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龄道:“有人说隐君庄的真正庄主,并非是华士杰,难道真是事实。”
一直没有说话的丁不伟,开口了:“真正掌握和操纵隐君庄的人,是西宫太后的密使和梅山七妖,华士杰只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哦!”丁不一惊呼出口。
老爷子咬咬嘴唇,但没有说话,目光盯着了丁不伟。
丁不伟沉默片刻,扁扁嘴唇道:“华士杰这个人不同于他爹华少杰,城府很深,性格怪僻,令人捉摸不透,从他对丁不一的几个举动上看,他一定人什么阴谋。”
“嗯。”老爷子点着头道:“郝倚老他的举动确实是有些古怪,令人费解的。”
徐刚正目光移注到郝倚老脸上:“郝大侠对华士杰此人有何看法?”
丁不一竖起了耳。他很媳听听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杀手的意见。
郝倚老耸耸肩,淡淡地道:“徐大人,在下三位是受穆庄主和老爷子雇请,来寻找悔山七妖的,因此,除了有关梅山七妖的事外,对其他任何人,我们都一无所知。对其他任何事,我们都不会过问。”
徐刚正怔了怔,显然,郝倚老的态度大出他所料。
丁不一惊愕地瞪圆了眼。
柳长青嘴唇动了一下想说话,但被甄稽首悄悄阻住。
“原来是这样。”徐刚正迅即宁宁,淡淡地道:“刚才错问了,望郝大侠见谅,下官还要谢过三位侠士,日间救命之恩。”说罢,起身拱起双手。
郝倚老衣袖一拂,一股柔风掠桌面架住欲施礼徐刚正,使他既无法拱手。也不能弯腰。
徐刚正不会武功,要用功力阻住他施礼不难,但是运动到好处地架住他,而又不伤害他,这就不容易了。
这份功力不仅要恰到好处,而且要出手准确无误,要运动而不伤害一个有会武功的人,不是容易的事。
郝倚老这一招,可谓是妙到毫颠。
丁不一禁不住暗自喝彩,他自忖自己功力虽强,但无论如何也拿不准这份准头。
徐刚正收回双手,托住他的劲力蓦然消失。他淡淡地笑,缓缓坐下道:“郝大侠不肯受下官之礼,下官只好愧领大侠之情了。”
郝倚老手指牛须,正色道:“扶贫济贫,解危救命,乃我等武士份内之事,我三兄弟虽为杀手,但从不杀不该杀的人,也从不见死不救,今日这档子事既然让我们兄弟撞上了,纵然你是个贪官贼子,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下你,何必言谢!”
“大胆!”老爷子脸色饶变,厉声道:“郝倚老,你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钦差大人如此无礼!”
郝倚老沉声道:“福王爷,我们是你雇请的杀手固然不错,但你不要忘了,你是怎样雇到我们和我们之间的雇前约。”
“你……”老爷子涨红了脖子。
丁不一不知所以,探询的目光投向丁不伟。
丁不伟微微地摇摇头,示意丁不一不要说话。
徐刚正呵呵一笑道:“侠士本色,快人快语,爽快!下官叫福王爷和穆庄主,请三位来此,并非别意,只想听听三位姨隐君庄主毕士杰的看法,请三位千万不要误会。”
郝倚老仍是沉着脸道:“实不相瞒,老夫曾深受官场*,对官爷们成见太深,望徐大人见谅,我们应邀来此,也无别意,为完扬雇用杀手之命,请徐大人提供一些梅山七妖的消息。”
“好。”徐刚正爽快地道。“当年梅山七妖被关天英缉捕入京,刑部为死罪打放天牢,被西宫太后掉包所救,梅山七妖重返梅山,杀害了梅山七妖堂庙的七位高僧之后,便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
丁不一颇为诧异地望着徐刚正,这位左御史此刻,就像个浪荡天涯的老江湖。
郝倚老瓮声道:“这些事,在下早已经知道了。”
徐刚正又道:“余少堂在西桥义庆庄害,此事与梅山七妖有关。”
丁不一惊愕地蹙起眉,余少堂在西桥义庄被害的事,徐刚正也知道了?
郝倚老捏须的手指抖了抖:“这件事,在下目睹了义庄现场,只可惜迟到了一步,不过,据在下所知,梅山七妖武功虽高,个个身怀绝技,但若非梅山七妖联手,单凭七妖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杀掉余小堂的人却只有一个。”
徐刚正脸色凝重:“据说华士杰也到了义庄。”
郝倚老截住话道:“可他在山岗脚下便遇见了汪铁铮。”
老爷子忿忿地Сhā话道:“华士杰将汪铁铮打伤,而且伤势不轻。”
郝倚老道:“他们究竟是谁打谁。尚且不清。”
丁不一心弦陡地一颤,郝倚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刚正沉缓地道:“郝大侠对华士杰另有看法?”
郝倚老拈须,没有说话。
徐刚正凝目注视着他道:“有消息说,梅山七妖与残缺门董志行有关。”
郝倚老目芒一闪,拈着胡须的手猛然松开:“据我所知,华士杰被西宫密使控制,隐君庄所为,实非出于他本意……”
穆仲龄一边向郝倚老丢眼色,一边急忙Сhā嘴道:“郝大侠今日多喝了几怀,在此胡言乱语,望钦差大人恕罪。”
郝倚老面含冷笑,继续道:“听说华士杰少年时便与华家人氏截然不同,他痛恨父亲华士杰的所作所为,曾多次与父亲作对……”
老爷子愤然打断他的话道:“一派胡言!华士杰为人阴险,狡诈多端,野心勃勃,一心想借助西宫太后的力量,成为武林霸主,而继又用武林的力量协助西宫太后谋反。”
郝倚老瞧着徐刚正道:“华士杰早已有悔改之心,开仓放粮一事,已见一斑。”
老爷子沉哼声道:“华士杰私藏内宫之宝,招降纳叛,网结钦犯亡命之陡,实属十恶不郝的恶贼。”
郝倚老沉静地道:“华士杰藏内宫盗手,是为有朝一日能指控西宫太后所为,网结钦犯,是为不让钦犯再在外作恶,而每年以生死擂让那些该死的钦犯,互相残杀处死。”
丁不一心陡地一跳,眼前浮现出隐君庄演义厅生死擂的情景。
上擂前,要自己的姓名和犯罪行径,然后是以争胜负的决斗……!
难道郝倚老所言是真的?
即使是真,华士杰所为也未免太残忍了。
老爷子脸色变得紫红:“郝倚老,像莫非与隐君庄有所勾结?”
郝倚老冷然笑道:“郝某虽是个不光彩的杀手,但也有个万金难雇的绰号,办事向来光明磊落,随福王爷怎么想都行。”
老爷子气呼呼地扭转脸对着丁不伟,他希望丁不伟能说两句话治治这个怪老头,别让他在钦差大人面前丢了面子。
丁不伟目光瞧看天花顶板,神情冷淡,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看到老爷子投来的眼光。
徐刚正凝视着郝倚老,微抿嘴唇,若有所思。
丁不一呆木了,眼前所议论的事,全都出乎他的预料。
沈素贞说的没错,事情的确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十倍、百倍!
他脑海里是一团收缠不清的乱麻,不知头绪在哪里。
穆仲龄拉长着脸道:“甄大侠,这些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穆仲龄是老爷子顾请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三人的保人,此时见老爷子和郝倚老闹僵了,不得不出来说话。
他向的是甄稽首,但甄稽首没有答话。
“柳大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又转问柳长青。
柳长青犹豫了一下,正待回话,郝倚老瓮声开了口:“既然穆庄主问,老夫不能不答,是毕不凡告诉老夫的。”
“疯鬼毕不凡?”穆仲龄嚷道,“那个疯子的话也能相信。”
郝倚老沉声道:“你们不信,我信,在这个世道上,只有疯子的话,才会是真话。”
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使徐刚正身子微微一醒。
丁不一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老爷子正正,摆出王爷的架势,沉缓地道:“你打算帮华士杰?”
郝倚老耸耸肩道:“我只会做我们雇用杀手该做的事。”
老爷子冷声道:“那就好,去找到梅山七妖,将他们杀死,提人头来见。”
郝倚老站起身:“请穆庄主转告雇主,一个月之内,郝某将把梅山七妖的人头到梅山七妖堂庙。”
甄稽首和柳长青闻言,一齐起身。
穆仲龄忙站起身:“郝大侠,夜色已深,请三位就在庄中歇息一晚,明日请晨再走不迟。”
郝倚老眼光却瞟着徐刚正道:“穆庄主的情意,老夫心领了,事不宜迟,我们要连夜赶住鳌缺门总舵找董志行,就此告辞。”
郝倚老转身就走。
丁不一只来得及与甄稽首和柳长青打个招呼。
“郝大侠请留步。”徐刚正突然开口。
郝倚老已走到内房门边,闻言顿住脚步,扭回头:“徐大人,还有何吩咐?”
徐刚正神情肃穆地道:“下官如果调查属实,华士杰为人真如郝大侠所言,下官将保华士杰一条性命。”
郝倚老蓦然转身,两道炬电似的目光盯着他道:“皇上肯饶华士杰的命?”
徐刚正毫不犹豫地道:“下官将头上乌纱和全家性命,为华士杰作保。”
老爷子瞪圆了眼:“徐大人……”
徐刚正挥挥手,示意老爷子不要Сhā嘴说话,老爷子瞪了瞪眼,咬住了嘴唇。
郝倚老顿了顿道:“实不相瞒,老夫来此,就是听徐大人说这句话的,谢了。”
徐刚正正想说什么,但忍住了没说。
郝倚老却兴致勃勃地道:“请徐大人、福王爷、穆庄方、丁老邪和丁总捕头,静待郝某兄弟的佳音。”
“郝大侠!”徐刚正再次唤住郝倚老。
郝倚老放下抬起的脚,他没有问话,只是一双亮亮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徐刚正。
他意识到徐刚正还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但那一定是不吉利的话。
果然,徐刚正沉声道:“你说的不错,官场比江湖更为险恶,下官若遭不测,所作诺言恐怕难以保证,你切不可迁怒于福王爷和穆庄主他们。”
郝倚老浅浅一笑,深沉地道:“老夫明白,请徐大人保重,同时,老夫赠大人一句话: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丁不一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跨出门外。
头客之声,悠悠传来。
老爷子呆木了片刻,猛然拍桌道:“这个糟老头,等破了隐君庄后,本王爷定要将他和华士杰一起斩首示众。”丁不一的尽突地一沉,沉落下去。
官场真如徐刚正所说,比江湖更为险恶?
既然如此,徐刚正为什么不要在官场为官,当什么钦差大臣?
他不知道,官场上的许多事的江湖一样,出全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徐刚正对爷子的发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咳了一下。
老爷子听到咳嗽声,自知失态,连忙敛住怒容,带笑对徐刚正道:“三位草民不知礼仪,还望钦差大人……”
徐刚正摆摆手,阴住他道:“其余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瞟了丁不伟一眼道:“回禀钦差大人,丁不伟已派人去河南神书院请六指妙手蒋玄玄了,估计五日之内,蒋玄玄定能来麻庄。”
丁不一眉毛一扬,请蒋玄玄性情和这个郝倚老一样的古怪,他能来为皇上效命吗?
穆仲龄随答道:“有丁不伟的兄弟皇甫天衣和诸葛独景去请,不愁他不来。”
丁不一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人邪皇甫天衣和邪诸葛独景要来了?
此时,丁不伟悄悄投来了一个眼色。
丁不一默默地点点头。
他明白那眼色的意思,丁不伟待会要有话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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