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在平时,时青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必然是先暗访察看当地环境的。再紧凑的任务都要挤出这部分时间,然而,现在他的首要目标是保护关子朗,保护人的时候,除非有队友协助,否则谁绝不会离开雇主半步。
陌生的地方更容易被敌人乘虚而入。
时青素来浅眠易醒,到三更天时,突然,他闻到一股芬芳的气味,立时坐了起来。
师女教的寝宫名为凌燕宫,较宴客殿更高上许多,突兀在仞壁之上,仿若刀尖上的飞鸟之姿。
这宫殿小巧却高阔,屋顶内没甚么立足的地方,时青是睡在了大床的床架顶上,勉强也能藏住身形。
所以,闻到不属于自己和关子朗的香味时,他所有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必然是有人潜进来了,但屋顶高耸入云,琉璃瓦外白雪皑皑,潜行之人惯常使用的通道已然是不通的了,来人在哪里?
这般功力……他滑进床内,摇醒关子朗。
关子朗也并不熟睡,时青一进床帐他就睁开了眼,只消一个眼神交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藏在被窝里,假装熟睡,手里却都抓住了最方便施展的武器。
“迷香。”突然,时青小声提醒。
关子朗立刻屏住了呼吸,须臾,他们的床帐被人掀开了。
来者是两名师女教的绯衣弟子,她们以为这两位客人已经被迷香放倒了,就肆无忌惮地说起话来:
“姐姐,教主真要这么做?”
“教主的命令就是咱们的圣旨,走吧,扛起他,别弄醒了另一个。”
时青手中暗器已蓄势待发,师女若要动关子朗,他就是不择手段,也不会让她们得逞。
他万万没有料到,绯衣弟子搬动的人竟是自己。
他不过是小小护卫,带他走有什么用。
时青立刻设想到第二种可能,带走他,是为了好对关子朗下手。
绯衣弟子抬着时青走了一段路,转入一条小回廊,时青见有可乘之机,便假意昏迷垂下手臂,却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发射了几枚毒针。
毒针发丝般幼细,穿衣入骨,绯衣弟子没有提防,走出几步,全都倒了下去。
时青撑着地板一个跳,站了起来。他跑上前把绯衣人手上的链子尽数拆了下来,这回用的毒,并不立刻致死,他还要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你们想对关子朗做什么。”
绯衣人一脸委屈,“我们没想对他做什么啊!”
时青冷声道:“老实说出来我还能饶了你们的命,但你们再执迷不悟,不出三刻就会内脏腐烂而亡。ww”
绯衣人嘤地一声,竟哭了出来,“我、我没说半句假话,我发誓,我们只是奉教主之命带你去他的卧房。”
“……当真?”
“天地可鉴!”
时青竖起耳朵,房间方向没有动静,关子朗虽然偶有蠢行,但在对敌时绝对属于高手一列,警惕性也不差,这下无甚动静,想来是无碍了。
正这么想着,一道白影飞来,赫然就是关子朗。
他见了地上阵仗,说:“没人对我出手,我担心他们的目标是你便跟了出来。”
时青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一人喂一小口,你负责那边的,我处理这边的。”
关子朗不疑有他,应了就动起手来。
绯衣弟子们正暗暗庆幸来人心慈仁厚,却发现毒虽解,内力却半分动用不了。
时青可从来没说解了毒就万事大吉,“一个月后内力自然会自行恢复五成。”敢暗算佚影门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五成,对于任何一个嗜武的人来说都是要命的,绯衣弟子们虽略有不甘,却没有更剧烈的反应。
带头的说:“教主还等着,请青公子随我们走一趟。”
既然目标是自己,时青自然不可能让关子朗跟着冒险,
教主的寝室在所有宫殿的正中间,一栋尖顶的建筑里。
时青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师女教主回身甩手,一道罗纱直奔脸面,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是否有杀意,他几乎已经可以凭本能判断出来。
师女教主手腕一抖,罗纱轻巧地打了一道波浪,嗖地钻进了时青的腰侧。
时青足尖轻点,轻巧地以一个侧身躲开,青色悠悠落地,仿若屋外轻若无物的雪片。
两人无声地交手,你来我往,均是不进不退,毫无生死对决之感,若旁人看了,定会认为他们只是普通武学之人切磋。
身在其中的时青捏了一把冷汗,这教主看似温和亲切,出招如蜻蜓点水,但是却每一“点”都是取人性命的力量。
武学上乘之人才能做到这种境界,以蛮力与杀气为傲的,不过莽夫而已。
两人各有千秋,竟往来反复了足足一个时辰。
论耐力,佚影门出身的时青绝对不会输,教他惊讶的是,这看似深居简出的师女教教主也不输他多少。
“我果然没看错人。”教主率先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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