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文士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江水滔滔,泥石俱下,又如何可以生用呢?”
青年人脸色微窘。他自知身在困厄,虽不必深究细枝末节,但在白衣文士这等风雅人物面前,如此“寒酸”之作派,未免难登大雅之堂的。
“兄台所言极是。只不过……在下落魄江湖,行旅之中,但求果腹,实在不能讲究太多了。……嗯,天色向晚,但不知兄台意在赏玩风月,稽留此亭呢?还是小做休憩之后,将有仆役来此迎接阁下呢?”
见天色越发的暗将下来,青年人不由得话锋一转,替对面的文士操心起来。
“仆役?”白衣文士忽然掩面轻笑起来。
“兄台开玩笑了。我呢,与兄台是差不多的。皆是行旅之人啊……只不过,我看兄台,乃是彬彬文士,饱读诗书之人吧?而我呢,不怕你见笑,我乃武林中人,咱们走的都是江湖,却不是一个路数。”
白衣文士掩面笑罢,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复又正襟稳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起来。
青年人见他掩面轻笑的模样,竟有些闺中女子的痕迹,不由得暗暗吃惊。而又听他自称武林人士,显然,这与他秀雅超俗的形神气质,那就更加风马牛不相及。只是他也不便细问的,只好低下头来,自顾自的继续吃起炊饼来。
“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意欲去往何方呢?”
过了一会儿,白衣文士见他不再做声,许是坐得久了,难免于寂寞。就又主动搭讪起来。
“唉!一言难尽啊。”青年人好像被他引动了内心深处的隐痛,把炊饼轻轻掷在了几案上,幽幽说道。
“小弟李翔,江西婺州人士。只因家遭变故,意欲前往京城,为家父申冤。”
“哦!……李兄,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见你行色匆匆,还以为你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呢……没想到……”
李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兄台倒也猜得不错。如不是家遭变故,家父蒙冤下狱,我也被革除了生员资格,今年我还真有进京求取功名的奢求呢……现在看来,我运逢蹇困,注定了要落拓江湖,潦倒一生的了。”
白衣文士皱起了眉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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