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茵茵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坐在她身边心急如焚的秦义钒,暖意涌上心头。
“秦公子?”
“你伤的不轻,要好好休养。”秦义钒见她醒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老鸨听了这话,没好气的娇嗔道:“休养?你可知道外面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进来。”
秦义钒张口结舌,空读书万卷,竟不会和一个老鸨吵架。
月茵茵虚弱的双手勉强支撑起身体,忍着痛楚对老鸨道:“妈妈,若是想女儿早些死…就干脆…也给我一刀好了,何必劳烦外面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
“这是哪里话,你好好休息,我让那些大人等你身子养好了再来便是。”老鸨脸色顿时阴郁下来,她也不想苦心培养的摇钱树就这么丢了,只能冷哼一声,扭着丰满的身体出去。
“秦公子见笑了!”月茵茵苦涩的垂首,这就是活着的下场。
“茵茵,你别再做傻事了。”他终于明白为何月茵茵会在天还没有亮就选择自尽,因为她是一个被命运作弄的可怜人。“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赎身的,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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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来的时候来了,却在不该走的时候走了。
月茵茵终日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他说他会来,可是她的身子已经一天天的好转,他却从此再没有出现。
姐妹都说男人寡情薄幸,她不信,她以为来望月楼的男人可能尽是如此,但是这个世上终有至情至性的男子,想不到她也逃不过这个结局。
老鸨推门而入:“我说茵茵,我看你这几日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开始接客了吧?”
“妈妈,你打死我好了。”月茵茵连句废话都懒得说了。
“你还真以为那个公子还会来?妈妈我,这样的男人见得多了。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出来风流快活一夜就算了,你还真当他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哼!就算他垂涎你的美色,恐怕他家里人也会打断他的腿。”
老鸨虽然是势利小人,也终不枉在红尘中打滚多年,此时此刻,秦义钒的确被打的遍体鳞伤,站都站不起来。
那日,秦义钒刚刚进门就见秦尚书怒气冲天地站在对面,两边还站着数十名家丁。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打死。”秦尚书的怒吼让周围的家丁都颤抖的互相看看,悄悄摇摇头。秦尚书一见更是怒发冲冠,抢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的向秦义钒身上打去。
“老爷,别……”秦夫人冲上来抓住他手中的棍子。
“他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你平日里溺爱所致?今天我再不好好教教他,明日保不住干出什么事来。”秦尚书看看打断的棍子,又吼道:“来人,去把家法拿出来。”
没多久两下人抬出一个高两米多的石杖交给他,这是他们秦家祖传的刑杖,本意是给不肖子孙以警示,打人?恐怕一下就会一命呜呼。
秦义钒一见石杖脸色骤变,无言的闭上眼,生死由命,求饶从来不是他做的事。
一杖打在身上,他顿觉天昏地暗,不过他还是尽力咽下口中的鲜血,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倒下。
“不要。”身体虚弱的秦夫人旧疾复发,昏迷不醒。
“娘!”秦义钒伸手想去扶住秦夫人,可刚伸出手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刚刚醒来,他就大叫道:“小六,我娘怎么样?”
“夫人醒了!”
秦义钒立刻起身,却因为胸口的剧痛又倒了下去。他父亲这次的确下手不轻,若不是秦义钒从小勤练武功,必死无疑。
“少爷,大夫说您伤了内脏,我看您还是不要起来。”小六慌忙上前扶起他。
“那怎么行?快帮我换件衣服,梳洗一下,我要去看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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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钒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蹒跚地走近秦夫人的房间,一进去他就跪在地上痛哭道:
“娘,孩儿知错了,请您原谅孩儿的不孝!”
“钒儿,快起来,让娘看看你的身子好了没有。”秦夫人一见形容憔悴的儿子,也是泪流满面。
“娘,孩儿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孩儿年幼无知让娘担心了。”秦义钒不断的磕头,秦夫人身体不好,每次昏倒都可能永远醒不了。
“钒儿,这次你实在太过分了。以前你在外面打人,娘知道你也是一时气盛,可是你这次怎么能拿你父亲三年的俸禄去青楼买笑?钒儿,听娘的话以后好好读书,莫要再让娘为你担心了。”
“是,孩儿谨记娘的教诲。”
一言不发的秦朴源对小厮道:“快点扶少爷回去吧。”虽说是严父慈母,他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打得内脏出血,也是心痛万分。
深夜,秦朴源走进他的房间,有些愧疚的看着面无血色的秦义钒叹道:“爹这次是下手重了!可是你,你这么做真是让我寒心啊……
人不风流枉少年,爹能够理解。去那些风月场所逢场作戏爹也不怪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偷朝廷的俸禄?还好我你王伯伯提醒我,我及时补上亏空,否则你现在哪里还能这么安稳的躺着?”
“爹,孩儿不懂事,让您老担心了。”
“你娘的身体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真的醒不了,你才是悔之晚矣啊。”
“孩儿明白,孩儿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好好养伤吧。”
“爹,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爹你一定要答应孩儿。”秦义钒挣扎着起身跪在秦朴源面前。
“你说吧。”
“茵茵是个好女孩,只是红颜薄命沦落风尘,孩儿想为她赎身。”
秦朴源气得发抖,举起的手克制良久才放下:“你怎么还不知悔改?”
“孩儿知道要求过分……爹,您就答应孩儿这个请求吧,孩儿以后一定刻苦读书,再也不惹是生非。”
“不行,你为那个女子赎身,秦家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其实秦朴源最不想的是误了他的一生。
“爹!”秦朴源不顾他的哀求,愤然离去。
转眼已经半月,秦义钒勉强走了几步路,就对小六说:“快点给我打点一下,我要出去。”
“少爷啊,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去哪?”
“去给我备轿,我要去望月楼。”这几日他身不能动,却一直挂念着月茵茵的伤势。
“望月楼?哦,少爷您想去看那个茵茵姑娘?那你就不必去了。”
“为什么?”
“其实上回您打发我去的时候,茵茵姑娘已经被北方的一个富商买去作小妾了。”
“那你还和我说她很好?”
“我不是看您有伤在身,担心您受刺激。再说了,有人为她赎身不是很好么?也省得公子您为她受苦。”小六自小跟在他身边,处处为他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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