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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灭秦6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项声的眉间顿时涌动出一股杀机,看来,他已准备出手了。

他的剑在腰间,但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到了手中,拔剑的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石火一般,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剑尚未出手,气势已经若火焰般疯涨,无数个气旋涌动虚空,开始沿着一种不规则的轨迹向阿方卓的立身之处缓缓推移过去。

两人相距至少十丈,但阿方卓的衣袂已然向后飘飞,似乎有一股劲风袭至,呼呼作响。

夜空显得极为死寂,没有一点生动的迹象,透过这暗黑的夜幕,可以看到苍穹极处那涌动的风云。

“呀……”终于,一声暴喝,从项声的口中响起,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盘旋半空之中的苍鹰,以迅雷之势直扑,快速地冲向阿方卓。

身形之快,似乎超过了速度的范畴,人与剑在这种极速之中合为一体,构筑起一道流动的风。风在飞速中旋动,眼看逼近阿方卓的五尺之内,那风的极处突然裂开,一道闪电般的寒芒自裂缝中标­射­而出。

阿方卓一动不动,如大山卧伏般镇定,只有看到这道寒芒之时,他的眉锋才微微地跳动了一下。

眉锋一动,剑动!他的剑出手,就像是横亘于虚空中的一堵墙,封锁住了项声进攻的每一个角度。

“叮……”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双剑交击一点,迸散出万千道气流,冲激得长街上的尘土飞扬疾旋。

两人的身形都微微一晃,乍一交手,旗鼓相当,顿时相互间尽去小视之心。

项声出手在先,在气势上已有先声夺人之利,想不到还是不能占到半点便宜,心中不免有些慌神。但是他知道,今日一战,自己终究难免一死,更多的是为荣誉而战,只要自己能够重创对手,或许可以鼓舞起这三千将士的士气,形成混战的格局。到那时,自己肯定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身形一晃之下,剑锋再起。

剑在虚空,化作道道流云,悠然间暗藏杀机,而他的人已如一缕清风,随云而动,飞撞阿方卓而去。

阿方卓似乎没有想到项声的来势如此之强,等到他感应到这股杀气时,那凛凛的剑锋已逼至眼前,不过,他的心中并没有因此而乱,只是一个退步之后,长剑轻飘飘地横斜空中。

那如流动般的剑影似乎遇到了一股龙卷风,一撞之下,顿化无形。双剑轻轻一触,磨擦出一道如礼花般绚烂的异彩,遮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当众人再度可以视物时,却惊奇地发现,项声不见了,阿方卓也不见了,长街上只多出了两股暗黑疾走的狂风,飞窜于虚空中,犹如相互撕咬的魔兽,在有限的空间里最大限度地表现出张狂的魔意。

天、地、人、剑,仿佛在这一刹那间构成一个整体,不分彼此,浑然无间,达到了极致的完美。

“去死吧!”突然间,传出项声的一声暴喝,他的武功似乎在刹那间暴涨了数倍,寒芒从风头最劲处标出,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在场所有的武者都叹为观止。

当阿方卓感到这一剑所带来的锐锋之时,项声的剑已经突破了他紧密的气机,进入了一个他难以兼顾的死角空间。

阿方卓一惊之下,陡然想到了龙赓对剑道的领悟,龙赓曾言:剑道到了一定的境界,其实是一种对攻防死角的理解,而攻防死角就是人的一个盲点,具有不可视­性­,不可预判­性­,惟有如此,才能在高速运行之下置敌于死地。

而项声显然深谙此道,他的剑速其实并不是很快,却能在角度上多变,让人无法揣摩出他最终攻击的方向,面对这样的一剑,几乎挡无可挡。

不过阿方卓并没有格挡,他选择了攻,因为他明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有攻敌之必救,才可以化解对方给自己身上带来的危机。也就是说,阿方卓在瞬息之间选择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打法,假如项声置之不理的话。

但项声又怎会置之不理?他也不会与阿方卓同归于尽,尽管他代替项羽进入宁秦,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死要死的有意义、有价值,以他的身分,当然不愿意和阿方卓这样的人同归于尽。所以,他一见阿方卓的剑招,迅速改变了角度,剑自死角而出,贴上了阿方卓的剑背。

“嘶……”一种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响彻于虚空,带出一道绚烂的火花,斜划的剑就像是一块刚刚烧红的铁石入水,水雾腾然之间,顺着阿方卓的剑背而下,划向他握剑的大手。

阿方卓目睹这一剑的到来,心中微惊,按照常理,他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运力剑上,荡开来剑;二是抽身而退,拉开距离。这两种选择都有寓守于攻的韵味,可以在瞬息间把握战机。但是,当他正要作出选择之时,心中不由大骇!

他的剑竟似被项声的长剑吸住了一般,产生出一股巨大的粘力,他根本无法改变自己出剑的轨迹。

项声的功力如此之深,这是阿方卓没有想到的,此刻他惟一要做的就是弃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没有犹豫,手臂一振之下,大手已脱离剑柄,同时变手为掌,在空中连拍数下,布下了几重气墙防御。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只凭空手就能与项声抗衡,所以他大掌拍出之时,身形向后飞退,就在他退的同时,项声的脚踢出一个非常怪异的弧度,以完全超越人想象空间之外的速度与角度,直奔向阿方卓的胸腹。

这一脚如此怪异,怪异得不合情理,让人几乎无法理解,因为只要是人,就无法踢出这样的一脚,它完全超出了人类潜能可以达到的范畴,在飞行的途中变幻出三百六十度的疾旋。

只有项声身边的几个心腹亲信才知道,这是项声真正的杀招!项声作为上一代流云斋阀主项梁的儿子,却不能子承父业,继承大统,并非是因为项梁对项羽的赏识远胜于自己的儿子,尽管项羽的确拥有让人不可想象的练武天赋。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项声年幼时生过一场重病,救治不及,以至于落下了一个病根,根本就不可能修练流云真气。

可以想象,让一个不会流云道真气的人坐拥流云斋的阀主,在这个五阀并争的江湖,在这个诸侯纷战的乱世,绝对是一件要冒极大风险的事情,项梁还不想成为列祖列宗的罪人,更不想看着如日中天的流云斋就此毁在自己的手中,于是,他惟有忍痛割爱。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项梁不能不对自己的儿子有所交待,所以在私底下,他将流云斋中只能供阀主修练的另一大绝艺传授给了项声,那就是无理腿!之所以会取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就是因为这种腿法与人类思维有着根本­性­的冲突,完全可以超越人体极限而任意发挥,一招一式,不合情理,是谓无理腿。

阿方卓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门奇门,就算他事先事先,也无法躲过项声这惊天无理的一腿!毫无疑问,项声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可怕,其武功之高,应不在龙赓之下。他这一次应战项声,绝对是一个错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轰……”一声惊人的闷响,如惊雷般炸响长街之上,将这虚空搅得四分五裂,迸­射­出万千道狂乱的气旋。

项声的身形陡然拔高,如一根扭曲的面条倒­射­而回,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可名状的讶异。

阿方卓却依然站在原地,他没有死,也没有退,这一幕让人看上去大觉不可思议。

惟有项声与阿方卓明白,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源自于一只手,一只非常稳定的大手,那手上,紧紧握着一截红木栏杆。

项声心中一震,仿佛没有想到来人仅凭一根随手拈来的木棍,居然可以挡下自己石破天惊的一腿,而这种红木所制的栏杆,他似曾相识,正是纪空手登高凭栏时所把的栏杆。

那只大手显得极为凝重,就像是一道横亘于虚空的山梁,那截红木握在他的手中,仿如一曲富有生命激­性­的乐章,轻松自在,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好剑法!好腿法!可是,它们终究改变不了你必死的命运!”在阿方卓退下之后,纪空手这才淡淡而道,谁都可以听出他话中的那股令人心寒的杀意。

“能与问天楼主交手,虽死无憾!”项声的脸­色­一变,不是惊奇,而是有一丝欣慰,似乎觉得与纪空手的这一战一旦进行,是他个人的一种荣幸。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纪空手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

“无论谁走到了我现在这一步,都很难再有一线生机。是以明知是死,我当然不甘心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如果真的能够与你一战,能够死得轰轰烈烈,我身为武者,还能有什么遗憾呢?”项声的态度十分诚恳,似乎正应了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老话。

纪空手却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真虚伪,真狡猾。”

项声浑身一震,将目光投向纪空手。

“其实你的内心一直以为,只要能与本王一战,你的机会就来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奸­雄权相惯用的伎俩,你将之用在今天这种场合,也未尝不可。你说本王所言对不对?”纪空手一眼就看穿了项声的心思,冷笑一声道。

项声简直产生出一种遇见鬼的感觉,似乎自己所想的一切都被“刘邦”摸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有一股骇然。他一直认为,只有诱得“刘邦”出手,然后趁机将之制服,自己今天才有活命的机会,他也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一直有这样的自信。可是,“刘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竟然应战而出,项声的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为“刘邦”这种无畏的气势所压服。

但不管怎样,项声都不能不战,毕竟这是他惟一的机会。望着大街两边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三千将士,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斗志也随之消逝,他已无法犹豫,是以——他出手了!

他几乎是在没有酝酿气势的情况下出手,这无疑犯了高手对决的大忌,但是他别无选择,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但他同时也十分清楚:自己酝酿气势时,对方相应也在酝酿气势,水涨船高,如此而已,还不如在先机上下手,或许尚可占得一点便宜。

剑在虚空中穿越,一振之下,化作点点繁星,之所以给人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剑锋的锋芒比及寒星更冷、更虚,有一种莫测的变化。在同是夜空的背景之下,此剑更如流星滑过,以让人难以想象的快速击向了纪空手手中的那截红木。

项声不愧为流云斋的第二号人物,出手就是对方必救处,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善其器”,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中的武器,名剑何以要配英雄?这只因为,名剑对于任何一个英雄来说,其实是一支笔,惟有它才可以在青史之上为自己留下不朽的英名,而名剑也因英雄而变得更有名气。

纪空手的手中无剑,只有一截红木,静静地斜向虚空,可是当它骤然一动时,仿佛被纪空手注入了生命,注入了灵­性­,竟然在片刻之间若游龙般窜出,异常­精­准地点击在了项声的剑尖之上。

没有声音,没有气旋,根本就没有人想象中的那种激撞,项声只感到从红木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竟似要将他爆发出来的剑气包容吸纳,不由大骇,整个人仿如螺旋气柱般向空中窜去,至三丈处迅即下坠,拖起一阵惊人的锐啸,以势不可挡之势扑向纪空手。

纪空手冷笑一声,红木一振,在自己的头顶上幻化成一团红云,护住项声意欲攻击的线路,同时脚下微移,向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让项声脸­色­大变,因为就只有一步的距离,纪空手竟然平空消失了!

第十三章 全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平空消失,之所以出现这种现场,惟有一种解释:纪空手在瞬息之间移形换位到了项声视线中的一个盲点。惟有如此,项声才会突然失去了纪空手的影像。

项声的反应快到了极点,迅即闭上眼睛,仅凭自己的气机感受纪空手的存在。然后,他的剑与脚向左边的一段虚空同时杀出,互为九十度的夹角,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攻击。

他的判断不错,纪空手的确在他左边的空间。面对项声这种诡异的剑中腿,纪空手没有再作任何闪避,而是单手斜立,轻飘飘地劈了过去。

项声的脸上闪出一丝惊喜,似乎没想到纪空手竟会如此托大,这剑中腿一向是他最为得意的一门绝技,闲暇时与项羽切磋,就连项羽也惊叹其构思之巧,富有寓守于攻的灵­性­,而纪空手竟想用一只单手对之,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吗?

这种机会,对有些人来说,一生中有很多很多,而对于有些人来说,一生中也难得遇上一次。项声无疑就属于这后一种人,所以,他绝不想错过,更想将它牢牢地把握!

然而,就在他将全身功力尽数提聚于手脚上时,纪空手的掌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它,就叫“鬼斧神工”。

但让项声心惊的不是这种速度,而是这种速度下带来的一种感觉,他明明看见的是掌,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刀气的存在。

掌中刀?项声心中几乎惊叫起来!然而,他很快否认了这种想法,因为他发现纪空手的这一掌远比掌中刀还要可怕。

是的,这不是掌中刀,只是一只­肉­掌。当纪空手心中无刀时,他还有什么东西不可以用来当作刀?所以,他这一掌即是刀,刀也是掌,已经没有任何定义上的区分了。

也许,他这一掌比刀更厉害,即使是人刀合一,刀也未必能完全融入到人的身体、意识、思维之中,而手掌则不同,它本就是人身体中的一部分,当它作为一种兵器出现时,试问天下还有什么名器比它更具生命?更具灵­性­?更有活力?

项声惟有暴退,纪空手的可怕已经超过了他的估计,虽然他无法测算出纪空手的真正功力,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眼前的“刘邦”与项羽有一个共同处——那是一种直冲云霄的霸气!

“呼……”手刀劈出,将虚空撕裂开一个口子,裂口扩张开来,犹如巨兽的大嘴,竟欲吞噬掉项声的整个身躯。

项声只能一退再退,可惜的是,无论他退的有多快,角度有多诡异,都无法躲避手刀对他构成的威胁。因为,就在一刹那间,纪空手的大手一振,手刀由一变二,二生四,四幻八……在这虚空之中布下了万千道刀影,就像是天罗地网,欲将虚空中的一切尽数毁灭。

“呀……”一声惨呼,发自于项声的口中,他的身上已中了一刀,但尚未等他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自创口处已突然响起一边串的暴响,血­肉­横飞间,他的身体竟然爆出一个个的血洞,瞬息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血人。

如此骇人的一幕突然乍现在众人的眼前,引起阵阵惊呼,谁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战胜负已分!

纪空手飘飞向后,稳稳地站在十步开外,眼睛紧紧地盯住项声。刚才他的手刀Сhā入项声的身体,随之而涌出的,是如洪流般飞泻的劲气,这些劲气迅速冲入了项声的经脉血管中,不堪重负之下,形成了爆裂。当一个人的经脉血管爆裂之后,他惟一应该面对的就是——死亡!

“砰……”项声也不例外,所以,他倒下了!

全场顿时一片寂然。

“降者不杀!”纪空手的眼芒绽­射­出一种别样的异彩,冷冷地从那三千将士的脸上缓缓划过,然后大声喝道。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长街两边的大汉将士同时高呼道。

一场夜战就这样结束了。

大汉军大获全胜,虽然歼敌不过一万余人,但他们结束了一个历史——西楚军从来不败的历史,打破了项羽战无不胜的神话。

这个消息传到关中,传到西楚,传到整个天下,几乎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似乎印证了这种说法。

大汉三年深冬初春之际,汉王亲率三十万大军,避开宁秦城外的项羽,从武关出兵,开始了东进伐楚的战略,一路上攻城掠地,所到之处,并不扰民,受到百姓的拥戴欢迎。四月,到达彭城,闻听项羽率部尾随而来,纪空手当机立断,率领主力作战略­性­的撤退,并不与西楚军主力正面交锋,只是派出一小部人马,由樊哙率领,一路败走睢水。等到项羽领兵追击千里之后,此时,周殷、彭越、英布三路诸侯同时发兵,分三个方向攻打西楚军,而韩信领兵三十万,从江淮北上,攻打齐赵,威胁西楚属地,迫使项羽放弃追击。回师西楚。

五月,待项羽领兵回到西楚时,周殷、彭越、英布各部已经不知去向,而纪空手率汉军主力已攻下了西楚外围重镇荥阳,项羽只好再次整军出发,向荥阳进发。

六月,当项羽的西楚军赶到荥阳时,这一次,纪空手没有再作回避,而是以逸待劳,在荥阳之南的京邑、索邑之间的山地与西楚军展开了空前激烈的交战,并且取得了胜利。西楚军整兵之后,屯兵荥阳城下,与大汉军开始了长达数月的对峙。

但是,这一次无论是纪空手,还是张良都失算了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荥阳与西楚军作长时间的对峙。这样一来,数十万大军的军需粮草的供应便成了大问题,迫于无奈,纪空手修筑了连接到黄河岸边的秘道,用以获取来自敖仓的粮草。

项羽当然知道粮草对一个军队的重要­性­,获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派遣手下大将龙且,多次率兵入侵秘道夺粮,成功地阻截了荥阳与敖仓之间的联系,使得大汉军军粮困乏,有困死荥阳之险。

而此时,与大汉军结盟的四路诸侯中,除了彭越一部在梁地多次反击西楚军,企图断绝其粮草之外,其余三部眼见形势不对,均采取观望的态势,使得大汉军的形势日趋严峻。

在这种情况下,对峙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为了保证自己的主力能够成功脱险,纪空手制定了一个分兵之策,由他亲率两万人马南出荥阳城,向宛县、叶县等地撤退,引开项羽的注意力,然后由张良等人率领大汉军主力悄悄到达广武、成皋,休整军队,广积粮草,以期反攻之机。

这个计谋非常成功,项羽果然中计,率数十万大军紧紧追随纪空手的两万军队,过了七郡十九县,最终在叶县大败汉军,纪空手、龙赓与阿方卓只带领十八铁骑冲出重围。

而此时,张良率大汉军主力已经进入广武、成皋,并且成功地将敖仓所有的军需粮草运到了广武,作好了在这里与西楚军相持据守的准备。当纪空手他们回到广武时,项羽的大军也兵临城下,双方再一次进入了相持不下的境况。

九月十五,楚汉相持的第二十一天,在广武的汉王府邸中,纪空手召开了一个秘密的军事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张良、陈平之外,还有龙赓、阿方卓,曹参、樊哙等一­干­将领却无缘这个会议。因为,这次会议的主题不能有半点泄露,目标就是韩信!

在纪空手与张良商定的这个东进伐楚的战略大计中,韩信等四路诸侯的协同作战,相互配合将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虽然项羽在宁秦折损了部分人马,但纪空手明白,在项羽目前的战斗力,西楚军仍然是无敌之师,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队伍。大汉军惟一可以战胜它的机会,就是将之拖累,在运动战中一点一点地消耗它的实力,然后再找准时机,与之决一胜负!

这个战略无疑是正确的,在最初大汉军东进之初,也确实收到了奇效。但荥阳一战,当大汉军与西楚军相持不下时,韩信竟然再一次违背盟约,自齐赵撤军,回到江淮观望形势,周殷、英布见状,自然纷纷效仿,致使大汉军险遭全军覆灭之虞。

这样一来,无疑打乱了纪空手与张良的战略布署,使他们意识到,韩信已经成了楚汉争霸中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只有让他活起来,则满盘皆活;反之,则满盘皆死。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韩信与他的江淮军活起来呢?这显然是他们今天要议的话题。

“我们手中真正可以制约韩信的东西并不多,惟有一个凤凰。”纪空手缓缓而道:“不过,韩信非常的狡猾,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虽然我们手中有凤凰,但只要项羽一日不死,他手中的大权没有旁落,就根本不必担心凤凰。因为他知道,人质是活的才有用,死了则一钱不值,他相信凤凰不会有事,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盟约,置大局于不顾。”

“难道他就不怕我们真的杀了凤凰?”阿方卓显得愤愤不平地道,他自幼生长于雪山草原之上,生­性­豁达,嫉恶如仇,自然看不惯韩信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他怕,所以他不公然反抗我们,如果不是为了凤凰,他根本不会与我们玩这些把戏。”纪空手道。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拿他毫无办法?”龙赓不由皱了皱眉。

张良与纪空手相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果我们真的拿他毫无办法,又何必叫二位来呢?”

龙赓的­精­神为之一振,道:“莫非是要我去杀了韩信?”

他是一个剑客,名闻韩信的剑术高明,早已有心去去试上一试,是以一听张良说起,整个人顿时显得亢奋起来。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越是真正的高手,就越是喜欢寻找一个对手较量一番,对于武者来说更是如此。龙赓对剑道的领悟已达到了一种非常高深的境界,在咸阳城时,他与韩信又有过气机上的接触,是以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期望着能与韩信一战。

然而张良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不是杀韩信,而是想请二位去杀韩信身边的一个人。”

龙赓与阿方卓同时一怔,都将目光盯在了张良的身上。

“你们可以想一想,韩信深谋远虑,应该知道楚汉既然开战,无论谁打胜了这一战,都会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他,他凭什么还敢按兵不动?”张良提出了一个问题,见龙赓与阿方卓都在摇头,便自问自答道:“这是因为,第一,他想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无论谁最终打胜了这一战,都必将是元气大伤,到时他自然可以拣个现成的便宜;第二,则是他有高丽王国作为靠山,即使到时他拣不了便宜,也可与高丽王国联手一统天下。”

龙赓眼睛一亮道:“你要我们去杀的人就是李秀树?”

张良道:“不错,李秀树以高丽王国特使的身分,又以王爷之尊,现在正在淮­阴­坐镇,负责协调两方的军政事宜。只要我们能杀了李秀树,韩信失去了高丽王国这座靠山,就必然会重新投效我们,进兵齐赵。”

龙赓以疑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道:“你何以敢确定韩信会因此出兵齐赵?”

“一旦李秀树死了,高丽王国自然会迁怒于韩信,以齐赵的地理位置,正与高丽毗邻,韩信当然不想放弃这个战略要地。与此同时,他出兵齐赵,又可向我们示好,像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韩信应当不会错过。”张良显得胸有成竹地道。

“那我们何时动身?”龙赓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空手笑了:“我和你们一道,今晚启程。”

龙赓脸­色­一变道:“公子怎可犯险?淮­阴­乃韩信的根本之地,异常险恶,若是一旦出事,岂不是有负先生重托?”

纪空手知他关心自己,微笑道:“正因为险恶异常,我才不想让你们二人去犯险,你们应该知道,我以前可是淮­阴­城中的小混混,人熟地熟的,比起你们来可是轻车熟路,而且李秀树此人武功­精­深,­性­情狡诈,和我有过几番交手,有我同去,必定可以马到成功。”

第十四章 1

淮­阴­,偏安一地,是当今天下少有几个不受战事影响的地方。当楚汉两军正在广武一带相持不下时,淮­阴­城依然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

但是谁都清楚,这只是一时的假相,繁华的背后,谁都可以闻出一种兵戈气息,只是人们嘴上不说罢了。“抛却尘俗一切事,但求今朝醉一回”,乱世之中,有谁不想及时行乐呢?是以醉生梦死者大有人在。

不过,尽管淮­阴­城内一片热闹,但城外的警戒却不断地加强,当纪空手三人进入江淮地界时,到处都是戒备森严,他们只能选择偏僻的小路而行,躲过江淮军的盘查,终于在九月十九赶到了淮­阴­。

纪空手之所以要赶在这一天进入淮­阴­城,是因为他敢确定在这两三天内韩信的人并不在淮­阴­,而是去了距淮­阴­八百里之遥的河北,那里有问天楼的刑狱,也就是凤舞山庄的所在地。

龙赓听纪空手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半真半假地道:“我不敢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了,因为我和你呆的时间多了,越来越觉得你像神仙,如果不是,又怎能事事都料算得这么清楚?”

纪空手并没有笑,只是拍了拍龙赓的肩膀,道:“我不是神仙,如果说我能比别人知道的事情多一点的话,那是因为我所付出的努力也比别人多,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哦?”龙赓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之所以敢确定韩信此时不在淮­阴­,是因为三天前,我派人带了一封书函和凤凰的一束头发,递交到了韩信的手中,以韩信对凤凰的痴情,当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所以他肯定会离开淮­阴­,去寻找凤凰。”纪空手淡淡而道。

“他真的会相信吗?”龙赓觉得韩信未必会这么轻易上当,毕竟,一个能够成为三十万江淮军统帅者,绝不会如纪空手想象般那么简单。

“他一定会相信,因为我了解他。当他要得到一件东西时,总喜欢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而且,当他在巴、蜀等地找寻凤凰无果时,就已猜到凤凰根本不在南郑,也不会在咸阳,我给他一个凤舞山庄的地址,那里是他与凤凰初识的地方,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会过去看看。”纪空手的分析合情合理,由不得龙赓不信。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龙赓听着纪空手的话音,似乎对此行已是胸有成竹。

“当然是找一个地方睡觉,睡好喝足了,再动手杀人也不迟。”纪空手笑了,他的确是胸有成竹。

梵唱小筑,是淮­阴­城专门给高丽亲王李秀树下榻时准备的花园,亭台楼榭,假山水池,花鸟虫鱼……样样俱全,的确是一个怡养­性­情的好去处。

但在这风景的背后,是非常森严的戒备,踏入花园,虽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却可以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无形的杀机随时都在虚空中酝酿,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尽管李秀树的北域龟宗在南郑时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依然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单是在这个花园中,李秀树就布下了十三道防线,布置了一百七十二名门下高手,日夜守候,戒备之严,可以说是飞鸟难渡。

此时的李秀树,就坐在花园的中心——天上阁,静静地聆听着身边一个穿着高丽服饰的中年男子的说话。

“王爷,你看了我们大王给高丽国国王的信函,可有什么感想?”那中年汉子显得不卑不亢,微笑而道。

他虽然身着高丽服饰,但说出的却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听其语气,显然并非高丽人。

李秀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在窗前踱了几步,淡淡而道:“本王没有什么感想,对你的大王在信函上所说的东西也着实不感兴趣,如果使臣大人没有别的话可说,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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