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小看沙穆的人脉了。
有人咄咄相逼、处处设险,他居然还津津乐道、不以为然。
本来还想多玩几个小时的,看来不行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以飞快的速度往大门口闪人。
别墅里,有人噤若寒蝉,有人心不在焉,有人忧患忡忡。
噤若寒蝉的是下人,心不在焉的是主子,忧患忡忡是飞影。
飞影站在窗前,眉峰紧蹙,他从未见过主子这么失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时而暴跳如雷,时而默默失神,从昨天开始病情明显加重。不论属下报告什么重要的事都一副没耐心的样子,除了那个该死的东方名字。
每一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就算是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资料,都会让他的主子兴致勃勃。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的主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黄种人而如此执著。殿下啊,你可是堂堂塔卡族的继承人之一啊!
塔卡,古埃及的王族,无尚高贵。
这一族,在金戈铁马中淹没、沉浮,灭顶、撅起。
起初是为了生存,他们在沙漠周边抢劫过路的商人。沙漠无穷无劲神秘莫测,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沙漠,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据点。壮大、发展,金银珠宝、军火、奇珍异兽……虽然早已失去了金色的王冠,塔卡,仍是沙漠中的主宰。
上一任的统领,沙穆的父亲病故后,塔卡一直由各支的六位长老共同执事,他们约定在十年后选出正式的继承人。
离十年之期还有两个月,最有力的竞争者除了沙穆殿下,就是戈图。
想到戈图,冷酷如飞影都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戈图和沙穆是双生子,由于从小分开来养,不但没什么感情,难得碰一次面也是相看两相厌。
两个同样自负的人怎么会允许这世人还有一个人拥有和自己相同的容貌、身份,乃至权势。
沙穆高傲、无情、任性、三秒钟热度,对于厌倦了的东西会毫不留情的扔掉,绝不回头。可是戈图不同,对于曾经在手里把玩的东西一旦他不想要了,他会毁掉,同样的毫不留情。
两人各有一帮人马,各自为政,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刚刚听报,戈图殿下已经提早回到族中,意图明显。
上个星期,他就提醒他的主子早做打算。偏偏,沙穆的心思统统不在那上面。
一方早已积极行动,一方却还不为所动!
“殿下呢?”
“殿下在游泳。”
飞影推门而出,他还要再试一次。
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动运背包,风予诺抱着它坐在飞机上。
飞机还没有起飞,他疑神疑鬼地盯着不断入内的乘客,对每一个肌肉纠结的男人行注目礼,尤其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他用反法西斯战士的眼神对着人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足足扫描了五分钟,害得那位猛男最后不得不要求空姐换位子。
他不是想当变态,只是害怕沙穆会派人来追捕他,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啊!
终于捱到飞机上空,他才定下心来,轻松地抿了口机上派的红茶,虽然味道不够纯正,但足以令他心情舒畅。
一低头,入眼的是在纸杯中轻轻晃动的金褐色液体,就像——他的眼睛。
昨天他打电话回局里查过了,沙穆其实并不真是哪一国的王储,而是埃及某个古老王族的后裔,这一族繁衍流传至今,在最后近百年的时间控制了大半个沙漠,所以被人称为沙漠中的王者。
因为太过神秘,传真过来的只有最笼统的资料,其中有一点令风予诺意想不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男人居然只有二十二岁!比他小了整整四岁,那他岂不成了老牛吃嫩草?
沙穆的恶名传得很远,连一向自负的岑越也视之为大麻烦,可是在他看来,他虽然霸道,也有点单纯;虽然凶狠,又有点可爱。
他啊,只是个被宠坏了的男人!
当然,这么客观的评价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当面讲出,他的“缪斯”一定又要暴跳如雷了。
他真的很可爱,得意的时候不管心里偷偷笑地有多欢,为了维持老大的形象常常会摆出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山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拱成弯月亮的眉毛和茶色眼里眨出的小星星早就出卖了他的秘密;被惹毛了的时候那弯月亮会变成两把锋利的小刀,气势汹汹地想砍人,那寒毛倒立、张牙舞爪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是头杀伤力十足的黑豹,而他总是会想起以前养得那只爱使小性子的胖猫咪。
想到这,他不禁莞尔。
傲慢如他、易怒如他、任性如他……
“啊!”
突兀的惊呼打断了他的遐想,机舱内的乘客都向声音处探去——后排的一个男人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邻座的女人吓得直叫,几位空中小姐马上冲了过去。
还好,不是劫机。他缩回脑袋,安心地靠上椅背,才舒了半口气,喇叭里传来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
乘务人员用非常抱歉的声音告诉大家,那位先生得了心脏病急需治疗,所以飞机不得不立刻返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种千分之一的概率居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风予诺的叹惜混在机舱内的一片哀怨中,但人命关天,除了各自叫几声倒霉,只能听从机长的安排。
一回机场,立刻有医务人员用担架把患者抬走,而诸位乘客又被告知飞机要加油,只能三三两两、拖拖拉拉地到机场安排的休息室里“坐禅”。
这场意外太过巧合,让风予诺心头起了小小的疑云:这会不会只是个前奏,而自己就是这幕戏的主角?
虽然他衷心祈祷一切只是他的被害妄想症,但很不幸的,当他用完洗手间,就遇上迎面而来的两个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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