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戎九眉毛一竖又要发作,金昌浩忙打圆场:“唉,别急别急,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一周后,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
刚从飞机中探出头,庄晓就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揪紧衣领,将苍白的小脸深深地埋在领子上长长的绒毛中,庄晓哈出一口白气,摇摇晃晃地迈出了她踏上加国土地的第一步。跟在后面一位男士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回头努力给个笑容:“谢谢,我没事。”
没事才怪!庄晓之前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晕机,而且是晕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从飞机起飞后,她就一直在吐,吐到后来什么都吐不出了,就一个劲地干呕,那个惨烈呀,全飞机人为之侧目,吓得空姐把她扶到头等舱,热毛巾、厚毛毯好生伺候了一路。从温哥华转机来多伦多的时候,同行的很多人都以为她会留在温哥华休息一下,谁知她摇摇晃晃地居然又上了飞机。
开什么玩笑,她到多伦多来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时间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宝贵,一刻都不能浪费。
话虽这么说,当庄晓走出机场大楼、在凌晨1点多的寒风中遥遥欲坠时,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一旁的男子笑了:“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吧,多伦多冬天的天气是很糟糕,很多第一次来多伦多的国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过,你要是在多伦多呆久了就会发现,多伦多大部分的姑娘们即使在冬天也穿着裙子丝袜外出,所以说,习惯就好了。”
裙子丝袜啊!庄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绒领大衣和毛衣毛裤,不禁又打了个寒战。来之前周介卫就告诫过她,这里的温度只有零下十几度,一定要穿暖和了。而爸妈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只好为她狂准备行李,塞了满满两箱的厚衣服,注意事项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当时她还嘲笑他们紧张过度,自己怎么说也是闯荡过社会的人,这次只不过走的远了点而已。事实证明,她错了。不同地域、不同国家,差别真的很大。
本来周介卫坚持要陪她一起来,被她婉拒了。一想到她和周介卫齐刷刷地一起出现在张啸眼前的场景,庄晓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周介卫很受伤,幽怨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庄晓瀑汗,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觉得你爸公司现在的事情那么多,他肯定不希望你现在离开。”周介卫不语,只盯着她看,看得她坐立不安,直冒虚汗,才突然展颜一笑:“那好吧,不过,你找到阿啸后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
“好,好。”庄晓满口答应。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的很虚伪,表现得很差劲。站在机场大楼前庄晓不禁又羞愧起来。
幸好,接他们这个旅游团的导游和大巴车很快就到了,把庄晓从寒风中拯救了出来,也打断了她的自我忏悔。坐上大巴车,来到预定的酒店,团员们各自进房休息,而折腾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庄晓躺在酒店软软的睡床上,想着自己已经和张啸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就兴奋地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庄晓向导游询问了去纸片上所写地址的路线,请过假后,就一个人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发了。
之前庄晓一直认为,自己的英语还算是不错的,特别是口语,在她用半年的时间啃完了GRE宝典后,她的信心就更足了。可是,当她在多伦多的街头转了一个上午之后,才颓然发现,多伦多是一个民族大团结的国家,有100多个民族,140多种语言,即使是官方语言英语,也被说得风情各异,经常是她和被问路的对方你讲你的、我讲我的,同一种语言,却不能沟通。庄晓不禁抓狂。
还好,多伦多的人民还是很热情的,见语言不能沟通,就用纸笔来表达,有的索性领着庄晓走上一段。就这样,走一路问一路,在热情好客的多伦多人的指引下,庄晓终于来到了纸片上所写的地址处:134 Dundas Street,登打士西街唐人街134号,张啸就是在这里租的房子。房东是一个热情过头的加国大妈,她扭着发福的腰肢,一路领着庄晓参观,从前门到花园,从走廊到房间,从客厅到卧室,从厨房到卫生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轻轻抚过门框,张啸曾经无数次地扶着它进出房间;慢慢抚过沙发,张啸曾经坐在上面休息小憩;温柔地抚过窗台,张啸曾经站在这里眺望远方。。。。。。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张啸的影子,张啸的气息,唯独没有他本人——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没有回来过,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失魂落魄的庄晓回到酒店,不出意料地感冒了。高烧三天,低烧三天,等到烧退了,她也该回国了,什么皇后码头、什么电视塔、什么卡萨罗马城堡、什么尼亚加拉瀑布,统统没有看见。
回去的飞机上,庄晓照例又是吐了一路。同行的团员纷纷替她可惜,好不容易出趟国,却什么都没玩到,怪不得小姑娘蔫蔫地不说话了。
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打击的庄晓,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唯一的线索断掉,她今后该怎么去找张啸?山穷水尽疑无路。
不过,老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当庄晓走下飞机,在接机的人群中不仅看到欣喜若狂的爸妈、松了一口气的周介卫,还看到胖乎乎笑眯眯的金师傅时,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油然而生。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