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伸向他,似屯种无助的祈求。
他微微抬起了右手了,就要破空划下,我突然大喊出声,出口的声音竟是嘶哑的,夹杂着恐惧的哀求:“不……不要!”
我踉跄的向他冲了几步,却看到他阴冷的目光扫向了我。我蓦地止步,全身僵住,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他中途停止了落下去的手势,目光从黑衣人扫向我,挑起了唇角,眸光闪过决然的杀意,手猛地挥落,吐出了一个字:“杀!”
箭如雨点般射向了黑衣人们,我怔愣当地,没胆量回头去看,耳边似乎只剩下了永不停止的箭声……
我觉得自己似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我不相信!指尖刺入手心,我突然回转头去!清晰地看到耶律斜轸正狼狈地挥刀护住上下全身,他身前的黑衣人渐渐地一个一个倒下……
就在这时,耶律斜轸喘息的声音破空响起,越过箭声,直射入我的心:“小花儿,你记住,今日我若死了也不许你忘记我!”闻声,我突然泪如雨下……我讨厌他,我从未这么讨厌过他!
耶律斜轸,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能是因为救我而死的呢?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知道,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我不要,你太令我讨厌,我不要一辈子都记住你。我不要,我不要……
莫名的热气狂涌上心头,我不能看到他死在我眼前!
我突然拔下发顶金簪,回身向车上之人射了出去,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发过比这金簪更快的暗器。
不知是我当年的苦练奏了效,还是,真是命中注定的,李继迁从来都躲不开我扔出的任何东西。那只金簪在他惊怔的霎那射入他的胸口,他身体一晃,手捂在金簪处似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片刻,血开始在他衣衫上晕了开来……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目光忧伤凄厉地望向我。他的目光,令我下意识退了两步,可我终是咬牙挺直了腰身,面对他,决然而无悔
他的近身侍卫见容一见,大喊了声:“殿下。”一群人就要冲上前来。
可就在这时,车下忽有一人翻上车去,一指点中了李继迁|茓道,手中匕首架在了李继迁的脖颈,刀光凛冽,霎那生寒,那人黑衣蒙面,只留一双眼睛,似乎和耶律斜轸是一伙的,却不知何时藏身在车下。
可一看清他手中拿着的那把短剑,我不仅微微怔愣,会是他吗?
那把短剑,是在苏州时,饶送给我的,因为是我做的,所以我一见便知。后来我从苏州离开时走得匆忙,忘记带走了,如今竟握在这黑衣人手里,他会是饶吗?
只听那黑衣人哑声喝道:“全都放下箭,否则你们的殿下立刻毕命与此!”
声音听不出来是他。
墙上的箭已停,此刻耶律斜轸一行人,只剩负伤的耶律斜轸一人横刀而立,在场所有人都注视着车上二人,耶律斜轸快速冲向了我,在旁侍卫就要拔刀而上,可黑衣人一身怒喝,所有侍卫都不敢乱动。
“放下手中兵刃,否则……”他微一用力,李继迁脖颈上便出了一条红痕。
四周侍卫虽然犹豫,但也只有纷纷放下手中兵刃。
耶律斜轸快速奔至我身边,把我紧紧搂入怀中。犹如当年,遭遇狼群时我埋首在他温热的胸口处,此时,他浑身的血腥气息一点也不令我讨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反而让我心安。
他唤着我:“小花儿……”
“嗯!”我应了一声,却早已泪流满面。
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会叫我小花儿。
这一刻落入他的怀抱,才蓦然发现,思念早已如杂草般疯长,再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间,不愿放手……不再放手!
他来救我了,又一次,他来救我!
那日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车上的二人,借着火光,隐约中,我看到李继迁清冷绝望的目光,怨怒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无论距离多远,我仿佛仍能感受到他望着我,即怨且恨……
他被点了|茓道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但那一双眼睛,如芒刺在背,令我走得很不安,他的情,我终是负担不起。
而黑衣男子眼中在我回望的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却令我一惊,是他,真的是他,一句仿佛在梦中听见的话,此刻忽然浮现在脑海中:你要幸福……e
马儿渐渐跑远了,可忍不住的,我又一次回头,却突然看到,黑衣人挥起了匕首,刺向了车上的李继迁的胸口,黑衣人瞬间放开李继迁,飞身而走,李继迁向后倒下,所有侍卫慌乱的一拥而上……,马儿转弯,再也看不见了……
耶律斜轸骑马确实比我出色,在城中兜兜转转依旧速度不减。
我二人同骑,他在前驭马前行,我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脊背上,试图用他身体的温暖来缓和我的心,填补我对李继迁那不受控制的愧疚。
此时此刻,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内心的愧疚却怎样也无法平息,我越努力的想让自己不要去想,却想到的越多,尤其是金簪射入他体内时他的眼神,反复出现在我脑中,我越压抑它反而越来越清晰,隐隐的,我的心竟开始痛了……
金簪射入他身体时,我可以想象他有多怨恨我……
在金簪离手的那一刻,或许我真的想与他玉石俱焚,可下意识的,金簪射的是他右胸,而非致命的左胸,或许,我还是不够狠……
可如今,不知道饶有没有真的对他下了杀手,因为那把匕首另有玄机。
李继迁并没有死,我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镇定,却似乎只是徒劳。
此时城门已关,要出门已是不能,再说耶率斜轸带着我这个负累,真要闯出去谈何容易。可这里是李继迁的地盘,我们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尽快地逃出城去,可我们如何逃呢?
西夏京城守备森严,又出了此等大事,现下想出城去,几乎是难如登天。
我们的马在四周绕了一圈,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内停下。
耶率斜轸学着猫叫向墙内叫了三声,小巷高高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梯子,这戏码真是熟悉,想当年我每次入府都是用这种方法,耶率斜轸或许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回头冲我咧嘴一笑。
我看到此刻他轻松促狭的笑容,也想回以一笑,可嘴角挣扎了一番,却见他原本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我黯然低下了头,心中蓦然一阵难过。
他靠近我,握住了我的手,手心的温暖渗入了我的手心,他轻轻说了声:“上去吧。”
我点点头,却仍未有勇气抬头去直视他。
任由他扶着我先上了梯子,他在后面赶走了马,也顺着梯子跃入了高墙,墙内有人接应,见我们二人来到,也没多话,只说了个“请”字,便当先带着我们一路向里,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一间材房。
那二人俐洛地搬开墙角高高地材堆,材堆下面又是厚厚的土和草,他们三两下铲开杂草和土,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打开暗门,赫然是个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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