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林里。
华温倩和徐温玉对面而立。
华温倩神态激动,近似发狂。
徐温玉沉着冷静,带着几分淡漠。
徐温玉冷沉地道:“你来干什么?”
华温倩冷一笑:“来破坏你们的好事。”
徐温玉脸上罩上一层严霜:“你不要乱说,我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
华温倩冷哼道:“谁能相信你的话?”
徐温玉唬着脸:“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华温倩秀眉一挑:“你对他的感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徐温玉面色冷肃:“我心如此,由你怎么去说。”
“是吗。”华温倩扁扁嘴唇,“你敢说你不爱他?”
徐温玉怔住了,她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
这是她无法回答的问题,至少暂时无法回答。
她无法回答,只好避开:“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华温倩盯着她,明眸里闪射着灼亮的光:“我要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你不要妄想从我手中夺走他。”
徐温玉镇定地道:“我根本没想与你争他,而他也根本不是你的人。”
“哼!”华温倩秀发一摔,“我与他已经睡过了,他想赖帐,万万不可能。”
徐温玉声音变得柔和:“倩妹,你听我说,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华温倩堵住她的嘴,“我已发过誓,要不择一切手段得到他。”
徐温玉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依要知道,他并不爱你,他爱的是他的四个未婚妻沈素贞、白如水、苏小玉和江春花。”
花温情得意地扬起头:“你可知道这四个女人全都是公主,而且沈素贞和白如水已向他表示,不愿嫁给他?”
徐温玉故意地摇摇头。
她想摸测一下华温倩心底的“计划”。
“这是天意。”华温倩喜露于色,“丁不一正是失恋之时,我又与他有过一段情缘,这可是大好的时机!”
徐温玉谈谈地一笑,笑她幼稚无知,笑她傻,笑她疯。
而华温倩却全然不觉,仍一本正经地道:“现在我唯一的情敌就是你,因此,我要对你说,请你退出。”
徐温玉沉静地道:“如果你真能得到他,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个很实际而又尖厉的问题,她想华温倩一定不曾想过。
不料,华温倩却胸有成竹:“我就嫁给他,与他找一个清静优雅的地方位下来,朝夕厮守,晨昏相随,如胶如膝,片刻也不分离。”
她眸光闪亮,脸上放射着异彩,脑中中的幻想,已聚结为一体在她眼睛前,展现出一幅光夺目的幢景。
她为之迷醉、痴心,却不曾意识到这只是一种幻想而已。
徐温玉想唤醒她:“据我所知,丁不一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他不会为你情所动的。”
华温倩鼓起小嘴腮,充满信心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专情待他,他一完会动情的。”
徐温玉想了想,沉声道:“你不要忘了,爹爹可是他的仇敌。”
华温倩眼中目光一闪,盯住她,沉默了片刻盾道:“实话对你说,实际上就是爹爹要我这么做的。”
徐温玉身子一抖,顿时呆若木鸡。
她没想到华士杰会这么做。
她禁不住问:“这是为什么?”
华温倩肃容道:“爹爹说,我是他与丁不一之间的唯一的调停人。”
“哦。”徐温玉眉毛扬起,似有所悟。
华温倩深沉地道:“看来爹爹是准备背叛西宫太后,放弃隐君庄了。”
徐温玉刚扬起的眉毛,又拧成一团:“爹爹都与你说!”
“是的。”华温倩点头道:“在爹爹五十大寿簇后,我觉得我失去了他,我说怎么也不能爱一个与爹爹为敌的人,但我在此之前,已做出了那种失身的傻事,于是我决心一死了之。”
徐温玉Сhā嘴道:“是爹爹阻止了你?”
华温倩目光转注天空:“爹爹告诉了我隐君庄的秘密,并把拯救隐君庄人性命的重担,交给了我。因此,我这样做,即是为了爱情,也是为了隐君庄。”
徐温玉眼睛变得放亮,这是她拿定主意时的一种特殊的表示。
她明白了华士杰的用意,真正的彻底的明白。
华士杰真是用心良苦!
换了她,她也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唯上可行之路。
她凝视着华温倩道:“你真心爱他吗?”
华温倩猛然扭头:“爱!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爱,都比不上我。”
她说得有些夸张,但很真挚,很坚定,令人毫不怀疑。
徐温玉抿唇道:“好,我尽力帮助你得到他。”
“真的?”她眼中闪着光,却是不相信。
徐温玉静静地道:“我什么时侯骗过你?”
华温倩补到她的怀中,搂抱住她:“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她笑了,但心却是苦的。
一种酸溜溜、苦涩涩的滋味,塞满了她的胸间。
然而,她的决心没变。
她知道,了不一虽然是个专情的男人,但也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她将要给丁不一一副无法推卸的重担。
这是对超人的报答。
徐温玉和华温倩回到杨家老屋堂屋。
门是敞开。
油灯还在亮。
人却不见了。
华温倩跺着脚问:“他能去哪里?”
徐温玉凝视着油灯,没有回话。
华温倩又问道:“难道他赶夜路,回禹城县衙了?”
“不!”徐温玉缓声道,“我看他准去了西公馆。”
西公馆,座落在西公岗上。
嵌卯钉的大门,一对大石狮,九级白玉般的石阶。
很宏伟,很气派。
一圈围墙高逾两丈,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越过墙沿,可见楼台飞据翘角,林海森森。
不知是淮人的公馆。
没人进去过,不知里面有多大。
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模样长得很凶,光头,络腮胡,眼总细细眯缝着。那冷冷的眼神叫人害怕。
大门拉开一条缝时,从缝里瞧去,让人沉得很深,让人有“庭院深深几许”的感觉。
馆内的景象,却是令人难以信置。
没进过馆的人,决不会相信进馆人的描述。
四处一片荒凉。
齐腰深的杂草。
斜倾欲倒的凉亭。
盈寸厚的灰尘。
不见一个人影。
更奇怪的是,不见飞禽走兽,大至天上的淖,小到地上的老鼠,一只也看不到,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凡在西公解围之内的飞禽走兽,都让这位看门老头给吃光了。
正值子夜。
月色迷朦。
馆内荒草、树林中一片静寂。
没一盏灯笼。
没一丝光。
只有一簇火堆。
火堆烧在馆内树林旁的沟壕里。
火堆上吊着一只薰得乌黑发亮的铁锅,锅里煮着四五只老鼠。
看门老头坐在锅旁,手拿着一双长筷,在锅中搅动。
他眼睛盯着锅内的老鼠,两只耳朵却向两旁支愣着,不时地扇动。
这是两只特殊的耳朵,能听到地下洞|茓里老鼠跑动的声音,能听到三丈之内的落叶声。
这就是武林中称为“顺风耳”的耳功。
空中飘落下一片枯叶。
看门老头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飘曳有枯叶突然像利箭一样射去,将空中七八片枯叶穿住,蓦然钉在沟旁的一颗树干上。
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四处依然死一般静寂。
摘叶飞针,入木无声,看门老头的武功已臻化境,非一般人可比。
难怪西公馆不曾有人进得来。即算是有人进得来,恐怕也难出得去。
今日却是例外。
西公馆到了两位客人。
两位特殊的客人。
看门老头不仅让他们进馆内,而且让他们进了馆内的禁地——墓林。
除此以外,看门老头还亲自在墓林外,为他们警卫。
这两位客人就是毕不凡和沈素贞。
淡淡的月光照在一座墓|茓上。
墓碑在月光中摇晃。
一块很不同一般的墓碑。
雕作精细,手工极巧,九条类似龙又似蛇的动物,缠盘在墓碑四周,栩栩如生。
但,墓碑上没有字。
因此,没人知道墓碑,良久,缓声道:“这是九天狂魔杜依水前辈的墓|茓?”
毕不凡撩撩披散的乱发道:“不错,当年,我在鬼魔城焚化的,只是他老人家的一个替身,这件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
沈素贞点点头,默默片刻后道:“这么说来,你师傅不是病逝的了?”
毕不凡注视着墓|茓,没有回话。
他还没有拿定主意,该怎么样来对付沈素贞。
沈素贞目光从墓碑转移到毕不凡脸上:“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
毕不凡绷紧了脸上的肌肉,仍没吭声。
沈索贞冷沉着声道:“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义父可是你鬼魔城的恩人。”毕不凡的嘴唇嘉动了一下,但仍未出声。
显然,他还未下定决心。
沈素贞抿抿嘴,冷声道:“毕城主,你是否考虑事干系重大,怕连累我和鬼魔城的兄弟?”
毕不凡脸上堆上一层浓浓寒霜,手指也在微抖。
“即然如此,我算是的找错人了,就此告辞。”沈素贞转身就走。
“站住。”毕不凡沉声低喝。
沈素贞停了步,却没转回身:“毕城主有何指教?”
“你去哪儿。”毕不凡问。
“去找杀害义父的仇人。”沈素贞沉静地回答。
“你可愿听我一句忠告?”毕不凡一反疯态,十分诚恳地问。
“请讲。”
“回宫去吧。”毕不凡缓缓吐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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