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子莹，你先坐下。”

那叫子莹的年轻女子答：“ 我不坐，韦剑信，你别护着她，她们母女强抢霸占我生父，害我们自幼失却父爱，如今又来抢夺财产，凭什么她独得湖区别墅？她并非家父亲生，她统共是个陌生人。”

“子莹，坐下。”

“她有力、有枪、懂妖术、谙媚态，你不用保护她。”

日升一声不响，也不抬头，但是眼尾却瞄到那女子一身白皙皮肤，大眼隆鼻，浓眉长得与她父亲一模一样。

韦律师把她推到门口，唤秘书：“请刘小姐先回去，我下午会到刘府说话。”

刘子莹大叫一声：“朱日升！”

日升忽然站起，刘子莹不料她长得那么高，警惕地握紧拳头瞪着她。

日升却一声不响，绕过她身体，开门离开是非之地。

走到街上，日升深深悲哀。

母亲应该与森叔正式结婚，或许。

她回到学校，走进课堂。

“Equilibrium of a particle,特击测验。”

学生们呜地一声。

日升忽然流泪。

母亲至少拥有丰盛的感情生活，她朱日升却迄今一片空白，她始终没有遇到她想跳到他怀里的男子。牛顿第二定律：F ma ……她渴望被爱，静力学与动力学……

她生命中两个重要男人都是母亲的爱人。

时间到了，学生交上测验卷子。

有人进来说：“朱小姐，有位韦律师等你。”

日升看到韦律师已在课室外。

他微笑，“对不起，日升，多谢你的涵养。”

日升看着他，他仿佛有点遗憾朱日升与刘子莹适才没有似两只野猫般撕打。

“你忘记签收。”

“我不打算收取森叔任何礼物。”

韦律师一怔，“令堂可以代收。”

“她就在你身后，你可以问她。”

韦律师意外转头，他张大嘴，“傅女士。”

她比少女还要好看，她们母女最别致之处是素净，身上全无多余饰物化妆。

傅佳冷冷地说：“这位韦律师，你未曾妥善安排，以致有人闯入办公室扰攘，企图侮辱日升，你严重失职，招致不必要伤害，请你不要接近我女儿，我俩如有话说，会与你联络。”

这个年轻­精­明律师的反应，叫傅佳意外。

他没声价道歉，“我特来赔罪，一定彻查是什么人泄漏访客消息，傅女士，刘先生遗言有一件事物必须第一时间交你手中。”

母女忍不住黯然。

“请到图书馆说话。”

他们坐下，他小心翼翼自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皮袋，交到傅佳手上，“你需签收。”

傅佳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用双手掩住面孔。

韦律师看到她手指纤长白皙，像白玉雕出一般，不禁发獃，他满以为这样的手指在达文西《女郎与貂鼠》那种古画里出现，没想到现实中也有玉手。

只听得日升问：“妈妈，这是什么？”

她自口袋里倒出一枚指环，轻轻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并且颤着手签收。

日升明白了。

韦律师低声说：“两位，有时间请到敝事务所处理文件。”

日升答：“你可以走了。”

韦律师又说：“刘小姐情绪失常，请多多包涵。”

母女已经站起离开图书馆。

她们回到家中。

日升同母亲说：“你不如与保姆一起乘船旅游散心。”

“店里怎么办？”

“有吉子她们。”

“你呢，日升。”

“我已成年，勿以我为念。”

傅佳仍然犹豫。

这时保姆轻声说：“十多年我都未放过假。”

傅佳问：“你想去欧洲还是美洲。”

保姆不假思索地答：“全世界，特别是中南美。”

日升如释重负，“就这样说好了。”

保姆这时说：“日升，何小姐邀你到她新居喝茶。”

傅女士抬头，“日升，礼物已替你准备妥当，你代表我去一趟。”

这是何大小姐，何家人口复杂，总共五个女儿，全长得极美，因有资格承继产业，是社交版宠儿。

新居在山顶，门一打开，已见数十个年轻人在大厅吃喝玩乐，大小姐亲自迎出，“日升，欢迎。”

日升送上礼物，“我会招呼自己。”

她走到露台看风景。

高处看下去，密密一层层骨牌似高耸大楼，海港只填成小小一圈，却仍然得天独厚，蔚蓝如颗宝石。

对海吹来的烟雾渐渐笼罩大半个山，日升怔怔扶着栏杆。

有人在她身后说：“高得惊心动魄可是。”

日升并无转过头，那人走近站她身边。

他递给她一杯绿­色­的酒，“最近解禁的absinthe，年轻人争着尝新：百分之七十酒­精­。”

日升不禁好奇，那还不等于喝酒­精­？白兰地那般烈也只得百分之五十。

她接过酒抿一抿，一股奇异辛辣，叫舌尖发麻，回味却十分甘香，叫人百感交集。

高大的年轻人凝视日升蹙着的眉毛，他轻轻说：“降雾了。”

日升放下酒杯，走回大厅，这时人更多，开始跳舞，气氛热闹，日升找到大小姐，向她告辞。

“日升你一定嫌我们无聊。”

“怎么会，我还得回学校。”

“下次我俩单独喝茶。”她握着日升的手。

日升点点头离开何宅。

从山顶往下走，二十分钟可抵市区，日升一向穿平底鞋，难不倒她。

刚在斜路转弯，一辆银灰­色­跑车驶近她身边，车头有一支海神三叉戟标志。

日升心想：弗拉利的记号是只奔驰野马，林宝基尼是只公牛，这辆是麦塞拉底。

司机停车推开车门，“我知道你叫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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