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着,距离逐渐缩短。
男人脚步之轻,步法之精妙,足见并非等闲之辈,关子朗握住腰上的剑柄,等着合适的时机救人,就在他觉得要出手之时,腰后突然传来一阵痛——他知道是时弟来了,想着会与他一道下去救人,却不想被狠狠拧了一把。
他回头,时青做手势让他再等。
于是他们在隐处看着安逸宣被男人压倒,安逸宣是有几分功夫在身的,挣扎了几下,也着实打中了男人。但男人显然不那么容易对付,两三下便化解了安逸宣的招,膝盖压住他的腿,手重重地扣住了安逸宣的手腕,只听得哐当一声,短剑打着旋儿被摔飞了出去。
男人看似瘦弱,实际力气奇大,且每一个动作都能恰好压制安逸宣,最后彻底将人钉在了地上,安逸宣仍旧是狂笑。男人往旁边啐了一口,“够野,老子喜欢!”
“你的血,我要你的血,血流成河……”安逸宣迷蒙着眼,却吐出可怕的字眼。
男人只道疯野更够味,埋下头去舔起安逸宣的锁骨,安逸宣忽地安静了下来,男人耸动了两下,歪着嘴调戏道:“怎么不挣了小美人。”
他又埋下头去,却突地怒吼起来——安逸宣一口咬上男人的耳朵,像野兽一般竟生生将那耳朵撕了下来。
色迷心窍的男人没预料到这一茬,狠狠抽了安逸宣一巴掌,辱骂起来“艹!贱人!敢咬老子耳朵!***,看我不弄死你!妈的你等着全山寨的人来艹你!死贱人!”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敲门,男人咆哮:“妈逼老子兴在头上瞎哔个*!”
守卫的人便不吭声了。时青对关子朗使眼色打手势:再过一刻钟就下去。
关子朗胸膛不断起伏,忍着怒气点了头。
时青看了看,忽然飞出几枚无毒骨针,扎中床上几个人的茓道,几人便这么惊醒了,再一看眼前的事,便都尖叫狂喊起来。
男人忙着撕扯安逸宣的衣服,却不管这些女人的吵闹,外面守卫的人也以为是里头的人玩得兴起,不再多管。
关子朗便趁这时机箭一般飞了过去,男人猛地从安逸宣身上跳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跟铁棍拦住了关子朗的长剑,“来——”一根骨针横向飞来,打断了男人叫人的话。
关子朗在打斗时本能似的强大,强得可怕,一身肃杀,仿佛那惩罚恶鬼的修罗,剑剑狠厉,夹着怒意逼得男人连连后退。
时青也颇为意外,关子朗的这种攻击模样,赫然和平日判若两人,一招一式竟无一丝赘余,俨然已人剑合一,剑气裂空,锐不可挡!
时青血液隐隐有沸腾之意,但他抑制了这股冲动,改为远攻,他原担心这个公子哥儿对上这样的敌人力不足,但如今看来,关子朗对阵这个男人是足够了,起码他不该Сhā手,他若加入战阵怕是会扰乱两人的打斗,还不如做他擅长的事,从暗处进行攻击。
男人起初也是被关子朗那与外表不符的剑气所慑,输了几招,可他也不是花架子,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攻势,顿时与关子朗打得不分上下,且那柄棍子忽然伸出六枚半臂长的尖刺,竟生出了第二种攻击招式!
关子朗似是早有准备,又似是出于本能,躲开了突然改变的攻击路数。
这场打斗更难分难解,那柄武器再后来又生出了第三种变法——时青从未像现在这边心悬至嗓,若对阵男人的是自己,他也未必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制住那怪异的套路和招式。那武器便是六骨爪了吧,兼具了暗器的诡秘多变、重器的力量与轻剑的灵变,着实会让大部分人心惊。
更令他讶异的是关子朗的本事,对这个年纪的名门公子哥儿来说,这种应变与武功太不正常了。
他用了不正常这个词,足见关子朗多么教人意外。
在这个年纪,佚影门的锻炼也未必能练出这种战斗力,佚影门的武功着重配合隐匿身形使用。时青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需要天赋与更残酷的训练,可能还要特别的辅助。
眨眼间上百回合已过,时青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对男人发出了三针。
例不虚发,在暗器使用上,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尤其是解除了药引的禁制,他全力发出的这三针,中者,必死!
女人们的尖叫,安逸宣的笑声,爪剑厮杀,场面之乱隐隐引起了外头守卫的怀疑,又来敲门了。
关子朗剑锋一翻,与三枚骨针默契发出,男人看到了时青,像是受到了惊艳,就这样迟了一步躲避不及,又被安逸宣一剑Сhā进后股,硬生生地接下了剑与骨针。关子朗忽地捏着嗓子喊道:“大爷饶了我啊~”
时青哽了一下,却听见门外大笑起来,“小头目您悠着点,美人儿都很脆弱的。”
男人瞪着眼,不停呕出血来,时青拾起一个花瓶砸向门背,哗啦一声,门外的人的笑声顿时小了,“小头目动怒了,快躲!”“哎,小头目金枪不倒,十几个美人,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我们去赌两把?”“说走就走,快!”“嘘!”
门外的人走远了,男人也已死透。时青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的脸,关键之时,这张女人脸倒还真派得上用场。
关子朗收起剑甩掉血珠,扶起安逸宣,“逸宣!你醒醒!”
时青点了那些个女人的睡茓,房内终于恢复安静。他也恢复了平静,沉默地站在两人身旁。
安逸宣笑声渐渐停下,忽地跪 ...
(起来,用短剑猛Сhā男人的下方。关子朗一把抓住他的手,“逸宣!”
安逸宣仿佛猛地惊醒,却更像半醒,他露出平日的温和微笑,道:“逆我者死,冒犯我的,全都要死。”他挣开关子朗,扑上床冲一个女人身上Сhā去。
时青早一步踹过去,把安逸宣踹向了床的另一边,扑咚一声径直落了地。
关子朗把安逸宣拉起来,脸色十分不好,“你说过不会再伤害无辜!”
安逸宣摇摇晃晃地道:“无辜?在哪儿呢?”
关子朗咬牙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伤害安百,我当是真的意外之伤,你若再犯,别怪我不近人情。”
安逸宣的动作停住,缓慢地站直了起来,倏地收回了手垂下了头,片刻后,他抬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子朗,这里是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我的手……”他的手沾满了男人的血,竟真的颤抖起来。
关子朗垂下眼,把他搂紧了自己的怀里,“没事了,逸宣,没事了,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时青看着两人,脑门突突地鼓胀。
关子朗知道安逸宣的本性,但他不愿全信,他想改变安逸宣……
“你是否想过,别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安逸宣晕倒后,时青站在关子朗面前,微微抬头,冷硬道。
关子朗道:“我知道自己总是一厢情愿,我愿意改。”
“你改了吗?”时青轻轻扫了一眼安逸宣,“怎么我觉得,和从前一样,毫无长进?”
“时弟。”关子朗似乎被刺中了痛处,表情也都僵硬了。
“你说你知道,你说愿意改,可你真的用心改了吗,关、公、子。”时青毫不留情,“若你真的下了决心,像方才对战一样上心,你便能知道,对我,对安逸宣,你哪里做错了。”
关子朗紧着后槽牙,不回话。
“不高兴了?”时青笑了一下,“让我提点你的,是你自己,若你不要,从今往后我不会多说你一句。
不只处事,对人,也要带上你的脑子。别想着是自以为的好就可以侥幸,当做不当做,从来与你认为的温柔体贴无关。”
说完,时青毅然转身要走。关子朗欲言又止。正在这时候,床上传来声音:“两位……救……我……”
只见一个秀气清雅的女子以被子挡身,向他们爬来,气虚力竭似的,用力挤出声音:“我是师女教的……弟子,一时失策,被捉了来……求大侠女侠,救我出去……”
美人羸弱,我见犹怜,勉强说完一句话更是落下泪来,那模样实在教人不忍。
只是时青警惕,关子朗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也是沉默,一时竟无人回话。
“我句句属实,若有半份虚假……”女子掉落床铺,捡起安逸宣遗落的短剑,“便如此手筋,身首分离永不超生!”她竟要挑断手筋。
时青制止她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探了她的筋脉,看出来她中毒颇深,如今一探,的确毒深,而且……这脉象却不是十分像寻常女子?
他看向关子朗,关子朗回看,他道:“你算是我的雇主,帮与不帮,你看着办。”
“帮。”关子朗抱起安逸宣道,“我们把她送到风林镇交给大夫,别的绝不多事。”
女子泣道:“多谢二位。”
时青找了一身衣服给女子穿上,背了起来,女子的胸前不太……所幸如此。
带着人不好白天行走,他们便等到入了夜,才潜出了山寨,差一点就被发现,被一队巡逻的山贼追出几里路,好不容易才摆脱。
这个黑风寨的山贼强得不合情理,那个死掉的小头目应该不是采花贼,更不是山寨的老大。
他们迅速回到风林镇,把安逸宣和那名师女教女子都送到了大夫处。
安逸宣也中了药,不算严重,调理几天便能痊愈,那女子中的毒却十分严重,连那大夫都无能为力,只怕是要等死了。
女子道:“与大侠女侠素昧平生,却能得二位出手相救,我感激不尽,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料理……”
关子朗留下银子给大夫,一是给这女子延命,一是给大夫遮口。
回了客栈,护卫小厮们都是紧张,他却遣退了他们,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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