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十九,坤为顺,婚嫁大吉。
邵陵,赵家,黄昏之时。正是赵家少主与司徒云婚礼之时。此时,二身着玄瑞礼服,在司仪的带领下行盥(guàn)礼之后,进行祭礼,二人同时敬天、敬地、敬祖。
祭礼之后便为同牢礼,合卺(jǐng)礼,结发礼,二人一一对杯,互敬互让,再行交杯,代表今后同甘共苦,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二人昏礼不举乐,不庆贺,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所以整个仪式简朴干净,严肃安详,二人“共牢而食,合卺(jǐng)而酳(yìn)”,携手而入洞房。自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黄昏中开始的这个安静优美的仪式,代表着纯正的、优美而伟大的华夏文明,直指人心。(注一)
晚间。洞房之中。二人女子柔美,男子俊秀,当真是一对璧人。
“云儿,今日有何不开心之事。”赵筠道,此时他正坐(跪坐)于几前,柔声问道。
“没,没有什么。”司徒云道,眼中有些黯然。
“我们今日已是夫妻,有何事不能说的。”赵筠道,此时,他眼中亦是一片忧愁之意,冲淡了新婚的喜悦。
“本有请弟弟前来,但他却未到,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司徒云道,她将桌上各种事物取下收好,却在心中一叹。
“相信弟弟自有苍天庇佑,况且不来此处,不是正好避过一劫。”赵筠道,他轻轻的拍下司徒云的手,以示安慰。
“话虽如此,但心中总会担心。若不是有事,弟弟又怎么会不来。”司徒云道,她从床边取出一包药粉,正欲倒入金盏之中。
“云儿,你走吧,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 赵筠道,他按住司徒云的手,阻止了他的对作。
“还有可能嘛,从昨日得到消息以来,你我不是已打算共赴泉台吗,况且,你应知道,我本也活不了多久的,为何不与你一同去了。“司徒云抬头问道。目光中微微含泪。
“你走吧。这不关你的事。况且你也不一定会死。”赵筠道。目光中透出一种坚定,此时他转首望向北方。回到神州故土,那便这些人共同的宿命,也许下一世,下下一世,还需要自己努力,还需要用自己的血去祭奠。
“我们本是夫妻,本应同生共死,你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司徒云道,她将手抽出,依然把药粉倒入酒中。
“尊主来了,你正好与她一同离去,好嘛,想必尊主定有办法医好你的病的。” 赵筠道,他转过头来,看着新婚妻子,一脸郑重之色。赵筠这次也未阻止司徒云的动作。
“她,怎能让她陷入危机之中。”司徒云道,她听到此话,双手却抖了一下,不小心将金盏打翻,那混浊的洒散在几上后,粉迅速变为粉色,最后渗入木中,消失不见。
“你与她去吧,去找弟弟,我知你未得到弟弟的消息,是不会甘心的。” 赵筠道,他将金盏扶正,然后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这。”司徒云道,没有司徒维的消息,她就算死了,也是难以瞑目的。至于司徒勉(在她心中便是司徒勉),有太一宫照扶,自是不用担心的,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司徒维的消息。
“待此事了结后,你请尊主将我们灰烬撒到桥山之上,柏树之下,或将我们撒在大河之中,让我们永远守护着那里。” 赵筠道,说到此处,他又回望北方,眼中含泪,至死他都未能回去。
“夫君。”司徒云轻声叫着,伴他垂泪。对方心中所想,她又怎会不知,若非心中有极大的不甘,谁愿受这挫骨扬灰之罚。
许久后。
“最后,让我真正做你的妻,好嘛。”司徒云含泪道。此时她却是答应了对方。
赵筠微微一叹,帮她擦去眼泪。
凌晨,天还未亮,赵府上下一片寂静,而那些居于楚山之上,高来高去的仙人,此时已将赵府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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