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日的六点零三分。
我很欢喜。因为正在昨夜睡梦中我搂着*的惠晓棠,一面与她兴奋萌动的蓄满雌性的激体抗战,一面向她倾说我满腹不着边际的柔情蜜意的时候,我悄悄地长了一岁。虽然与晓棠的幽会只是在梦里,又或许晓棠从来就没仔细看过我一眼,我仍旧十分欢喜,增了一岁,犹如整个生命又悬起了一个高度一样。
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白色节能灯管想了想今天的计划,想了很久,却没有一丝头绪。又想,增了一岁,头脑还是像以前一样朴实——总是想不出在下一刻要做什么。于是我又起身拉开窗帘,祼着身子看楼下也祼着的却填满了人的世界。像是错觉一样地,我把拥挤繁杂的世界看成了一面镜子,虽然我站在远处,但是总能看到自己正完好地映在人群里,分不清哪一个是梭罗所说的影子幻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我看到对面街头上站着的年轻人群。三男一女,身穿着许多颜色的衣服,头发染成深色,面部飘忽着疲态,狂傲地站在角落里。三个男生中有两个不甚斯文地戴着斯文的眼镜,全都留着怪异的发型、用着怪异的眼神在人群中乱扫。而女生却生的好看,修长的身体,大大的眼睛闪闪晶亮,正手舞足蹈地看着不戴眼镜却很斯文的男生发笑。清甜的笑声爽人心脾。我看着那女生愣了一会儿,心想等晓棠长到与那女生一般大年纪的时候,会不会也整天随着像楼下那样怪异的几个人,整日无所事事。想着想着,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因为我确信晓棠的灵魂是不会变的,她永远都会是那个春天里身穿着淡粉色T恤衫、雪白雪白的单裤、红头胶皮布鞋的,傻愣愣地推着自行车在艳阳底下独自沉闷地走在大街上的懵懂的女生。
“咚咚。”沉闷迟缓的敲门声把我从忧虑与遐想中拯救。我开门。表妹低着头,双手抱着一个用亮紫色纸精致包装过的礼品盒,锁眉站在门外。
“进来啊,哈哈,给我贺寿啊!”我轻拍她的后背,高兴地说。
表妹比我小三岁,单纯又很稳重的一个姑娘。平时总是很安静,不爱张扬,只有见了我她才肯捧出话匣子,滔滔不觉地谈东论西。不知什么原因,在所有兄弟姐妹里面,我们俩自小就是最合得来。
她的头发细又有些淡黄,扎起一根小辫子像小尾巴一样顺在身后。付着素绣的白色连衣裙、梅花色的纱衣坎肩儿、月白色的布鞋将她装扮得秀气可人,又透着淡淡的活力。表妹轻轻把盒子放在昏暗的客厅里的茶几上,将夹在扎系条绳之间的卡片递给我,温静地说了句“生日快乐”,又踱步走到衣柜前,对着镜子认真地整理起围在衣领下的红领巾。
我觉察到表妹的行为稍微有些反常,以为她还没有睡醒,就坐在沙发上将盒子的装饰小心地摘解下,慢慢打开盒子。
“哟!”我吃了一惊。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套《贝多芬交响乐全集》磁带和一本《边城》。
“喜欢吗,哥?”
我从沙发上跃起,走到衣柜前把表妹抱起,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子。表妹挣扎着从我怀里走开,抬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哥,我要上学去了,你能不能送送我……”接着嘴角向下一弯,眼泪像一串串娇小的水晶珠一样顺着脸颊两旁悄悄滑了下来。
看到表妹哀伤无助的样子,我的心像是被紧捏了一把,隐隐难受。
“怎么了?”我没想到表妹也是这么多变,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慌忙从茶几抽屉里摸出手帕送给她。
“没什么。”她伸手接过,轻轻地擦着泪说。
这时,表妹下巴的左侧微微显出了一块椭圆形深红色的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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