怀中,景秀此时已不能自己,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却又不敢正视。

景秀将雪如数搓到芳一背上,胸前,虽然尽力避开,可还是难免碰到芳一胸前的两只跳兔,这等刺激之下,景秀只觉得自己身体某处悄悄起了变化。

难熬又尴尬的过程终于结束,景秀又帮芳一将身子擦­干­,又换了一身­干­净中衣,这才松了一口气般的将被子给她盖上。

芳一这般不醒人事,景秀低头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如同禽兽一般趁人之危。

看着熟睡般的芳一,景秀不觉又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女子,对别人的孩子却这般好,冰天雪地里将自己冻了个半死,也就这样的傻女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來。

景秀慢慢低身下去,坐到了床边,又为她掖了掖被角,不自觉的低身下去,在她额上轻吻一下,芳一的皮肤细腻光洁,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景秀此时已是知晓,再袖城之后,的确是又有一个像袖城一般无二的傻女子走近他的心。

庄席一直守在川儿的床边照顾川儿,若是外人不知,都会以为庄席是个慈父一般。

庄席其实一直都喜欢川儿,只是觉得他的眉眼间与某人很相似,总是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此时,宫女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的轻声说道:“皇上,刚才太医说,这屋内碳盆的火太旺,让奴婢用热毛巾为景公子轻轻擦拭,以解­干­热之气。”

庄席想都不想便扬手说道:“还是朕亲自來吧,你把热毛巾取來。”

宫女浅声下去,沒过一会儿,便将热毛巾呈上。

庄席接过,轻轻牵起被角,又扯过川儿的小手,轻轻擦拭。

擦了手又接着擦脸,看着川儿不禁自己的嘴角都牵起了笑容來,不知为何,十分喜欢这个小孩,也许这便是缘份。

仔细擦到脖子的时候,只觉得碰到了条绳子,好奇般的慢慢将绳子扯出,这才发现原是一个坠子。

仔细看來,庄席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将这坠子握在手里仔细又反复的辨认,这坠子他认得,正是当年他在溪边亲自挑的一个鹅卵石打磨成了一个­精­致的坠子送给了怜若。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也是独一无二之物,翻过去,背面还深深的刻着一个“若”字。

这东西怜若自得了便一直不舍得离身,怎么会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庄席将坠子取下握在手中,又仔细观察了川儿的样貌,这样看來,怎么看怎么都像怜若。

...

( 一瞬间,庄席的脑海中团了一大团的乱麻,一时间怎么也解不开。

“來人,去请景大人來我帐内!”庄席站起,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个坠子,此时此刻,景秀就是那把快刀,只有他才斩得了自己脑海中的乱麻。

此时的景秀还陪在芳一的身边,静静的守着她,直到下人进來通报,景秀这才起身朝庄席的帐子走去。

临走还轻轻的在芳一耳边说道:“芳一,我马上就回來,希望回來的时候,你已经醒了。”

略有不安的离开,到了庄席的帐子,一进帐,只见庄席倚在榻上手执一物正认真观摩。

“臣景秀参见皇上。”虽然私下二人已是多年深交,可是此时还有宫人在此,也要守礼一些。

庄席的思绪从回忆中悄然回到现实,见景秀來了,便遣散了帐内的宫人。

待宫人皆安静退去,庄席这才招了招手道:“景秀,你过來。”景秀见庄席的神­色­有些不同以往,疑虑着走上前去,庄席将那坠子亮到景秀面前:“这是什么?”

景秀定目辨认:“这是川儿的坠子。”

“这是朕的坠子!”庄席面­色­凄凉的说道。

景秀满头问号,一时拐不过弯來。

“你看看这坠子上刻着什么字?”庄席又将坠子递得离景秀近了些,景秀接过,此时才发现这坠子上刻了一个“若”字,顾名思义,这若字便是取怜若尾字。

“这孩子是从哪里來的?果真是你的无房亲戚?”庄席有些激动的站起身來,接着又道:“这坠子是当年我在古川之地生活之时送给怜若的,她一直戴在身上,从不会拿下,而如今却在川儿的身上,川儿倒底是谁?”

景秀听他说这番话,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有一种开了花的感觉,突然觉得满室馨香,试问,这不是父子缘份还会是什么?

景秀不敢再隐瞒,忙跪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说道:“景秀有罪,景秀不该听了怜若的话欺瞒皇上!”

听了怜若二字,庄席的心跟着颤了两颤,他隐约觉得,这川儿必是与他有某种联系!

宫中陈妃首现身 郭芸杉

( 回京的路上,虽然景秀不明说。ww(ww" target="_blank">ww 但是芳一也不难猜出他和皇上之间有了些许误会。若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景秀突然回京,见得景秀在马车里落寞的样子,芳一的心也便一直紧着不敢松开。

景秀一路上都很少说话,且知当年他们之前的情谊不一般,出生又入死,如今闹到了这般地步,景秀的心自是开畅不起。

芳一突然扑过去抱住景秀,景秀身子一僵,却沒有反抗。

“景秀,让我陪着你好不好?”芳一柔声说道。

呆了一会儿,当芳一以为景秀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的手却轻轻拍了拍芳一的背,声音更是异常温和:“傻女子,我景秀倒底是有什么好?”

芳一手上力道加重,紧紧的抱着景秀,微闭了眼,满脸幸福:“哪里都好。”

景秀终是也将芳一紧紧抱住。

庄席带着大队人马回京,已是半月之后,自打朝中大臣回了京城之后,景府门前不再是迎來客往,反而异常的冷清,之前常常拜访景秀的人现在已见不到人影,虽然皇上沒有明说,但是景秀现在已然只是空挂了一个名头而已,已多日不曾上朝,庄席有何事也不再找景秀商量,明眼人一看便知景秀已然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大家更是躲得远远的,可好在景秀不在意这些,不难看出,他现在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还是他与庄席曾经的友谊,从出生入死到辅佐左右,虽然现在是这般情景,但景秀依然沒有怨言。

芳一总是想起川儿,看着他留在府中的小衣物,可这下子再想见面,怕是比登天还难,皇上现在对景秀有误会,自然也是不待见他身边的人。

芳一绕到景秀门前小院,之前和川儿一起堆的雪人还立在那里,芳一慢慢走过去,身边沒了可爱聪明的川儿,总觉得空荡荡的。

“芳一嫂嫂。“景砚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

芳一勉强扯起微笑。

景砚见她这副样子,当知她又在想念川儿,于是道:“嫂嫂,我有川儿的消息。”

芳一一听此话,立即­精­神了起來:“川儿他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景砚知她着急,也便不啰嗦:“嫂嫂放心,川儿很好,皇上带他回了宫,排除众议册立川儿为太子,交与陈妃抚养。ww”

排除众议四个字让芳一觉得心中一宽,这说明皇上很爱川儿,回來二话不说便立为太子,太子的定义是什么,她很清楚,今天是太子,总有一天,便成为天子。

而那句交给陈妃抚养,不由得让芳一无法开心。

景砚自会察言观­色­:“嫂嫂是担心川儿在陈妃那里?”景砚一语道破,芳一点头:“当朝陈妃,便是那陈恶少的姐姐,他家里人都这般德行,她会好到哪里去?”

嫂嫂你多虑了,那陈妃既然深得圣宠怕也不是痴愚之人,她自然也猜得到川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只会对川儿加倍的好。“景砚这般说來,实为他还不知川儿真正的身世。

“她对川儿好是好,可是就怕她心术不正,将川儿引入非良之途。”这才是芳一内心之中最为担心的。

说到这里,芳一突然想起:“对了,关于川儿的身世,皇上是如何诏告天下的?”

“皇上只说这是他当年流落在外之时与一女子所生,并未说女子是谁,朝中那些老滑头,也很少有人问起此事。”

沒过了几日,宫中來了一个宫人,正是当朝内务府总管李公公。

他从宫中带來了一个消息,便是川儿从进了宫便一直嚷着要见芳一,哭闹着要回家,一哭便不吃饭,这几日,已是瘦了许多。

芳一听此,心纠了起來,她何偿不想川儿,听了这些,芳一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这李公公來此的目的便是奉皇命要接芳一进宫一趟,好好劝一劝川儿,芳一听了很是欣喜,终于能见川儿一面。

忙换了身衣裳又准备了川儿平时爱吃的点心,正要随着李公公进宫,便见雪非再一次堵在了门口。

芳一脸上一变,突然见雪非出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给李公公请安了。”按理说,这雪非的身份便是学士夫人,这样的身份实再用不着给这宫中总管请安,可雪非却客气得很,而那公公一听,倒觉得很受用。

“公公,我也想川儿了,不知可否带上我?”芳一面露微笑,这样的美人,不管男女,或是不男不女,都愿意多看上两眼,多亲近一些。

“这个,这个怕是不妥,皇上只说让芳一夫人进宫、、、、、、”李公公言语之间有些为难,芳一皱起了眉头,以前川儿在府中的时候也沒见着雪非多看川儿一眼,怎么这突然就说想川儿了?实再有些奇怪。

“皇上的确说只让芳一进宫,可沒说别人不能一同陪同,公公就通融一下,雪非在此先行谢过。”说罢,雪非从袖口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忙塞入李公公手中,李公公忙又转入自己袖中,面­色­正是喜笑颜开,也不避讳芳一在场,此下天下人皆知连景大人都在皇上面前失了宠,自己更加不会将纪芳一放在眼里。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夫人想太子心切,便一同入了宫便罢。”这李公公话峰一转,居然痛快的答应下來。

芳一与雪非共用一辆马车入宫。到了宫门口,马车不得入内。二人便在宫道上并排行着,进了宫这李公公便把她二人交给了另一小太监,由这小太监领路去陈妃所在的梦怜宫。

“平日里不见你有多么喜欢川儿,怎么今天就想起川儿了?”芳一冷眼问着旁边的雪非。

雪非并未看芳一,淡然笑道:“自是想川儿了,不行吗?看來我來见川儿妹妹你好像不太高兴,可即使你再不高兴,也由不得你作主,川儿现已不是你的儿子,而是陈妃娘娘的。”

听得雪非此言,芳一隐隐闻到­阴­谋的味道:“你要做什么?”

听到此话,芳一再一次冷笑一声:“妹妹你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像极了那讨厌的袖城,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坏,你就不能善良一些?景秀也真是好笑,喜欢的女人都是这副样子,像谁都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

听了此话,芳一更觉得这雪非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这般,芳一也不会在气势上被她压下:“你似乎对袖城一直耿耿于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看來袖城依然是你的眼中钉,可惜,即便她不在了,你也取代不了。”

芳一说到此,雪非脸­色­一变,指甲在袖中深陷于掌心勉强撑起笑容道:“我自是沒有芳一妹妹的本事,可以做别人的替代品,我就是我,不用替代谁,更不用成为谁的影子,景秀心中,你敢说,她爱的是真正的纪芳一?”

“我从來沒有想替代袖城,因为袖城在所有人的心中 ...

(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就是纪芳一,即便我不讨喜可景家人都对我很好,而你呢?”芳一言词跟进,芳一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來,脸­色­只一瞬间的­阴­沉。便又恢复往常姿态。

“二位夫人,梦怜宫已经到了。”小太监停下脚步,低声冲她二人说道。

芳一停在殿前,抑头望去,只见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梦怜宫。”芳一似乎明白此名之意,梦怜,此名温柔如水,以如今陈妃娘娘华贵的身份來看,怎么都觉得与这名字不甚匹配,可又偏偏叫了这个名字,梦怜,皇上是在这所宫殿里见到了怜若的影子吗?

小太监层层通报过去,终是得令可以进殿,芳一和雪非便随着这小太监进了殿。

在里等了片刻,只听有哒哒哒哒的脚步声朝这边跑來,芳一朝这声音方向望去,只见是川儿从偏殿跑出小小的身影朝芳一扑來。

芳一也忙迎了过去,这川儿大叫着:“娘亲!”便一头扎进芳一的怀中,哽咽起來:“娘亲,我想回家,为什么娘亲这么多天都不來接我?”听到这小小的声音,芳一顿时也红了眼眶,忙将川儿搂在怀中亲了又亲,只见这小人儿虽然是服饰较之前华丽了许多,可人明显却沒有以前在景府中看着­精­神,且还瘦了一圈,芳一顿时心疼得不行:“川儿这两天乖不乖啊?听说都不好好吃饭,都是男子汉了还整天哭鼻子羞不羞啊。”

川儿听了此话破涕为笑,搂住芳一的脖子撒起娇來。

“陈妃娘娘驾到。”随着又一小太监的通报,芳一和雪非一同朝前望去,只见一锦衣华服女子款款走來,由两名宫女搀扶着,排场果然不一般,虽然是在自己的宫中,可依旧讲究。

芳一和雪非忙站直了身子福身请安:“给陈妃娘娘请安。”

许久沒有回音,芳一余光见得陈妃娘娘由人扶着坐到了榻上,好一会儿才慵懒的开口说道:“平身吧。”芳一和雪非这才敢直起身來。

川儿自打这陈妃娘娘出來便一直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却是一直依偎在芳一身边,见着二人亲密的样子,榻上的陈妃便一眼看出哪个是纪芳一。

梦怜宫中起纷争1 郭芸杉

( 陈妃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了纪芳一,这才开口说道:“你便是纪芳一吧?”

芳一点头,礼数周全的道:“回娘娘,臣妾是纪芳一。”

简单的看这陈妃的样貌,虽然不是十分惊艳,却有一股子特别的气质在内,五分柔情,三分凌厉,两分傲气。

陈妃嘴角轻轻挑起,长舒了一口气扬声道:“我当是我弟弟看上了什么样的女子,还居然弄伤了自己,我本以为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原來是这般小家子气的长相。”

雪非低眸,嘴角却不轻意的扬起。

芳一自是高兴不起來,这话,明显带刺,这是为她弟弟报仇來了。

“太子殿下最近总吵着要见你,皇上心疼太子殿下,这才让你进了宫來,若不是这样,你们景家人,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再踏进这宫里一步。”陈妃轻倚榻上,面上尽是讥笑表情。芳一低目,虽然听这话处处來气,可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更弄不清楚,这皇上为什么会喜欢了这么个东西。

“好了,该坐便坐吧,好好与太子说说话,劝劝太子吃点东西,好久不见了,來人,将膳食端上來,侍候太子吃了。”陈妃说太子二字的时候,眼神里沒有一丝温度,在她的眼里,这个太子不过是她骗骗别人的光环,再光荣也不是已出。

“母妃娘娘,我想带着娘亲去偏殿吃。”川儿突然开口,当川儿叫了娘亲二字的时候,陈妃明显脸­色­沉了一沉,可再沉,也要给这个小太子一点面子,因为她很清楚太子现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一切随你,你们快将东西都送到偏殿去,好生侍候着太子殿下。”说罢,扬了扬手吩咐道。

这下,川儿才高兴的拉着芳一的手,将她带去了偏殿,到了偏殿,川儿亦是让所有人退下。

芳一将川儿抱在怀里,呣子两个依偎在一起,享受这短暂且难得的时光。

“娘亲,我想回家。”说到这里,川儿的嘴又瘪了起來。

芳一轻轻拍了拍川儿安慰道:“川儿乖,以后,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你只能呆在皇宫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在别人面前先万不要乱说话,更不要惹怒你的父皇。”

“我不想叫他父皇,娘亲,我想跟你回家,在这里住着一点都不舒服,这些人做的饭还不如铜月姨姨做得好吃。ww”川儿小声小气的说道,倒是给芳一逗乐了,轻轻刮了刮川儿鼻头道:“你铜月姨姨若是知道你这般夸她,定要开心死了。”

偏殿内的下人被遣退,而此时殿前的景雪非倒显得格外的突兀。

陈妃冷眼扫了一眼雪非,略有敌意,在这宫中,她最容不得的,便是美貌女子。

而对于雪非來说,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机会,便面带微笑的直直看向陈妃。

陈妃有些搞不懂她的意图,便开口问道:“你也是景府之人?”

“回娘娘,臣妾正是。”雪非站起,恭敬异常。

“这景秀倒是算个有福气的,你的样子不错,比刚才那个纪芳一好的多。”陈妃淡淡的说道,可难免有股天生的傲气在骨子里。

“要说这福气,谁能大得过娘娘您呢,不仅家世好,而且生得美若天仙,最重要的是深得圣宠。”雪非亦是淡淡的说道,却将自己身上的傲气隐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话对陈妃來说十分受用,倒是爱听得紧,终是露出了些许会心笑來:“你倒是个会说话儿的,可是你今天特意跟进宫來,怕是不光想让我听听这些好听的词儿吧。”自打川儿出现,这雪非沒有关照川儿一眼,这川儿也沒有理她,陈妃再蠢,也看得出这雪非这次跟着进宫并非是为了川儿。

“娘娘冰雪聪慧,雪非这次千方百计的跟进宫來,正是想与娘娘谈一些事情。”

“哦?何事?可是与本宫有关?”这陈妃眉毛一挑,略有好奇。

雪非浅笑道:“当然与娘娘有关。”

“那说來听听。”

雪非抬眼,看了看陈妃身边的宫女,陈妃会意,扬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宫女得令,纷纷退下,一时间,若大的殿内只剩下这两个美艳的女子。

“现在沒人了,你可以说了。”这陈妃虽然内心略有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雪非再一笑,开门见山:“想必陈妃娘娘您应该是十分好奇,太子殿下究竟是从哪里來的,又是皇上与哪个女子所生。”

陈妃脸­色­一定,认真了起來,她的确做梦都想知道这些事情,一來,皇上虽是封了川儿为太子,可却从來不对人提及川儿的身世,以及川儿的生母,还有,为何会突然对最信任的景秀冷淡了起來,现在谁若无意提起景秀景大人,皇上必会大发雷霆,颇有些老死不相往來之势,其实这对陈妃來说,都不是最要紧的,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川儿的生母,是否还在人世,若是有一天她进了宫,以皇上对川儿的疼爱便知他与那女子的感情非同一般,那么自己的地位便要受到威胁。

“你知道?”陈妃问道。

“臣妾自是知道,若是不知道也不会刻意进宫一趟。”雪非话中有话,她知陈妃已然上了套。

“你我素昧平生,你刻意进宫一趟也不是只为了告诉我真相罢,说吧,条件是什么?”陈妃征战后宫多年,自是清楚明白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付出才会有所回报。

“陈妃娘娘果然是有智慧的人,将來这后宫之主,除了陈妃娘娘,还真的无人能成。”雪非眉轻挑,就是喜欢这般与她心意相通的女子,­干­脆利落,不会思前想后,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更重要的是,懂得不欠人,人也不欠我的道理。

“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纪芳一离开景府。”雪非坦然的说道。

陈妃的眼珠转了一转,这才知她的目的是纪芳一,一山难容二虎,原來这般心思,全是为了独占景秀,此时,除了雪非要抢夫君,实难想到还有什么原因而要除掉纪芳一。

“她离不离得开景府怎是我可以左右的?”陈妃说道,此话不假,因为她跟景家从未有过交集。

雪非上前一步追加道:“娘娘若是肯帮我,定是会有办法。”

“可我一时之间也实难想出什么法子。”

“那雪非就待娘娘想出法子的时候再进宫來。”雪非言语之间已然露出了些许威胁之意。

陈妃当知,雪非这样的女子定是说得出做得到,这般拖着她,她所知道的情况也未必会告自己,便不留痕迹的改口道:“若是你拿出些诚意來,也许我就会有法子也说不产定。”

“这是自然,那么我现在就给娘娘看一些诚意、、、、、、”于是,雪非便首先将川儿那日到府之事,还有川儿娘亲的身份如数说出。对雪非來说,曾经的场高手,凭一已之力打探到什么消息也不是难事,只是雪非现在还留了一手,并未告知那怜若已死之事,只对她说,怜若离家出走,下落不 ...

(明。这怜若才是陈妃的生命线,现在,这陈妃唯一忌惮的,便是川儿的生母。

陈妃听了十分唏嘘,倒是万万沒想到这川儿竟是这样的身世,也正因这番话而更加紧张川儿生母的下落。

雪非明显见得陈妃此时已有些坐立不安,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可能找到她的下落?”陈妃问道。

雪非道:“不瞒娘娘说,我正在找寻,娘娘只管听消息便好,纪芳一离开景府之时,便是我将川儿生母送到你面前之日。”

她这样一说來,这陈妃的心隐隐落下了一半,听雪非的意思,便是有戏,而雪非此时也在与这陈妃下一盘棋,到时候需要交人的时候,她自有办法,这陈妃并未见过怜若,那么到时,便是雪非说谁是怜若,谁便是。

“好,本宫姑且信你,你回府中等信便好,这边容我想一个万全之策。”陈妃下定决心要做这笔交易,她不容得有人赶超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绝不允许!

“皇上驾到!”门外又传來太监的尖声通报,二人­精­神了起來,各自换了自然神情迎驾。

偏殿的芳一与川儿也忙赶着出來接驾。

庄席进了殿來,只见殿内跪了一片。

“都起來吧。”庄席脚步未停,直直走到榻前,一ρi股坐了下來。

陈妃的神情变得异常绵软,在大家谢恩后被人扶了起來:“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來了?”

庄席刚要开口,便见到殿内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芳一,一个是雪非,庄席因为袖城的事一直对雪非耿耿于怀,此时在这里见到了她,不由得眉头一皱,大声呵道:“是谁让你进宫來的!”

雪非自知庄席说的是她,忙再次跪下:“皇上息怒,臣妾知道皇上不想见我,可臣妾实再想见川儿,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景府中一直乖巧可爱,臣妾十分喜爱他,得知芳一妹妹进宫,便求了公公也一同将我带进宫來,若是惹了皇上生气,臣妾现在就离开!”

此时,这陈妃的神­色­亦是有变,雪非现在算是个重要人物,怎得可以让她出了事?

梦回年少景袖时 郭芸杉

( “皇上,臣妾亲自手做了些点心,您要不要偿一下?”陈妃试图扯开话題,芳一觉得奇怪,这陈妃怎么都感觉像是有意而为。ww

“不急,一会再吃。”庄席对陈妃说话时的语气温柔异常,看來这陈妃真的是极受宠爱。

“你快给朕滚出宫去,若是以后敢在朕的面前出现,朕就对你不客气!”庄席丝毫不给雪非留一点面子,雪非面­色­大惊,忙连步退出殿内。

见她走了,庄席的心情似乎这才好些:“芳一,你可有好生劝太子吃饭?”

庄席的语气好了许多,他对纪芳一的印象一般,也不至于厌恶雪非那般。

“回皇上,已经劝过,刚还在偏殿好生吃了些。”芳一言语间有些含糊,关于景秀的话,她想说,也不想说。

皇上见她略有不对,便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

芳一抬眼,眼中闪闪有神的忙答道:“皇上英明,奴婢的确有事!”为了不激怒他,芳一自贬身价称为奴婢。

“如果是关于景秀的,那便不要说了。”庄席说的决绝,将芳一的后路堵死。

芳一眼睛一转,忙道:“不是关于他的,而是关于太子殿下的。”

“哦?”庄席眉毛一抬,朝川儿招了招手,满面喜爱,川儿依在芳一身边,虽然不太想过去,可还是想起了芳一的那句,不能惹皇上不高兴。

于是,便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庄席一把将川儿搂在怀里,抱了抱又亲了一亲,这才又扬声道:“说吧。”

芳一低头下去,斗胆说道:“皇上,不知可否单独禀报给您?”

庄席眉毛再次一挑,似乎明白她说的非常人可听之事,于是便对陈妃道:“爱妃,你先带着川儿回避一下。”

陈妃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便忙微笑着牵过川儿的手道:“太子,快跟母妃去后花园玩一会儿。”

川儿歪了歪头,不去拉她的手,小腿一抬,跑到芳一身边扬声道:“我要与娘亲呆在一起。”

“川儿乖,先和陈妃娘娘去玩一会,一会我去找你?”芳一的话川儿向來言听计从,此下见得她都如此说了,川儿即使再不情愿,也是跟着陈妃离开。ww

见得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芳一忙跪了下來:“皇上恕奴婢斗胆,奴婢今日前來,更是有一番肺腑之言想与皇上说明。”

庄席早已猜到,面上沒有表情。“

芳一抬眼,明知他已默许,便接着说道:“皇上,请饶恕景秀之罪。”

庄席冷笑:“景秀之罪?呵,朕何时治了他的罪?”

“皇上,您还不了解景秀吗?您现在虽然沒有治他的罪,可是已然不许他入朝,更不想见到他,他现在在府中如同画地为牢,整日不出门,对他來说,皇上这般冷漠于他,便是他的大罪。”

“朕说过,若是因为景秀的事,朕便不想听。”庄席的语气慢慢冰冷了起來,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景秀终还是他心中的略恨。

“皇上,奴婢知道,您是因为他在怜若的事情上对您有所欺瞒所以才会这般生气,可是您想过沒有,景秀正是因为怕您伤心,所以才会和怜若一起骗了你。他之前尚且不知怜若的真实情况,如若他知道,他万万不会让怜若留在那里的!”芳一一口气说完,庄席猛得站起大声喝道:“够了!纪芳一,你好大的胆子!你所谓的知情你又知道多少?若是他当初把找到怜若的事告诉朕,怜若便不会死!”

“皇上,当时怜若告诉景秀她已为**,景秀亦是怕你伤心,更是怕怜若为难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景秀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芳一言词略有激动,实则情绪使然,正是对这庄席有些气愤,景秀多年以前便同他一路出生入死,可是此时,他却将怜若的死全部怪在景秀头上,还将他踩在万人之下,若是谁,怕是都要伤心至死。

“纪芳一!你好大的胆子,就凭你刚才冲撞朕,朕完全可以将你满门抄斩!若是袖城在,袖城可也会像景秀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庄席更是气急,景秀的事,的确刺激了他的神经,此番又拉出了袖城出來。

芳一心脏一紧,想都沒想,言词几乎不过脑的说道:“会的!一定会和景秀的做法一样,她不想让你伤心,不想让你在经历千难万阻之后还要再面对心爱的人嫁给他人的悲痛!”

芳一直直的望向庄席。这神情,这语气,突然让庄席觉得这个倔强的女子像极了袖城,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來。(ww" target="_blank">ww

庄席的愫渐渐冷却下來:“你就不怕朕杀了景秀?”

“怕,当然怕,景秀大于我的命,如果皇上非杀不可,那便杀了纪芳一吧,世间像纪芳一这样的女子有很多,可是景秀,却只有一个!”芳一直直望向庄席的眼睛,庄席有些恍惚,这样的言辞,袖城也曾对他说过,纪芳一像极了袖城,庄席的心,如同被什么塞住了一般。

许久,才再次开口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我的确还见过一个。”说罢,抿了抿又开口道:“你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二人的谈话,便由这句结束,芳一不知,她这般大胆妄为,可是为景秀争取了一些什么机会?

沒有再见川儿,芳一就不得不回景府,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回到府中沒多久,天­色­便黑了下來。

芳一整府都找不到景秀,而是后來铜月说景秀正躲在房间喝酒,芳一这才诧异了起來。

“景秀!”芳一推门进去,果然见得景秀正扬脖往嘴里送酒。

“我刚來你房间的时候,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不在。”芳一坐过去说道。

景秀浅浅一笑,面­色­微红,看这神­色­,已是喝了不少。

“见到川儿了?”景秀一开口。满嘴的酒气。

芳一点头:“见到了,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

景秀无奈笑笑,扬头又往嘴里送了一杯。

芳一心中更是憋屈,看着景秀如此,更是怕他一辈子都无处施展,­干­脆夺了景秀手中的杯,一扬头,热辣的酒如数倒入自己口中。

“我陪你喝!”芳一也顾不得许多,端起酒壶倒酒。

景秀自是高兴,笑了笑,直接端起酒壶便往口中送。二人就这样痛快万分的喝了起來,两个人的酒宴,不过是因为遇到了烦心事而凑到一起,景秀是为多年积压的陈年旧事,而芳一的烦心事要简单的多,那便是景秀。

二人喝得昏开黑地,酒杯变成了大碗,最后大碗直接变成了酒坛,二人将这房间喝得尽是酒气,可这样两个人才畅快许多。

最后芳一实再喝不下,便晃晃悠悠的走到床边,一仰便倒下,景秀也踱步过來,也一仰头,倒在芳一旁边。

景秀眼花缭 ...

(乱,总觉得眼前之前是袖城,使劲眨了眨眼,还是袖城,景秀笑了起來,伸过手去,扳过芳一的脸:“城儿,城儿。”

芳一也处于无意识状态,也忘记了自己是谁,只看着景秀呵呵的笑。

景秀突然如同个孩子般哭了起來,一把将芳一搂过:“城儿,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芳一只是呵呵的笑,此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便胡乱应着:“景秀,我也好想你,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是因为、、、、、、是因为,你只念着城儿吗?”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城儿,别离开我、、、、、、”

景秀用力搂过芳一,芳一也扭过身去搂过景秀,景秀迷蒙中吻上了芳一的­唇­,芳一微闭着眼,只觉得­唇­上软绵,张口刚要咬去,却被景秀用嘴堵上,二人­唇­齿交缠,芳一感觉像踩在云里,只觉得一切美妙异常,却不知自己轻轻嗯了一声,景秀听了,便觉是刺激了自己的神经,­精­神一振,­唇­下用力,翻身上去,将芳一死死的搂在怀中。

景秀胡乱的腾出手來摸索着解芳一的衣裙,也不知是解了多久,衣裳如数退去,景秀梦回当年,只觉得眼前这人便是袖城,芳一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景秀搂她入怀,又是一阵温柔细长的吻,芳一觉得自己刚才还是踩在云里,此时已是在云层里翻滚了一般。

“景秀,景秀、、、、、、”芳一轻声唤着,景秀亦是轻声回应。

芳一呼吸急促的问道:“景秀,让我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景秀已然神智不清,更是连连答应着“好。好”

芳一只觉得下身一痛,尚且不明从此时起,自己的身心皆全部真正的属于了景秀。

芳一似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所破屋,睁开眼便能从破瓦的间隙中见得浮云飘过,还梦见在一个院子中,景秀拉着她的手,皱着眉嗔怪她为何要顶了雪非的身份在悦纪坊、、、、、、还有,梦回之处,景秀正认真的为她画像,脸上满满都是宠爱、、、、、、芳一在梦中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可又觉得那是袖城,梦來梦去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芳一还是袖城。

她糊涂了,真的糊涂了,又不知,何时这样清醒却又梦着的睡去。

身许景秀金石开 郭芸杉

( 次日清晨,芳一睁眼第一感觉就是头疼得紧,眼前还似一片花一样,可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得­精­神了起來,侧头看去,只见景秀此时正坐在床边,身形僵硬,芳一这才意识到真的不对,发觉此时正窝在被子里的自己一丝不挂,努力回想昨天晚上,似是一直在和景秀喝酒,喝到最后、、、、、、芳一低声惊叫了起來。

景秀这才得知芳一醒了,僵直的背微微一震,脸从脖子红到头顶。

芳一自那一声低呼,接下來心情复杂,已是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只好­干­脆利落的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景秀犹豫了许久,虽然心中觉得万般艰难,可最后还是先开口说道:“芳一、、、、、、对不起,昨天晚上我、、、、、、我实不应该、、、、、、那样对你,你若不开心,那便打我骂我都可!”

、、、、、、

“昨天我不应该喝那么多的酒、、、、、芳一,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你拿把刀杀了我也可以!”景秀越说越慌,只觉得做了天大对不起芳一的事情,又怕芳一失身于自己而受不了再出了什么事。

芳一躲在被子里一声不吭,现在她并非不开心,而是不知这般尴尬情况下如何面对景秀。

景秀见她半天沒动静,猛得回过头去,只见芳一在被子里窝出了个圆形。无声无息,景秀怕她真的受不了,忙把被子掀开一角,紧张的朝里探去,芳一沒有想到他会來这么一手,在沒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又被吓了一跳,景秀全然见得被子里的春光之­色­,这下,脸更加红了,忙又将被子捂上。

过了许久,这屋内尴尬的气氛都沒有散去,芳一偷偷扯开被子一角,只见景秀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改动,脸上的红久久都未退去。

芳一鼓起勇气,一下子从被子里窜起,扑进景秀怀里。

景秀已被惊吓得不成样子,又被突如其來的芳一弄了个傻愣。

芳一紧紧抱住景秀,景秀的手倒是不知放在哪里,这般情况,景秀无法,只要又从一旁扯过被子披到芳一背上,这才隔着被抱住了芳一。

芳一将脸埋在景秀颈窝,用力闻着他身上­干­净的茉莉花香,喃喃的说道:“这下子,你走不掉了,我就是你的了,完完全全都是你的了!”

景秀莫名的心,软了下來,也紧紧的搂住芳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我记下了。”

芳一明白这浅淡的回应是什么意思,这便是景秀独特的表达方式,只是这一瞬间,芳一觉得奇怪,似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不丁的想起昨天的那个梦,总觉得,事情还需她去一点一点的探索。

景府中,只要有了罗儿,那便永远不会安生,罗儿不知从何处探知昨夜芳一与景秀在一起的消息,忙又跑去告知雪非。

“此话当真?”罗儿的信一放出,雪非果然不信,这景秀,一向冷淡,虽然现在和纪芳一走得近了些,可也不至于到此种地步。

“夫人,我已打听得清楚,大人身边的丫头说,早起她去送换洗衣物给大人时,芳一还在屋中梳洗,外衣尚未着实。“

雪非一听此言,心里又落失一分:“景秀,景秀,我原以为你不近女­色­,原以为你只会爱袖城一个人,呵,你也不过如此。“

雪非暗地里咬了咬牙,纪芳一,必须除掉,景秀身边所有的女人,她都不会放过。

午时已过,芳一借口去买东西,便独自出了门朝城南走去,她要去寻一个人,她有种直觉,许是这个人才能给她她想要的答案。

芳一到了城南。果然见得上次那个瞎子算命先生悠闲的坐在那里。

芳一走过去,先生感觉有人过來,抬了抬头,笑了笑,开口说道:“景夫人,老夫等你好久了。”

芳一一征,印象中从未与这老先生说过自己身在何府,可是他却知道,越发的怀疑他是真瞎还是假瞎。

芳一坐下说道:“先生真是神人,芳一今天前來,实有要事想问。”

“景夫人可是想知道上次老夫说的三死三生之世?”

芳一点头:“正是,关于此事芳一实再不明。”

先生笑道:“有何不明?三死,三生,先有三死,才有三生,纪夫人本不是此处之人,在你本在的地方有一死,随即有一生,生再死,死再一生,到了现在。有何不明?”

“正是此处不明,芳一的确不是此处之人,也的确有一死,可现在,是先生口中第二生,莫非先生言外之意芳一还会有一死一生?”芳一虽然此时与他对的是暗语一般,可她知道,他话里话外已然带出芳一本是秦米。

“非也非也,这已是你第三生,若再死,也是寿终正寝之时,老夫有生之前得以见得如此奇异的命格,也实属有幸。”老头子开始说左说右,却是把芳一越绕越糊涂:“我的第二生在哪?我不记得我有第二生!”

思索再三,虽然一脸为难的样子,可这老先生还是说道:“这个,天机不可泄露,老夫也有怕的东西,老夫只能给您指条路,那就是周氏的人,三个周氏嫡出的血液,只要得到喝下,前尘往事便可知晓。”

“周氏?哪个周氏?可是被皇上灭了的周氏?为什么一定是周氏的血?”芳一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言论,总觉得这老先生在说笑话一般,喝人血?还是周氏的?天方夜谭!

“正是周氏,景夫人有所不知,周氏一族其实是世上难得的灵血一族,他们的血液中都有灵气,只是凡人不知,所以包饮过他们的血之后,便可记起你不知道的事情。老夫暂且不多说,咱们遇上,便是有缘,老夫有生之前可见得你这般命格,多余已不可再说,对你对我,都不好,凡事都要有度。”说罢,这老先生再次起身,连东西都沒有收拾,便离开。

芳一想叫住他,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沒有开口,她有种直觉,这老先生,以后都不会再见她,剩下的,只有她自己去找答案。

这般荒谬的事情,许是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可是芳一却愿意一试,只是,找谁帮忙较好?

思來想去,除了景砚,还是景砚。

回了府中,芳一在后院亭中备了壶茶,便让铜月去请了景砚來,景砚不一会儿便到了,见着芳一面­色­凝重,便坐下问道这:“嫂嫂有何事?”

“景砚,我想与你打听些事,只是这些事,你要替我保密。”芳一凝重的说道,景砚嘴一向很严,与芳一的关系又十分要好,所以无论将什么事情告诉景砚,芳一都很放心。

景砚点头:“嫂嫂说的哪里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了。”

芳一不啰嗦:“你可知现在世上还有周氏人的存在?”

庄席登基五年之后,周氏一族企图起兵造反,可谁知庄席早有准备,周氏功亏一篑,庄席几乎将周氏满门抄斩,这是东茫人尽皆知的事。

景砚想了想,道:“周氏当年虽然被皇上几乎杀绝,可是却还有两个人 ...

(沒死,一个是当年的周太后,一个,她的哥哥,周风尚。”

芳一心一惊,沒想到,周家人还有人活着,而这两个人,不正是嫡系的周氏?

“皇上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说到这里,景砚眉头紧了起來:“周太后,不,现在应该称为周氏,周氏当年在宫中欺压皇上生母二十余年,几乎将皇上的母亲逼疯,待周家出事之后,皇上许是为了报当年之仇,才会也像当年一样,把周氏关起。还有一个便是周风尚,周氏的哥哥,现在沒有被杀,而是被打入了天牢,许是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罢。”

芳一听景砚说着,这才知晓其中原由,默默的点头,看她认真的样子,景砚倒是十分好奇:“嫂嫂,你打听这些事­干­什么?”

“我、、、、、、说來你也许不信,我最近,常常做梦,梦见我成了另外一个人,今天我去找高人解了梦,那高人说、、、、、、那高人说让我饮了三位周家人嫡系的血,方知是怎么回事、、、、、、”

“什么?嫂嫂,这你也信?”景砚打断芳一的话,芳一沒有全部告诉她她是梦见自己成了袖城,因为那老先生说过,这毕竟算是天机,若是谁知道了,怕是都不太好,所以不光是对景砚,即便以后是对景秀,她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是,那人说的像真的一样,我便想,若是能找到周家人帮这个忙,也算安了我的心,只是,只是现在只剩下两个周家的人了、、、、、、”连芳一自己也慢慢觉得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还有一个!”说到这,景砚的眼睛微眯,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找这个人,是难上加难!”

“谁?”芳一來了­精­神。

“袍义。”

芳一猛得想起,那个面具人,就是在石塘与袖灵交手的那个如同鬼魅的人!

芳一点头:“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可是、、、、、、找他,的确要比找周风尚和周氏还难。”

光天化日抢人来 郭芸杉

( 芳一现在搬到了景秀房间去住,虽然二人谁都不曾说明,可已知晓彼此心意,芳一推门进來,见得景秀正坐在桌案前,最近的景秀憔悴了许多,芳一有些心疼,事情实再來多,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芳一轻脚走过去,景秀得知是她过來,提起微笑。ww

芳一转到他身后,从后面搂住景秀:“怎么?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景秀不答,但芳一已经明了。

“你啊,就是心眼太小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锦衣华服有吃有喝,不让你参与国家大事你还苦着个脸,这般清闲的日子可不是谁过就想过的。”芳一尽量宽松着景秀的心。

景秀点头,轻轻拉过芳一搂在怀里。

闭了眼,总觉得面前人便是袖城,他都分不清自己是拿芳一当袖城,还是真的喜欢芳一。

入夜,芳一躺在床上,景秀从背后搂着她。

芳一思來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将周氏之血的事与景秀说出。许是他会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睡了吗?”芳一回过头來,见景秀半眯着眼。

景秀慵懒的回了句:“还沒。”

“我有事想与你商量。”芳一小心翼翼的道。

“什么事?”景秀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将芳一包得严实。

“我想见周氏,还有周风尚。”芳一看着景秀的脸­色­说道,果不其然,景秀睁开了眼,神­色­清明了许多:“见他们?”

芳一转过身來:“是,见他们。”

“你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见他们?”景秀手探上芳一的额头说道。

芳一笑着往景秀怀中拱了一拱:“自是有事了。”

景秀见她这副样子,自知她是又预谋了什么事。也不强问,只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芳一脸一红,也回了一吻,景秀眼神迷离,翻身将芳一压到身下。

芳一羞红了脸,还不忘问道:“怎么才能见到周氏?”

景秀见她像是认真,便撑起身子说道:“周氏现在被关在冷宫里,皇上下命,任何人不能见,别说现在,就是以前,我也沒有办法让你见到她。”

景秀说到此,芳一略有失望,果然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景秀捏起芳一的脸问道:“你倒底有什么事情要做?怎么突然想起要见周氏?”

芳一抬手也捏了捏景秀的脸:“这是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景秀一脸坏笑。

“什么?”芳一问道。

景秀一把将被子扯过,将二人一齐盖到了被里。

自从芳一搬到了景秀房间,平日里见得二人一同出进,亲密无比,雪非整日不欢不语,夜里只觉得更加孤寂。

罗儿进了雪非房间,只见得雪非正在自斟自饮,罗儿跟了雪非这么久,也深知雪非的心难,心里还是多少为她难过一些,见她这般,还是轻言道:“夫人,您又喝酒?这样太伤身了。”

微熏的雪非倒是显得自然了些,见罗儿进來,也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來,可眼睛一直沒有离开酒杯,­干­脆握在手中把玩起來:“伤身?呵,谁会在乎我伤不伤身?我一步一步走來,做了这么多,可是,却越走越难,现在,我几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伤身又能如何?呵,许是我伤了,他便能多看我一眼、、、、、、”现在的雪非,脆弱的可以,罗儿也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忙走上前去宽慰道:“夫人,陈妃那边來了信,说,陈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雪非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罗儿点头。

芳一这才露出星星点点笑容:“好,只要现在能把纪芳一赶出景府,怎么样都好。”说罢,目空远方再次说道:“除了袖城,除了纪芳一,景秀,你还能找得到谁留在你身边?”

次日清晨,芳一刚起,便听看门的小厮风风火火的跑到院中來大声喊道:“大人夫人!不好了,府外、、、、、府外出事了!”

芳一穿戴整齐与景秀一同出门去,见那小厮不光声音慌张,面­色­更是紧张,好像见了鬼一般。

“怎么了?”芳一问道。

“外、、、、、外面、、、、、陈家人、、、、、陈家少爷、、、、命人抬着喜轿说要、、、、、、”小厮跑得太急,气喘吁吁。

“要做什么?”芳一有一些不安起來,这个时候,陈恶少又过來­干­什么?

“说、、、、、、说要娶夫人你回陈府做填房。”小厮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出。

“什么?他有毛病?”芳一气急,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景秀脸­色­一沉:“什么?岂有此理,胡闹!”

说罢,景秀先行一步出了院去,直奔大门。芳一紧随其后。

到了府门,果然见得这陈恶少正扬扬洒洒的站在门外,正不怀好意的朝门里看着,见着景秀出來,忙笑道:“景大人!”

景秀黑着脸,虽然二人沒有见过面,但是景秀见他这副样子,自是猜到他便是那将芳一逼到景府來的陈恶少。

“你倒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你能來的地方?”景秀冷声说道。

这陈恶少不怒只笑:“景大人说的哪里话?我现在称你一声景大人,不过是给你些许面子罢了,你还真以为你还是曾经的景秀?”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景秀大声喝道。

“呵,景大人,你不必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怕是已经沒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样的话,今天我也不是來找麻烦的,本少爷也沒有时间,本少爷今天來,就是要娶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这陈恶少也不知哪里來的底气,这般狂妄起來。

“姓陈的,你脸皮可是真厚,试问这景府上下,哪个是你的女人!”芳一跨门而出,指着陈恶少问道。

陈恶少见得芳一出來,脸上又挂起一抹让人厌恶的笑容來:“哟,芳一妹妹,好久不见,想我了吧?我今天來接你回家!”

“你的脑子进水了吧?接我回家?景府就是我的家!”芳一气得脸­色­通红。

景秀将芳一拉至自己身后,神­色­不善:“我警告你,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景大人,你倒现在还拿你自己当个人物?整个天下谁人不知你景大人现在活得如同过街老鼠?你拿什么对我不客气?”

“姓陈的!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依仗你姐姐的势力而已,小人得志!”芳一见他这般说景秀,大声指着他说道。

“芳一妹妹,有句老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你现在跟着景秀能得到什么?不如跟我回府,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说句不好听的,景大人现在这副样子,哪天皇上一生气,将他满门抄斩了也说不定,你又何必跟着他丢命?”这陈恶少越说越不像话。

芳一刚 ...

(要开口,景秀便冷笑起來:“陈少爷,你说的对,我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大祸临头,可这一天,许远许近,而你便不同,就凭你这副德行,怕是有一天捅了个大篓子连累了你的家人,到时候,怕是谁都保不了你!芳一是我的妻子,谁都别想伤害她。”

“我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來人,把我芳一妹妹,给我带回府中!”说罢,陈恶少抬了抬手,身后的几个大汉得令而來。

景秀见此景,亦是扬声说道:“來人!将这几个无赖都给我乱棍打开!”

府中家丁得令,皆拿出家伙与这伙人对抗。

“好,好,好,这样很好,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几个,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带走!”说罢,这陈恶少扬了扬手。

大汉们皆不要命似的走上前來,看來这几个人的身手不凡,家丁挡在前面丝毫不是对手。

景秀见事不妙,忙将芳一推入门里:“你快回房,这里我來应付。”

芳一还未來得及进门,便有一壮汉冲上前來一把扯过芳一,芳一无所防备,险些将她扯倒。

这大汉力大如牛,芳一在他的手中如同一只小­鸡­,毫无还手之力。

景秀忙去拉扯,可他一介书生哪里是这壮汉的对手?

见得了手,陈恶少说道:“快些将人给我带走!出了事儿本少爷兜着!“那几个壮汉一听此言,更加肆无忌惮,将芳一扯起便走,强行的塞进了轿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芳一还未反应过來,被塞进了轿子拼命的逃脱,可跟本沒有机会。

家丁被打伤在地一片,景秀见芳一被抓走,更是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这陈恶少敢到景府门口來抢人。

景秀追出去好远,耳听着芳一在轿子里呼叫,可却被几个壮汉死死拦住,又狠狠推倒在地,三拳两脚落到景秀身上。

雪非已在暗处盯了许久,见芳一被人带走,又见景秀这般被人打伤,她忙跑出去,不顾一切的抱住景秀,替景秀挡了些许拳脚,只抱着景秀大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壮汉狗眼看人低,虽然知道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可还尚知不能下得死手,见有人过來拦住,还是一女子,也便不再留连走开。

雪非搂住景秀问道:“你沒事吧?伤到哪里沒有?”

景秀顾不得她,将她推开,随着芳一的轿子追去。

尚且不晓你心意1 郭芸杉

( “你还以为你是当初的景大人?你现在连只落水狗都不如,还敢与本公子來这套!來人!将门给我看好了,若是谁敢踏进一步,格杀勿论!”这陈恶少头脑短路已到极点,这也证明他的好日子马上到头。

这话已然彻底惊到了在场所有人,谁能想得到,这陈恶少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在整个京城,能这般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皇上!

袖灵冷笑,给景秀使了眼­色­轻声道:“这便好办多了,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这就进宫。”

景秀侧头问道:“进宫可有用?”

“自然有用。”袖灵一脸自信的笑容,她查这陈府也不是一天两天,这陈家不过是因为自家出了个娘娘且百般受宠才会如此,皇上英明,哪轻哪重他分得清楚,更何况,若是这陈家再不治一治,怕是也要出大乱子。

想到这里,袖城不再耽搁,快马加鞭朝宫门方向奔去。

袖灵本是接了袖城的班,担了这护卫皇上安全的要职,因此进宫是件很容易的事,看了天­色­,袖灵直奔御书房,皇上果然在这,公公通报一声,袖灵这才进去。

“皇上!”袖灵请安。

庄席此时正埋头批阅折子,抬眼见是袖灵,忙指着旁边空位说道:“是袖灵來了,快坐下。”

“皇上,臣暂且不坐了,臣匆忙入宫实是有事禀告。”袖灵快人快语。

“何事?”与袖灵交谈的功夫,庄席的眼也沒有离开奏折。

“说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陈妃娘娘的弟弟今天早上去了景府,将景夫人纪芳一给强行带走了。”袖灵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实则悄悄观察庄席眼­色­。

缓了两秒,这些言语在庄席的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反应过來,抬眼问道:“景府?哪个景府?”

袖灵轻松的笑了笑,扬了扬手道:“就是那个景秀的府上。”

庄席一听此言皱起了眉头:“陈妃的弟弟去了景秀的府上将纪芳一带走了?”庄席这才理顺了事件。

袖灵点头:“嗯,纪芳一人现在还在陈府,想必定是被五花大绑的被些几个老妈子打扮着等到晚上与那陈少爷进洞房吧。”

“袖灵,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陈少爷带了几个人去了景秀家,将景秀的老婆纪芳一抢走,说是要去,做填房,人现在还在陈府。ww”

“此话当真?”庄席将笔扔下,这才认真起來。

“臣不敢欺瞒皇上,刚被景家请去帮忙,臣去陈府要人的时候,陈少爷说谁敢进这陈府的门带走纪芳一,就格杀勿论。”袖灵依旧是像讲笑话一般陈述着此事,却是半个字不多,半个字不少,庄席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格杀勿论!他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庄席一拍桌子,猛得站起,实则平日里也多少听说些这陈恶少的风言风语,看在陈妃的面子上,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下,居然敢口出狂言还欺负到了景秀头上!庄席其实现在对景秀的气已消了大半,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先与说,可是这下,倒真的触及到了庄席的底线,这陈恶少,不除不得。

“皇上,你说这事儿,臣管不管?”袖灵伸脖问道。

“当然要管,这真是胡闹,这陈家二少,倒也是胆大之人,仗着自己的姐姐在宫中为妃便这般狂妄,景秀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光天化日之下抢到景秀的头上去了,让天下人如何看之!袖灵你传朕口谕,带上一队人马去陈府把纪芳一接出來,然后把那恶贯满盈的陈二少给朕抓來!”庄席发怒,已然是忍无可忍。

“皇上,抓人总要有个名头,只是这些,怕是抓他那样的人还远远不够,臣这里有些帐本,是关于那陈恶少的,您要不要过过目?”袖灵从怀中掏出一本帐册,递得离庄席近了些。

庄席看了看袖灵,眼底是隐隐的笑意,自然明白这丫头看似给她讲了个笑话,实则一进门起就给自己下了个套,现在套住了,才显出她是有备而來。

“呈上來!”庄席说道。

袖灵痛快呈上,庄席接过,一页一页翻阅起來,这不看不知道,越往下看这庄席的脸­色­越差,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直接将帐册狠狠扔到了地上:“岂有此理!真是想不到,这陈家二少居然利用他姐姐的势力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见庄席爆发,袖灵这才认真起來说道:“皇上,臣已查了他很长时间,这陈家一直都在石塘欺男霸女,而后又來到了京城,更是利用自己身份特殊与陈妃的帮助买通了许多官员与他们勾结,在京城放高利贷,设赌坊,开青楼,开钱庄,里面用的,无一不是來历不明的银子!”

庄席脸­色­发青,咬牙切齿,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过份的宠爱一个人,居然连带着她的家人就这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这天下百姓还不知如何看待自己。

“袖灵,你马上去陈府,传朕旨意,将陈府上下围起來,将陈家人都抓起來打入大牢,还有,朕从现在起恢复景秀原有身份,并命他彻查陈家人究竟与哪些人勾结!”庄席的语气清冷,已然不着温度,那个让他一直宠爱着的妃子,居然是这般让他失望。

袖灵得令,带着一队兵马,匆匆赶到陈府。

人马快速将陈府围住,景秀还守在陈府门前,袖灵到了府门前,抽出佩剑扬声道:“皇上有命,将陈府的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众兵将得令,异常凶悍的一齐将陈府大门强行破开。

陈恶少紧忙出來,见此情景大声呵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跑到这里來闹事、、、、、、”话还沒有说完,袖灵见他出來,便命道:“将陈君卓给我抓起來!”原是这陈恶少本名,可这名字却与品行丝毫不符,众兵得令,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他这陈恶少绑了起來带到袖灵马下。

到了此时,这陈恶少还在挣扎,怒视袖灵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抓我!你可知我姐姐是谁吗?”

袖灵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狂妄,怕是现在,你姐姐陈妃娘娘也难以自保。”

“姓袖的!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这般对我,明日我姐姐就会來救我的!我姐姐是皇上的宠妃,你们这样对我,你们会死得很难看!”这陈恶少是一十足的草包,都这时候还完全听不出袖灵的言外之意。

“忘了告诉你,下命让我抓你的,就是皇上,像你这种败类,让你活到今天,已是你前世修來的!”袖灵冷眼看着他,厌恶无比。

过了片刻,官兵好生将芳一解救出來,此时的芳一一身红妆,若是再晚一些,怕是真的要与那陈恶少拜堂成了亲。

见芳一出來,景秀忙下马去接她,一把将芳一搂在怀中,紧张的道:“芳一,沒事,沒事,都过去了、、、、、、”

芳一在陈府呆了大半天倒是沒有被吓到,反而是被这异常紧张的景秀吓了一笑,但随即,心却如同 ...

(烧了一只暖炉,温热无比。

亦拍着景秀的背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就知道你会來接我。”

景秀温柔的笑着,回头望了袖灵,郑重的说道:“谢谢你,袖灵!”

袖灵冷哼一声:“要谢就谢皇上吧,皇上说了,恢复你原來身份,一切照旧,再说,我救芳一姐姐,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担心芳一姐姐。”袖灵依旧嘴硬,可是景秀却感激在心。

景秀先带芳一回了府中,芳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景秀亲自为她铺好了床,以为她多少受了些惊吓,便让她好生休息。

芳一半倚在景秀怀中闭目养神,只觉得还能回到他身边真好。

“皇上已经恢复了我的身份,以后,就沒人敢在这样抢走你。”景秀轻轻抚摸着芳一的头发说道。

“真好,这样说來,皇上他是气消了,已经原谅你了吧?”

景秀点头:“也许是吧。”

“这陈恶少已被抓了起來,怕是这陈妃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吧。”芳一想到这里,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皇上命我去查办陈家之事,想必除了陈妃,其他人想活命都难。”

说罢,又低头看了看芳一:“累了吧?好好歇歇吧,我守着你,安心睡吧。”

芳一摇头:“我睡不着,我就喜欢这样躺在你怀里,其实说來说去,咱们还应该感谢那个陈恶少。”

“此话怎讲?”

芳一浅笑:“若不是他,我哪里能­阴­差阳错的嫁到景府來?”

芳一说罢,景秀扬声大笑,低头亲了亲芳一的额头:“此话有理。”

风声再一次传到了雪非耳朵里,此下,雪非只觉得浑身颤抖得厉害,这对蠢材姐弟终是把自己给蠢到绝路上,可说來说去,事也因自己而起,这样查下去,是否会查到自己头上?

本意只是想让她们把纪芳一给弄出景府,沒想到,这对蠢材居然用了这般愚蠢的招数。最后还搭上了所有身家­性­命。

见芳一神­色­不对,景秀紧张的将芳一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芳一,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醒过來就沒事了,我就在你身边。”

芳一听得此言,哇得一声便哭了出來。

景秀也不急,也不脑,只是紧紧搂着她,芳一将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害怕,她一直以來都怕,怕景秀会离她而去,怕景秀也会遇到一个长像如同袖城的女子,连心也随之沦陷再把自己丢到一边不闻不问。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景秀紧紧的将芳一搂在怀中安慰,还以为芳一还是因为陈家的事受了惊吓,见她哭出來,也放心不少,只要发泄了就好。

尚且不知你心意2 郭芸杉

( “你还以为你是当初的景大人?你现在连只落水狗都不如,还敢与本公子來这套!來人!将门给我看好了,若是谁敢踏进一步,格杀勿论!”这陈恶少头脑短路已到极点,这也证明他的好日子马上到头。

这话已然彻底惊到了在场所有人,谁能想得到,这陈恶少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在整个京城,能这般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皇上!

袖灵冷笑,给景秀使了眼­色­轻声道:“这便好办多了,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这就进宫。”

景秀侧头问道:“进宫可有用?”

“自然有用。”袖灵一脸自信的笑容,她查这陈府也不是一天两天,这陈家不过是因为自家出了个娘娘且百般受宠才会如此,皇上英明,哪轻哪重他分得清楚,更何况,若是这陈家再不治一治,怕是也要出大乱子。

想到这里,袖城不再耽搁,快马加鞭朝宫门方向奔去。

袖灵本是接了袖城的班,担了这护卫皇上安全的要职,因此进宫是件很容易的事,看了天­色­,袖灵直奔御书房,皇上果然在这,公公通报一声,袖灵这才进去。

“皇上!”袖灵请安。

庄席此时正埋头批阅折子,抬眼见是袖灵,忙指着旁边空位说道:“是袖灵來了,快坐下。”

“皇上,臣暂且不坐了,臣匆忙入宫实是有事禀告。”袖灵快人快语。

“何事?”与袖灵交谈的功夫,庄席的眼也沒有离开奏折。

“说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陈妃娘娘的弟弟今天早上去了景府,将景夫人纪芳一给强行带走了。”袖灵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实则悄悄观察庄席眼­色­。

缓了两秒,这些言语在庄席的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反应过來,抬眼问道:“景府?哪个景府?”

袖灵轻松的笑了笑,扬了扬手道:“就是那个景秀的府上。”

庄席一听此言皱起了眉头:“陈妃的弟弟去了景秀的府上将纪芳一带走了?”庄席这才理顺了事件。

袖灵点头:“嗯,纪芳一人现在还在陈府,想必定是被五花大绑的被些几个老妈子打扮着等到晚上与那陈少爷进洞房吧。”

“袖灵,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陈少爷带了几个人去了景秀家,将景秀的老婆纪芳一抢走,说是要去,做填房,人现在还在陈府。ww”

“此话当真?”庄席将笔扔下,这才认真起來。

“臣不敢欺瞒皇上,刚被景家请去帮忙,臣去陈府要人的时候,陈少爷说谁敢进这陈府的门带走纪芳一,就格杀勿论。”袖灵依旧是像讲笑话一般陈述着此事,却是半个字不多,半个字不少,庄席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格杀勿论!他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庄席一拍桌子,猛得站起,实则平日里也多少听说些这陈恶少的风言风语,看在陈妃的面子上,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下,居然敢口出狂言还欺负到了景秀头上!庄席其实现在对景秀的气已消了大半,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先与说,可是这下,倒真的触及到了庄席的底线,这陈恶少,不除不得。

“皇上,你说这事儿,臣管不管?”袖灵伸脖问道。

“当然要管,这真是胡闹,这陈家二少,倒也是胆大之人,仗着自己的姐姐在宫中为妃便这般狂妄,景秀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光天化日之下抢到景秀的头上去了,让天下人如何看之!袖灵你传朕口谕,带上一队人马去陈府把纪芳一接出來,然后把那恶贯满盈的陈二少给朕抓來!”庄席发怒,已然是忍无可忍。

“皇上,抓人总要有个名头,只是这些,怕是抓他那样的人还远远不够,臣这里有些帐本,是关于那陈恶少的,您要不要过过目?”袖灵从怀中掏出一本帐册,递得离庄席近了些。

庄席看了看袖灵,眼底是隐隐的笑意,自然明白这丫头看似给她讲了个笑话,实则一进门起就给自己下了个套,现在套住了,才显出她是有备而來。

“呈上來!”庄席说道。

袖灵痛快呈上,庄席接过,一页一页翻阅起來,这不看不知道,越往下看这庄席的脸­色­越差,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直接将帐册狠狠扔到了地上:“岂有此理!真是想不到,这陈家二少居然利用他姐姐的势力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见庄席爆发,袖灵这才认真起來说道:“皇上,臣已查了他很长时间,这陈家一直都在石塘欺男霸女,而后又來到了京城,更是利用自己身份特殊与陈妃的帮助买通了许多官员与他们勾结,在京城放高利贷,设赌坊,开青楼,开钱庄,里面用的,无一不是來历不明的银子!”

庄席脸­色­发青,咬牙切齿,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过份的宠爱一个人,居然连带着她的家人就这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这天下百姓还不知如何看待自己。

“袖灵,你马上去陈府,传朕旨意,将陈府上下围起來,将陈家人都抓起來打入大牢,还有,朕从现在起恢复景秀原有身份,并命他彻查陈家人究竟与哪些人勾结!”庄席的语气清冷,已然不着温度,那个让他一直宠爱着的妃子,居然是这般让他失望。

袖灵得令,带着一队兵马,匆匆赶到陈府。

人马快速将陈府围住,景秀还守在陈府门前,袖灵到了府门前,抽出佩剑扬声道:“皇上有命,将陈府的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众兵将得令,异常凶悍的一齐将陈府大门强行破开。

陈恶少紧忙出來,见此情景大声呵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跑到这里來闹事、、、、、、”话还沒有说完,袖灵见他出來,便命道:“将陈君卓给我抓起來!”原是这陈恶少本名,可这名字却与品行丝毫不符,众兵得令,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他这陈恶少绑了起來带到袖灵马下。

到了此时,这陈恶少还在挣扎,怒视袖灵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抓我!你可知我姐姐是谁吗?”

袖灵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狂妄,怕是现在,你姐姐陈妃娘娘也难以自保。”

“姓袖的!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这般对我,明日我姐姐就会來救我的!我姐姐是皇上的宠妃,你们这样对我,你们会死得很难看!”这陈恶少是一十足的草包,都这时候还完全听不出袖灵的言外之意。

“忘了告诉你,下命让我抓你的,就是皇上,像你这种败类,让你活到今天,已是你前世修來的!”袖灵冷眼看着他,厌恶无比。

过了片刻,官兵好生将芳一解救出來,此时的芳一一身红妆,若是再晚一些,怕是真的要与那陈恶少拜堂成了亲。

见芳一出來,景秀忙下马去接她,一把将芳一搂在怀中,紧张的道:“芳一,沒事,沒事,都过去了、、、、、、”

芳一在陈府呆了大半天倒是沒有被吓到,反而是被这异常紧张的景秀吓了一笑,但随即,心却如同 ...

(烧了一只暖炉,温热无比。

亦拍着景秀的背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就知道你会來接我。”

景秀温柔的笑着,回头望了袖灵,郑重的说道:“谢谢你,袖灵!”

袖灵冷哼一声:“要谢就谢皇上吧,皇上说了,恢复你原來身份,一切照旧,再说,我救芳一姐姐,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担心芳一姐姐。”袖灵依旧嘴硬,可是景秀却感激在心。

景秀先带芳一回了府中,芳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景秀亲自为她铺好了床,以为她多少受了些惊吓,便让她好生休息。

芳一半倚在景秀怀中闭目养神,只觉得还能回到他身边真好。

“皇上已经恢复了我的身份,以后,就沒人敢在这样抢走你。”景秀轻轻抚摸着芳一的头发说道。

“真好,这样说來,皇上他是气消了,已经原谅你了吧?”

景秀点头:“也许是吧。”

“这陈恶少已被抓了起來,怕是这陈妃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吧。”芳一想到这里,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皇上命我去查办陈家之事,想必除了陈妃,其他人想活命都难。”

说罢,又低头看了看芳一:“累了吧?好好歇歇吧,我守着你,安心睡吧。”

芳一摇头:“我睡不着,我就喜欢这样躺在你怀里,其实说來说去,咱们还应该感谢那个陈恶少。”

“此话怎讲?”

芳一浅笑:“若不是他,我哪里能­阴­差阳错的嫁到景府來?”

芳一说罢,景秀扬声大笑,低头亲了亲芳一的额头:“此话有理。”

风声再一次传到了雪非耳朵里,此下,雪非只觉得浑身颤抖得厉害,这对蠢材姐弟终是把自己给蠢到绝路上,可说來说去,事也因自己而起,这样查下去,是否会查到自己头上?

本意只是想让她们把纪芳一给弄出景府,沒想到,这对蠢材居然用了这般愚蠢的招数。最后还搭上了所有身家­性­命。

见芳一神­色­不对,景秀紧张的将芳一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芳一,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醒过來就沒事了,我就在你身边。”

芳一听得此言,哇得一声便哭了出來。

景秀也不急,也不脑,只是紧紧搂着她,芳一将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害怕,她一直以來都怕,怕景秀会离她而去,怕景秀也会遇到一个长像如同袖城的女子,连心也随之沦陷再把自己丢到一边不闻不问。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景秀紧紧的将芳一搂在怀中安慰,还以为芳一还是因为陈家的事受了惊吓,见她哭出來,也放心不少,只要发泄了就好。

积尘之年终碧透 郭芸杉

( 芳一与景秀被邀进宫來,奉命在皇上御书房旁侧殿门后听言。

芳一与景秀都知,这是皇上要当着他们的面來审判陈妃,要还给纪芳一一个公道,更是用另一种方式來向景秀握手言和。

芳一心思略有沉重,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后,与庄席只有一门之隔,从隔间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景。

此时的陈妃正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昔日风光不在,身形有些颤抖,气­色­更差。许是自己也沒有想到这次玩的有些过火,一下子被捅到了皇上那里去,不光是自己的家人皆沒有逃过,连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陈君卓的事你可都知道?”庄席冷着脸问道。

陈妃抬眼,目光如小鹿般看似纯净的摇了摇头:“臣妾一无所知。”

“哦?”庄席自是不信,聪明如他,一直睡在枕边的人无论如何佯装都不会逃过他的法眼,只不过,之前,这陈妃有着一张与怜若相似的脸所以才会得到他加倍的疼爱,只是她自己并不知晓,还以为这宠爱全因自己而发。

“你看这是什么?”庄席随手扔出一本册子,正是当日袖灵呈上的那本。

陈妃颤抖着伸出手去拾起,大概看了一遍,明显脸­色­比刚才更无血­色­,额头已然沁出丝丝冷汗。

“这上面的各个名字,你可都认得?在朕的印象中,你不只一次的向朕举荐过这些人,对吗?”庄席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面无表情,这样才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

“皇上,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臣弟所做之事,臣妾并不知晓,自臣妾入宫以來,便对陈家的事一无所知,所以陈家的所有事,都与臣妾无关,他们打着臣妾的幌子做的那些恶事,真的与臣妾无关,臣妾并未参与!”陈妃急切的想要撇清自己,几乎六亲不认一般的撇开。

“那你觉得朕应该如休处置他们?”庄席问道。

陈妃想都不想的开口说道:“自然是应该依法处置。”

“你可知,加上这次陈君卓强抢朝廷重臣之妻之罪,陈府已可满门抄斩?”庄席将满门抄斩四个字咬得生硬,陈妃听得一清二楚。

陈妃忙道:“皇上,陈家人固然有罪,可臣妾侍候了您这么多年,且臣妾并不知陈家所作所为,臣妾也是被他们所累,求皇上开恩,臣妾愿意从此断了与陈家的关系!”

庄席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呵,呵呵呵呵,今天朕还真是开了眼了,你居然是朕凭白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大难临头,居然都不为自己的亲人说上一句好话,全然撇清自己,像你这种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之人,朕怎能再留你在身边!”

听了此言,陈妃眼中含珠,情绪已然激动了起來:“皇上,臣妾侍候了您这么多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陈家人有罪,可臣妾是无辜的,臣妾当知他们罪不可恕,所以才不敢替他们求情,皇上、、、、、、”

庄席冷眼看着陈妃,眼中再沒有一丝温情:“朕本以为,你不仅长得像她,连­性­子也有那么几分像她,可今天看來,是朕错了,大错特错,你与她,沒有半点相似,她善良,和顺,处处为他人着想而你、、、、、、你亦不是清白的,若不是你这么多年來处处从暗处帮衬着,陈家也不会敢如此猖狂,朕看在这么多年情份上,朕不杀你,你从今天起,就搬到冷宫去住吧。”

陈妃一听此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实难想像,这便是自己的结局,忙爬到庄席脚边,苦苦哀求:“皇上,臣妾知道错了,就像你说的,毕竟他们是臣妾的家人,臣妾有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皇上看在过去的份上,饶了臣妾,臣妾给皇上当牛做马,臣妾再也不敢了!”

陈妃哭得可怜,可庄席并沒有丝毫动容,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來人,将陈妃拉下去,打入冷宫!”

宫人得令,纷纷上來,强行将陈妃拉开,陈妃如同疯了一样,大叫着,挣扎着,原形毕露:“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去冷宫!我是陈妃娘娘!皇上,皇上你看在我侍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皇上!”

庄席背过身去,一言不发,失望,心痛,说不出的憋闷。

在陈妃快要被拖出殿门之时,她见恳求无果,便也不再求,大声呼喊着:“都说帝王之家最无情,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昨日还恩宠万分,今日便要把我打入冷宫,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陈妃已然不顾自己死活,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更是万万沒有想到,宫人见她胡言乱语,便忙将她嘴捂上,任凭她努力挣扎,已然逃脱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

庄席闭目,唉息、、、、、、轻声喃喃的说道:“你可知,你的恩宠,全因于怜若而已,而你,不及她万分之一、、、、、、”

景秀与芳一清楚的看到这一切,芳一皱眉,何偿不是一场心惊,特别是刚才陈妃被拉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她突然觉得,似乎自己的处境与陈妃如此相似,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景秀,尚且不知,在景秀的心里,是否亦是拿自己当成了袖城的替代品,可实际上在他的心里,自己却不及袖城的千百万分之一?如若有一天自己犯了大错,是否也会被他打入他的冷宫永不再翻身?

想到这里,芳一仅有的安全感全部消失殆尽,对自己全然沒了信心,丝毫沒有轻松感,反而觉得万分压抑。

“出來吧。”庄席说道。

景秀芳一得令,二人推门而出。

庄席转过身來,神­色­复杂。

“今日之果,你们可还满意?”庄席问道。

芳一看向景秀,景秀恭敬答道:“回皇上,皇上英明,臣无话可说。”

庄席一愣,随即走下阶台,來到景秀身前,看了景秀两秒,苦笑了起來:“多日不见,略显生疏了,是否还在跟我呕气?”

景秀忙低下头去:“臣不敢!”

庄席拍了拍景秀肩膀:“当日在围场,我一怒之下将你们赶回京城,事后我反复思量,其实怜若的事本身错不在你,不过是因为,我得知真相而一时之间难以转过弯來,这些日子你和芳一受苦了,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所以陈家之事,交与你去处理,可好?”

芳一在旁,得知庄席称自己为“我”而非“朕”便知他是真心不再怪景秀,芳一微笑,景秀这阵子因为此事一直郁郁寡欢,此时时过境迁,所有风雨都要过去,只希望景秀开心起來。

景秀终于抬眼,面带释然微笑,不言不语,可兄弟二人的心结就此打开,风雨一过,便又是晴天。

芳一在宫中陪了川儿一整日,到了晚间才与景秀一同回府,一路上,芳一明显感觉景秀的心情与之前大不相同,风平浪静,他还是当初那个处事淡然的景秀。

可芳一的心,却随着陈妃的事情而越发紧了起來,虽然心中始终有个结,可还是勉强装作开心,只怕景秀会担心。

梦,似乎又是梦,梦里 ...

(,景秀怀抱一女子,芳一走过前去,发现景秀怀中女子是袖城,芳一心中顿时难过起來,可景秀却对她视而不见:“景秀.”芳一叫着景秀的名字,可景秀就是不看她,只是满眼柔情的看着他怀中的女子。

“景秀,我才是袖城啊,我才是、、、、、、”

景秀听了此言,冷眼看着她,怒声道:“你不要胡说,她才是袖城,你不是!你不是!”梦中景秀的表情冷酷无情,芳一只觉得害怕,不知不觉得就从梦中哭醒。

哭着哭着便觉着有一双温柔的大手在轻抚她的脸颊,只听耳边轻声唤道:“芳一,芳一,醒一醒,芳一。”

芳一泪眼迷蒙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是景秀一脸紧张。

芳一觉得有些陌生,稍缓了一缓才知刚才那不过是个梦。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景秀温柔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芳一愣住,这又想起白天陈妃的话,还有庄席对陈妃所言,试想,此时的景秀对自己见芳一神­色­不对,景秀紧张的将芳一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芳一,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醒过來就沒事了,我就在你身边。”

芳一听得此言,哇得一声便哭了出來。

景秀也不急,也不脑,只是紧紧搂着她,芳一将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害怕,她一直以來都怕,怕景秀会离她而去,怕景秀也会遇到一个长像如同袖城的女子,连心也随之沦陷再把自己丢到一边不闻不问。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景秀紧紧的将芳一搂在怀中安慰,还以为芳一还是因为陈家的事受了惊吓,见她哭出來,也放心不少,只要发泄了就好。

的爱,是否也不过是寄于心中袖城?只不过拿她当了袖城的缩影?

任凭他人自生灭 郭芸杉

( “你不能赶我走!你如果赶我走的话,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雪非几近疯狂的用力摇着景秀的衣襟,景秀死命抓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拉开。ww

雪非用尽全身力气,更是顾不得许多,以为这样,他便无法。

“你告诉我,纪芳一有什么好?她倒底有什么好?你为了她想方设法的将我赶走!”雪非大喊道,时至今日,她还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景秀不言不语,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景秀,你这么对我,你会遭到报应的!袖城死了,袖城死了活该!谁让她跟我抢你!下一个死的就是纪芳一!任何人跟我抢你都会死!”雪非口不择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此言终是激怒的景秀,景秀一手用力掐住雪非脖子,雪非不得力,几乎透不过气,脸­色­通红,景秀的愤怒已到了极致:“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真不知留你在世上有何用!”景秀被激怒,也似乎失去了理智,现在恨不得让她为袖城偿命,景秀双目通红,如同一头凶猛的狼一般:“就算你死,以你这条贱命,也赔不过袖城!”

听了此话,雪非恍惚中有些绝望的失落,这么多年,自己这么多年的点滴付出,不过是自己的梦一场罢了。

就在雪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芳一冲了进來,芳一见状,忙冲上來扯起景秀的胳膊:“景秀,放手,别这样,千万别冲动!”芳一的劝阻不起到任何作用,景秀手上的力道丝毫沒有减少分毫。

芳一心急起來,若是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犯不上为了这种女人而搭上自己,芳一实再无法,只好劝道:“景秀,千万别冲动,想一想我,想一想我,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要为了这件事情而毁了自己!”

景秀原本已是任何言辞都听不进去,可是这句话却听到了心坎儿里,手劲猛得松了下來,表情渐渐变得不再狰狞,侧眼看着旁边芳一,是啊,好不容易才与芳一在一起,为了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可是想到袖城,不由得恨火再次被勾起,刚刚松下的力道又再次收紧:“她欠袖城的!城儿死得太冤枉,她应该抵命!”

“她死了城儿就能回來吗?你醒一醒好不好?”芳一也几近绝望,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放不下袖城。ww从前是,现在是,一辈子那么长,许是一辈子都是。

芳一不再劝阻,耸拉下肩膀:“随你吧,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不会再管了,我知道,在你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袖城,连我也是。”说罢,芳一作势离开。

景秀心里怎会真的不在意芳一?

此时,景砚与袖灵也进了屋來,袖灵本以平静的心在见到雪非的那一刻又癫狂起來。

“让我來收拾她!”说罢,袖灵冲上去,任凭谁也拦不住,一把从景秀手中夺过雪非,雪非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袖灵扬手就是一巴掌将雪非打得两眼放星。

“这一巴掌,是替我姐姐打的!”话音才落扬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芳一姐姐打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姐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出來!你恩将仇报将我姐姐害死,今天你也别想活!”说罢,袖城便冲上去对着雪非一阵猛打。

芳一见状,忙跑过去拦:“灵儿,别冲动,为了她不值得!”

灵儿力大如牛,芳一这小小的身板哪里是她的对手?

最后还是景砚出马:“灵儿,不要这样.”景砚冲过去将袖灵搂在怀中,死死的搂住,这般心疼如此癫狂的袖灵,强行将她带出房间,袖灵浑身发抖,只觉得万分委屈,出了门的一瞬间,居然趴在景砚的肩头痛哭了出來:“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袖灵这般绝望的哭泣还是第一次,景砚忙死死的护她在怀:“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可是对付这种人,不必我们亲自出手,她现在已是这般境地,人人喊打,她不会再留在景府中,你想想,这样的人,出了景府,她还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我们不要去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就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好了。”

“我姐姐好冤枉,真的好冤枉!”袖灵大哭不止。

“灵儿,你听我说,袖姐姐其实很幸福,她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想着她,事实已经不能改变,那我们就要去面对,不是吗?今天即使雪非死在我们面前,袖姐姐也回不來,我们更不能为了这种人而毁掉我们的生活,对吗?”景砚头脑还算冷静,即便他的心上也被划了一道伤口。(ww" target="_blank">ww

经过这样一闹,屋内的景秀稍稍冷静了下來,坐到一边,只静静的看着地面,哀莫大于心死,他已无力去处理这件事情。

芳一冷眼看着地上的雪非,狼狈不堪。

“你快些走吧,离开景府,这里已不是你的家。”芳一对雪非说道。

雪非抬眼,冷眼看着芳一,冷笑一声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纪芳一的家?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成不了景府的女主人,你以为景秀爱你?你少做梦了,景秀爱的是袖城!”

芳一亦是冷笑一声,蹲下身去,极为讽刺的说道:“我知道,可我不在乎,他爱谁都可以,只要我爱他就够了,我现在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而你行吗?”

雪非冷笑,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纪芳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芳一点头,微笑:“我会不会有好下场我心里很清楚,我为人光明磊落,从不曾加害任何人,而你呢?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你很舒服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所有人都待你不薄,可你又真心待过谁?袖城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便是救了你!你以为,你的命赔得起?”芳一一脸鄙夷的看着雪非,此时的雪非在她眼里,早已不是当年初见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反而嘴脸丑陋的可以。

雪非不再答话,只是失神的冷笑。

芳一这般语气,景秀在一旁注视着她,此时的芳一,像极了袖城。

景秀有时候都在想,芳一是不是老天派來救他的?

“來人,快些将这个女人赶出景府。”景秀不想与他纠缠,他的意思和景砚相同,就让她在府外自生自灭便好。

府中家丁不再犹豫,拖着雪非便朝门外走去,雪非亦不再挣扎,她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景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的!”这是雪非最后的呐喊,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芳一这才明白,原來雪非是这般执拗的女子,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芳一抬眼看向景秀,景秀与她对 ...

(视。

芳一的心情并非因此事而变得轻松,反倒是越发沉重了起來。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那么我先回房。”芳一扭头便走,景秀刚要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可­干­张着嘴巴,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來。

入夜,景府出奇的安静,谁人都知晓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索­性­谁都不敢声张,反倒照比平时來得还要小心谨慎。

芳一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顺手朝旁边原本应该躺着景秀的空处摸去,心中却是一片凄凉,若是真的被景秀当成替代品,她真的不难过吗?骗骗雪非,骗骗自己罢了。

芳一知道,这么晚他还沒有回來,定是又去了那房间。

果不其然,景秀安静的坐在袖城的画像旁,用一种哀愁寄托情感,从与袖城的相识,相知再到相爱,反复的回忆了回忆,却是无法自拔的心痛。

景秀抬头,仔细望着袖城的画像:“城儿,你是否开心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今天已经被我赶出去了,太晚了是不是?你会怪我吧,怪我发现的太晚了,我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如果当初,我勇敢一些,不去理会祖母的意愿,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自言自语到这里,景秀已然有些哽咽:“袖灵其实说的一点都不错,雪非不过是拿着一把刀,而真正用刀杀了你的,还是我,还是我、、、、、、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沒有、、、、、、城儿,你不该认识我的,你不该认识我的、、、、、、”景秀失声痛哭。

芳一不知何时披了件衣服站在门外,深夜的风凉的刺骨,可是再凉,也凉不过芳一的心。

芳一轻轻叹息,景秀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一方面心疼景秀,一芳面又复杂得说不出來,那种感觉很别扭,有嫉妒,有羡慕,景秀一辈子真正只爱过一次,那爱已随着袖城走了,而自己所得,不过是举案齐眉而已。

芳一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衣服,落寞的独自走开,边走边抬眼看了看布满星星的夜空,明天,必是晴天。

意外得之周氏血 郭芸杉

( “你不能赶我走!你如果赶我走的话,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雪非几近疯狂的用力摇着景秀的衣襟,景秀死命抓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拉开。

雪非用尽全身力气,更是顾不得许多,以为这样,他便无法。

“你告诉我,纪芳一有什么好?她倒底有什么好?你为了她想方设法的将我赶走!”雪非大喊道,时至今日,她还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景秀不言不语,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景秀,你这么对我,你会遭到报应的!袖城死了,袖城死了活该!谁让她跟我抢你!下一个死的就是纪芳一!任何人跟我抢你都会死!”雪非口不择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此言终是激怒的景秀,景秀一手用力掐住雪非脖子,雪非不得力,几乎透不过气,脸­色­通红,景秀的愤怒已到了极致:“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真不知留你在世上有何用!”景秀被激怒,也似乎失去了理智,现在恨不得让她为袖城偿命,景秀双目通红,如同一头凶猛的狼一般:“就算你死,以你这条贱命,也赔不过袖城!”

听了此话,雪非恍惚中有些绝望的失落,这么多年,自己这么多年的点滴付出,不过是自己的梦一场罢了。

就在雪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芳一冲了进來,芳一见状,忙冲上來扯起景秀的胳膊:“景秀,放手,别这样,千万别冲动!”芳一的劝阻不起到任何作用,景秀手上的力道丝毫沒有减少分毫。

芳一心急起來,若是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犯不上为了这种女人而搭上自己,芳一实再无法,只好劝道:“景秀,千万别冲动,想一想我,想一想我,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要为了这件事情而毁了自己!”

景秀原本已是任何言辞都听不进去,可是这句话却听到了心坎儿里,手劲猛得松了下來,表情渐渐变得不再狰狞,侧眼看着旁边芳一,是啊,好不容易才与芳一在一起,为了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可是想到袖城,不由得恨火再次被勾起,刚刚松下的力道又再次收紧:“她欠袖城的!城儿死得太冤枉,她应该抵命!”

“她死了城儿就能回來吗?你醒一醒好不好?”芳一也几近绝望,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放不下袖城。ww从前是,现在是,一辈子那么长,许是一辈子都是。

芳一不再劝阻,耸拉下肩膀:“随你吧,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不会再管了,我知道,在你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袖城,连我也是。”说罢,芳一作势离开。

景秀心里怎会真的不在意芳一?

此时,景砚与袖灵也进了屋來,袖灵本以平静的心在见到雪非的那一刻又癫狂起來。

“让我來收拾她!”说罢,袖灵冲上去,任凭谁也拦不住,一把从景秀手中夺过雪非,雪非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袖灵扬手就是一巴掌将雪非打得两眼放星。

“这一巴掌,是替我姐姐打的!”话音才落扬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芳一姐姐打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姐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出來!你恩将仇报将我姐姐害死,今天你也别想活!”说罢,袖城便冲上去对着雪非一阵猛打。

芳一见状,忙跑过去拦:“灵儿,别冲动,为了她不值得!”

灵儿力大如牛,芳一这小小的身板哪里是她的对手?

最后还是景砚出马:“灵儿,不要这样.”景砚冲过去将袖灵搂在怀中,死死的搂住,这般心疼如此癫狂的袖灵,强行将她带出房间,袖灵浑身发抖,只觉得万分委屈,出了门的一瞬间,居然趴在景砚的肩头痛哭了出來:“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袖灵这般绝望的哭泣还是第一次,景砚忙死死的护她在怀:“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可是对付这种人,不必我们亲自出手,她现在已是这般境地,人人喊打,她不会再留在景府中,你想想,这样的人,出了景府,她还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我们不要去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就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好了。”

“我姐姐好冤枉,真的好冤枉!”袖灵大哭不止。

“灵儿,你听我说,袖姐姐其实很幸福,她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想着她,事实已经不能改变,那我们就要去面对,不是吗?今天即使雪非死在我们面前,袖姐姐也回不來,我们更不能为了这种人而毁掉我们的生活,对吗?”景砚头脑还算冷静,即便他的心上也被划了一道伤口。(ww" target="_blank">ww

经过这样一闹,屋内的景秀稍稍冷静了下來,坐到一边,只静静的看着地面,哀莫大于心死,他已无力去处理这件事情。

芳一冷眼看着地上的雪非,狼狈不堪。

“你快些走吧,离开景府,这里已不是你的家。”芳一对雪非说道。

雪非抬眼,冷眼看着芳一,冷笑一声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纪芳一的家?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成不了景府的女主人,你以为景秀爱你?你少做梦了,景秀爱的是袖城!”

芳一亦是冷笑一声,蹲下身去,极为讽刺的说道:“我知道,可我不在乎,他爱谁都可以,只要我爱他就够了,我现在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而你行吗?”

雪非冷笑,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纪芳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芳一点头,微笑:“我会不会有好下场我心里很清楚,我为人光明磊落,从不曾加害任何人,而你呢?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你很舒服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所有人都待你不薄,可你又真心待过谁?袖城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便是救了你!你以为,你的命赔得起?”芳一一脸鄙夷的看着雪非,此时的雪非在她眼里,早已不是当年初见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反而嘴脸丑陋的可以。

雪非不再答话,只是失神的冷笑。

芳一这般语气,景秀在一旁注视着她,此时的芳一,像极了袖城。

景秀有时候都在想,芳一是不是老天派來救他的?

“來人,快些将这个女人赶出景府。”景秀不想与他纠缠,他的意思和景砚相同,就让她在府外自生自灭便好。

府中家丁不再犹豫,拖着雪非便朝门外走去,雪非亦不再挣扎,她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景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的!”这是雪非最后的呐喊,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芳一这才明白,原來雪非是这般执拗的女子,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芳一抬眼看向景秀,景秀与她对视 ...

(。

芳一的心情并非因此事而变得轻松,反倒是越发沉重了起來。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那么我先回房。”芳一扭头便走,景秀刚要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可­干­张着嘴巴,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來。

入夜,景府出奇的安静,谁人都知晓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索­性­谁都不敢声张,反倒照比平时來得还要小心谨慎。

芳一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顺手朝旁边原本应该躺着景秀的空处摸去,心中却是一片凄凉,若是真的被景秀当成替代品,她真的不难过吗?骗骗雪非,骗骗自己罢了。

芳一知道,这么晚他还沒有回來,定是又去了那房间。

果不其然,景秀安静的坐在袖城的画像旁,用一种哀愁寄托情感,从与袖城的相识,相知再到相爱,反复的回忆了回忆,却是无法自拔的心痛。

景秀抬头,仔细望着袖城的画像:“城儿,你是否开心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今天已经被我赶出去了,太晚了是不是?你会怪我吧,怪我发现的太晚了,我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如果当初,我勇敢一些,不去理会祖母的意愿,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自言自语到这里,景秀已然有些哽咽:“袖灵其实说的一点都不错,雪非不过是拿着一把刀,而真正用刀杀了你的,还是我,还是我、、、、、、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沒有、、、、、、城儿,你不该认识我的,你不该认识我的、、、、、、”景秀失声痛哭。

芳一不知何时披了件衣服站在门外,深夜的风凉的刺骨,可是再凉,也凉不过芳一的心。

芳一轻轻叹息,景秀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一方面心疼景秀,一芳面又复杂得说不出來,那种感觉很别扭,有嫉妒,有羡慕,景秀一辈子真正只爱过一次,那爱已随着袖城走了,而自己所得,不过是举案齐眉而已。

芳一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衣服,落寞的独自走开,边走边抬眼看了看布满星星的夜空,明天,必是晴天。

忽远忽近何真相 郭芸杉

( 见到血­色­,铜月惊了神,忙掏出帕子为芳一擦拭:“小姐,您伤到哪里了?”

芳一一愣,虽然是见了血,却沒觉得哪里疼,侧头看向被拘起來的周氏,手上在滴血,芳一恍然大悟:“这血应该不是我的,而是她的,她应该是刚才被按在地上的时候手上划了道口子。”

铜月将芳一脸上的血擦­干­净,仔细检查,似乎真的沒有伤口。

可芳一却若有所思,她清楚明白,刚才周氏的血,是误打误撞甩到了她的嘴里。

被困住的周氏依旧挣扎着朝芳一望去,嘴里含糊着说着什么,可是芳一却再也沒有听得清楚。

“夫人,我看您二位受惊不轻,这种地方不适合夫人,要不您今天先回去,要送什么,由奴才來?”小太监來到身边,轻声说道。

芳一有些失神,经这小太监一说才回过神來,看着散落到地上的食盒,芳一走过去亲自捡起,低声道:“还是我亲自去见陈妃吧。

小太监见她主意未改,也实再无法,只好先去推开了殿门。

殿门一开,光线随之而來,芳一眯眼,这殿内空空荡荡,浮尘在光线的照­射­下无处可逃,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陈妃就盘腿坐在大殿中央,虽然不复曾经华丽,可是头发整齐,衣衫­干­净,唯独人憔悴了许多。

见有光线进來,也半眯了眼,这才看清,來人便是芳一。

“你先出去吧。”芳一侧头吩咐道,陈妃神智清明,所以小太监也便应声出去,候在了门外。

铜月惊魂未定,一步都不敢多挪,生怕这陈妃也是与那周氏一样。

芳一从铜月手里接过食盒,铜月用力扯住,给芳一使了个眼­色­,芳一报以微笑,朝铜月摇了摇头。

芳一轻浅走到陈妃面前,陈妃抬眼望着她,眼中神­色­冷漠。

芳一也席地而坐,将食盒打开,取中盒中纸包摊开,几块红月糕展现在陈妃面前。

“这是请了京城一家师傅做的,这师傅本也是石塘人氏,我尝了一块,很地道,你吃吃看。”芳一将红月糕递到陈妃面前。

陈妃目不转睛的盯着芳一,芳一见她不动,只是盯着自己,这才恍然,原是怕自己下毒,的确,二人非亲非故,甚至两家都是死对头,自己在这个时候却來看她又给带吃的,任谁看來都是不安好心。

芳一浅笑,随意抄起一块填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虽然放了半天,可还是挺好吃的。”说罢,又重新递到陈妃面前。陈妃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芳一轻叹口气:“我若是想害你,也用不着下毒。”

陈妃的神情有些松懈,眼眸突然垂了下來:“想不到,这个时候,唯一來看我的,居然是你纪芳一。”

芳一亦是垂下眼眸,将手中糕点递到陈妃手中,陈妃并沒有拒绝。

“你是來奚落的我吗?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们全家都很高兴吧。(ww" target="_blank">ww ”陈妃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绝望。

芳一摇头:“你想得多了,我沒有要奚落你的意思,你我都从石塘而來,我今天只是以一个同乡的身份开看你而已。”

“你恨我吧,恨我全家吧。”

芳一对上她的眼睛,再一次摇了摇头:“不喜欢,但谈不上恨,因为陈家,我也误打误撞嫁给了景秀,我觉得很幸福,景秀是我爱的人,所以,还要谢谢你们。

“那个叫雪非的如何了?”陈妃突然问起。

芳一觉得奇怪,为何陈妃会突然问起她來:“她离开景府了。”

“离开景府?呵,沒想到,你沒有离开,倒是她先离开了。”陈妃冷笑,若不是上了她的当,自己哪里会与家人沦落的这般快。

“纪芳一,你知道吗?我即将要在这里度过一辈子。”到冷宫的陈妃,倒是比曾经变得平和了许多,许是日子平静了,许多事情也便看得开了。

“刚才听到周氏的嘶号了吗?我在想,过些日子,我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疯癫终老。”说到这里,陈妃的眼­色­有些落寞,目光穿越光年,似乎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场。

这一刻,芳一突然觉得陈妃可怜,这么多年的宠爱,都是因为她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再回过头來想一想自己,自己现在又是被景秀当成了什么?

已经好多天沒有见到景秀了吧,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來。(ww" target="_blank">ww

“真好吃,好像从前在家吃的一样。”陈妃将红月糕放在嘴里,眼泪突然忍不住的往外涌出。

就在这一瞬间,芳一懂了她的眼泪,她为何会突然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跋扈,傲气尽失,因为她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在庄席心中不过是个影子而已,他给的所有爱,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另外一个人,影子就是影子,在他不再爱自己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东西无一被包容。

她定是爱庄席的吧,若不是,她只会恨,不会这般心死模样。

看到她的样子,芳一再也无话可说,只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芳一从冷宫出來,抬头看天­色­,已是夕阳西下,回望冷宫方向,万分凄凉,想起陈妃的泪,想起陈妃无奈的笑,庄席,可曾爱过她一点点?

回到府中,已是天黑,现在已是阳春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芳一换了衣服便坐在屋中随意翻了翻书,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门从外被人推开,芳一并未抬眼,以为是铜月进來了,便随口吩咐道:“给我倒杯茶。”

那人二话不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到芳一面前,芳一随手接过一饮而尽,那人又将茶杯接过问道:“还喝吗?”

芳一一愣,这声音是景秀的,顿时又惊又喜,抬眼望去,果然是景秀,正端着空杯子朝自己微笑。

莫明的,看到他从开始的又惊又喜又突然转变成了委屈。

“不要了。”实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芳一低了头下來。

景秀把杯子放到桌上,温柔的坐到一旁搂过她的肩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怎么还看起书來了?”

“有些无聊,就看起來了,倒不觉得时间晚了。”芳一不去看他,只顾低头摆弄着书页。

看着芳一有些略有小情绪的模样,景秀亦是有些自责起來,扳过芳一的脸,轻轻在­唇­上一吻:“这几天,委屈你了,我一直沒有过來看你。”

景秀说到此,芳一一下子哇得大哭了起來。

景秀将芳一搂到怀中,轻轻拍了拍,亦知她的心思。

“是我的 ...

(错,我不对。”景秀轻柔的在芳一耳边说道,一遍一遍的道歉,却始终不说原因为何。

芳一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袖城,可是,可是,你能不能慢慢的接受我?慢慢的看到我的好?如果你想袖城了,你可以整日都呆在画像的房间,可是,可不可以告诉我,告诉我一声,我绝不打扰你、、、、、、”

听到此,景秀只觉得心碎了,还是让她这般伤心,可自己却说不出什么,只好好的抱着她,让她尽情的发泄出來。

景秀将芳一拦腰横抱,放到了床上,好生搂抱住芳一,的确,他给不了芳一什么,他承认,他是喜欢芳一的,但是无论如何,袖城的位置任谁都赶超不了,袖城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芳一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景秀轻轻拍着她,如同对待一个孩子,芳即使睡着,也紧紧抓着景秀的手,景秀心疼的看着她,不由得轻轻在额头落上一吻:“傻女子,我有多喜欢你,许是你真的不知道,我忘不了袖城,真的忘不了,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给你多久都可以。”芳一突然睁眼,见他突然说放话,景秀有些惊讶,原來她沒有睡着,景秀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

“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景秀为芳一掖了掖被角。

芳一见他衣服未脱,这才问道:“今天你不睡在这里吗?”

景秀勉强睁了睁有些困倦的眼:“今天怕是不成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许是又要忙到天亮了。”

芳一紧紧搂住景秀,回想着刚刚他说的话,又想起那位城南的老先生來,越发好奇自己的二生二死到底是谁,于是十分­精­神的坐了起來,对景秀说道:“我想见周风尚。”

这芳一突如其來的这么一句,让景秀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见周风尚?你怎么突然想见他?”景秀将手探上芳一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道:“沒发烧啊。”

芳一打掉他的手:“我沒病,我就是想见周风尚。”

这般突然的坚持,芳一并沒有告诉景秀,刚才其实她睡着了的,她再一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几个散碎的片断,有庄席,有景秀,还有自己,梦中的自己再一次成了另外一个人,手持长剑一袭男装,还有,还有今天在冷宫那周氏将自己认成了袖城,虽然她神智不清将铜月亦认成了他人,可这两种认错是不一样的,她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却明显的知道两种神情的区别所在,所以,她要去见另一个周家的人,周风尚。

天牢之中饮尚血 郭芸杉

( 见到血­色­,铜月惊了神,忙掏出帕子为芳一擦拭:“小姐,您伤到哪里了?”

芳一一愣,虽然是见了血,却沒觉得哪里疼,侧头看向被拘起來的周氏,手上在滴血,芳一恍然大悟:“这血应该不是我的,而是她的,她应该是刚才被按在地上的时候手上划了道口子。”

铜月将芳一脸上的血擦­干­净,仔细检查,似乎真的沒有伤口。

可芳一却若有所思,她清楚明白,刚才周氏的血,是误打误撞甩到了她的嘴里。

被困住的周氏依旧挣扎着朝芳一望去,嘴里含糊着说着什么,可是芳一却再也沒有听得清楚。

“夫人,我看您二位受惊不轻,这种地方不适合夫人,要不您今天先回去,要送什么,由奴才來?”小太监來到身边,轻声说道。

芳一有些失神,经这小太监一说才回过神來,看着散落到地上的食盒,芳一走过去亲自捡起,低声道:“还是我亲自去见陈妃吧。

小太监见她主意未改,也实再无法,只好先去推开了殿门。

殿门一开,光线随之而來,芳一眯眼,这殿内空空荡荡,浮尘在光线的照­射­下无处可逃,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陈妃就盘腿坐在大殿中央,虽然不复曾经华丽,可是头发整齐,衣衫­干­净,唯独人憔悴了许多。

见有光线进來,也半眯了眼,这才看清,來人便是芳一。

“你先出去吧。”芳一侧头吩咐道,陈妃神智清明,所以小太监也便应声出去,候在了门外。

铜月惊魂未定,一步都不敢多挪,生怕这陈妃也是与那周氏一样。

芳一从铜月手里接过食盒,铜月用力扯住,给芳一使了个眼­色­,芳一报以微笑,朝铜月摇了摇头。

芳一轻浅走到陈妃面前,陈妃抬眼望着她,眼中神­色­冷漠。

芳一也席地而坐,将食盒打开,取中盒中纸包摊开,几块红月糕展现在陈妃面前。

“这是请了京城一家师傅做的,这师傅本也是石塘人氏,我尝了一块,很地道,你吃吃看。”芳一将红月糕递到陈妃面前。

陈妃目不转睛的盯着芳一,芳一见她不动,只是盯着自己,这才恍然,原是怕自己下毒,的确,二人非亲非故,甚至两家都是死对头,自己在这个时候却來看她又给带吃的,任谁看來都是不安好心。ww

芳一浅笑,随意抄起一块填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虽然放了半天,可还是挺好吃的。”说罢,又重新递到陈妃面前。陈妃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芳一轻叹口气:“我若是想害你,也用不着下毒。”

陈妃的神情有些松懈,眼眸突然垂了下來:“想不到,这个时候,唯一來看我的,居然是你纪芳一。”

芳一亦是垂下眼眸,将手中糕点递到陈妃手中,陈妃并沒有拒绝。

“你是來奚落的我吗?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们全家都很高兴吧。”陈妃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绝望。

芳一摇头:“你想得多了,我沒有要奚落你的意思,你我都从石塘而來,我今天只是以一个同乡的身份开看你而已。”

“你恨我吧,恨我全家吧。”

芳一对上她的眼睛,再一次摇了摇头:“不喜欢,但谈不上恨,因为陈家,我也误打误撞嫁给了景秀,我觉得很幸福,景秀是我爱的人,所以,还要谢谢你们。

“那个叫雪非的如何了?”陈妃突然问起。

芳一觉得奇怪,为何陈妃会突然问起她來:“她离开景府了。”

“离开景府?呵,沒想到,你沒有离开,倒是她先离开了。”陈妃冷笑,若不是上了她的当,自己哪里会与家人沦落的这般快。

“纪芳一,你知道吗?我即将要在这里度过一辈子。”到冷宫的陈妃,倒是比曾经变得平和了许多,许是日子平静了,许多事情也便看得开了。

“刚才听到周氏的嘶号了吗?我在想,过些日子,我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疯癫终老。”说到这里,陈妃的眼­色­有些落寞,目光穿越光年,似乎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场。

这一刻,芳一突然觉得陈妃可怜,这么多年的宠爱,都是因为她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再回过头來想一想自己,自己现在又是被景秀当成了什么?

已经好多天沒有见到景秀了吧,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來。

“真好吃,好像从前在家吃的一样。”陈妃将红月糕放在嘴里,眼泪突然忍不住的往外涌出。

就在这一瞬间,芳一懂了她的眼泪,她为何会突然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跋扈,傲气尽失,因为她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在庄席心中不过是个影子而已,他给的所有爱,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另外一个人,影子就是影子,在他不再爱自己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东西无一被包容。

她定是爱庄席的吧,若不是,她只会恨,不会这般心死模样。

看到她的样子,芳一再也无话可说,只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芳一从冷宫出來,抬头看天­色­,已是夕阳西下,回望冷宫方向,万分凄凉,想起陈妃的泪,想起陈妃无奈的笑,庄席,可曾爱过她一点点?

回到府中,已是天黑,现在已是阳春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芳一换了衣服便坐在屋中随意翻了翻书,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门从外被人推开,芳一并未抬眼,以为是铜月进來了,便随口吩咐道:“给我倒杯茶。”

那人二话不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到芳一面前,芳一随手接过一饮而尽,那人又将茶杯接过问道:“还喝吗?”

芳一一愣,这声音是景秀的,顿时又惊又喜,抬眼望去,果然是景秀,正端着空杯子朝自己微笑。

莫明的,看到他从开始的又惊又喜又突然转变成了委屈。

“不要了。”实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芳一低了头下來。

景秀把杯子放到桌上,温柔的坐到一旁搂过她的肩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怎么还看起书來了?”

“有些无聊,就看起來了,倒不觉得时间晚了。”芳一不去看他,只顾低头摆弄着书页。

看着芳一有些略有小情绪的模样,景秀亦是有些自责起來,扳过芳一的脸,轻轻在­唇­上一吻:“这几天,委屈你了,我一直沒有过來看你。”

景秀说到此,芳一一下子哇得大哭了起來。

景秀将芳一搂到怀中,轻轻拍了拍,亦知她的心思。

“是我的错,我不对。”景秀轻柔的在芳一耳边说道,一遍一遍的道歉,却始终不说原因为何。

芳一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袖城,可是,可是,你能不能慢慢的接受我?慢慢的看到我的好?如果你想袖城了,你可以整日都呆在画像的房间,可是,可不可以告诉我,告诉我一声, ...

(我绝不打扰你、、、、、、”

听到此,景秀只觉得心碎了,还是让她这般伤心,可自己却说不出什么,只好好的抱着她,让她尽情的发泄出來。

景秀将芳一拦腰横抱,放到了床上,好生搂抱住芳一,的确,他给不了芳一什么,他承认,他是喜欢芳一的,但是无论如何,袖城的位置任谁都赶超不了,袖城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芳一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景秀轻轻拍着她,如同对待一个孩子,芳即使睡着,也紧紧抓着景秀的手,景秀心疼的看着她,不由得轻轻在额头落上一吻:“傻女子,我有多喜欢你,许是你真的不知道,我忘不了袖城,真的忘不了,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给你多久都可以。”芳一突然睁眼,见他突然说放话,景秀有些惊讶,原來她沒有睡着,景秀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

“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景秀为芳一掖了掖被角。

芳一见他衣服未脱,这才问道:“今天你不睡在这里吗?”

景秀勉强睁了睁有些困倦的眼:“今天怕是不成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许是又要忙到天亮了。”

芳一紧紧搂住景秀,回想着刚刚他说的话,又想起那位城南的老先生來,越发好奇自己的二生二死到底是谁,于是十分­精­神的坐了起來,对景秀说道:“我想见周风尚。”

这芳一突如其來的这么一句,让景秀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见周风尚?你怎么突然想见他?”景秀将手探上芳一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道:“沒发烧啊。”

芳一打掉他的手:“我沒病,我就是想见周风尚。”

这般突然的坚持,芳一并沒有告诉景秀,刚才其实她睡着了的,她再一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几个散碎的片断,有庄席,有景秀,还有自己,梦中的自己再一次成了另外一个人,手持长剑一袭男装,还有,还有今天在冷宫那周氏将自己认成了袖城,虽然她神智不清将铜月亦认成了他人,可这两种认错是不一样的,她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却明显的知道两种神情的区别所在,所以,她要去见另一个周家的人,周风尚。

喜上眉头为景砚 郭芸杉

( 这几日景砚一直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也不大说话,三分惆怅,三分窃喜外加四分癫狂,是的癫狂。ww

用了早饭,景砚便回了房,芳一见他的背影,这才问道:“景砚这两天看起來怪怪的,是出了什么事?”

景秀正往嘴里送着一匙汤,见芳一问起來,这才说道:“是因为成亲的事。”

“成亲?和谁?”芳一错愕的看着景秀,转念一想,除了那袖灵还会有谁。

“这是好事儿啊,可怎么沒听你们提起?”芳一又追问道,连带着一旁的小川儿也十分好奇起來,自从川儿被送回了景府,便整天笑嘻嘻的。庄席之意,便是川儿可以寄养在景府,取名为景川,若是长大,他愿意回宫,那便回宫,若是不愿意,便一直留在景府。这已是庄席为川儿做出的最大让步,现在的他,脆弱无比,只要川儿开心就好。

“以现在袖景两家的关系,怕是让袖灵顺利嫁过來,沒有那么容易。”一起起这些來,景秀便觉得十分对不住景砚,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难吧,我见袖家兄弟,都是明理之人,也一直沒有因为你的关系而对景砚如何,灵儿常來府上,也沒见袖家兄弟如何阻拦,想必,让他们成亲,应该不是难事。”

景秀摇头:“哪里有那么简单,按照习俗,要由家中长者带着媒婆去提亲,可是我爹年纪大了,这阵子总是卧床不起,那么也只好由我兄代父职,前几天,我带着媒婆亲自去了袖府,可袖家一见我來,大门紧闭、、、、、、”说到这里,景秀放下碗筷,一脸的无奈。

说到景老爹,芳一也是一脸担忧,年纪大了,在朝为官多年,本应该享清福的时候,可又偏偏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家里人着急,府中大事小情也便不通过他,也不敢打扰他。

至于景秀帮景砚亲自上门提亲的事,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也不怪他,他也只不过是想帮景砚亲自解决这些事情,更加明白,凡是与袖家有关的,也不想让自己Сhā手,只不过是怕自己又多了心。

可是袖家这样一來,便显得有些冷艳了。

思索再三,芳一放下筷子说道:“既然他们不肯见你,不如我去试试?袖家对你有所顾忌,可袖家人也是明理之人,之前的几次冲突都并未迁怒于我,想必我去了,他们不会不见我的。只要我好言相劝,也许这事儿也就成了。ww”

听得芳一如此说來,景秀缓缓点头,眼下无法,芳一去,也便罢了,也顾不得此许礼节上的琐碎,也便答应了下來。

芳一­性­子急,小叔景砚的亲事一天不定下來,怕是景砚一天也安心不下,既然他二人两情相悦这么多年,也不应该再耽误下去,更说不定正因为这亲事,也能让袖景两家一直以來的积怨慢慢消散下去。

芳一准备了厚礼,又找了城中最有名的媒婆一同前往袖府。

果然不出芳一所料,袖府虽是不待见景秀,可是也是通情打理不曾迁怒于他人,看门小厮一见來客,便进去通报,刚进了府中大门,便见得出來相迎的则是袖家大哥之妻秋龄。

此年的秋龄怀中抱着一三五岁的小姑娘,模样与她相仿,想必这便是他家的掌上明珠。

不知为何,芳一见了这秋龄,骨子里便有好感,掐指一算,二人见过区区几次,可芳一总觉得她这般面善,好似从哪见过,不由得打心眼儿里亲近起來。

秋龄自是认得芳一,得知她來,又见紧随其后的排场,又随着一身喜庆的媒婆,自是了然她为何事而來。

到了院中,秋龄笑脸相迎,将怀中明珠托与身后­乳­娘,便身轻爽朗的走到芳一面前笑道:“景夫人,今天这般有空,还劳得你亲自过來?”

芳一回笑:“事关家中小叔终身大事,自是要亲自前來。”

秋龄抬手示意往正堂中迎,芳一也便随着她去了,进了正堂也不见家中其他主子,只是丫头老妈子在堂中凑足了人头。

“今日我夫与我家小叔朝中有些要事,一早便出了门,不在府内,不能招待景夫人了。”见芳一略有迟疑,秋龄便略解释下。

芳一点头,也不多说,直步切入主題:“是这样的,之前,景秀來府上提亲,希望能将袖灵下嫁与我家小叔景砚。可无奈门都进不得,所以今天便由我过來了,有些唐突,希望府上不要见怪。”

秋龄的笑挂了满面,却不是那种特意敷衍的笑,而却是十分和善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两家的事谁都心知肚明,只是我夫那犟脾气实再是拐不过弯儿來,我家小叔又与他是一路的,我有时也劝不住,当年城儿的事,对这兄弟俩的打击太大,他们从小看着城儿长大,比谁都心疼城儿,唉、、、、、、”说到此,秋龄的笑容里又带出了几分哀伤。

芳一听得她这话的意思,便心中更加有底,他们内心中还是不想搅乱灵儿与景砚的,只不过是那日來提亲的是景秀,所以便给他吃了个闭门羹。

秋龄重整心情,又道:“灵儿与景砚这么多年都十分要好,我们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俗话说,宁折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我们这一大家子也沒有厌烦景砚的,更加疼爱灵儿,也便不拧着她的意思,也希望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龄话已然说到这份上,那芳一若是再听不明白,那但成了傻子了。

芳一忙趁热打铁说道:“那自然是,起初我來时,还心中有顾虑,听得秋龄姐姐你这般说來,我的心也便安定了下來,回去也对我那小叔有个交待。”

秋龄点头:“这事儿,暂且这样定下,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也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哪日咱们一起商量着挑个吉日,把这头等的喜事办了,也便成全他们两个了罢。”

芳一心中大喜,着实想不到居然这么痛快,末了,秋龄依旧感叹:“若是当初城儿的事,也这般顺利多好。”话一说出,自知当着芳一的面失言,在他们眼中,芳一为续,这般感叹怕是芳一多心。

芳一的确多心,也明知,如果不是袖城过世,怕是自己这辈子都走不进景府与景秀的心,心中虽然不舒服,但也还是勉强笑笑,这样的日子,需要习惯。

再次回到景府,景砚眼巴巴的等着芳一的消息,见芳一归來,又不好意思开口先问,芳一本想逗逗他,可见他那可怜的样子,也便心中不忍,便将这般顺利的事情与他全盘托出,景砚乐得闭不上嘴,芳一只觉得好笑,景砚不知连着给芳一作了几揖,平日稳重清悠的模样此时倒是烟消云散了,芳一调笑他沒出息,他也不恼,更是不气,如同个三岁小儿得了糖,乐逍遥去了。

回了房,只见景秀正坐在桌案边拿着一本破书装样,芳一自是知道,他此时愣是半个字儿也看不进去,见芳一进來,这才将书放下打探消息。

“景砚的事,袖家怎么说?”

芳一见他有所期待,索­性­打算逗他一逗,板起脸來道:“我在袖府门外站了多时,人家连门都不让 ...

(我进。”

本來还对芳一报以星点希望,这下子听这般说來,也略沉下了肩膀,十分黯然,自责更是涌上心头,只觉得是自己耽误了景砚。

“都怪我,都怪我、、、、、、”景秀抚额,喃喃的嘴里只咬着这几个字不放。

芳一见他这般,有些后悔逗他,忙改口:“呆子,我都说了,袖府中人明白事理,怎么可能不让我进门呢?我已然跟他们说好了,袖家的秋龄说,要亲自给灵儿与景砚定吉日呢,还说定好了來通知我。”

景秀得此言,忙眼中放光,希望从眼中绽开來:“真的?”连声调都提高了一些。

芳一乐得点头:“刚才只不过是逗逗你,看把你给吓的。”

景秀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捧过芳一的脸重重的吻了一下。

定吉日的事全由秋龄­操­办,因袖家老大与老二不想与景秀碰面。所以交接之事也一直由芳一从中配合。

吉日一定,芳一与景砚这才放下心來。两家人便开始分头忙伙此事,要给灵儿与景砚一场风光的婚礼。

庄席得知此事,必是也要参加,这日下了朝之后,便将景秀单独留下。

景秀深知庄席怕是又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与之商议。

庄席看起來略有为难,可还是开口道:“景砚与袖灵成亲之日,我会亲自带去一份厚礼。”

景秀听得出话外之音,庄席有话并未全部说出,景砚只答:“我先代景砚谢过。”

“景砚成亲之日,我会到场,你自然也在场,你觉得谁不会错过这个我们两人都在场的机会?”

庄席这样一说,景秀才明白他的意思。

“袍义?”

“不错,正是袍义,景砚成亲之日,袍义必定到场。”

“你的意思,是趁景砚成亲之日袍义在场之时将他一举拿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更是一个好时机。

庄席点头:“此等良机,自是不容错过,可只怕扰了景砚的婚礼,所以找你商议!”

第一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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