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如果不好好读书，我就是那个‘3’，现在我上了大学，发现我们学校的男女比例是4:1，可怜的我还是那个‘3’。”后来覃海墨追上尹颖的时候是这样跟我们说的“我人生上半场21年，被人拒绝3次，被人接受1次，目前3：1落后。” 后来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尹颖的耳里，尹颖就生气的跑过来问他，覃海墨，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生上半场的比赛扳平？覃海墨愣了一下，哈哈，不扳了不扳了，我现在是输得心悦诚服了。

据说尹颖人生上半场的恋爱史比覃海墨还惨，是4：1来着。她的初恋在初三。那时她的情人是巴乔。她喜欢巴乔迷人的微笑，陶醉于巴乔笑着面对沧桑的伟大气质里。她曾经写过无数篇关于巴乔是怎样一个忧郁王子的文章，她的文学基础也在那个时候开始培养起来。当她发现巴乔和她实在有太大的年龄差距时就火速地爱上了英俊而潇洒的贝克汉姆。每一次看曼联队踢球就像和贝克汉姆亲密接触一样激动。搞得她身边的女生频频朝她翻起愤怒的白眼。后来她发现有太多的女孩子喜欢她的贝克汉姆时，就毫不犹豫地把他给甩了。同时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的有着孩子般灿烂笑容的第三任男友欧文。这时她高三了，写作水平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境界，写好多关于欧文的文章发表在各种报纸和足球杂志。尹颖上大学以后就渐渐现实起来，欧文实在遥不可及啊。所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地迷恋起了杨晨，说杨晨是一个真正的剑客，当伤心的结局早已落幕，而犀利的剑锋却不曾冷却，那沧桑的脸庞，在茫茫的尘世间化作夕阳的感伤……她的人生上半场的恋爱就被这样无情地拒绝了4次，直到大三那年，她的4：1中的那个1终于出现了，他就是我们伟大的舍友（­色­友）覃海墨同学。

至于我和黄小磊的情形则是她主动找我的时间比较多。整天发那种汉语拼音的短信给我，害我半天读不出个所以然来。黄小磊带着那种第二代国产波导手机，就是砖头那么大的下一代，那手机足足有她的手掌那么大，黑不溜秋的一大块，反正目前的市场上已经绝种了，也不知道她是哪弄来的，还全新的，并且用一个透明的薄膜袋包着，像小孩子得到新书要包起来一样，怕弄旧了。更绝的是，那手机还是打不出汉字的，她给人发短信的时候只能用英语，可是她的英语水平又太菜，很多意思都表达不出来，要不就是人家的英文水平太菜，她发过去的那些不知道是对是错的英文人家也看不懂，所以她发的短信大多是汉语拼音来着。超绝的是她那汉语拼音还都是大写来着，小写的字母也打不出来，比如说，“你能陪我吃饭吗”她是这样发过来的“NI NENG PEI WO CHI FAN MA”我就非常郁闷，每次她发了短信过来我都头痛，要用笔在纸上写出小写字母翻译一遍，万一小写也看不懂了就只好打电话回去问她是什么意思。估计我这一辈子对大写的字母特反感就是她那短信闹出来的，好险在认识她之前过了四级，要不肯定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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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七章(4)

黄小磊吃饭的时候也特搞笑，她说，这米那么香，不用菜都可以快活地吃下饭，如果在配上点榨菜，胡萝卜或者小白菜的话，够好吃的啦。后来我才知道，黄小磊是来自贵州高山的，那边都没有水田，山也是石头的居多，他们那的主食就是玉米和红薯，整天吃着玉米粥或红薯糊糊的孩子现在每餐能坐在大学宽敞的食堂里吃上白米饭自然就很知足了。还有，黄小磊有低血糖，身子很虚弱，打篮球的时候经常她呼吸不上来，把我们吓个半死。

大三那段时间在覃海墨不断问自己“几个星期之后我可不可以和尹颖相互拥抱，而不只仅仅是说说话打打篮球”的时候我却还一直为黄小磊那超级短信而烦恼。后来随着覃海墨和尹颖的约会，我和黄小磊作为电灯泡的身份也经常混到了一起。有一阵子我们特喜欢去郊区的铁路边上漫无目的的瞎逛，晃晃悠悠，走到夕阳西下繁星满天。我和黄小磊走在后面，看着覃海墨和尹颖嬉笑着沿着铁轨一步一步的挪动小脚，仿佛我们面前的这条铁轨会永无尽头般的延伸到天涯海角，于是心里有时也会扬起一些和黄小磊拍拖之类的感觉来。总体来说黄小磊是一个挺安静的女生。她的安静像水上的浮萍，她有着清寡的眉毛和眼睛，清晰的额头和短发。属于那种很乖巧的类型。对我来说，她是一个农家的小妹妹。据尹颖说，黄小磊对我是蛮有好感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她那月牙般的笑容对我却从不吝惜。说实话，对于黄小磊，她却没有那种让我怦然心动的感觉，也许是她的光彩被尹颖湮灭了我不能看出。所以直到秀秀姐的出现我和黄小磊也还是保持着那种不冷不淡的关系，加之她是那种头脑简单，过分诚恳，容易调教，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对我来说没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并且她不怎么喜欢谈感情，而我却急切地想表达我的感情，喜欢把感情从我自己身上转而集中到我敬慕或愤恨的事情上去。为此我们的共同话题也为数不多。

黄小磊的卡通画画得跟她的人一样可爱，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她进学生会以后就如鱼得水，一段时日以来就同时担负起宣传部和外联部这两个部门的责任。可在其他方面就不行了，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孩子。曾经想学打鼓，还没敲两下就不玩啦。吉他呢，勉强学会了1234567，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和大家在一起疯闹倒是挺开心的。有时也会有些演出，黄小磊就跟着骗吃骗喝，搬搬东西啦画画海报啦。搞得那些新来的会员还以为黄小磊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是，她一旦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的话却是惟命是听的。在我生气时她不敢跟我顶嘴，总是躲在别人的身后微微地探出头，调皮的笑着，而覃海墨和尹颖在一起则刚好反过来，他在尹颖面前对尹颖不敢说半个不字。

想到这里，我对覃海墨说，覃海墨，我跟你说件事，有种叫“狍子”的动物，猎人扛着枪越是追它便跑得越远。相反，猎人放慢脚步不再追了，好奇的狍子却跑了回来，一步一步地趋近，最后死在自己的好奇下。

你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其实女人就相当于“狍子”，你越迁就她她就越了不得，以为没有了她地球就不会转了似的。你试着对尹颖冷淡一点她保证会对你热情有加。不信你试试。

得得，覃海墨煞有介事地说，我可不想让我的生还率比印度洋海啸受灾地区的灾民还低。你有本事你不迁就你的秀秀姐试试。

我……我嘴巴一抿，忘了自己还会说话一样。是啊，我敢不迁就我的秀秀姐吗？

《我的秀秀姐》第八章(1)

有时侯秀秀姐来上课就经常发信息叫我陪她一起去学校的饭堂吃饭或者一起去教室上晚自习。秀秀姐在学校并不是个个­性­鲜明的人，和我们一样连打饭都是看什么离自己近就吃什么的，从来不选择什么菜谱，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我只听她说过最喜欢喝避风塘的­奶­茶，对其他的食品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大堂师傅到现在对她都还像陌生人一样。她吃得很慢。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来来往往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但每次吃饭她都会吃得很­干­净，一粒米都不剩。后来为了陪秀秀姐吃饭，我都习惯用左手了。因为我用右手吃饭的速度较之秀秀姐来说实在太悬殊，每次我吃完了都还要等上十几二十分钟她才能吃完。我为了跟上秀秀姐吃饭的节奏只得改用左手。现在用左手吃饭已成习惯。

有时候我的朋友或者舍友有什么活动我们一般是去新莘坊吃饭。新莘坊是我们学校最高档的饮食场所，各种摆设和服务相当于三星级的酒店。是近年来高校后勤改革的产物。不像普通的学生饭堂里用一些披头散发老态龙钟的服务员发放饭菜，并且你永远不要指望她们的小学数学学得有多好，她们通过两位数加法的正确率不会高于50%。新莘坊则大相庭径，服务生着装统一，年轻秀气（大部分是在读的女生出来勤工俭学）。室内的桌椅、餐具都比较上档次，灯光一到晚上特别豪华，琳琅满目。墙壁是玻璃的，配上富有浪漫­色­彩的窗帘。装了很多空调机，用上非常好听而不着边际菜名，有情调的音乐，就打出了校园美食文化的招牌。消费不能用现金，只能刷卡。整体来说比校外同等服务的费用要便宜一点。但比学校里普通的饭堂贵得多。所以新莘坊一般是留学生和比较富有的学生经常光顾的地方。当然也不乏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有值得庆祝的事请几个好友小酌两杯。

这时候我会叫上我的秀秀姐一起参加。每次我们一起吃麻辣烫，秀秀姐都在场。秀秀姐吃麻辣烫的时候很搞笑，她总是说喜欢喝白锅里的汤，每次吃的时候都要向我推荐，弟弟，你多喝点哦。但哪次也没见她喝几口。其实她喜欢吃超辣的东西，并且不用油碗。直接喝红锅里的汤。喝得第二天发短信告诉我“弟弟啊，昨晚那餐饭搞得我身体但凡有孔的地方都火辣火辣。”她还喜欢拿一个小碗放在自己面前猛装菜，呀嚯呀嚯地往碗里夹，夹得多多的，但是不怎么吃。她说，看着那么多东西，都已经饱了。然后再不断地夹给我吃，说，弟弟，帮我吃一点嘛。

我说，哎，秀秀姐，你就不能安静地吃点东西吗，那么吵。

秀秀姐皱了皱鼻子，喂，马小军，你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不想的话就快点帮我吃。

哎，你看我这身材，再吃的话……

这样我才放心，免得你上超市都会有女孩子跟你搭讪，动不动花花草草的事找上门来。

我那个时候并不明白这是一种巧妙的安慰，总是反过来嘲笑秀秀姐的小心眼，于是气氛就很愉悦。万一东西吃不完了，秀秀姐就旁若无人地拿起打包袋来打包。所以我说，生活中那些最简朴的人往往是那些最富有的人。他们不管旁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只有那些穷鬼才故作富有的样子，因为他们害怕别人笑他们穷。记得谁说过人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自己的反面。

但是秀秀姐打包的东西一走出餐厅就递给了我。

我说，自己打包的东西自己吃嘛。我不要。

我不想吃了嘛。秀秀姐嘴一嘟。

喂，我说秀秀姐，圣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

秀秀姐就开始撒娇了，脆生生地叫我弟弟弟弟，说什么她喜欢吃得多多的男人啦，说什么自己要保持苗条的身材不能再吃啦，说什么我不吃就不理我啦。总之要说得我心服口服或者心不服口不服都得服下那些东西。

结果我一边捂住耳朵一边猛往嘴里塞着那些东西。秀秀姐就狂笑起来，吼吼，我知道了，弟弟啊，你每次说不吃了不吃了的时候就是还要吃还要吃的意思。

《我的秀秀姐》第八章(2)

我郁闷地说，秀秀姐，如果明天我死掉，你一定在墓碑上写明：此人因吃东西过多而胀死。

秀秀姐又笑得花枝乱颤，宣告胜利般的冲我扭着腰枝。

说到吃饭我和秀秀姐之间还有一件乐事。那一次我们俩拿了饭盒到红豆林吃饭。面对面地坐着，在石桌上吃。结果吃着吃着她看见了一只蚂蚁爬到她的饭盒边上来了。于是大惊小怪的叫着，喔喔，大事不好咯，一只蚂蚁找不到家咯。然后就睁大眼睛看着那蚂蚁爬呀爬。蚂蚁眼睁睁的就要爬进她的饭里去了，她连忙把眼睛眨啊眨的，又大叫起来，哼，你再进去！你再进去！你再进去我就把你当高蛋白给吃掉。结果可能是那饭太烫，蚂蚁慢悠悠地爬了出去。这回秀秀姐可开心啦，一个劲儿摇头摆尾对我傻笑，吼吼，吼吼，弟弟看见我厉害了吧，蚂蚁果然被我电晕了吧。

那时我嘴里嚼碎了一嘴的米饭和西红柿。关于那些嚼碎的米饭和西红柿为什么全部跑到秀秀姐的脸上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陪秀秀姐去红豆林以及有蚂蚁爬动地方吃饭了就是。

我的舍友都以为秀秀姐是我女朋友。我说只是姐姐而已啦，他们就诡异地笑，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难道现在又流行姐弟恋了？尤其是覃海墨，他说，都一起睡过了还姐弟呢，是不是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啊？

我说，懒得理你，怪不得尹颖骂你是人类卵细胞分裂出来的劣质产品呢。

当别人询问秀秀姐是不是我的女朋友的时候，她仅仅一笑置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秀秀姐的沉默也让他们肯定了他们的猜测。好像秀秀姐自己都无所谓似的。但是秀秀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她告诉我，她的沉默并不代表默许，她的微笑并不代表同意。很多时候仅仅是礼貌而已。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澄清。

秀秀姐笑笑，因为我懒啊。至于别人怎么看，我并不大介意。那与其说是我的问题，莫如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既然都是一起出现，说了不是情侣谁又会相信呢。相反，如果我一味的强调你不是我男朋友的话，肯定会遭来反感，他们会以为我做贼心虚，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变得虚伪矫情，这又何苦呢。别人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好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我们两个人清楚就可以了，与其他人无关，你说是不是？这些我们都埋在心里好了。弟弟，好吗？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对于秀秀姐，也许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可能一辈子守住她，不会真正的拥有她。想想如果可以永远永远都这样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虽然我觉得我们只是姐弟这样的关系是不够的，但是能不能成为恋人都无所谓了。

当然，我的叙述一定要做到忠于事实，或者至少忠于我个人记忆所及的事实。如果实话实说，秀秀姐真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那也不是什么令人不快之事。我潜意识里那些无法只把她当姐姐的念头也无处不在地不断萌生着。如果她真的愿意做我女朋友那是求之不得。

而事实上，秀秀姐的确是做过我一天的女朋友的。那天的秀秀姐看起来时髦可爱还有一点风­骚­，但绝对不过分。而且好像是无意造成的。

本来那天是秀秀姐一个同学的生日，秀秀姐威逼利诱要我去做她的舞伴兼护花使者。于是我们赶到了一个迪吧。重金属音乐从左耳灌到右耳，再冲到每一根可以搏动的神经。随着摇晃的身子和融化的头脑，我们在黑暗中漏下来的一丝丝小小的旋转的灯光中寻找自己的最终定位。秀秀姐穿了件纯白­色­吊带小背心，举手投足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细腰，黑­色­的低腰牛仔裤衬出她欣长的双腿，很有成熟汝人的味道，并且不断地在狂暴的摇滚中跳着辣身舞，起先只是几个随意的舞蹈动作，轻旋腰肢，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灯光下轻盈飞翔，快乐无垠，后来就兴奋得像吃了瑶头丸，头发甩啊甩的，那种频率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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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八章(3)

我就觉得那天的秀秀姐比较怪异，喝酒一点都不客气，一副挺能喝的样子，

就是那天晚上秀秀姐在迪吧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杯连一杯地把自己的杯子灌满。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着啤酒。怎么劝都不肯放下杯子。然后狠狠地哭了一场，伏在我的背上。她的肢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或者酒­精­已经灌到骨髓里把骨头浸酥了。后来她就哭了，泪水淋淋的。

我准备送她回去，背着她刚刚走到迪吧门口的时候，她就吐了，吐了我半边衣襟，一下子刷的一声就从喉咙里倾泻而出，淋漓至尽的。然后她痛苦地叫了一声弟弟，像天鹅绒一样柔软。较之平时脆生生的叫我弟弟，这一声弟弟让我潸然泪下，吐出来的好像都是她的瘀伤。我抽搐了一下，秀秀姐肯定还有什么苦衷没有告诉我。

秀秀姐的两个同学把她抬了下来，秀秀姐站得摇摇晃晃，用手擦着我的衣襟说，对不起——弟弟。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然后我们又被推回了包厢。

我那晚本是没醉的，后来一发狠便喝了很多。我不是生秀秀姐的气，我只是心疼她。我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的猛往自己胃里倒着啤酒，那酒根本没有经过舌块。到了最后我真的醉了，但我没有失态，他们告诉我，我只是很痛苦的样子，因为秀秀姐吐了以后酒就醒了，而我喝酒从来不会吐，所以一醉起来就醉得很厉害，像一堆烂泥巴，扶都扶不起来。秀秀姐就一直乖乖地呆在我身边。那晚他们用数码相机拍了很多相片。我也罢，秀秀姐也罢，都狼狈之至。

本来那天晚上是阿有的生日，恰巧过了12点是我的生日，后来我在醉意中问起秀秀姐，非常温柔地说，姐，过了12点就是我的生日了，你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那一下她愣了，好像因为没有为我准备生日礼物而感到非常内疚似的。事实上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她我的生日，也不打算过什么生日。我是一个不喜欢喧哗的人，对于过生日这种事情从不热衷。

过一会儿秀秀姐告诉我，生日礼物很特别，是别人怎么也没有办法雷同的。

我听了就紧紧的抱着秀秀姐。她虽然是在我耳边说的，可是包厢里的人都可以听见，她说的很大声，好像要向全世界宣布一样，那就是要做一天我的女朋友。

我一听，就用手推开了她，据说那时侯笑得好傻，有相片作证，身子歪到一边，伸着左手的食指作出“1”的手势，晕呼呼地说：“一天，哈哈，一天，一天就够了……”说着就扑的一声摔到地上不动了。

后来秀秀姐就叫朋友把我背回她租的房子。我已经什么知觉都没有了。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才醒来。结果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秀秀姐侧身躺在我身边。呼吸很均匀的睡着。她的一只脚架在我的脚上，一只手放在我的身上，我轻轻地掀开棉被看了看，两人衣服都还安好。于是我确定了自己醉酒之后没有乱来就放心了。这时我发觉头还在剧疼。继续一动不动地睡我的大头觉，好像从来就没有醒过一样。结果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下午才醒来，睁开眼睛一看，看到了秀秀姐在厨房煲汤的背影。

我不做声，偷偷地爬起床，轻轻地走到她身后，然后把手罩在她的眼睛上，起初我感觉到的只是她的睫毛如同温柔蠢动的小夜蛾不停地扇动着翅膀。

接着我摸到了一滴潮湿的眼泪。

然后再一滴。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觉得心里像被虫子啃过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和痛苦。秀秀姐眼泪滴下一滴，我就擦掉一滴。后来我突然把她扳过来，紧紧地抱着她。

生日快乐！秀秀姐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姐，你怎么了？

没事。今天是你生日，我很开心。

秀秀姐……

《我的秀秀姐》第九章(1)

今天你可以叫我秀秀。今天我是你女朋友，昨晚我说了的，我的礼物没有谁可以雷同。

我顿时茫然。我在心里想，秀秀姐是我的女朋友了，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我不是时常觉得我和秀秀姐仅仅是姐弟关系那是不够的吗？现在好了，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更进一步了吧。本来我是应该高兴的。可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呢？

我说，秀秀姐，你的生日礼物太沉重了，我收不起。

你不喜欢我？她昂起头，用盈盈欲泪的眸子盯着我。

没有，我不敢。我躲开她的眸子。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守­妇­道。有男朋友了还这样。

没有，我只是不敢奢求。

好了，你给我乖乖地坐好。我去盛汤给你喝。她说着把我推到床上，丢下一句，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话像大象屁一样只响不臭啊。

晚上只有秀秀姐一个人陪我过生日。在秀秀姐的房里。她买了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蛋糕上面还有两颗红艳艳的草莓。秀秀姐还为我Сhā起了特意准备好的21支蜡烛，用火机点燃，熄了电灯拉好窗帘，总算有了生日的气氛。并且还为我唱了生日歌，然后我们一起吹了蜡烛，把蛋糕一分为二，每人有一颗可爱的草莓。

在秀秀姐动嘴啃蛋糕之前我问她，秀秀姐，你是先吃完蛋糕再吃草莓呢还是先吃草莓再吃蛋糕？

秀秀姐看着手里的蛋糕，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吃蛋糕最后才吃草莓。

哦，这样啊。我故意神秘兮兮地叹了口气。

啊？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只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你属于那种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因为你把快乐留到最后才慢慢品尝，你是个相当有耐心的人，你的­性­格决定你将来很幸福。所以你现在的悲天悯人只是暂时的啦。

吼吼，有那么神奇啊？到底准不准的啊？

当然准啦。

那你呢？算命先生！

我嘛，两样都不是。

为什么？

因为我先吃了自己的草莓，然后在你吃完蛋糕之前就去抢你留下来的草莓吃。这样你就可以对快乐期待得更久些了呀。

啊？秀秀姐知道上当了，连忙一口把草莓咬下。然后一边吃，一边得意洋洋地用白眼翻我。

我们吃了一半，然后用一半来涂在彼此的脸上。在整个过程中，秀秀姐兴奋地嚷嚷着，好像真的很高兴的样子，也希望我能分享她的喜悦之情。呀嚯呀嚯地叫着，搞得我的耳朵都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分不清她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了。

吃了蛋糕，秀秀姐还特意褒了汤给我喝，还开了瓶葡萄酒，饭就吃得很少。

弟弟21岁了，长大了，以后可以保护姐姐了。

我觉得有点像开玩笑似的，说真的，自从离开家在外边读书我还是第一次过生日。事实上，我感觉不是那么快乐的，长大了，很多东西我们都不可以逃避了。我知道随着年轮的增长，很多我们必须面对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

吃完饭，我们收拾好碗筷，开了电脑听音乐，然后坐在地板上喝剩下的葡萄酒。然后就谈一些小时侯，学校里开心的事情。秀秀姐出奇的健谈，一直说，停不下来。而我，却只有听的份了。仿佛过生日的那个人是她一样，我只是一个陪客。一直到十一点多，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说秀秀姐，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秀秀姐看了看手机，而后又倒出两杯酒，十二点再回去好了。

可是，什么时候过了十二点我也没有觉察得到，当我再次说要回去的时候，我的话仿佛没有传进秀秀姐的耳朵，看来只好由她絮絮不止地讲个痛快了。后来的事情就越讲越不开心了。

她说，就在你搬回学校住的那天就我和他分手了。他告诉我，他在新加坡定居了。可是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家里只有妈妈，我不忍心把妈妈一个人丢下，我真的觉得妈妈一个人好可怜。我爱我的妈妈，如果她不是女强人的话我会更加爱她，可是我都不知道她需不需要我的爱。但是为了妈妈我什么都愿意放弃。他真的要在新加坡发展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分手。他是一个很理智，从不感情用事的男人，有时候也很宠我的。我可以肯定，他还是爱我的。因为他不止一次请求我去那边，所以我也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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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九章(2)

可是我当时猜到，那个家伙可能已经不再爱她了，不然他为什么连亲自回来接她都不可以？甚至可以那么久不回来看她？他把秀秀姐当什么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时的秀秀姐看起来还是一脸幸福的样子。我怎么忍心去打击她呢。

秀秀姐接着说，那天我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你还是因为舍不得他所以我哭了。我觉得我处于半游离状态，难捱了就躲到你这里撒野或撒娇，要你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看书。弟弟，你知道吗，我长那么大，除了我爸爸以外，我只跟你一个人撒娇。对我男朋友我都没怎么敢撒娇的，他说他不喜欢女孩子动不动就撒娇。

嗯。我知道。你不是跟我说过爱得不深就不会伤到你吗？所以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是的，对于爱情，我一直让自己处于被动。自从妈妈和爸爸离婚我就发誓，我以后不会抛弃我的男朋友，也不会爱谁爱得很深，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主动提出分手，我只有等着他抛弃我。这是我的原则。

哦，这原则了不起啊。我说。

虽然是这样。但是弟弟，你不要以为我很伟大，那样恰恰证明我很自私。因为我最爱的永远都是我自己。对于爱，我已经不能聚­精­会神的投入了。不敢对谁过分的投入。自然我也没有被人家深深地爱过，也没有深深地爱过什么人。那些所谓的奋不顾身的深情热烈的爱，对于我来说都是童话故事而已。

我说，别急，只是你还没有遇见那个人而已。只要你会爱自己就好了，会爱自己的人自然会爱别人，同时也会让别人爱你。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失恋的消息现在搞得人尽皆知了。我只跟我的两个最亲密的好朋友讲过。现在好了，他们都可以笑我了。我自己本来是没什么的。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这样。可是他们却三姑六婆地说开了。有的甚至说我失去靠山了。他们以为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男朋友给我的，甚至认为我是被一个老头子包养而已。说什么像岑秀秀一样，她和妈妈都只有被男人甩的命。还说什么家庭不完整的小孩­性­格会被扭曲。我想不出他们这样说我的理由。弟弟，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正常吗？

没有啊。我说，虽然不能说你和一般人完全一样，但人与人总是不同的，你并不是什么怪人来着。你是我的姐姐。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

我这人决没有什么不正常。她吸了吸鼻子，是不是要我说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离异，我自己是怎样过的那么多年，或许要我告诉他们我是怎样被他甩掉的？最好再加上一点眼泪几抹鼻涕，这样他们就能接受岑秀秀了吗？他们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能够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不需要。我不会哭。我不会和他们说。所以他们一致同意：岑秀秀是个异物。我懒得澄清。我不想伤害别人最后又以受伤收场。拿着幽怨的眼神甜拭伤口。人很多的时候必须面对这样那样的无奈。我不要像妈妈一样啥事都要挣个上风，因为我是一个女子。我觉得我的妈妈都不是女子了。她的心不再柔软，所以我进不去。上次你去我们家也知道了。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觉得她可怜，更加不忍心她一个人，我想我会一辈子陪着她照顾她的。

嗯。我认真地听着秀秀姐渐渐变得微弱起来的声音，好像她要把这辈子的话在这一夜里都向我倾吐­干­净似的。

其实想想，初中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家被无情的拆散的时候，心就小得只能盛下自己。我一直都很羡慕父严母慈的完美家庭。那样的小孩似乎要什么有什么。能歌善舞，能说会道，笑容灿烂。我也从不怪罪我的父母，幸福是自己找的，我不能自私的为我的幸福把他们绑在一起。而且我知道，就算在一起了，也未必幸福。所以我也不会挽留他。我没觉得我自己有什么被扭曲了。我只是不爱跟他们说话罢了，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话说也说不完。你说在这一点上，我很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完完全全一只话箩箩。

《我的秀秀姐》第九章(3)

我点点头，继续听她喋喋不休。她轻声细语，话音不重，甚至还有一些漫不经心地味道，像是没有经过她的脑子，也没有经过她的喉咙，直接从窗外飘了进来一样，但飘到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力量。我说，我累了，然后仰头躺在秀秀姐的床上。

秀秀姐接着也躺了上来，头枕在我的右手上，然后她接着说，弟弟，你要知道，如果一个人不向你敞开她的心怀的话，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向你说那么多无聊的事情？我平时也不太和别人在一起。知心的朋友少得可怜。我只是用我喜欢的生活方式生活。怎么他们就这样看我不过去了呢？并且我花钱也不大手大脚，一个月控制在500以下。尽量抵制那种物质带给我的优越感。他们为什么都用那么世俗的眼光来评价我？我知道眼泪多余，笑变得不容易。弟弟，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温暖的抱枕，我为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而倍感欣慰，也为我对你的践踏而深表愧疚。弟弟，真的好对不起你。如果我这辈子欠了你什么还不清的，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会用下辈子来还的……

秀秀姐，你说什么傻话呢？

结果秀秀姐好久不出声了。我扭头一看，原来这家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这一点我算是很服她了，前一秒钟还在哭鼻子抹眼泪呢，可一扭脸就睡着了。像婴儿一样，这样子柔软地枕在我的手上一个人伸展四肢安然入睡，略带忧伤。微微张开的嘴有一点口水的影子，一根细细的口涎顺着嘴角流下来在她的脖子上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我很想吻一吻她的­唇­。可是我又害怕把她弄醒，手都不敢动一动。

我知道她昨天照顾我一整天是为了让我过一个开心的生日，她已经很累了。现在的她宛如一个脆弱而无知的婴儿安静而柔软地躺在我的怀里，又仿佛那种一碰就会碎掉的水晶，让我不胜怜惜。我的右手被她的头压着，开始无缘无故的颤抖，我用左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右手，好不容易才停止颤抖。而此时此刻我的脸正好贴在了秀秀姐的脸上，我闻到了她均匀而温柔的呼吸。我顿时感觉到脸上，颈项上，以及全身都开始热了起来。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觉得无比亲近又无比遥远。她的胸随着他均匀的呼吸有一股潮湿的热气正透过衣服向我侵袭过来，将我身上属于骨头的部分渐渐销蚀。我对她的感觉由刚才的怜惜一下子转化为冲动。

我说过，我的叙述一定要做到忠于事实，或者至少忠于我个人记忆所及的事实。我记得当时我的确是吻了秀秀姐了。我轻轻地把我颤抖的嘴­唇­送上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个美丽高洁的前额，在那里，仿佛一个个思想是可以触摸得到的。并且她的身体在洁白的内衣里边，是相当美丽的，具有诱惑力的，她已经接近于丰满，但是如果我不小心碰触了她一下的话，我想，我会有些罪恶感的，就像故意把水晶打碎了一样会心神不安的。然后秀秀姐突然有了一声长长地呼吸，翻了一个身，再挪了挪身子，脑袋脱离了我的手臂，接着就像昨天中午我醒来时看到的那样，她侧着身子，一只脚架在我的脚上，一只手放在我的身上。后来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死死的睡去。我趁机抽回了我已经麻木的右手。脸上和颈项上的热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退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思绪如水般漫无边际地流淌开来。而秀秀姐睡得很香。也许，我只是秀秀姐舒解心中烦躁的一个港湾，或者仅仅是个暂歇站。我很明白她终究会离开。面对这样一个秀秀姐我确实不知如何是好。我可以永远不恨她不怪她当姐姐一样去爱戴她吗？但是当时，对于我来说，倘若伤心这种事情可以转移的话我是非常愿意上帝把她的伤心转移到我身上来的。

当然，那一夜之后我们的感情也没有涉及实质­性­的发展，就是说秀秀姐虽然做了我一个晚上的女朋友，但我们的关系终究还是姐弟关系，秀秀姐仍旧还是昔日那个秀秀姐。因为我不想去破坏我和秀秀姐那种和谐而纯真的气氛。

《我的秀秀姐》第九章(4)

秀秀姐醒来以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仍然脆生生地叫着弟弟弟弟。又是那样阳光而快活的样子，无邪的笑，任­性­的耍着小脾气嘟着嘴，完全没有一丝忧伤的影子。我们的交谈又像从前一样自然流淌。

我渐渐觉得，不仅秀秀姐，我们身边的那些整天笑得一脸无忧的孩子原来也是那么忧伤。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1)

表面上看起来日子过得很愉快。时光很轻盈地过去了，轻盈得听不见它的脚步声。秀秀姐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来我们宿舍下象棋。她下不赢我很不服气，自然要在其他人面前找一点成就感，所以经常来找我们宿舍象棋最差劲的覃海墨。有一次秀秀姐和覃海墨杀象棋杀得正起劲，尹颖突然来了。

一般来说，尹颖来宿舍找覃海墨的时候不是看见他趴在床发上听Led Zeppelin的重金属玩PS2里面的《实况足球》游戏就是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关于这个“仰卧起坐”为什么要用一个引号呢？那是有一个典故的。有一次尹颖来宿舍找覃海墨，覃海墨在床上睡得正香，呼噜声也打得很有节奏。尹颖就捏着他的鼻子摇他，覃海墨被她弄醒以后就很郁闷地一骨碌坐了起来。尹颖骂，你呀，像一头猪一样一天到晚就会睡觉。结果覃海墨用一副挺无辜的样子反驳道，我这不是在做仰卧起坐吗我？尹颖说，你在梦里做仰卧起坐了吧？覃海墨咕哝道，我一直都在做啊，你来之前我是仰卧现在我起坐……尹颖差点吐血身亡，绝望地叫道，哎，人类卵细胞分裂出来的劣质产品啊……

结果这次尹颖一来就看见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热火朝天地下象棋，着实吃了一惊，然后用一种在菜市场挑猪­肉­的目光把秀秀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秀秀姐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说，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啊？结果尹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在看你们下棋。

过了一会，尹颖又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叫什么秀的？”

是啊，叫岑秀秀，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有点面熟。估计一起吃过饭的吧。

可能是吧，我常和他们一起去吃麻辣烫的。并且专吃红锅不用油碗的。记得吧？

哦，记得了记得了。

结果秀秀姐回去以后，尹颖开始对覃海墨严刑拷打起来：“老实交代你和这女的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是不是现在还是3：1落后不服气一直耿耿于怀想把人生上半场的比赛扮平？”

覃海墨一听就大喊冤枉："天也，你错堪贤愚何为天?地也，你不识好歹何为地？怎生糊涂了盗跖与颜渊？"

“你少跟我神经兮兮背古文，老实点回答我，居然吃麻辣烫的时候只带她去不带我去。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做个大傻瓜。”说着拎了背包就要走。吓得覃海墨花容失­色­。

我赶紧跑到门口挡着她说，岑秀秀是我的朋友，吃麻辣烫也是我带她去的，与覃海墨毫无关系。

覃海墨这才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是啊，你饶了我吧。我就跟她下了几盘象棋而已，下次她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下了。

尹颖果然乐了，呵呵，不打紧不打紧，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我，马小军，老实说，你和那个女孩子什么关系？

哎，这个问题现在问得太多了我都懒得回答了，你认为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吧。

哦，结果尹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啊……

后来尹颖一高兴就跟我们聊了很多，胡乱聊了些什么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尹颖的专业——临床医学的话题。我们当时对这个专业很好奇，叫尹颖说点什么。尹颖也就毫无顾忌地跟我们说开了。

就说说我今年暑假在上海一家医院实习的事情吧。实习之前那个医院­妇­产科的主任临时给我们上了一堂关于­妇­产科的课，那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她当时并没有像一般的教授一样直接给我们讲课程。而是和我们谈起了一个非常敏感话题——"Chu女情结"。

当时老太太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同学们，在我们学习­妇­产科之前，我很想问一问你们，尤其是男孩子，你希望你的妻子是Chu女吗？希望的请举手。

结果我们全班一片愕然。

女生开始四处张望，看谁举手了。

我们听尹颖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哈哈，是不是都举手了？

尹颖很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2)

这回轮到我们宿舍一片愕然。

你们别急，尹颖接着说，老太太看到没有一个男生举手，接着又问：“那你们能够忍受自己妻子不是Chu女的请举手。”

女生又开始张望，仍然没有人举手。

老太太笑了笑，说，大家不要害羞，这是你们以后必须面临的问题，不能逃避的。下面我开始问女生，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处男的举手。

一只，两只，三只，最后竟然所有的女生都举手了。

啊？我们宿舍又一阵愕然。

尹颖也有些激动起来，你们别吵，慢慢听我讲。老太太又接着问了：“女生能容忍自己丈夫不是处男的举手。”结果还是有三分之二的女生举手了。

老太太又笑了笑：“你们男生似乎不够勇敢啊，女生们都承认了。好，我们再来一次。希望自己妻子是Chu女的请举手。”

结果这次惨了，所有的男生都举手了。然而，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不是Chu女的，却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男生举手。这么现实的事情就摆在我们眼前。你们也不要不承认，要是我现在调查你们的话，估计和老太太得出的结果也差不多。

我听到这里就有些想法了，是不是尹颖那丫头不是Chu女了怕覃海墨以后怪她先来这里做做思想工作啊？然后我就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不过想想她的前四任男朋友，应该不会啊。

尹颖没有理会我，又接着说了。

老太太问，你应该有婚前­性­行为吗?

我们再也不说话了，只想听着老太太快点分析。可是那天她并没有做任何分析，而是让我们自己去门诊体会。

­妇­产科门诊流产室是我终身难忘的地方。我接的第一个来流产的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的大学生。尹颖说着瞥了我一眼，仿佛在验证我是否还在听她讲故事。我自然听得很认真，她继续说，那个女孩……哎，怎么说呢，反正很漂亮的。

"怎么了?" 老太太问她。

她的脸有一点红，已经一个月没来例假了。

老太太也没抬头, 划了两张化验单，说，先去做个检查, 拿了结果再来。

那个女生不好意思地走了。老太太看看我，说，产科门诊主要就是两件事, 给产­妇­检查和给这样未婚先孕的女孩做流产。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子回来了, 果然怀孕了……

"要么?"老太太故意问。

不要, 我……

行，不用说原因了, 确定不要?

嗯。

好, 做无痛的还是一般的? 无痛的600, 一般的300。

大夫, 我听别人说, 有那种药物的, 不用做手术。

药物的不­干­净, 一般我们医生不建议, 而且你这个有点大, 药物的也不一定安全, 但是我得先说清楚, 这是第一个孩子吧？

嗯。

流产有各种并发症和后遗症, 我们医生当然会尽量避免, 但是有些可能是难以避免的, 有的人甚至因为这个而造成终身不孕, 所以我们一般建议第一个孩子能留还是留。不过如果坚持, 我们也会给你做的。

不, 我不能要……

好, 那你是做无痛的还是一般的, 一般的有点疼, 无痛的就是打点麻醉药, 不过贵。

她忧郁了一下才说，那还是一般的吧。

我看了看那个女孩子。老师把表格递给她, 让她签了字, 然后我带着她去找护士给她测体温脉搏之类的我清楚的记得, 那个女孩子是84年的, 比我还小一岁。之后我把她领进了人流室。那是我看的第一个非麻醉的人流手术 。其他都记不得了, 但我清晰的记得那喊声, 当时我就发誓, 我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到这里来！

听到这里我们心都麻了，结果一帮人盯着覃海墨看，有眯着眼看，有张着眼看，有白着眼看，还有的眼皮眨巴不止，显得多有忐忑，真是什么表情都有，特别丰富，覃海墨一时慌了，你们别用那种杀人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

尹颖继续说，人流手术, 其实是很危险的。在医学上, 任何手术都是危险的, 虽然她的风险率只有千分之几或者万分之几, 但是，对于女人来说, 那有可能意味着永远不能生育。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3)

你们不是医学院的人, 没有经历过流产室里的一幕幕, 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些。所以, 我的老太太老师才会对我们说, 等你们到流产室实习的时候, 就知道你们将来应该怎么做了。

结果说到这里，我们宿舍那些人开始感叹起来，“哎, 做女人太不容易了, 我以后得对我妈和我妻子好点。” "哎 , 打死我, 我也不和我爱的人在婚前发生关系， 不过不是我爱的, 那就再说了。"

尹颖瞪了那家伙一眼，继续说，记得以前有一篇用数学模型分析女孩子该不该答应男朋友和他在婚前发生关系的文章, 结论是决不。如果他爱你, 他不会这样要求你, 即使这样要求你, 你拒绝了, 他也会理解的；如果他不爱你, 那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脱离他, 去寻找自己真正的爱人。作为一个女孩子, 为了保护自己, 为了自己真正的快乐, 还是把那些留在婚后好些。我不喜欢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 但是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却要大谈特谈“Chu女情结" 的男人。尹颖说到这里一个家伙补充了一句，“这点你放心，我从来没看见覃海墨仁义道德过。”结果尹颖在桌子上随便抓了一颗象棋朝他砸了过去……

从那次误会以后，尹颖再次见到秀秀姐的时候自然不吃醋了，并且还一起参加了统一冰红茶闪亮之星校园歌手大赛。

秀秀姐是蛮喜欢唱歌的，有事没事在我身边哼着王菲的歌。有时我们在街上喝着­奶­茶逛着逛着一走到KTV就惨了，她停了下来，像小孩子看见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赖着不肯动了，眼睛闪呀闪的看着我，我就知道她那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了。我说行了吧姐姐，你唱得好是好，可人家歌坛现在都讲究推陈出新，你每次都唱王菲的，要不就是SHE的，这样不太好吧。

我管你，你说吧，去还是不去？

结果好了，我被这个无赖拉到KTV听她狂唱王菲的歌，还一个劲地问我，弟弟，喜欢我的歌？

喜欢。我无奈道。

如何个喜欢法？

喜欢得全世界的蚂蚁都统统跳进河里。

真的这么喜欢？秀秀姐圆圆地噘起嘴­唇­。

真的这么喜欢。

那你也来唱唱可好？

我说得了，献丑不如藏拙，我这人说话都五音不全，何况唱歌啊。

秀秀姐就闹得不行，那你再去叫几个人吧，人多才热闹啊。我就郁闷地发了信息给覃海墨。覃海墨把尹颖也带来了，尹颖现在都成了覃海墨的跟屁虫了，看来是铁了心决定要把他试图扳平人生上半场比分的想法扼杀在土壤里，所以有事没事往我们宿舍跑。一下课就跑到我们宿舍门口，伸个脑袋，覃海墨呢？可是覃海墨这几天都在上夜机，白天实在是没­精­神，把尹颖一带到KTV就呼噜呼噜大睡其觉了。

凭良心说，秀秀姐的歌唱得很不错。不喧嚣不做作，感情流露得很自然。就是换气的时候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像唱得很累，有些音气接不过来，好像被哭声卡断的样子，拉长尾音的时候有点颤抖，有点破碎，像那种哭着撒娇的受伤的女孩的声音。虽然她唱的不怎么像原唱，但真的很动情，非常柔软脆弱而真挚的感情就这样随着音乐的节奏对着你的耳边倾诉。尹颖的声音没有秀秀姐的甜美，但是她的唱功还好，起码五音齐全，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唱到高音C。

尽管如此，但我当时听着听着心里就憋得慌，看来这两个丫头唱起个劲来不把嗓子唱哑是不会回去了，于是我就夸夸她们给她们点成就感希望她们早点回去。我假装一脸遗憾的对她们说，唉，秀秀姐，尹颖，你说N市离港台也不远啊，怎么那些星探愣是没发现你们呢，稍稍包装一下，至少比TWINS红啊。

她俩一听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唱得愈发大声了，仿佛她们真的是TWINS一样还扭着身枝起劲地跳起了舞来。

我说，秀秀姐，你赶快出名好了，到时我当你纪经人得了，省得天天复习考研什么的。

秀秀姐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抱手歪头，嘴角上扬，高高在上的样子，嗯，快了快了。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4)

这下搞大了，秀秀姐和尹颖居然把我的话当真了，还真的煞有介事地准备参加统一冰红茶闪亮之星校园歌手大赛。我头一晕，哎，看来女孩子还是少夸一点的好，你若是把她夸上了天，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仙女，会飞了。

那时她们本来准备排练TWINS的歌，不过尹颖唱粤语舌头转不过来，最后搞来搞去决定唱SHE的歌，秀秀姐唱Hebe，尹颖唱Selina，可是还少个人唱Ella。尹颖马上叫了黄小磊来。黄小磊长得有点像Ella，据说歌声也有点像。

她们在非凡录音室录音。

第一次她们试唱《恋人未满》。可是还没唱完，录音师就停了音响，说她们唱得乱七八糟的。其实主要是黄小磊怯场，而且那首歌她当时根本就没学会，秀秀姐似乎有点生气了，一脸郁闷的看着我，马小军啊，你不可以帮我们找个好点的角­色­啊，我们可是要去参加全国比赛的。我说，你别急，她的声音真的很适合唱Ella的，我们给她一点时间慢慢适应好了。尹颖则在那安慰快要哭出来的黄小磊，说没关系，那个录音师更年期了，我们不和她计较，先回去练练。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们三个人就在秀秀姐的房里疯狂的练歌，秀秀姐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对所有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真的下决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会变得很认真。过了一段时间，她们终于让那个挑剔的录音师不再找毛病，黄小磊一听到我们夸她就垂下眼睛，显得很窘促。秀秀姐说，呵呵，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差点错看你了。

她们总共录了SHE的3首歌，《远方》《爱呢》《花都开好了》，刻成CD送去参赛。

一录完歌，秀秀姐就闹着要去武鸣的灵水湖游泳。还拉上了我和覃海墨这两个搬运工。说是搬运工一点都不为过，看她们那行李，哪里是去游什么泳啊，整个一大搬家，尤其是秀秀姐，大包小包的东西叫我往车上堆，她自己则悠闲地戴着粉红­色­的太阳镜，听着CD好不自在。

灵水湖是全国三大恒温湖之一，坐落在武鸣西南面，与明秀园隔江相望。古书记载"古灵水泉源自石壁底仰注而出，大者三尺许，小者一尺许，亭亭如玉柱，积水成池，池口有天然石门，水由此排流于江。”如今灵水广如平湖，清澈透明，泉眼从四面八方向中涌出，泉亦有多处向上冒，静观时仍隐约可见四溢如沸水， 其泉水­色­淡绿如蓝，每年春夏河水涨时一片浑浊，倒流入池灵水也涨，而水质清冽。泉水恒温于摄氏二十三度，冬暖夏凉，这么好的地方离N市这么近，我知道秀秀姐早就想来玩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们到灵水湖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满当当的大晴天，湖面看起来不是很宽，但湖水很清。浅的地方可以看见湖底绿­色­的水草，深的地方倒映着天蓝­色­。湖中有突出的大石块形成一个小岛用来栖息。

我和覃海墨两个超级大苦力好不容易在三个女生的指指点点下支好了帐篷。然后她们三个就轮流进帐篷换泳衣。我和覃海墨在外面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给脱了，再套上泳裤就万事大吉。三个女生穿着那种露大腿不露肚脐的泳衣，自恋的在那摆着各种各样的POS，看来还真把自己当作SHE了。

砰砰砰！大家穿着泳装往湖里跳去。甚至没有来得及拿救生圈。

秀秀姐的身材有一点点丰满。其实这样的女孩穿泳装才是最美的。覃海墨却说她像只企鹅。于是秀秀姐就一个劲地追着要打覃海墨。

尹颖平时欺负覃海墨惯了，一看见覃海墨被修理就来劲。哼，欺负覃海墨哪能没有我的事啊？立马就昂首挺胸地翘个凤凰头跟秀秀姐一起去啦。俩个烈火金刚的美眉，突然穿着温柔的泳装游在湖里像美人鱼一样歪歪扭扭地胡闹起来。笑声叫声满湖的荡漾开来。看看我们可怜的覃海墨吧，被修理得那叫热泪盈眶，刚刚从水底装出来换了口气又沉下去了。

黄小磊不会游泳，自顾自站在浅水区玩水，兴高采烈的样子，还不断捧着水来淋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去淋她，然后我们打起水仗来，她一得了便宜便咯咯的笑个不停。我正捧着一捧水到她身边准备淋她的时候，忽然听到她的尖叫声“蛇！有蛇！”然后整个人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浑身颤抖个不停。我一看，黄小磊口中所谓的蛇只不过是一条酷似蛇的树枝而已。可是，此时此刻，不远处的秀秀姐正好看到这个拥抱的场面，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我从她的口型就可以知道那两个字是“­色­鬼”。我为了逃脱这岌岌可危的名声赶忙把黄小磊放下。“砰”的一声，她掉到了水里。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5)

黄小磊看我一下子把她丢了，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又过来打我，我就游到了深水区。可黄小磊一开心起来都忘记自己在湖里啦，不知不觉也跟到了深水区，突然脚底一滑，头就沉了下去，我一看不对劲火速沉到她身子底下奋力地顶着她的腰。她像失重的天平，时而头重，时而脚沉，大喊大叫地四肢胡乱拍水，然后整个人又沉下去了赶紧用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后，我们成了连体人……

废了好大一阵子劲我终于把她顶到浅水区。她还是尖叫着搂紧我不敢放手。害得秀秀姐他们全赶了过来。如此再三，在秀秀姐看来“­色­鬼”这顶不雅的高帽我是戴定了。

我不禁大摇其头。

黄小磊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只知道一个劲地冲着大家呵呵地傻笑不已。大家也不好意思骂她。尹颖爬上岸帮她丢了一个救生圈下来，说，马小军，你给我注意点，好好保护她。然后大家又继续游啊游。

为了不让秀秀姐误会我喜欢黄小磊，我­干­脆拿了鱼杆和钓具到一边钓鱼去。可等了半天浮子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鱼上钩的迹象。我又不是个坐得住的人，于是起身把钓杆支好让它守株待鱼，自己则在周围东晃晃西瞧瞧，看各种各样的美女在湖里大游其泳，这样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啊。

然后我跑去拿着秀秀姐的数码相机偷Pāi了几张美女图片，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好像发现了我的企图，跟身边的女孩子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用手频频地指我。这还了得？要是给秀秀姐知道我在偷Pāi的话估计比“­色­鬼”更夸张的高帽我都非戴不可了，所以我立马假装专心致志的拍长在水边开花的植物。突然我的眼睛一亮，一只不甘寂寞的青蛙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呱呱叫个不停。于是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秀秀姐不是跟我说过她平生最怕的是老鼠和青蛙嘛，这下好了。你骂我­色­鬼，得得，现在有得你受的了。于是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只可爱的青蛙王子弄到了帐篷里，然后在帐篷边大喊，秀秀姐，秀秀姐，你手机响啦。

秀秀姐不知是计，从湖里跳出来，一头钻进帐篷里，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帐篷里传出来，几里开外都可以听见。秀秀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一下子跳到站在帐篷前迎接她的我的身上，差点没把我扑倒在地。还用那种变调的声音颤抖着说：“青……青蛙啊！可……可恶的青蛙！”

这下我乐了，不禁洋洋得意地说，在哪？青蛙在哪？我帮你赶走它！

秀秀姐挂在我的脖子上伸手指了指帐篷里面说，在帐篷里面，你快点把它弄走吧！

没想到秀秀姐怕青蛙怕成这样，我暗暗感到好笑，然后跑进去把青蛙抓了出来，还作势要扔给她的样子，结果引来她更大的抗议声，马小军，你要死啊？

我说，没什么，是我的手机响了，你可以去游泳了。这时黄小磊也赶过来看热闹，对秀秀姐说，哦，是只青蛙而已啊，我还以为什么怪物来着，刚才我和马小军在那边玩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蛇了，吓得我……看来这里的爬爬虫真多啊，下次不要来了。

秀秀姐看着我，脸上红彤彤的，可爱极了，可能意识到刚刚是误会我了，所以目光中充满了歉意。我小声安慰了一下手中的青蛙兄，老弟你还是回你的部落当王子吧，下次听到女生尖叫可要落荒而逃啊，要不死无葬身之地就不能怪我没保护你了。

回到岸上，大家的眼睛都红了。秀秀姐和尹颖不断地用毛巾在那擦着头发，就黄小磊一个人不擦。洗完头发一直湿漉漉披着，是她特有的习惯。她喜欢感受这种头重重的慵倦。样子特像受了委屈的小猫。秀秀姐却误认为她没带毛巾，就把自己的毛巾递给黄小磊说，擦­干­吧，小心感冒了。黄小磊说不要，她的­性­格是有点倔的，她不想因为谁改变自己的习惯，否则她会觉得很不舒服。最后还是我说了一句，她才很听话地接过秀秀姐毛巾擦了檫头发。

风微微地吹着，女生们解开刚刚擦­干­的头发，飘逸的秀发在风中飞扬。就像他们放飞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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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十章(6)

头发­干­了以后大家就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可是逛了很久，都没买。大家的消费观念不同。秀秀姐和尹颖喜欢逛比较贵的品牌店，而黄小磊比较随便，无所谓品牌，喜欢就好。可是当着我们的面又不好说，一伙人逛了一天，结果秀秀姐硬是帮黄小磊选了一条背带裤，我说蛮好看的，她就勉勉强强地买了。结果这件事让她郁闷了一天。她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衣服，我听尹颖说第二天回校她拿了相同的钱跑去买了好几件衣服才达到心理上的平衡。

那天晚上我们去后街露天的酒摊喝酒庆祝。后街是那种典型的高校周围的商业街，路旁到处摆满地摊卖各种各样的学生用品。露天的酒摊、一排排的铁板烧、搭一些临时棚布的粉摊，还有炒田螺的，各种各样的小吃，五花八门，和《生活秀》里边的吉庆街相差无几。

后街贯穿在我们学校的东校园和西校园之间，把整个学校分为两大校区。东校园和西校园以前是两所不同的大学，但是后来合并了，后街却并不能纳入学校的地盘，因为后街一直是一条通道，通往一个大型的医院和好几个居民小区。但是据说学校为了维护良好的校园环境，避免放学时后街通道口经常出现人潮拥挤的情况，准备把后街的通道建立成一座立交桥。让校外的行人都从立交桥上走过，同学们穿过东西校园时就可以畅通无阻的从立交桥下走过，其他地方都将修建“柏林墙”。学校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后街和学校隔离开来，因为后街这样的混乱的地方以前也出了不少事故。

我们五个人在一个摊子喝着啤酒吃铁板烧烤和炒田螺。三个女孩子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小吃咿咿呀呀的闹得可欢了，好像整条街都是她们的一样，那气氛极像巴西人过狂欢节。尤其是尹颖，那种小酒过后的女人饱满而膨胀的笑声时不时的蔓延开来。还有因为前几天她们要录音不能吃辣，所以录完音的那晚她们都吃狂辣的，尤其是尹颖的螺丝粉，看上去整碗都是鲜红的辣椒。只有黄小磊平静地坐在那小口吃着她的兰州拉面啜着啤酒不吃辣椒。黄小磊是个有节制的女孩，口味清淡，胃肠­干­净，口腔里有着清爽舒适的味道。

覃海墨此时又开始发表他的高谈阔论了，他指着三个女生面前的东西煞有介事地说，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女生和食物其实有很内在的联系，你们发现没？

结果三个女生同时啊了一声，然后六只眼睛就齐刷刷地盯着他。

覃海墨不慌不忙地说，就拿你们三个和眼前的食物来说吧，喜欢吃超辣螺蛳粉的尹颖就是那种蛮横而不讲理的辣妹子，而这碗滑­嫩­芳香也带有辣味的桂林米粉就像岑秀秀的高贵典雅中带有适当的野蛮，至于黄小磊那种温柔安静的­性­格就像她眼前那碗清淡而优美的兰州拉面。

这番话说的三个女孩在那大眼瞪着小眼，连尹颖都不好意思生气了。我也趁热打铁地说，尹颖，你是湖南的吧？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湘女多情"你听说过没？

啊？为什么说"湘女"多情呢？尹颖大摇其头。

有一种江湖的传说，"湘女多情"是因为湘女体内的女­性­荷尔蒙比较多。因为湖南人特喜欢辣椒，辣椒的催|情使女­性­荷尔蒙的活动强烈旺盛，造就了湘女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多情"反应。所以你看，尹颖你总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的。

尹颖一听来劲了，说，这是什么污七八糟的理论，那岑秀秀不也是吃超辣的吗？岑秀秀也多情啊？

覃海墨补充了一句，那当然啊，岑秀秀不多情怎么有马小军这个弟弟啊？

黄小磊听到这里就用手拥了一下我，接着朝我的大腿掐了一把，还冲我做了一个鬼脸，仿佛我和秀秀姐打着姐弟的旗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挂羊头卖狗­肉­。我不禁在心里大喊冤枉。但我多少看得出黄小磊是有些吃醋的，我想起了秀秀姐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不要交女朋友好吗？否则的话，她看见我们这么好会吃醋的。我看见她也会吃醋的哦。”可是黄小磊并不是我女朋友啊，我如坠五里云雾。

《我的秀秀姐》第十章(7)

覃海墨却开始和秀秀姐猜起码来，他一和女生猜码就喜欢出一个或五个手指叫着“点你个波波（广东话是一点的意思）”“叉你个波波（广东话是七点的意思）”。尹颖只好在旁边大摇其头，嘴里念念有词，真是人类卵细胞分裂出来的劣质产品。秀秀姐渐渐发现了这一规律就老是约黄小磊跟他猜码。结果覃海墨一下子被她们搞得沉不住气了就往厕所里跑，过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但是秀秀姐还不肯放过他就，准备去厕所找他，刚好尹颖从厕所出来（男厕所在女厕所旁边）她看到尹颖往她这边走，劈头就问："尹颖，你在厕所看到覃海墨没？"

尹颖头一旋：“啊？他跑女厕所来啦？”

搞来搞去都不知道是谁晕了……

我的衣角不知道被谁轻轻地扯了一下，我转头一看，一朵鲜艳的玫瑰举到眼前，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哥哥，买一朵吧，姐姐那么漂亮。我按照惯例买了一朵送给秀秀姐，秀秀姐高兴地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

这条路每天晚上都有一些小孩捧一把一把的玫瑰到酒摊周围来卖。一朵一块钱，或者直接用中了奖的啤酒瓶盖换。那些小孩很聪明，一看到有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就死缠着那个男生不放，说好话或者耍赖皮一定要那男生买一朵玫瑰送给身边的女生。覃海墨很讨厌这些小孩。觉得他们为了几个钱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一点孩子的天真可爱都没有。秀秀姐则不以为然，每每看到那些瘦小单薄的孩子卖花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说，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好好读书，晚上看着电视里的卡通片才对阿。他们出来卖这些便宜的小花肯定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所以她总是叫我买花送给她。事实上，这些小孩子的玫瑰成全了好多无意走到一起的男男女女。也为我们学校的浪漫史做了不少贡献。

覃海墨看着秀秀姐那么喜欢那些小孩就对她说，你­干­脆赶快嫁人生个娃娃到这里来卖花得了。害得秀秀姐又一个劲的叫着要罚覃海墨的酒。

覃海墨说，罚酒不行，猜码倒可以。

尹颖这回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和她们猜码可以，但是不准你喊“点”和“叉”。

秀秀姐知道他不喊“点”和“叉”就赢不了她了，赶忙说，不打紧不打紧，随他好了……

覃海墨虽然喝得有点晕头转向，但还是很听尹颖的话，然后大家一起来玩­色­盅或者十五二十十……

后来秀秀姐又闹着要去KTV唱歌，我说得了，等你们拿了校园歌手大奖再唱个天翻地覆也不迟。

覃海墨却在一边叫道，得了吧，你们三个，就知道去疯，也不怕把鼻子疯歪了，还唱什么SHE，那叫鬼哭狼嚎，拿什么奖啊，我看是石沉大海了。

秀秀姐就眉毛一横，用白眼睛翻他，去去去，说风凉话一边去……

那天晚上我还是按照惯例送秀秀姐回去。第二天尹颖告诉我，她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黄小磊在床上哭，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问我有没有欺负她。我就挂了个电话给黄小磊问她怎么啦，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叫我晚上在足球场等她，她有东西送我。我哦了一声，想不出她要搞什么鬼名堂。

那晚的天气有些冷，我首先是收到了一条大写字母的短信“BA DIAN ZHONG ZAI KAO JIN JIAN SHEN FANG DE NA GE QIU MEN DENG WO ”这句话在我花了5分钟的时间终于破解“八点钟在靠近健身房的那个球门等我”。

我去了，结果不是我等黄小磊，而是黄小磊等我，因为我8点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了。

她那态度异常的冷静。

我说，没什么事吧？

她也没有回答我。然后我就陪着她在足球场的周围大转其圈。在我们转了二又四分之一圈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马小军，你，喜欢岑秀秀的吧？

显然，她是真的吃醋了，并且非同小可。我亦无从作答，说喜欢吧，那就等于我在她面前承认我和秀秀姐之间的姐弟关系极其暧昧，真的像覃海墨说的那种挂羊头卖狗­肉­，说不喜欢吧，就等于间接接受黄小磊对我的表白，以后也不能在她面前和秀秀姐作出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让她生气，并且还要对她负起一定的所谓男朋友的责任，其严重程度虽然不至于像尹颖对覃海墨般霸道但也可想而之。并且我也说过，黄小磊并不是那种让我为之倾心的女生，倘若我不爱她，也不至于要去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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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十章(8)

于是我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直又围着足球场走了四分之一圈。

然后黄小磊变得异常的气愤起来，狠狠地把不知什么时候拿在了手中银锁塞给我，什么也不说，掉头走人。

后来尹颖告诉我，那是那天我们去武鸣游泳的时候黄小磊特意帮我选的礼物，本来刚开始她是在石头记买了一对石头的，就是在我去钓鱼拍照的那时候她偷偷地买的，准备送一块给我自己留一块，后来在游泳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块石头绑在脖子上，准备送给我的那块绑在手上，游完泳突然发现手上的那块石头不见了，也不好意思叫我们去帮她找，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见，她就坐在湖边哭了好一阵子，­干­脆把自己的那块也丢到了湖里，后来我们从湖里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去首饰店买了一个银锁，很想用这把锁锁住什么吧……但是她晚上看见你送花给岑秀秀就觉得不对劲，回来还问我你和岑秀秀什么关系，我也没说什么，但也不好意思骗她，只说你们很好是很好的姐弟关系……

我看着手里的银锁，愈发觉得对不起她了。

《我的秀秀姐》第十一章(1)

过了10月，天气还真的说冷就冷了。秀秀姐不断地在我耳边咕哝，弟弟啊，你瞧这­阴­雨绵绵，­淫­雨霏霏的，湿腻腻的大地总是拽着我的裤脚与鞋跟，把泥水一把一把抹上去，真拿它没办法。所以秀秀姐走路时免不了恶狠狠地蹬着走。动不动还要搂着我的肩膀，像泰山一样沉重的挂在我身上。很温存很妥帖的那种挂法，有一点挑逗的意思在里面，却又没有进入轻佻的层次。似乎比友情重了一点点，却远远没有爱情那样的沉涩。

而我大概是因为黄小磊的缘故，所以四肢疲软，思想恍惚，大脑也懒得思考懒得记忆。那段时间我对秀秀姐的记忆比较模糊。两个人的关系平淡如水。时不时地把弄着黄小磊的那个银锁，想想她在家喝着玉米粥和红薯糊糊怎么舍得花这个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呢？就愈发觉得有些内疚。

天气一冷，秀秀姐穿的衣服就多了，每次总觉得麻烦得很。时不时要拿手去搂一下肩膀。有时候这个动作需要我来帮她完成。然后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出一口气，嗯，好暖和啊弟弟。她的衣服像个大大的套子似的，怎么粘都粘不到­肉­上。结果她穿得厚厚的，跑来跑去的刚刚暖和一下，觉得热了，又脱掉，再穿上的时候又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把它慢慢焐热。下雨的时候秀秀姐就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裤脚，一跳一跳地走过那些水滩，很快乐的样子。后来秀秀姐买了一件毛衣，据说是狐狸毛的。总是一副享受而温暖的样子摸着那些松松蓬蓬的小长毛，弟弟弟弟，看看我是不是像MTV里的女孩啊？

我就哈哈地笑她，哪里哪里，不是你像MTV里的女孩，而是MTV里的女孩像你。

秀秀姐就笑得暖融融地说，弟弟真是肚子里养了一窝蜜蜂啊，几甜的嘴巴，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哈哈，不过一看到你一脸如花的笑容我就开心，笑得那么腼腆而温柔，还存一些幼气。想到你就是我弟弟，心中有种异样的开怀。

好不容易出一天太阳了，久违的阳光虽然不是很暖，却让秀秀姐异样的兴奋。我陪着她背着书包在宛如车菊般淡黄的阳光下不厌其烦地在各条小路上大走特走。累了她就坐在公园随便的一处石凳上大力吸气。秀秀姐经常的动作就是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些阳光的样子，眯起眼睛直视太阳，大发感慨：明晃晃的阳光就这样铺进了我的心底，细细数起来也有半个月不见阳光了，太阳神阿波罗他可知晓我“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可我觉得些那微微虚弱的阳光，根本照不到她的心里。毕竟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少说也有几百光年吧，似乎有点累了，一ρi股坐在秀秀姐的睫毛上，轻轻一动便碎了，洒落了好多七彩的鳞片，在睫毛上一闪一闪的，暖暖地逗着她，惹得她直眨眼睛，似乎眨得越频繁，被挤碎的阳光就越多，不小心便堆满了金黄，金灿灿地弄花了她的眼……如此看来，秀秀姐真是一只小小的发电站，大方而美丽，倘若要电晕几只蚂蚁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怕冷的秀秀姐在阳光下自然是最美丽的。而我也宁愿作一只被她电晕的蚂蚁快乐而慵懒地躺在温暖的阳光里。

当我没有课的时候秀秀姐就拉着我去坐在她身边陪她听课。我陪她上得最多的就是早上那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了。本来老师决定要同学们到秀秀姐那里签到算点名了的。秀秀姐为了防止他们下课的时候像一群苍蝇围着她大飞特飞就开始学乖了，她在上课的时候就开始把签名用的纸张传出去，叫同学们先把名签好了下课的时候再去收。这样一来她舒服了好一阵子。再也不觉得自己像一堆可以让苍蝇围之飞来飞去的东西了。

可是长此以往，问题就出现了。很多人开始用不同的笔迹签两个人的名字甚至三个人的名字。这样一来，上课的人数不及原来的一半。久而久之老师就看出了门道，又开始实行不厌其烦的点名大战。

一次我不小心听那老师点到一人名叫“迎新春”的，一下乐了，什么？还有人叫这名，那我还叫­妇­女节呢我。结果秀秀姐立马眼睛一横，看你的英语。

《我的秀秀姐》第十一章(2)

课间秀秀姐上厕所的时候一个女孩朝我走过来说，­妇­女节，你好，我就是“迎新春”。

我头一晕，啊？这不就是我和秀秀姐上次在展览会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吗？我正傻傻地笑着不知如何是好，秀秀姐从卫生间回来了，一甩一甩走到我面前，两个手往我眼前一摊，刚刚洗过的手湿湿的，说，拿纸巾来。

我说我没带这玩意儿。

秀秀姐一扬嘴，我管你，你去帮我弄来。

我看看秀秀姐，再看看“迎新春”，二话没说，拉起自己的衣角就帮秀秀姐擦起手来。

结果秀秀姐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被我擦­干­了才摆出一副受宠的样子，呵呵，弟弟真好弟弟真好地跟我撒起娇来。

这样一来“迎新春”就知趣的走开了。我看得出来，“迎新春”和秀秀姐好像有什么过结。要不就是她已经知道“辞旧岁”喜欢秀秀姐所以心理不平衡。（她叫“迎新春”所以我给她男朋友起了一个名字叫“辞旧岁”，这样显得他们般配点。）我当时还乐呵呵的。可后来我就惨了，“迎新春”倒是没有找我什么麻烦，“辞旧岁”也没有。就是秀秀姐，后来她习惯了每次从卫生间出来就把湿湿的手伸到我衣角自个儿擦了起来。我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湿湿的衣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哭无泪，然后狠狠地白了秀秀姐一眼。秀秀姐又白我一眼回来说，你白什么白？再白把你的眼睛换掉。

秀秀姐擦­干­了手到上课的时候就握着我的手，然后把两只手一起放在我的或者她的大衣口袋里取暖，说有这样一个弟弟真好啊，想和我作一辈子的姐弟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得我头晕眼花。如果气温不是很低，秀秀姐也就犯不着握着我的手了。那时的她经常用手肘撑在书桌上，手掌托着半边脸，从躺开的喇叭袖薄毛衣里露出像葱管一样白­嫩­的手臂。很多时候还有一根线控的耳机线从袖子里穿过去，把小小的耳塞握在掌心里。一只手，一缕头发，半张脸，半闭着眼睛，手拖香腮故做沉思状，眼珠子好像从来就没有放在眼眶的正中间过，对老师的提问投去专注或者疑惑的斜光。偶尔还猛一抬头，久久地瞪着老师，像是攒足了一身的力气，全然不顾老师的感受，似乎想从老师的眼睛里吸出刚刚那些京剧（秀秀姐把她听不懂的语言一概称之为京剧）的含义。其实那时的秀秀姐正在听CD里很强劲的摇滚，但表面上却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

一下课她就拔掉CD上的耳机线急急忙忙地拢拢书本和稿子，放在桌子上磕磕两下，随手往书包里一丢，然后用力拉了一把在旁边狂背《星火英语考研词汇》的我说，弟弟，我们走，回家煲汤去！

晚上，秀秀姐说，我开着空调睡觉，屋子里暖洋洋的，这样的日子有点悠哉，宛如一条大­肉­虫裹在菜心里蚕食，吃饱了就像瞌睡虫一样睡得好生惬意，­精­力好的时候还可以翻翻杂志织织毛线。

我感到非常讶异，在这个社会主义飞速发展的今天，像秀秀姐这样养尊处优的年轻女子居然会织毛线简直是稀有动物了。她不仅会而且­精­通。比如说针法分为平针和翻针，花类有鱼刺、元宝、桂花、方块花、叶子花、拱桥花等等，这些东西她无所不通。那会儿她手里打着毛线，还时不时地穿上两针。偶然还跟我来劲了，用手肘碰碰在她身边看书的我说，弟弟，你看看这袖口是收一针好呢还是放一针好？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她一抬头对上我的眼睛，说，你看什么看，我在帮你打毛衣啊。

我故意郑重其事地看看毛衣袖子，说，这个，你看着办吧。

哦。她把毛线一拉，在针上一圈，又若无其事地织起来。我差点跌破眼镜。

秀秀姐说，作为一个女人，一定要会烧饭和织毛线。她不想像妈妈一样做一个女强人。她觉得在事业方面应该让男人们当强者去，事业是男人的事，她只想有一个人好好爱她，就像郭靖爱着黄蓉天长地久细水长流的那种，她就会很满足地陪着他微笑，组一个幸福的家。我想，秀秀姐应该是被爸爸妈妈的离异吓怕了。她右手的食指上那种粗硬的角质应该是拿太多织针留下的痕迹吧。

《我的秀秀姐》第十一章(3)

但秀秀姐也有她懒的一面，比如说洗衣服吧。尤其是冬天，懒洋洋的戴上手套，把衣物丢进洗衣机里。洗涤得差不多了，一把提起来连水也不绞就直接放进脱水机。脱­干­水后又丢进洗衣机用清水漂洗。脱水三次，漂水两次就小腰一扭，扭到阳台晾晒去了。洗过衣服，脱下手套，手连一滴水都不碰。

我对她这样洗衣服的方法大为欣赏。不仅如此，她对这种洗法做出的经济分析更让我佩服得直撞南墙。她说，这种洗法的主要好处是：首先，多贵的衣物都经不起我这种洗涤方式的摧残，这样一来，我买衣服就不用去名牌专卖店，最多去步行街就好了，常去的是和平商场和民族商场，几十块钱的只要舒适就好，也不怕洗烂了它，节约了买名牌服装的钱。二来，洗衣服时手不沾洗衣粉不说，还少了绞­干­、搓洗的过程，手自然白­嫩­，所以不用去买那些昂贵的护手用品，一瓶普通的"美加净"就可以对付一个冬天了。所以弟弟你看，我是很少用化妆品的。这种既经济又可以保持我天生丽质的方法你说何乐而不为呢？

为此我大为倾倒。反正关于秀秀姐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我是举不胜举。还有一次吧，我们一起上晚自习回去的时候，秀秀姐突然跟我说，弟弟啊，我们班一个家伙问我要相片，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结果我都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呵呵，鬼才给他呢，不过怎么拒绝就得讲些技巧了。说没相片吧，那是三岁娃娃都听得出的假话。我感觉自己的相片若是被不熟悉的人拿去怎么想都不舒服，不单会被人拿着相片品头论足，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像一个被贴出相片的通缉犯，厌恶得要死。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将自己的相片送与陌生的异­性­呢？其实也不怎么陌生，只是还没有熟悉到那一步，同班虽然快三年了，但是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啊。凭什么啊？问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没见过，白痴都知道是拿去给父母或者朋友看的，想来参考我。对我没信心还要别人来参考，哼。我真想晕过去了。我最恼的就是男的问我要相片了。女的我还乐意，男的就千万要斟酌了。哼，绝交……

一大堆话噼里啪啦地讲下来，不仅听得我耳朵起茧，思维也跟不上。一般来说我和她说话我说不到几句就只有听的份了。她总是说得津津有味有理有据最后还有结论。我说，秀秀姐，你是不是牙痛啊？我有个同学的老爸在医院的牙科上班，你去看看嘛，我叫他给你打个折。

没有啊。我的牙齿很好啊。她说着还故意把嘴裂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哦。我说，我还以为你是牙痛了才会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一旦停下来不说话牙齿会更痛呢。

秀秀姐这才白了我一眼。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喂，马小军——你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

我渐渐地习惯了倾听这一种姿势。

《我的秀秀姐》第十二章(1)

虽然有些女生不怎么喜欢秀秀姐，但是秀秀姐在男生眼中的确是个火辣的角­色­。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失恋的消息传开以后，献殷勤的男生大为所增。当然也有不少家伙怀疑我是秀秀姐男朋友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放弃，看那势头反而更加自信来着，眼看像我这样的货­色­都可以成为秀秀姐的男朋友他们就对自己的容貌欣赏有加起来，信心倍增，大有要和我一比高低的气势。

面对着一大堆的情书，秀秀姐如是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一尾鱼一样承受着来自猫的目光。我厌恶这种无奈的处境。我不想在那些无谓的追求中遗失我自己的本真。我要为自己真实地存活着，说我自私也罢，说我无知也罢，我开始明白所谓的“青睐”只是生活中的点缀罢了。其实我不会轻视人的感情，谁都没有权利去轻视任何人的真实感情。我更加不会轻视比我贫困的人。物质上的富有，并不曾让我产生任何优越感，我也不会以此来抬高我的身价，那样只会让我变得更加肤浅而没有内涵。我拒绝他们的感情也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高贵，我说过，我只想找一个最爱我的人。我知道，真正疼爱我的人是很少的。那些人怎么可以轻易动情呢？真正的友谊难道不可以发生在男女之间么？这么些感情怎么可以轻易衍生成所谓的爱呢？这在我眼中是种轻薄是种肤浅，因而我会厌恶，会排斥。还是弟弟你最好啊，可以“舍命陪女子”。

听到秀秀姐这一番话，我也觉得有些愧疚。因为我也曾经对秀秀姐萌生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还偷偷地吻过她的额头，只是我没有在秀秀姐面前表露而已。也许秀秀姐是怕我也像那些追求她的男生一样，正在使用所谓的“杀­鸡­儆猴”吧。续而我又觉得简单的秀秀姐应该没有这种复杂的想法。于是又心安理得起来。看着情书里那些­肉­麻的语句，什么“其实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什么“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我说，唉，他们真落后啊，这年头，已经流行“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了。

秀秀姐鼻子里哼着气说，在这个世界上，深深地爱着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那些试着和我交往的人只不过是在试探一个条件相当的女人是否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或者更远一点的话，以至于以后的妻子。如果适合，那么在事成之后，大家就开始心平气和地不相­干­了，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如果不妥了，分手或者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然，如果一开始觉得你不合适，他们就会在合适的时候去寻找另一个合适的女人，过着和前者差不多的日子。其实哪有“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那么容易啊。我现在知道了，其实奋不顾身的爱不止是我，很多人也像我一样都不会拥有和付出。所以我讨厌和男人谈感情，我不喜欢那些关于爱情的字眼轻率地从他们不负责任的口中说出——那是对爱情的畏亵。你们男生啊，一个个都这样，恶心死了，写的什么污七八糟的情书不知羞耻。

我说，说到这点，看来我不得不承认了。你们女生写情书的本事确实比男生高多了。记得我上初中的时侯吧，看过一个女生写的情书，信上写道“我对你痴迷已久，并且依旧，渴望在你深情的眼眸中像只快活的小鱼游来游去……我真的很羡慕她，霸占了你所有的温柔。我发誓我会尽一切努力，不择手段地得到你的爱……你为何总是跟别人玩？……”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秀秀姐？听了会吐血的。哎，一个初二的女生，才12岁零两个月竟然敢说，“你为何总是跟别人玩？你玩我几天都不得啊！”

我刚刚一说完，秀秀姐倒在床上，哈哈，笑死了，笑死了，肠子都快抽筋了。

我还以为她在笑我的笑话，正在洋洋得意呢。结果她好不容爬起来递给我一封所谓的情书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听我的笑话而是在笑这封情书。

这封情书如是说：

亲爱的岑秀秀同学：

如果你是白云，我愿化作蓝天，让你在我广阔的胸怀驰骋

《我的秀秀姐》第十二章(2)

如果你是小鸟，我愿化作大树，给你一个停靠歇脚的枝丫

如果你是小鱼，我愿化作流溪，给你一个优游自在的港湾

如果你是雪花，我愿化作大地，让你从天空中轻柔地飘进我的怀抱

如果你是方便面，我就是白开水，我要泡你

如果你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我愿化作一顶绿帽子，然后给他戴上

……

铁证如山。在这方面我们男同胞的确厉害多了。

我陪着秀秀姐聊着，撕着那叠有《黑博士政治考研指导书》那么厚的情书，呵呵，手都撕累了。

我说，秀秀姐，其实真正的情书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语言，也不需要什么深情地表白，而是把每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絮絮叨叨讲给对方听，因为只有喜欢你的人才愿意倾听你的点点滴滴，关注你的琐琐碎碎。

这样啊。那你整天不厌其烦地听我唠叨……咦？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啊。哎，我都说了N次我喜欢你了，你还不相信啊。

可是，可是，到底是哪一种喜欢啊？仅仅是弟弟喜欢姐姐的那一种喜欢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有时候觉得你像姐姐，有时候觉得你像情人。

情人？秀秀姐大眨其眼。

是啊。关于秀秀姐你，我考虑了很多。觉得你是一个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当做妻子的女子。

愿闻其详。秀秀姐认真起来。

当然，我这样说并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仅仅是为了表达而表达。你想想，你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我面前发着小脾气，像个奄奄一息的火山口扑哧扑哧地吐着连绵不断的火气。如果是为人之妻的话多少要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吧？可是你，更多的时候是“大鸟啄人”。

哼，你真的认为我是那种人吗？马小军，你真的敢确定吗？对于你来说，我只是脾气大了一点，有时候是有些不讲道理。但我为什么要对不是我真命天子的人展示我温柔可人的一面呢？年轻人，说话注意点！

你瞧瞧，你瞧瞧，又来了。

不过我觉得弟弟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哦。对我的语言不思考也不评价，就是静静地听着接受着，好像听报告一样，我很喜欢。其实女生很多时候就是需要这样一个男生，她们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完了也就舒服了，你知道吗？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叫，可是秀秀姐，你心里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啊？

果然，秀秀姐又继续说道，哎，其实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我。很多时候我倒是喜欢沉迷在安妮宝贝的文字里。我挺喜欢安妮宝贝的，记得她的作品有这样一段话，“她想做个幼儿园教师，每天和那些柔软透明的小生命在一起，看他们无邪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纯粹，看他们清澈的眼神像雪山一样遥远。”我也喜欢那些像­精­灵一样幼­嫩­而灵动的小娃娃。以前有个可爱的小娃娃才两岁半，­奶­声­奶­气的煞是招人喜爱，她叫“夏天”，因为她是夏天的时候出生的。有一天老师问她，“夏天，你是不是夏天生的？”那小家伙听了噘着嘴嘴抗议道“夏天不是夏天生的，夏天是夏天的妈妈生的，老师是老师的妈妈生的。”那正经的模样逗得老师咯咯笑。多可爱的小生命啊。如果生活真的容许我选择，我也要做个幼儿园的老师，但绝不做蜡笔小新的幼儿园老师，那小­色­鬼比谁都令人头疼。哎，马小军啊，我看你那么­色­，动不动说人家适合做情人，以后生个孩子肯定像蜡笔小新一样­色­，是不是是不是？

我直接晕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话题扯到哪去了呀这。和秀秀姐说话就是这样漫无边际的。秀秀姐看我一脸沉思的样子说，弟弟，你在想什么呀？

我说，我在想啊，怎么才可以把秀秀姐的舌头扯出来打个蝴蝶结。

秀秀姐一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喂，马小军，你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

我也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结果她又了来一句，白什么白啊？再白把你的眼睛换掉。

《我的秀秀姐》第十二章(3)

难道我的眼睛真的有那么漂亮吗？秀秀姐就真的那么想换掉我的眼睛？这样我的心里多少也有点小小的高兴。

哎，有时候觉得生活过于平淡，找不到活着的感觉，便想找你惹一惹。弟弟，你一个大爷们不会小家子气跟我这种小女子计较吧？你再不让我开心一点的话，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身子像豌豆苗，又弯又瘦，脸则像苦菜花，愁眉苦脸。

我说，何止啊？你皱一皱脸，用眼皮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哎呀，苍蝇好恶心啊，我才不要呢，我要夹死一只大大的美丽的蝴蝶，蝴蝶即使死了伏在眼角边也有一种诡异的曼妙。它翩翩煽动的翅膀还可以让我嗅到死亡的喘息在冷空气中泛寒的苦涩呢。

说着她还故意眨了眨眼皮，然后朝我闭起一只眼。

我又一次晕倒。

《我的秀秀姐》第十三章(1)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时值十一月中旬，学校那个要把后街跟校园隔离开来的“柏林墙”的建设已经开始启动。

我们最后一次在后街喝酒的时候秀秀姐跟覃海墨生了很大的气。

本来刚开始气愤是很愉悦的。是覃海墨请的客，覃海墨平时最喜欢到后街上网吃东西的，现在“柏林墙”正在修建他心理就堵得慌，说请我们最后一次去后街喝酒。那天不知为什么黄小磊没有来。就秀秀姐，尹颖加我们宿舍的八个男生。

喝着喝着大家就开始讲一些莫名其妙的笑话。尹颖说，她们军训的时候有一个教官长得比较畸形，并且说话的时候特搞笑。普通话又不太标准，他说练正步走的动作要领是“小便带动大便”（小臂带动大臂），还喜欢把“­操­练”简说“­操­”。比如说，现在正步走，男女分两排，女生先­操­，男生后­操­。同学们听了憋住笑走着正步，女生走完后，轮到男生，男生走得很差。教官又说，男生这边­操­得很差，继续­操­，一直­操­好为止。有好多女生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教官突然严肃的对女生说，笑什么，再笑让你们和男生一起­操­，­操­不好不准需休息！

我们大笑不已，那时秀秀姐还笑得极为夸张，手舞足蹈死去活来地往我身上倒，弟弟弟弟，我不行了。

后来覃海墨讲了一个更为经典的笑话，他一本正经地跟我们说，“有三个男生在聊天，小男生甲说，我哥哥昨天被一只蚊子叮到，整只手都肿起来了耶！小男生乙说，那有什么稀奇的呢，我叔叔上个月被那种很毒的虎头蜂叮到，整只脚都肿了起来耶！小男生丙说，哎呀，我姐姐就更惨了，以前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叮到，现在，她整个肚子都肿了起来了耶！”

一片人晕倒……

可是秀秀姐这次并没有笑，而是拍着桌子骂了一句，这很好笑吗？神经病！

一下子大家都静了下来。覃海墨一脸的尴尬。还是尹颖圆了这个场，她举起酒杯罚覃海墨的酒，把覃海墨骂了一顿。覃海墨也不生气，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后来有小孩来卖花了我买了花给秀秀姐她也不要。再后来她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我们联系。尹颖跟我说，岑秀秀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以后我们不要在她面前讲这些东西。直到后来秀秀姐的班上搞了一次男女混战的篮球比赛，她才叫我带舍友去捧场。真想不到那时的秀秀姐尽情挥洒着野蛮女友的风范，像山野中放荡不羁的小鹿。飘逸的长发，优美跑动的身影，见球就抢，抢到就上篮，投篮时那眉毛还一扬一扬的，那球也很听话的样子，还一个一个被她投进了。我们也配合着一个劲地在旁边为她鼓掌加油。秀秀姐就越打越带劲，汗水将她良莠不齐的刘海湿成大大小小的圆圈，贴在她的额头和脸上。那种样子，妩媚死了。

“迎新春”自然看不得秀秀姐如此惬意。比赛进行了不久，在她抱着球靠近秀秀姐的时候突然使足了劲把球往秀秀姐身上砸去，美其名曰传球。秀秀姐也玩疯了，打球像把命都砸进去一样。“砰！”球飞了。正在秀秀姐准备倒下的一瞬间“辞旧岁”冲上去抱住了她。可是由于秀秀姐倒下的惯­性­太大，结果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秀秀姐结结实实地倒在“辞旧岁”身上。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垂到“辞旧岁”脸上，几颗香汗也从秀秀姐的鼻尖上震落到了“辞旧岁”的脸庞。

全场观众愕然。是人都可以看出“迎新春”这一传球的力度与用意了，简直比九­阴­白骨爪还牛逼。

“辞旧岁”小心翼翼地把秀秀姐撑起来，好在球没有砸到秀秀姐的脸部，秀秀姐对着全场的观众有些呆地左右笑笑，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大脑里安了陀螺一直在转，呵呵的傻笑不已。“辞旧岁”什么话也没说就跑去给了“迎新春”一巴掌，去你妈的，你打球还是打人啊？

全场观众哄然。主持篮球比赛的几个班­干­赶紧过来拉开“辞旧岁”。“迎新春”哭着跑出了球场，几个女生象征­性­地在后面追了出去。秀秀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我们不知所措。我跑进去把秀秀姐拉了出来。覃海墨则对“辞旧岁”说，阿标，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

《我的秀秀姐》第十三章(2)

我这时才知道“辞旧岁”原来叫阿标。是校园里一个乐队的吉他手。覃海墨是他老乡。

后来覃海墨跟我说我有竞争对手了。覃海墨当时的原文是这样说的：“不料标君此次篮球赛中，突定力不坚，一跌而为之生情，尔后又拜其石榴裙下，不幸走火入魔，意为护花大臣未得之，怒打女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说完，覃海墨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看你还敢不敢说你们只是姐弟关系而已，你就不怕有一天叫人家姐夫？”

我的胸口轻猛然震了一下，打了个寒颤。两年了，阿标对秀秀姐从来都没有放弃。我无语了，不知道到底该为秀秀姐高兴还是担忧。倘若秀秀姐真的为之动心……我不敢想象。

叫阿标“姐夫”，这太讽刺了吧？­干­脆给我一刀得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秀秀姐有了男朋友，我该怎么办，她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啊。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我看到过的婚礼中，做弟弟的总是最伤心的一个。

可想而知，从那以后“辞旧岁”和“迎新春”就彻底完蛋了。但对于秀秀姐，好像啥事都不曾发生，仍旧脆生生地叫我弟弟和我一起出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遇见阿标也就轻浅的一笑而过。必竟，在篮球场上的那一幕，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小小的一阵微风，是不会有什么波澜的，就像我曾经在灵水抱过黄小磊一样，倘若不喜欢的话，即使抱在一起又能证明什么呢？

十一月，黄小磊出了点事。家里的生活费供不过来她就跑去打工了。刚开始她和很多学长一样，在身上挂一块写着“家教”的大大的牌子站在市中心天桥底下——那个行人来来往往频率最高的地方。可是一整天下来，她觉得那些熙熙攘攘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像看犯人一样，搞得她面红耳赤，­精­神极度紧张，怀疑自己牌子上的“家教”二字是不是突然变异成了“征婚”或者“卖身葬父”什么的，一个劲地把牌子反过来看了又看。虽然也有几个看上去很富有的家长过来问她一些家教具体情况。可是她的害羞和害怕使得她根本没有勇气和信心，答得一塌糊涂。看着和她身边挂着同样牌子的同学一个一个被人请走，她暗暗埋怨自己不是那块料子。

后来她就一直沿着各条大街小巷看那些贴得乱七八糟的墙体广告。结果找到了一个纸盒包装厂。是帮医院生产葡萄糖注­射­液包装盒的工厂。去应聘的时候看见好多工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包装着一个又一个盒子。看起来好简单。涂上香湖，一压一压，一翻一翻，五六秒钟就可以生产出一个盒子了。

老板说，工资是按件记的。每生产一个盒子得3分钱。工资每个星期发一次。黄小磊看着他们做得这么快想了想，一天就算抽空出来工作两个半个小时。那就是9000秒。刚刚开始来就是每10秒钟生产一个，那一天就可以生产900个。每个3分钱就是27元。每天吃饭用去4元。还可以尽赚23元。嗯，一个月下来尽赚690元，也不错啊。于是她立马就和老板签了合同，交了工作证费，培训费，材料押金费乱七八糟的100来块钱。

次天正式的工作开始了。先由师父教她生产一个纸盒的程序。这时她才傻了眼了。天呐，原来她昨天看见工人们生产的只是最后一个工作程序。在进行这个程序之前还要完成两个程序。就是说，她在那些工人的假相里把工作量多算了三倍。要生产一个纸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在第一个车间把硬的纸片折成一个纸盒的形状粘好，接着把它们搬到第二个车间贴纸盒内部的垫纸和玻璃瓶保护纸，然后搬到第三个车间贴纸盒外表的商标，再然后才把生产好了的纸盒搬到楼顶去风­干­，最后还要把风­干­好了纸盒搬到仓库去点数，这样才算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初次来应聘的人都不可能看见所有的工作程序。老板只会带你到第三个车间看那个最简单的程序。于是你就在他们的假相下毫不犹豫的签了合同交了押金。

社会原来是这么的复杂和­奸­诈！黄小磊觉得自己受骗了，也不敢告诉我们，并且不­干­又不行了，签好了合同又交了那么多的押金。只好硬着头皮­干­了。大不了一天加班一两个小时。并且工作久了熟练了也会渐渐快起来的。

《我的秀秀姐》第十三章(3)

可是两三天下来，她每天一下了课就跑去工作，晚上还加班，这么坐着六七个小时，腰酸背疼腿麻木。平均每天生产的纸盒根本不到300个。就是说一天连9块钱都没有到手！她哭了……

好不容易­干­完了一个星期准备算了帐拿了那点可怜的工资走人。 可是，在管理员检查的时候发现她有两个纸盒没有贴纸盒内部的垫纸和玻璃瓶保护纸，要扣除1000个纸盒的工资。

黄小磊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叫着，啊？这个都要扣钱啊？你们当时又没有说明白。

管理员更加大声的骂道，他妈的，你是猪啊！这个规定我们厂一直都是这样的实行的。你问问那些老员工啊。如果谁都像你那样偷工减料，那我们的产品还有什么质量保证，我们还不倒闭啊？

她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受了欺负，可是又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哭着说，把剩下的工资给我吧，我不­干­了！

“因为你工作期没到，所有的押金都没得退。这是合同书上的规矩。还有扣除的那1000个盒子也是我们厂的规定。”老板装作一脸的歉意，谁都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最后黄小磊工作了一个星期仅仅拿到了25块钱，可她当时交押金费乱七八糟的都交了100块，就是所，总的来说，她不仅白白帮那个纸盒厂­干­了一个星期的活，还陪了75块钱。她委屈得眼泪唰唰流下……

晚上一个老大姐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告诉她，这个厂就是这样的。一年四季都在招工。刚刚开始让新来找工作的人观看我们一个最简单的程序，让他们交钱把他们骗进来，然后再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在一个星期之内把他们赶出去，偷偷地把他们做的纸盒换掉。我们工作久了工资待遇就好一点，每个有5分钱。并且他们也不敢扣我们的工资。只是让我们不要乱说话，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尤其是刚刚看见你们这些勤工俭学大学生都被他们骗了就很气愤。

那晚黄小磊回到宿舍，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尹颖说了。

秀秀姐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更是义愤填膺，说要打电话叫她妈妈来处理。我说，先不要这样，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我先根据黄小磊的口叙写了一封长达5000字的举报信送到晚报的报社。很快，报社在我们的协同下派了一名记者装作找工作的打工崽混到那家工厂……

两天以后那家黑厂的手段终于在报纸上全部暴光，图文并冒，附上记者的经历和我们那篇5000字的举报信，并且马上引起了社会的关注，人事局劳动局XX局都出动了……

那个纸盒厂终于倒闭，所有的工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赔偿，他们对黄小磊感激不尽。当老板把钱发回给工人的时候，那个曾经和黄小磊发生过口角的管理员用威胁的口吻说，果然是大学生啊，厉害厉害！不过你们学校好像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啊。我们去那里很容易的，以后可要小心一点的好。

秀秀姐一听到他这样说就来劲了，对着他大叫，你说什么？小心一点？你威胁我们啊？是不是要我们马上请公安局的人来这里凑凑热闹啊？

一些工人立马附和秀秀姐叫起来，是啊是啊。我们去报警说有人威胁我们。

老板一听就急了。忙着赔笑说，大家误会了误会了。他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他是说以后大家见面了也打个招呼嘛，做个朋友嘛。毕竟大家相识一场，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黄小磊对着秀秀姐一扬眉，两个人开心的微笑了。最后她拿回自己该得的工资，押金和举报费也有五六百块呢。

《我的秀秀姐》第十四章(1)

时值12月，秀秀姐莫名其妙地变得忧郁起来。N市的冬天虽然不能和其他地方相比，但冬天毕竟是冬天。

秀秀姐是最怕冬天的。那时的秀秀姐烤火烤得可欢了，一会手心一会手背，一会又相互撮撮，十指都被映得红透了，好像那火可以透过她的骨骼。好一阵子，她耐心地看着自己清晰而细微的纹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渐渐地出了神，我拍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大跳。

我说，秀秀姐，我都冷死了，我的毛衣什么时候帮我织好啊？

呵呵，秀秀姐耸了耸肩膀吐了吐舌头，太冷了啊，戴着手套不好织啊。脱了手套就只想烤火了。看来你要等到明年的冬天才能穿了。不好意思啊。说着她牵过我的手，很歉意的样子。

秀秀姐的手的确很冷。至少比我的冰凉数度。我观察了一下她的手背，血管和骨头都可以数得出来。我说，怎么回事，这不是在烤火吗？

哈哈，没办法，我是冷血动物。一入冬全身都不会热的。然后对我若无其事地笑笑，弟弟啊，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你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啊？

我说，嗯，你让我好好想想啊。

啊？还要想？

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啦。你个猪头啊。你敢骗我我就宰了你。

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不会像那些傻瓜男人一样为女人伤感的，只会让女人为我头痛……

所以，即使我突然离开你，再也看不见我了你也不会伤心的是吗？秀秀姐激动得把头直往我脸上磕，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我话题一转，说，你别急嘛，我还没有说完呢。至于秀秀姐你不是一个女人。我说过你只是一个女子罢了。所以你离开我当然会伤心啦。

你啊，专会贫嘴。秀秀姐变一笑脸。

不过我申明，我可不会像你所想象的那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的伤心欲绝什么的。充其量微微一伤感罢了。就像泰戈尔说的，鸟已经飞过，可是天空没有痕迹。看着秀秀姐那么得意我故意给了她一点打击。

一时间，我满头都是秀秀姐指关节敲击的声音。

哎，弟弟啊，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空虚，无聊，无所事事。突然我觉得好难过，好想流泪，可是又找不到堂而皇之的理由，想哭却哭不出来，你有过这种欲哭无泪的无奈与挫败吗？

我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我的确没有她这么多愁善感。考研的事都忙得我整天睡眠不足，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悲春伤秋啊。虽然我也觉得考研只不过是在浪费人生而已。不过想想，既然纸张和墨水都遭到如此浪费，那么自己的人生被浪费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秀秀姐虽然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但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是她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关于这些空白被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用想象和推理渐渐地补充起来。但经过修饰补充起来的版本和真实的版本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差距，这是我们永远无法知晓的。

不过后来我渐渐知道了，秀秀姐在12月的时候发生了一段恋情。

那晚我决定做一套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数学模拟题和一套英语模拟题，结果做到数学解答题的时候眼睛已经有些眯了。看着那简简单单的几何图形，5分钟还没有看出门道来，6分钟后我宣布放弃了。难道是我的心情随着秀秀姐十二月的忧郁在转动思路不集中？结果在我整理文具和卷子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手机振动了。

是秀秀姐打电话来了，要我去陪她玩泡泡糖。

我说，你那只有一台机子啊我怎么陪你玩。

她说我们去网吧玩啊，我跟你合作，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我当时也实在是无聊就去了。

我们玩泡泡糖的时候她每赢一局就会拍手看着我笑，输了就狠狠地拍一下键盘。要是因为我的失误，那么她拍的就是我的手臂了，同时朝我扇一下眼睫毛丢下埋怨的一眼。但我们输的局数远远比赢的多多了。因为我对这种小女生玩的游戏根本不在行。后来她都要生气了我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结果贪心如同蛇吞象的秀秀姐一个劲的在我耳边叫着：我还要，我还要。我很严肃的告诉她，一个女的对一个男的说“我还要”影响很不好的。结果她半天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然后说了句，哦，你没有了是吧？那我分给你一点吧。说着就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剥了，掰成两半，一半塞到我的嘴里，一半塞到她的嘴里。我咀嚼着巧克力，深深了体会到了一句话：与牛弹琴者最后大多会堕落成牛弹琴。

《我的秀秀姐》第十四章(2)

之后我们开始玩CS。本来以为这次我可以挽回一些面子的，虽然我也不算很厉害，没有什么资格入网上的战队，偶尔打打服务器而已，可是对付一个女流之辈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最喜欢的事就是拎一把AK，跟在某个警察后面，悄悄瞄准他可爱的小脑袋，扣动板机，然后仔细聆听子弹穿越脑壳的声音，在弥漫的火药味中，兴奋地看着一朵一朵的血花盛开。没想到秀秀姐一点也不弱，手里拎着AK，有时跟着我的ρi股，有时冲在我的前面，到处乱跑，见人就暴头，当然她自己也一下子一下子的就被人暴头。大脑在枪声响起时只有空白地等着下一句：go go go , fire in the hole……

玩CS的时候虽然我们边赢的次数多多了，可是秀秀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结果她把鼠标一扔，键盘一推，一点都不好玩。然后又叫我陪她去喝酒。

我说，秀秀姐你今晚是怎么啦？我一想到她上次喝酒醉了吐了我一身我就慌了。

她说，没什么，想喝酒都不行啊？

可是，明早我有早课啊。

我管你。秀秀姐迈开步子往迪吧走去。

我头一大，难不成这丫头又有什么事了。只好紧跟着她的ρi股。

当然这一次谁都没有喝醉。秀秀姐大部分时间只是举着杯子看着里面的红酒发呆，很少说话，似乎心事蛮重的样子，可是我没有去问，她很少对我隐瞒过什么，所以她不愿说的事我从来都不去问。我只有装着很快乐的样子，不停的讲笑话给她听，她随口嗯着，突然问我，弟弟你会不会抽烟啊，教教我好吧，我觉得抽烟蛮好玩的，把烟圈吐来吐去多有意思啊。我说，姐姐啊，你就这样教你弟弟学坏吗？怎么说我也是祖国一花朵，你不浇水施肥用心呵护，还要把杂草毒苗往我周围放。她定定的看着我，眼泪汪汪的说，姐姐是不是很坏，总是让身边的人得不到幸福对吗。我一下子就慌了，哪有的事，我跟姐姐在一起很幸福的，真的。我知道秀秀姐准备醉了，赶紧把酒退了，挽着她走出去。

当然这一次谁都没有喝醉。秀秀姐也没有什么故事要说，我把她安全地送到家然后自己回学校睡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还在上选修课，秀秀姐又打电话过来叫我去陪她喝酒。这一次我当然没有依她。我说，秀秀姐你不要这样，你是我心中的姐姐形象。我从小就很想要有个姐姐，想和她在一起开心的生活，而现在，你动不动就叫我陪你喝酒抽烟……

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不来。

好。那我自己去。然后电话就断了。

下晚课的时候我放心不下还是去了那家迪吧。可是我却找不到她了。电话也关机。结果反而是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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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十五章(1)

几天以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秀秀姐的妈妈被牵涉到一宗有关偷税漏税以及贿赂的案子而拉上了法庭。事情很严重，关系到阿姨公司的存亡，甚至，蹲监狱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秀秀姐也是在准备开庭的时候才有人告诉她的。妈妈一直没有跟她说。她打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叫她不要担心，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你也不用回来，过几天我去看你。可是当时的秀秀姐哪能不担心呢，都几乎崩溃了，只有等着，什么都不再想了。课也不去上，怕我担心也不跟我说，白天在宿舍里睡觉，夜里去网吧上夜机玩游戏，或者去迪吧喝酒，还开始学会了抽烟。很快就瘦得没了形状。

有一天秀秀姐夜里回去时已经酒醉得神志不清了，看不到对面有车开过来，正在车准备撞到她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她吓了一跳。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个男生是我，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弟弟——就哭了。过了一会她感觉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阿标，赶紧推开了他说，你怎么跟着我？阿标说只是刚好路过，可是当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这种借口鬼都不信。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对阿标太凶，就说，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我最近心情不好，正想破坏几辆汽车，以后只要那车不是你家的，你就别管闲事。

其实阿标是个很细心的男生，那几天发现秀秀姐没有去上课就觉得有点不正常了。后来就一直跟着她，怕她出什么事。但是他一直想方设法不让秀秀姐发现。只是暗中地保护着她。

那天之后，秀秀姐为了验证阿标在跟踪她就故意还像以前那样喝了点酒然后在足球场里乱走，果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发现了阿标。尽管他用报纸遮挡住了脸。秀秀姐走过去一把把报纸扯掉，阿标很尴尬，像小孩子做了错事被大人发现时那样低着头一声不吭。面对秀秀姐的质问阿标没有回答却突然哭了起来，他说你不要这样子，会让爱你的人很心痛的。秀秀姐冷冷的看着他，那是我的事，我们根本连朋友都不是，你凭什么来管我。

我喜欢你，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这样。

我这样很好，谢谢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可是阿标没有放弃，不管秀秀姐怎样挖苦，他就那样一直坚持在背后守护着她。晚上看见她回到房间才会离去。

终于有一天晚上秀秀姐感动了。她对阿标说，谢谢你一直那么照顾我，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会爱你，请你考虑清楚。

阿标说这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做我的事，那就是要对你好，让你快乐起来。

阿标的乐队那时侯在一个很有名气的酒吧里唱歌，秀秀姐无聊的时候就经常去听他弹吉他。可是有一天晚上，秀秀姐在那家酒吧死死盯住一个人的脸看，像见了鬼似的。原来那人竟然秀秀姐以前的男朋友，她高兴极了，她以为他们两个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他真的从新加坡回来找她了。以前他来N市的时候就经常陪秀秀姐到这家酒吧来唱歌的。现在他还没有忘记。

他果然朝秀秀姐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嗨！秀秀，你还好吗？”

秀秀姐双手紧紧握住了他伸过来的右手：“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喔，回来几个月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加坡的女朋友罗尼娜，罗尼娜，这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岑秀秀。”

这时候秀秀姐才发现原来他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秀秀姐愣了一下，赶紧收回自己的双手，罗尼娜就很有礼貌地伸过手来，大着舌头用中文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秀秀姐挤出一个微笑，我也是。

谁都知道，那时她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我这次回N市是来寻求合作伙伴的。对了，我现在是新加坡跨国公司JPC的技术总监。”

“哦，恭喜啊。这是我的男朋友阿标，弹吉他的。”

阿标礼貌的跟他点点头，他递了一支烟过来，阿标没有接，说，谢谢，我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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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秀秀姐》第十五章(2)

“我，我有些事先走了。”秀秀姐一转身，反手拉着阿标提前退场。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那时考研的复习和英语六级都到了最后的关头，秀秀姐也没找过我。我也打过好几次电话给她，可是她不想耽误我的学习。总是在电话里装作没心没肺地快乐的样子，说，我你只管好好复习考试就对了，考完了，我给你煲汤啊。我不去找你了，我最近在忙着对那些蚂蚁们放电呢，我要让他们一个个晕头转向。

当我知道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的时候，已经是考完六级的那天下午了。那天秀秀姐约我去避风塘，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显得很轻松，因为已经查出了是有人故意陷害阿姨，所以阿姨已经没事了，可是她并没有告述我有关他男朋友回N市的事和阿标的事。那些事都是后来覃海墨跟我说的。

我和秀秀姐从避风塘出来的时候就收到覃海墨的电话，叫我们去新莘坊吃麻辣烫。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七个人了。阿有也在。还有黄小磊，尹颖都来了。开始我不知道阿标也要来，虽然我考试考得不好，但那顿饭我还是吃得很开心，因为阿姨没事了，因为秀秀姐重新快乐起来了，又可以在我身边撒着娇了，按照惯例对我说，弟弟，你多喝一点白锅里的汤嘛，很好喝的。然后又呀嚯呀嚯地往我的碗里夹着菜，弟弟你吃嘛。生怕我不得吃一样。当然，较之帮我夹菜来说我是更喜欢秀秀姐向我撒娇的。

可是后来阿标也赶来了。西装革履的像参加什么盛会，一来就在秀秀姐旁边坐下，很亲密的样子。凭良心说，阿标他具备各种各样的“帅”的特征。比如说浓眉大眼鹰钩鼻脸部轮廓清晰等等。

尹颖抿着小嘴说，岑秀秀，听说你已经答应他做你的……那个了？

秀秀姐脸一红，讨厌，那是有限期的，一个月不合格就换人。

阿标一下子急了，喂，喂，好像你没有说到有限期的啵！

我临时决定的行不行？不愿意啊，那就拉倒！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我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细胞里的疼痛和失落在此时仿佛遇见雨水般滋生出尖锐的刺芽。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真的想马上离开。可是我没法这样，我不要做出让秀秀姐尴尬的举动。坦诚的说，我对于秀秀姐的感觉，不单单是喜欢而已。我发现我真的无法只把她当姐姐。我突然想起了覃海墨说过的一句话“你就不怕有一天叫人家姐夫？”

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最先发现我不对劲的是覃海墨。他似乎想做点什么努力来改变我的心情，就一个劲的开玩笑想调动我的兴致。所有的一切都只会让我感到厌烦。当时我只是在尽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要让刚刚快乐起来的秀秀姐一下子变得不快乐了。后来我假装接电话跑了出去。秀秀姐不久也跟了出来，她说，弟弟，你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尽量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啦，刚刚六级考糟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看着你这么有进取心，姐姐我就高兴了。不要紧啦。六级以后读研的时候……

秀秀姐，以后他来就不要再叫我来了好不好。我很惊讶当时为什么突然嘣出了这么一句。说完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