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反复考虑着自己是重新同孙卫东一起搞广告还是干点别的什么的时候,忽然接到家里来的电话,一定要我立即回去,原因是:弟弟就要大学毕业了,如今不像我们当年大学毕业时,学校包分配,如今是“双向选择”的时代了,弟弟和父母就工作的问题,意见上有分歧,姐夫和姐姐也帮着劝,可是,弟弟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听话了,他老用“时代不一样啦,哥现在不也过得挺好……”之类的话来堵大家的口。于是,二老想到我来说服弟弟是最有把握的,所以,就让姐夫打电话给我。我是家里第一个丢下“铁饭碗”出去闯的人,而且还不算失败,所以,听说叫我回去,弟弟也是一个劲儿的赞成,他认为我是一定会站在他的立场帮他说说话的,所以,他也是在电话中直催我,问什么时候到家。我知道此行肩负的责任太重大,对于父母的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然,当初,我自己在做决定要从出版社辞职出来时,就会事先告诉他们二老了。我是直到后来,广告的事情有了眉目时,我才让明浩把我辞职的事告诉父母的,就这样,老爸都大半年不准妈给我打电话,说我是“翅膀长硬了,给他来‘先斩后奏’……”妈就悄悄打电话给我,要我给老爸“赔罪”——结果,让爸在电话里训了我两个小时,他说我走了一步险棋,有投机之嫌,他说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不要以为现在能挣钱就是能耐,路还长,人生才刚刚开始……在我的记忆里,那是父亲第一次如此严厉地教训我。而弟弟呢,我想在他的印象里,我出来的路走得还算顺当,这多少给了他一种错觉——创业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我要清楚地告诉他有这样的认识是极错误的。另外,这几年虽有通信、电话,但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怎样的选择才是真的适合他,我想一切都得等见到他后,我才能知道。所以,对于父母,对于弟弟,我只是说会尽快回去,而不表明态度。时代的发展,使很多经验失效,每个人的路都得靠自己去走,人生道路是无从复制的,成败得失只能借鉴,旁人的意见也罢,建议也罢,只是一种关心的表现,真正的作用取决于当事人自己的应对。
当我决定回家后,就立即订下两天后的机票,并准备去王府井买点东西给家人,所以,这天一早,我正在擦皮鞋,准备出门时穿。门铃就响了,我放下鞋刷,拿帕子擦擦手,打开门一看——“江南书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怎么啦?跑来的?进来坐!”我一边让他进屋,一边将擦鞋的东西收拾起来。
他走到沙发坐下,“渴死我了,给我倒杯水!”
我在洗手间里一边洗手,一边探头出来说:“我给你泡茶,你先坐坐。”
“不用,不用。倒杯水,就成!”他一边解衣扣,一边说。
“怎么啦!有什么急事?”我擦干手,给他倒了一杯水来。
他端起杯子,咕咕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才说:“‘重庆仔’来北京了!”
“是吗?好些年没见,正好聚聚。你也用不着这样急啊!”
“我还没说完呢,他生病了,这次是来治病的。昨天晚上,我碰见她的爱人,才知道的。”
“治病?什么病?”
“白血病!”他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一听,当时,就愣了。要知道,“重庆仔”身体很好,他打小就在嘉陵江边长大,玩着江水长大的他不仅肤色是健康色,而且身材魁伟,一付能给女孩子安全感的健美体型,不像我和“书生”这种典型的“白面书生”。
好半天,我才又问道:“目前情况怎样?”
“听她说,正在接受化疗,暂时控制着病情。”
“现在,住哪家医院?”
“在空军总医院。”
“那好,这就去。”说着,我进了卧室,从床柜里拿出一只装着一叠百元钞的牛皮信封——里面一共有两万,是准备回家给父母买“背投”的钱,现在,二老都已退休在家,看电视,已经成为二老生活中重要的一环,现在,看的还是几年前,我买的那台二十寸的彩电,这次回去,我想给二老换一台正流行的“背投”。因为,我的所有钱都存在一个折子上,我不想随身带一张二三十万的存折,所以,就先取了两万放在家里。
把信封塞进背包里,穿上鞋,就同“书生”一起出了门。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