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把自己对琴声的感悟,用作诗的手法揭示出来,着实出乎何玉英的意料。然而,李翔的解释,又言之凿凿,精准无比。不由得何玉英又是佩服,又是感慨。佩服他才华横溢,而且“知音”;感慨的是,自己以琴为心声,而李翔居然能够知悉如此。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什么天意么?
“李……李大哥。我饿了。你的炊饼,可否拿出来,咱们对着长江皓月,晚风花香,共进一餐,岂不是胜过太白楼上千金买醉么?”
何玉英脸现喜色,心中窃喜。但是一转眼,见李翔解说完琴声后,呆呆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首肯。然而,他虽说出了自己的琴中玄机,自己又如何能够直承其事呢?当下不置可否,却微笑着要求共进一餐。其语气之轻柔,眼波之明媚,俨然已是小儿女之间任性撒娇的表露了。
“哦……这个,当然……只怕粗陋之食,难入姑娘玉口的。”
李翔微微一愣。他万没想到,何玉英提出这样的建议,不免有些诚惶诚恐。
何玉英微笑道:“我真的饿了……李兄,死囚临刑,尚得一饱呢。你该不会忍心让我饿着肚子,直赴黄泉之路吧。”
何玉英夸张的做了个鬼脸。而她那略含娇羞,薄嗔浅笑的表情,让李翔很有些吃惊。可是,他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虽依然懵懂,依稀却也知道些此中的奥妙。不由得,他的心竟开始狂跳起来。
“李兄。咱们这么吟风弄月,抚琴言欢的,想必已是惹恼了亭外的诸位英豪。现下你又惠赠炊饼,与我同餐共食……难道,你就真的不害怕么?”
何玉英津津有味的吃着炊饼,一双妙目颇有些顽皮的看着李翔,笑嘻嘻的说道。
“我怕什么?所谓生死、穷达,仔细想来,概属身外之物,原是得之不由人,逝去何足惜的……人生于世,贵在通脱自然,无愧于天地人伦!”
只不过短短个把时辰,李翔已经从何玉英的身上,看到了武林豪杰所固有的豪侠英武,气宇轩昂,智勇双全的气概。更在她曼妙如歌的琴声中,感悟了一个自己所陌生的、然而却心向往之的人生境界。虽然他的心中尚不能确定那是究竟是什么,但是对于何玉英,李翔早已经在心中视作了莫逆之交。那是即便刀剑临颈,烈火焚身,都不肯与之失之交臂的了。是以,他早把自身的安危,反而看得淡了,不复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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