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二字，对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更加深刻的讽刺。其实，在她最痛苦，最愤恨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想到过司陌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易如晴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不爱他，却也恨不起来。

易如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恨，大概只是，在司家呆的时间长了，知道那背后的黑暗大约是有多浓重，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但求一世安宁，拼尽了全力，也败不了这个庞大的家族，那就，随它去吧。

况且……

在易如晴的记忆中，在那晚之前，还会同自己打闹嬉笑，偶尔欺负自己，却也还是记得护着自己的小男孩，她是真心，喜欢过的……

只是那时太年轻，她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是爱情，这一点点的心动，就被残酷的现实全盘抹杀。

司陌见易如晴一直都不说话，心情也紧张了起来，诺诺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断地小声重复地问着：“小晴，这里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起来的时候，是很开心的nAd3(”

司陌的话，将易如晴从那回忆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她回头看了看司陌：“挺好的。”

是啊，真的挺好的。其实从小，司陌也未必就送过她什么东西了。易如晴在司家长大，物质上，也没有缺过什么。如果存心要计较，也不过只能计较，他们给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已。

可是人生在世，要知足，哪里就有那么好的时候，你想要什么，别人就要给你什么。本来白得了东西，就要说谢谢了，又何苦再去计较，这些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呢？

直到这个时候，看见这家蛋糕坊的时候，易如晴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司陌居然用心地，准备了她想要的东西过来。

“小晴，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你要是愿意来，就每天过来坐坐，要是觉得麻烦，放着不理也是可以的。”司陌瞧着易如晴脸上的表情，明明方才，还是挺欢喜的，怎么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司陌，我觉得……”易如晴觉得这个礼物太重，重她口­干­舌燥，头晕眼花，重到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这份礼物，好是极好的，可也会压垮了她的自由。

“别！”司陌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急忙打断，“小晴，你别拒绝我，别拒绝这个礼物好不好？就算你不想要，也让它呆在你名下，而且，吴妈不是也很喜欢小孩子么？如果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带吴妈过来走走，吴妈手头还有好多的糕点的秘方，你也套出来吧，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也享受一下，好不好？”

易如晴觉得，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司陌这样着急的模样的。两人从小养在一处，司陌的年岁渐长，人也总是渐渐地沉稳了起来。他现在这个着急上火的样子，让易如晴想起来小时候，司陌有玩具枪不要，死活要和自己抢洋娃娃。

生活，就是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司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易如晴不再看着窗外，那小孩子的笑容原本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东西，可是这会儿，只要想到身后站了什么人，她就没有办法认真地看下去了。

“诶？”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如果是要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要偏偏等到现在？易如晴的问题太多太多，但是归根结底，能够问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而已。

司陌愣了愣，仿佛有些诧异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我不知道。”

“对啊。”易如晴仿佛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回答。她愣了愣，笑出声来，“我­干­嘛要问你这样的问题呢？”

司陌一怔：“小晴……”

“少爷家世好，能力也出众。”易如晴转眸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嘴角还是笑着的，“样貌也好，就算不主动去求，也有女人上赶着要送到您身边，何苦偏说要看中了我呢？”

“那些主动送上来的，我向来都不看啊。”司陌着急地解释。

“我也是个主动送上来的。”易如晴轻飘飘地说。

“小晴！”

易如晴的目光转向窗外，倒是恰好看见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从一个小女孩的手中，抢了她刚刚分到的那块糕小女孩抓着小男孩的衣服，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不过猜想也应该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男孩伸手拉着小女孩的胳膊，仿佛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将小女孩给退出去，反而是将自己手里的蛋糕，连同方才抢来的那份，都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扭头就跑掉了。

“如果，你还是一个哥哥，就好了。”仿佛是说给司陌听，也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易如晴看着楼下那对小孩子，语气是难以形容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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