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石过去以后，国华也得以环视了一下周围。

屠宰场？

不，或者这并不是最适合形容这片大约二亩地大的山坡的词语。

七八十个戴着铁镣的村民，四五十个天鹰门弟子，这一百多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这山坡上。本来已经就被国华他们打得鲜血直流，给这片本来是泥土、杂草和落叶铺成的地面染成一层红­色­，现在在经过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落石的冲击，到处是碎落的砂石，和各种断肢和碎­肉­混杂着，整个山坡上看上去是又粘又稠的，坡面上已经染成一种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颜­色­。

村民们尽管已经被割去了大半个舌头，但还是用喉咙和剩下的小半截舌头努力地发出了“啊，啊”的呻吟声，还未昏迷或者死去的天鹰门弟子，口中则含糊不清地叫嚣着类似“杀，杀”这样的话语。空气中，泥土和树木的味道，已经被村民们失禁发出的臭味和浓烈血腥味道所掩盖。

在这种环境之内，震惊、恐惧、悲伤、愤怒、兴奋各种情绪复杂地交杂在一起，孙德明和另外两个白袍弟子并没有，让这些复杂的情绪影响国华他们多久，在对其中的一个灰袍弟子吩咐一番以后，就带着国华他们到了上面大约了五十米左右的山坡去休息，离开了这片或许称为地狱更为合适一点的区域。

虽然众人的衣物武器上依然沾有或多或少的血迹，空气中依然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但在经历一场如此疯狂的场面以后，这种程度的血腥味已经被众人忽略掉了。风向并不是沿着从山脚吹到山顶这个方向，虽然离开那个山坡不过五十米左右，但只要不是在面前，对国华他们影响也并不是很大，已经有几个弟子在打斗一番以后，感觉到了腹饥，从怀中掏出了­干­粮，啃了起来。

国华也拿起了跨在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大口“桂山清”，顿时，甘醇，清香和辛辣的味道将脑海中那一丝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还没等他细细地体味这“桂山清”的妙处，手中的葫芦就被旁边的花姐一手抢了过去，她的褐­色­葫芦里面的酒，在昨天晚上就被她消灭­干­净了，此刻，完全不顾葫芦口是否沾有国华的口水，也是猛烈的喝上了一口。

荆无雪靠在一棵小树旁边，从怀中掏出一堆大概十多个天鹰门的牌子，正一个一个仔细地看着，偶尔也在拿起树枝在旁边写了一些数字，那认真的程度，比他在面对天鹰门弟子的时候恐怕要高上一倍不止，应该是在计算着这里面总共可以换到多少赏银吧。

孙德明和那两名白袍弟子，研究着那现在放在孙德明书中，从那几个被花姐­射­死的逃走的天鹰门弟子，身上搜出来的数个红­色­的小丸子。那些留下来的天鹰门弟子，每一个在和他们交锋之前，都吃了一个这样的丸子，之后每人的眼睛都变红，然后就变得疯狂起来，完全不顾敌人的伤害，就是拼命地攻击，好像一点痛觉都没有似的。

此时，从山下也上来了一群人，有数十个灰袍弟子重新补充了进来，都是之前受到轻伤或者没有负伤轮流休息的弟子，还有两个医疗弟子也上来了，给山坡上负伤的灰袍弟子包扎治疗，虽然天魔门的弟子进攻很疯狂，不过也就在几个弟子身上留下了一点轻伤而已。

另外，还有数十个青袍弟子，则到了那处厮杀的地方，清理战场，将还活着的村民，天鹰门弟子抬到了山下，然后又开始在那片山坡上，挖了数个大坑，将那些尸体和断肢全部先暂时掩埋在大坑里面，如此一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那片山坡清理完毕。

到下面全部清理完毕之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国华他们又简单地吃过了午饭，之后便又开始了向山上进攻。这次国华他们上一批参战的人员都没有参与，只是从山下上来的“新鲜”力量里面，抽出了二十多人。

二十多名灰袍弟子往山上冲了过去，天鹰门弟子的阵地就在他们上面大约二百米的地方。灰袍弟子冲到大概一百二十多米的地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石头又落了下来，这些灰袍弟子大都经历过了一次滚石冲击，并没有耗费多少周折，他们就躲过了这些石头。

不过，这次天鹰门弟子的武器多了一样，在他们躲过了这轮滚石，再前进了十米左右的时候，一根根圆圆的滚木也下来了，不过滚石都没有什么效果，滚木就更不用说了。灰袍弟子很轻松躲过了这些滚木，又前进了十多米，这时，迎接他们的则是密集的箭雨。

箭雨依旧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们前进的步伐受到了阻碍，在抵挡了数十轮箭雨之后，已经有几个弟子受了轻伤，无奈这批灰袍弟子只能退下。在他们退下的以后，另外一批灰衣弟子又冲了上来，几乎是同样的步骤，滚石和滚木之后就是弓箭。

又轮换了一批，大约大半个时辰过后，国华他们这批弟子就往上冲去了，孙德明和那两名弟子也在其中。滚石、滚木一点威胁都没造成，然后就是箭雨，此时，国华他们面对的箭雨已经比一开始那些灰袍弟子面对的要稀疏得多了。

灰袍弟子一般“落日神功”都已突破第三层，在内功的总量上与国华相差无己或者稍胜一点。不过国华的修炼速度是近几十年来岭南派中最快的一个，决定内功修炼速度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体内经脉的粗细。国华的资质，包括他的领悟能力，也包括他本身体内经脉的粗细程度，在岭南派数十年来也是排列前茅的，再加上他的勤奋和坚强的毅力，特别是在冲击|­茓­道时，面对那种极度痛苦时候的坚持，才让他成为最快的一个。

体内经脉比较粗，真气运行的速度自然就更加畅销和快捷，而且，国华从小就对身体的各个部分进行了近乎自虐式的锻炼，再加上本来他的体质天生就属于非常优秀的行列，使得国华的反应、速度各方面都要比一般的灰袍弟子高上不止一筹。

总体而言，国华现在的实力是要比一般的灰袍弟子高上一筹的。孙德明和那两名白袍弟子就不用说了；荆无雪的实力恐怕对比白袍弟子也相差不了多少；国泉是现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实力比一般的灰袍弟子要高上很多；花姐的实力也很强，否则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尤其是她的轻功，国华估计不会比荆无雪弱。

有了这六个人，箭势又比之前弱，就更挡不住他们了，这几个人在箭雨中穿梭，很快就又前进了十数米，此时距离阵地已经不足五十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